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機犯的「唯物主義」

投機犯的「唯物主義」

關於《思辨、批判與範式轉換——唯物主義哲學理論的進步》的批判思辨、批判與範式轉換——唯物主義哲學理論的進步(第一部分)

2月17日,一位自稱「後馬克思主義者」的朋友(QQ用戶名:波拉克·愛迪課,知乎ID:Ai Dieck)在知乎發表了一篇文章,題為《思辨、批判與範式轉換——唯物主義哲學理論的進步》(以下稱《進步》)。儘管這位朋友宣稱是為了「唯物主義哲學理論的進步」,我們仍然對其觀點表示反對,並認為有必要對其進行嚴肅的批判。

在開頭,這篇文章的作者寫道,「唯物主義在哲學上是一種世界觀,而道德觀念上的唯物主義則為享樂主義」。這樣一句陳述顯然會使絕大多數讀者感到驚訝——唯物主義什麼時候成為了一種「道德觀念」呢?哪怕退一萬步說,關於道德觀念的歷史唯物主義批判也從來都不含「享樂主義」的成分。物質對意識的決定性影響與意識對物質的反作用,又是如何變成了「享樂主義」呢?如果這位朋友把唯物主義隨意地視為「道德觀念」,那他已經犯了大前提的錯誤;而將唯物主義世界觀在道德觀念的反映庸俗地視為「享樂主義」,只能說明這位朋友是十足的機械論者,實質上,其貫穿全文的機械論觀點正是最大的敗筆和《進步》一文中一切錯誤的重要來源。

接著,作者又自信地寫道,「真實世界是唯一地由物質性的事物所構成的」,對此,我們只能說,「多麼『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啊!」如果這就是這位可憐的「唯物」主義者對唯物主義的理解,那麼我們也談不上什麼「唯物主義哲學理論的進步」了——尊敬的波拉克·愛迪課,您對唯物主義的「發展」已經讓人完全認不出唯物主義了。作者在下一句繼續大放厥詞,「這兩種不同的概念的唯物主義在邏輯上是彼此對立的」,這位一上來就令人笑掉大牙的朋友到這裡倒是正確的了,畢竟唯物主義和其臆想的「唯物」主義確實是對立的,那麼請問您批判的又是哪一種「唯物主義」呢?是唯物主義,還是「唯物」主義?顯然,您是在「批判」(是的,這裡必須打上引號)您自己臆造出來的「唯物」主義,也僅僅如此罷了。

在開頭的一連串錯誤之後,作者介紹了唯物主義哲學發展的六個階段,而在提到第五階段——辯證唯物主義時,作者大言不慚地「重點批判第五階段的辯證且歷史的『唯物主義』」,用「它在邏輯上是互相矛盾的且也是落後的」為辯證唯物主義「蓋棺定論」,並自豪的宣稱當前階段的唯物主義是「學術的且超黨派的」。然而,哪裡有什麼「超黨派」的哲學呢?阿爾都塞有一個著名的論斷:馬克思主義哲學不是一種新的哲學(實踐哲學),而是一種新的哲學實踐,一種基於無產階級黨性立場的哲學實踐。哲學只是作為一門沒有對象的學科,以往,意識形態工作者們依據他們服務的階級(很多人並不知曉他們在為其服務)的教誨,把哲學聖神化,他們的工作是在意識形態內部用意識形態話語把自己的意識形態神聖化、普世化,阻擊科學工作的前進。這證明波拉克·愛迪課不只是對辯證唯物主義除了詞句以外一無所知了,更是對現實的、赤裸裸的歷史一無所知!

