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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清明

又是一年清明。

淅淅瀝瀝的小雨一夜之間敗盡了桃花。

料峭春寒凍殺少年,老人們都說倒春寒跟沙場上的回馬槍一樣厲害,稍不注意很多人會死在這些個鬼門關上。

於是就有人走了。也許無關倒春寒,卻真的稍不注意。

群里傳出他去世的時候,我尤震顫不已,不敢相信。他真的走了,享年五十一。於清明這天,在上山祭祖掃墓過程中,主因高血壓。

我從未想過這樣的一個人會以這樣的方式一點也來不及告別就匆匆逝去。不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么?可把脈行醫的這些歲月卻沒有換來一個安享晚年。

堂哥說那村子的人一片哭聲。整個鎮都在惋惜。

等到也許明年我回到家便再也見不到他,早已沒有這個人。

他叫八兒。

打記事起大家都這樣稱呼他,以至於我從來不知道他的名字。時間過得太快了,從鎮上小學初中到市中心念高中再到現在出了省念大學,去他那裡看病的次數逐年屈指可數。鄉腳醫生又能有多高深的醫術呢,可一年年走來發燒感冒到了診所就會心定不少。

大家都習慣了他和他的診所的存在。

就好像我習慣了也許間隔一年去他那裡看個小毛病時,坐在一旁,等他從眾多病人中忙完然後跟我說「你是xx..…x」然後笑一笑,堅定地喊的我姓名的後兩個字。我回以一笑,小小腹誹我和哥哥姓名才只有兩個字相同也不難區分的嘛。

再往後,也許就沒有人看病話家常,問著安徽冷不冷的問題了吧。

清明,清明。最傷不過子欲養而親不待。

高血壓的不止八兒,還有奶奶。

時間育人從來不是慢工出細活,從小學到大學,記憶里就很快只剩下匆匆而零星的片段,孩子長成而立,老人彎下脊腰。在離家很遠,離家很久的日子裡,尤其是中秋月圓夜這樣的情境下,我常常告誡自己,要對他們好一些,再好一些。

既出於想念,也出於愧疚。

「我們總是把最差的牌氣和最糟糕的一面,留給了最親近的人」,第一個說出這樣的話人也許是個睿智的長輩,以無奈的口氣包容著晚輩。在念高中的那段日子裡,大多數離別的場景就是奶奶目送著我行遠,直到背影模糊,在一個轉角就倏而消失不見。有次回校前,她攥著錢要塞給我,我很是生硬的拒絕了她。爸媽有給,她留著自己花就好了,我要她的錢幹什麼呢?其實,老人的愛其實簡單而直白,而那時的我卻並不知道。

等我再一次拒絕她,甚至是有些粗暴不耐煩的推開她的手的時候,老人的手滯留在空中,淚水瞬間擁滿了眼眶,嘴唇顫動。

我不敢看那樣的眼神,只好把頭顱偏在一旁垂得低低的。

不是因為我的粗魯舉止而落淚,而是在那些她無法看見聽見的遠方,想像著子女孫兒有點錢能過得更好一些的念想沒能實現。等我意識到這些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我曾以為這會是生活的一個片段,歲月會將它淘洗磨盡,可事實卻是一幕幕都不曾忘卻,反而愈加清晰,彷彿在深夜閉上眼,如湖水般波光粼粼的淚花就會向我湧來。

我們敢於且不自覺地把最差的脾氣和最糟糕的一面留給了最親近的人,也許是因為我們潛意識裡篤定地知道相信他們對我們的無限包容的愛,相信他們就在那裡,永遠不會離開。

只可惜時間依舊我行我素,一點點染白頭髮,一刀刀描刻皺紋。

希望八兒來世過得安好。

祈願奶奶平安健康,長命百歲。

我想她,我很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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