到這裡,我們已經能夠明白這位波拉克·愛迪課並不是在討論唯物主義,而是在玩弄詞句了。然而,這並沒有完全地暴露其對唯物主義哲學理論的無知。「自信」的波拉克·愛迪課提出了十個在其看來十分重要的問題,以下一一列出:

  1. 面對現代物理學及其場和幾率波所造成的世界明顯的非物質化,唯物主義哲學怎麼堅守自己的陣地?
  2. 別認為是還原論的唯物主義哲學如何解釋新的性質的出現,特別是有機界和社會所特有的那些性質的出現?
  3. 唯物主義哲學如何能解釋非物質的精神?
  4. 唯物主義哲學如何對目的和自由作出解釋,它們明顯是超越了自然規律的?
  5. 唯物論者如何給文化客體如藝術作品和科學理論留下位置?它們似乎據有自己的獨特領域並遵守超物理法規,或者根本沒有任何法規?
  6. 唯物論者怎樣能解釋思想特別是技術和政治思想的因果功能?
  7. 既然概念和命題並不具有任何物理的性質,它們又如何能夠存在於純物質的世界中?
  8. 既然數學和科學命題的真理不依賴於認識的主體或其環境,如何能夠藉助於物質而予以解釋?
  9. 唯物主義哲學如何能夠說明價值,它並不是物理實體或性質,卻還支配者我們的某些行為?
  10. 唯物主義怎麼樣才能解釋道德而又不至於贊同享樂主義,既然那些關於道德行為特別是關於責任的原則與自然的規律是不同的?

對於這樣的十個問題,相信各位讀者不需要更多的解釋了,畢竟這位波拉克·愛迪課提出的十個問題針對的只是「唯物」主義,而不是唯物主義,更不是高度發展的辯證唯物主義(儘管愚蠢得可愛的波拉克·愛迪課確實試圖對辯證唯物主義進行了「批判」)。主觀臆斷這個十分嚴重的壞毛病不止一次地在《進步》一文中暴露出來,而目前提到的部分絕不是其在《進步》中犯的最後一次錯誤。

在提出十個自以為無法回答的問題後,我們熱衷表演的作者又開始滔滔不絕了,這位作者在自己搭建的舞台上是這樣玩弄文字遊戲的,「必須承認,大多數唯物論者並未對上述的關鍵問題提供令人滿意的答案。他們或者沒有正視其中一些問題,或者在面臨這些問題時,提供了一些過於簡單的回答,比如那些認為時空點是與物質同樣真實的,認為精神是不存在的,以及認為數學對象即為紙上的符號的觀點。特別是,看來並無關於意識、數學或價值和道德的完全成熟的唯物主義哲學。」

請問,對於您的十個問題,您又想要什麼樣的答案呢?譬如第一個問題,「現代物理學及其場和幾率波」又是如何造成了「世界的非物質化」呢?何談「非物質化」損害唯物主義理論的正確性呢?唯物主義理論在根本上回答的是物質與意識孰為第一因的問題,況且,承認「非物質化」的現實性並不影響唯物主義理論的正確性,恰恰相反,迴避這一已經現實存在的問題才是違背唯物主義的。而對於另外一點,任何一個正直的唯物主義者都會指出,「並無關於意識、數學或價值和道德的完全成熟的唯物主義哲學」並不是真正的唯物主義哲學,唯物主義哲學是實踐的,也是有黨性的,只有站在無產階級的立場上將唯物主義哲學投入實踐,唯物主義哲學才能有生命力。從這一點來看,與其稱之為「完全成熟的唯物主義哲學」,倒不如說「波拉克·愛迪課亡我唯物主義之心不死」。在這十大問題(儘管沒有一個問題是值得稱道的「大問題」)中,只是一個問題就已經暴露出了這位波拉克·愛迪課對唯物主義理論的認識存在的諸多問題,那麼十個問題又會暴露出多少錯誤呢?恐怕是十的平方,甚至十的立方了。

「共產主義和自由主義看似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意識形態,但在文化消費領域,二者的疆界便被廢除——自由資本主義的豪華奢侈品不斷地被精英階級——特別是上層階級女性給買走,自由主義不斷地許諾一個光明的未來的到來;具有反抗性質的商品或文化被不斷地加工,流行於社會底層階級,共產主義的文本則化身為彌賽亞,許諾末日審判之後的地上天國的到來。二者運作模式一致,差異僅來自受眾群體,二者共同成為資本主義文化符號生產運作的一環。資本主義社會中的所有的文化都是同一個文化。正如奈格里所說反抗變得只有在睡夢中才有可能,只有在睡夢中,我們才能去真正夢想其它的東西。因為只要你醒著,只要你的意識還被資本主義體系所影響著,你就很難想像得到處在資本主義體系把控之外的東西。在這個意義上,我們需要建構一種新的現實,新的本性——如果本性這個詞還可以用的話,以此來抵抗異化和丟失的自我。因此,傳統的唯物主義哲學或者說共產主義的烏托邦的許諾在大眾的視野中就墮落為另一種形式的消費主義,去除它的影響進而思考真正的問題是極為困難的。」請問共產主義者何時許諾了一個彌賽亞呢?《共產主義原理》問題二十已經在兩個世紀前對這種幼稚且惡毒的說法進行了最充分的駁斥(由於內容過於冗長,此處不予摘錄),而「各盡所能,各取所需」又何時和資本主義的消費主義成為了「運作模式一致」的東西呢?況且,波拉克·愛迪課自己也承認,「傳統的唯物主義哲學或者說共產主義的烏托邦的許諾在大眾的視野中就墮落為另一種形式的消費主義,去除他的影響進而思考真正的問題是極為困難的」。這種「墮落」是「在大眾的視野中」發生的而非其理論內涵的變質,而真正掌握唯物主義理論的先鋒隊領導無產階級進行的階級鬥爭恰恰是消除這種「烏托邦的許諾」的誤解和「向消費主義的墮落」的必經之路。話說回來,既然這種「墮落」並非理論內涵的變質,波拉克·愛迪課又有什麼理由對共產主義理論大加指責呢?可能唯一的理由就是其對共產主義理論的仇恨吧。

「自19世紀以來,唯物主義就沒有任何進步。這部分地源於它無視現代邏輯學並強烈地排斥向對立的哲學學習。這些繁雜的唯物主義並非只是又一種本體論,它是科學和技術的本體論。特別地,還是某些科學突破諸如原子物理學和核物理學、進化論生物學、遺傳化學理論、生命起源的科學研究、思維生理學以及古人類學和編史工作方面的最新進展的背後的本體論的動力。」不知道這位作者是否了解弗·伊·列寧的這一論斷——聰明的唯心論比愚蠢的唯物論更接近於聰明的唯物論。聰明的唯心論即辯證的,愚蠢的唯物論即絕對的,不發展的。這一論斷說明唯物主義向其對立的哲學——唯心主義——進行了謙虛的學習,除非這位波拉克·愛迪課認為除了唯心主義之外,還有什麼別的和唯物主義對立的東西。而且,我實在不明白,一位查閱了《哲學筆記》的作者,居然能大言不慚地說出「自19世紀以來,唯物主義就沒有任何進步」這樣的完全無視了基本事實的話來。況且,「這些繁雜的唯物主義並非只是有一種本體論,它是科學和技術的本體論」是完全忽視了辯證唯物主義這一突破本體論和認識論之間的藩籬的哲學實踐的。當然,考慮到波拉克·愛迪課對辯證唯物主義的「批判」態度,這種把辯證唯物主義踢出唯物主義的行為,雖然是極大的錯誤,卻是「可以理解」的。既然如此,我們就抱著理解與同情的態度,把這篇漏洞百出的文章讀完吧。

「M.邦格認為在哲學和意識形態之間通常所存在的前者從屬於後者的關係應當被顛倒,一種意識形態若不是只同由於對真理的自由探索而獲得進展的科學和哲學相一致,它就不能為即是真實的又是有效的。某些『科學的意識形態』僅僅只是關於現實以及對現實認識方式的本體論、認識論和道德原則的某種組合。我們不應因唯物主義與某些意識形態的關係的程度的變動,而產生接受或拒斥唯物主義的行為。」請問您是在「批判」「應當」發生的事,還是批判現實存在的事物呢?哲學從屬於意識形態,自人類產生階級社會以來就是尚未被動搖的現實,對於這一現實,真正行之有效的做法只能是對其內在矛盾進行深入的分析,而不是在那裡高喊著「應當」「應當」「應當」!在這裡,波拉克·愛迪課為了表現出自己的智慧拋棄了辯證唯物主義,卻沒有意識到離開了辯證唯物主義的唯物主義只能是躺在書齋里的東西,它只能立刻死亡。這又是一次重大的錯誤,暴露出的只有傲慢、自大與無知。

在文章的第一部分中,波拉克·愛迪課就已經證明了自己的無知與謬誤,而在第二部分「對辯證且歷史的『唯物主義』的批判——綜合觀點」中,作者更是以無知與謬誤為榮了。

作者開始了對辯證唯物主義的「批判」:「我們採用如下的辯證法的原理:

1.任何事物都有一對立面。

2.任何客體本質上都是矛盾的,即由相互對立的成分和方面所構成。

3.每一種變化都是所涉及的系統內部或不同的系統之間的對立面的張力或鬥爭的結果。

4.發展呈螺旋狀,它的每一層都包含其此的上一層,但同時也是對它的否定。

5.每一量的變化都歸結於某種質的變化,而每一新的質都有其新的量變方式。」

在給出其認為的辯證唯物主義的基本原理之後,波拉克·愛迪課再一次自信滿滿了。作者將「任何事物都有一對立面」變為「對於每一事物都有一反事物;對於具體客體的每一性質都有一個反性質」,就像嗅到血跡的鯊魚一樣,作者似乎找到了漏洞——

「對於『反事物』(或『一事物的辯證對立面』)至少可以給予下述4種解釋:

Ⅰ.一個給定事物的反事物是該事物不存在的事物(比如說不存在白的黑),但某些事物的不存在的事物不能與該事物相對立,更不能與之結合成為第三種對象,那麼此定義即為不充分的,一個具體事物的辯證對立面不能是無。

Ⅱ.一個給定事物的反事物是該事物的環境,即在事物的整體中該事物的補充物,那麼這個定義即為不合格的,相互補充的事物並不一定有對立面或鬥爭——我們無法做出一定存在這樣的推論,事物的整體可為協調且統一的——太陽系與除其之外的宇宙即為如此。

Ⅲ.一個給定事物的反事物的存在即為與給定事物的結合會在某一方面或某一程度上破壞他的『存在』——毒藥破壞人體結構,若採取此定義,那麼就無法保證任一給定事物的反事物的存在,並且在即使有反面事物的情況下,它們也並非是唯一的——伽馬射線暴破壞人體結構。這一定義並非是合適的。

Ⅳ.給定事物的反事物的存在為與該事物的結合會產生第三種事物的『存在』,它以某種方式既包含又取代這兩者,似乎正反質子對就如同這樣構成一對辯證的對立面,但它們可湮滅為光子,後者並不是原來的實體的揚棄,而是一種完全不同類型的事物。此外的偽證可為聚合,這為一種綜合,但卻是相同的實體而非相反的實體的綜合。」

表面上看起來,這似乎十分正確,然而任何一位稍有辯證唯物主義理論修養的讀者都能發現問題——波拉克·愛迪課似乎忘記了,事物與「反事物」的關係與性質和「反性質」的關係都必須在同一矛盾或客體中才能得以體現,而矛盾的結果便是揚棄——對矛盾中的事物和「反事物」的揚棄,以及對客體的性質和「反性質」的揚棄。提到揚棄,波拉克·愛迪課又犯了一個錯誤,此處暫且按下不表,下文會對此進行分析。

「M.邦格認為,如果把對立面或實體的矛盾解釋成性質之間的關係,即反作用或相互抵消的關 系,對於具體客體的每一性質都有一個反性質是有意義的。因此,我們採用下述定義:性質(或關係)P1稱為與性質(或關係)P2對立,當且僅當P1趨向於抑制,P2反之亦然。如果在這種意義下理解対立面、那麼人們就可以斷言存在著為內在的實在矛盾所支配的系統。但這與斷言『所有系統都是矛盾的』有很大的差距。根據現代物理學,電子和光子並無內在的矛盾。而這還是一樣,因為如果每一事物都是由兩個矛盾的部分所構成,那麼每一這樣的部分也將類似地構成,從而陷入無窮的回歸。」

請問波拉克·愛迪課,在夸克發現之前,發現之前,質子是否是「並無內在的矛盾」的呢?況且,現代物理學研究的特殊性是否強到足以推翻哲學論斷的普遍性呢?您是否又一次忘記了辯證唯物主義對普遍性和特殊性的論斷呢?至於「無窮的回歸」,更是可笑。不管是自然科學還是社會科學在過去幾百年間的歷史,都證明了一點——只有未被發現的矛盾,沒有不存在矛盾的系統,如果要避免「無窮的回歸」,那麼波拉克·愛迪課恐怕只能給科學踩剎車了。自然科學始終帶有十分強烈的經驗主義色彩,而可憐的波拉克·愛迪課更是將這種經驗主義推到了極致,用其抱殘守缺的機械論把科學推向科學主義,試圖用一些孤立的例子來推翻整個辯證唯物主義,實在是勇氣可嘉的愚蠢。

「在對立中思考包含著一種對實在世界的極為武斷地過度簡單化,一個系統可以被稱為兩極系統,如果它是由這樣的部分構成的,它們可以處於兩種狀態中的一種,且兩種狀態都是相互排斥或相互矛盾的,數字電子計算機中採用的一個開關電路或許就可被看作為兩極系統。但是,辯證法只說明了過程的最後結果而忽略了中間狀態或過程,也就是說過分地簡單化問題。」是誰告訴您,辯證唯物主義不考慮中間狀態和變化的過程呢?難道有任何一位辨證唯物主義者對「禿頭論證」大加撻伐?不,從來沒有這樣的事,辯證唯物主義的基本原理也從來沒有過「任何事物都只能處於一極或另一極」之類的論斷。讓我們再一次複習波拉克·愛迪課,我們可愛的堂·吉訶德,總結出的辯證唯物主義原理吧——

  1. 任何事物都有一對立面。

    2.任何客體本質上都是矛盾的,即由相互對立的成分和方面所構成。

    3.每一種變化都是所涉及的系統內部或不同的系統之間的對立面的張力或鬥爭的結果。

    4.發展呈螺旋狀,它的每一層都包含其此的上一層,但同時也是對它的否定。

    5.每一量的變化都歸結於某種質的變化,而每一新的質都有其新的量變方式。

請問,您在什麼地方看到了您提出的非此即彼的「兩極論」呢?任何一種事物都在與其對立面鬥爭,也正因此,它總會保留其自身的一部分性質和其「反事物」的一部分性質,在矛盾中量變不斷產生,而這種矛盾將對對立中的二者進行揚棄,最終促成質變。如果連這點淺顯的道理您都無法弄清楚,那隻能說,對於辯證唯物主義理論,您的理解無疑是字面的,也僅僅是字面的,您是一個玩弄詞句的好匠人。

接著,我們的堂·吉訶德繼續從臆想中出發了——「辯證法對於自然界來說是人為的,但一當人們使用辯證法時,就將衝突作為變化的唯一源泉從而完全排斥了另一方面——合作,甚至在辯證唯物主義者內部中,他們也是鼓勵群體的自我分裂的,將其稱為『通向進步的必經之路』。由此,這些分裂的群體也就印證了辯證法與協同論一樣都極大地妨礙對社會的認識。

按照唯物主義者的觀點,知識自身是沒有發展的,只是因為並沒有單獨存在的知識,真正有的是人腦和研究團體及知識應用者的認識的發展。因此,如果我們希望發現認識發展的真實的動力,我們就必須注意置身於社會中的現實的認識個體(個人或團體)的認識活動,而不是由這些活動產生的脫離現實的產物,合作在認知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那麼知識的發展就不符合關於變化的辯證『法則』。」

「辯證法對於自然界來說是人為的」,然而實際情況是,自人類建立起社會開始,自然界就再也不是「自然的」了,人類之外的「自然」可曾為人類遺留下半點現成的科學公式或哲學理論?人類社會又有多少東西是「自然」的呢?如果說您想追求些「自然的」東西,那請靜待自然界演化一萬年、一億年,這種對「人為」的「批判」實在太過蒼白,甚至令人忍俊不禁。

而後面關於分裂與團結的論述更是讓讀者摸不著頭腦,請問您是否知曉那句著名的「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而弗·伊·列寧更是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一句氣壯山河的口號——「只要千百萬勞動者團結得象一個人一樣,跟隨本階級的優秀人物前進,勝利也就有了保證」。您是從何處得知辨證唯物主義者「鼓勵群體的自我分裂」呢?難道是從您的夢裡嗎?更不要提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和科學社會主義理論中關於分工協作和工人階級專政的論述了,當然,如果親愛的波拉克·愛迪課非要像固執的堂·吉訶德一樣,把辯證唯物主義高度庸俗化,並將其與馬克思主義其餘的兩大理論割裂開來,那麼這個腦殼裡就只能裝下謬誤,而裝不下別的東西了。即使退一萬步,我們也可以看到「並沒有單獨存在的知識,真正有的是人腦和研究團體及知識應用者的認識的發展」,這在波拉克·愛迪課的原文中就出現了,那麼這位可憐的騎士無視了辯證唯物主義同馬克思主義其他理論的聯繫,把辯證唯物主義同其他理論之間的筋骨斬斷,恰恰是遭受了辯證唯物主義的無情的批判,而不是「批判」了辯證唯物主義,更不要提這種「辯證唯物主義」只存在於其狹隘的臆想當中。

到了這裡,我們這位堂·吉訶德式的人物徹底地成為了臆想症患者,這種空洞的臆想進一步加深了。「對於辯證法原理『發展呈螺旋狀,它的每一層都包含其此的上一層,但同時也是對它的否定』,由於辯證的否定尚不明晰,揚棄的概念並非如某些辯證者所說的,既是『保存』又是『死亡』 ,這兩者在根本上就是衝突的,若按這種辯證唯物主義的理論看,對資本主義的否定的共產主義社會既沒有生產資料私有制,又存在生產資料私有制,或者說辯證法的揚棄保存了事物的一部分,丟棄了事物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那麼這種辯證法只是一種混淆概念的詭辯術,我們在這裡得到的結論與波普爾在《辯證法是什麼?》中得到的結論相同;而且這種辯證法與以科學實在論為本體論的唯物主義理論毫無關係。」

請問,您又是如何把「某些辯證者」的一家之言當成了辯證唯物主義的普遍原理呢?乾脆用您的話說吧——揚棄針對的是矛盾還是事物?如果是抽象的矛盾中的事物和「反事物」,那麼揚和棄的對象必然分別是事物或「反事物」。而如果是事物內部的矛盾的性質和「反性質」,那揚棄的對象就是性質或「反性質」。況且,您又一次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即任何一個事物在揚棄的過程中都是變化的,不可能毫無變更地保留最初的特徵,對資本主義私有制的揚棄既孕育著社會主義公有制的胚胎,又推動著資本主義私有制的死亡,最終促使資本主義私有制或者轉化為社會主義公有制,或者為社會主義公有制留下營養豐富的屍體。「或者說辯證法的揚棄保存了事物的一部分,丟棄了事物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那麼這種辯證法只是一種混淆概念的詭辯術」也是完全的無稽之談,當然,如果您不認為「保存事物的一部分」和「丟棄事物的一部分」不會引起其他的變化,換言之,除了揚棄直接影響到的部分以外其他的部分都是絕對靜止的,那這種「辯證法」當然是詭辯術,我們辨證唯物主義者也承認這一點,因為這種「辯證法」完全不是辯證唯物主義的任何一種形式,更「與以科學實在論為本體論的唯物主義理論毫無關係」(堂·吉訶德似乎永遠也不明白辯證唯物主義對本體論和認識論之間橫亘的藩籬取得了多麼偉大的突破)。

而在這裡,這位可憐的、身患妄想症的堂·吉訶德認為「保存事物的一部分」和「丟棄事物的一部分」不會引起其他的變化,只是把機械論的觀點遮遮掩掩地說了出來,拋棄了辯證唯物主義的堂·吉訶德不僅沒有實現對辯證唯物主義的批判,反而被辯證唯物主義狠狠地教訓了。至於引用《辯證法是什麼?》的行為,在此不做評論,但卡爾·波普爾對辯證法的誤解與仇恨是眾所周知的事,這位「哲學家」(如果他配得上這個稱號的話)認為,如果某一個事物具有相互對立的兩種性質(A和B),那麼這一事物就既是A也是B。看來,這位堂·吉訶德腦中的「辯證法」和卡爾·波普爾口中的「辯證法」沒有實質性區別,只是形式不同罷了。

「辯證法不是一種對事物的解釋具有普遍性的學說,它並不是對所有事物、所有性質和所有變化都是正確的。它能得到例證證明,也可以得到反證。辯證法沒有解釋物理客體和概念客體兩者的普遍性的理論,思維的產物遵循概念的法則,與支配著自然界的法則不同,它是人造的。思維產物是我們大腦創造性活動的虛構物,它們還以自已的不適用於物理客體的法則為特徵,實在的客體是以物理的法則為特徵的。兩者無相同之處。」與其說辯證法「並不是對所有事物、所有性質和所有變化都是正確的」,倒不如說「辯證法並不是對所有事物、所有性質和所有變化都是適用的」。任何一位同志都能敏銳地察覺到「正確的」和「適用的」之間的區別,辯證法的原理在一切事物上都得到了體現,但這是否意味著能否用辯證法取代其他的一切理論呢?這顯然是嚴重的錯誤。以自然科學為例,對物質的研究已經由微觀領域深入更為微觀的微觀領域,而物理學家們仍舊在探索著更小的尺度。這說明了什麼呢?說明了辯證法的矛盾論是正確的,但這是否能夠說明另外一個論點——辯證法可以無條件地取代科學理論呢?當然是不能的!辯證法在此為微觀進一步向更為微觀的領域邁進提供了宏觀層面的理論指導,卻不能取代對具體問題的具體分析,此時辯證法的原理「再一次」(如果這位波拉克·愛迪課有任何一次否定辯證法的嘗試獲得成功,從而打斷了辯證法原理指導實踐的進程的話)發揮了作用。

我們遺憾地看到,波拉克·愛迪課繼續從其狹隘、錯誤的觀念出發,對辯證法進行攻擊——「辯證法沒有解釋物理客體和概念客體兩者的普遍性的理論,思維的產物遵循概念的法則,與支配著自然界的法則不同,它是人造的」。請問,辯證法什麼時候沒有解釋「物理客體和概念客體兩者的普遍性的理論」呢?您之前列出的辯證唯物主義基本原理恰恰具有不可動搖的普遍性。更不要談「思維的產物是人造的而非自然的」這種無益的廢話了。您究竟想說明什麼呢,可憐的騎士?難道您要藉此說明的就是「思維產物是我們大腦創造性活動的虛構物,它們還以自己的不適用於物理客體的法則為特徵,實在的客體是以物理的法則為特徵的,兩者無相同之處」這樣的謬誤?不錯,思維產物的確是大腦活動的產物,但思維產物是否是「虛構物」呢?如果思維產物與實踐完全無關,那麼它確實是一種「虛構物」,也只有在完全與實踐無關時,它才能逃過接受物質的無情揚棄的命運;一旦任何一種思維產物投入實踐,它就完全不是什麼「虛構物」,而是以物和社會關係的形式接受批判了,這恰恰和物理客體在其運動中接受批判是一個道理,揚棄的法則和物理的法則一樣,都是不可違背的,又何談「兩者無相同之處」呢?儘管這並不是「十分重要」的錯誤(和這位昏了頭的騎士犯下的其他錯誤比起來,這個錯誤反而不那麼顯眼了),但這依然恰如其分地展示了背棄辯證唯物主義的危害。

「M.邦格經過一系列的批判,認為辯證法是含糊和不確切的,有損智力的,古典的且極為簡單化的。辯證法並不具備對所有物理、概念客體的普遍性。每一實在事物均處於流動狀態之中以及在任何過程中必定會出現(或喪失)新的性質——是為所有經過加工的本體論所共有的。另外,可以用一種精確的方法表述它們,並使之與其他普遍的本體論假設相聯繫以構成一種與科學協調的、首尾一致的假設-演繹系統,這種新本體論是動力論的而不是辯證的。由於辯證法是以含糊的、隱喻的術語加以表述的,它就很難與事實相對照,即很難對它的真理性進行檢驗。」如果說辯證法是「含糊和不確切的,有損智力的,古典的且極為簡單化的」,那麼拋棄了辯證法的唯物主義就是一無所有的、更為有損智力的、庸俗的且淪為文字遊戲的。而「每一實在事物均處於流動狀態之中以及在任何過程中必定會出現(或喪失)新的性質——是為所有經過加工的本體論所共有的」儘管是正確的,卻沒有任何意義——從來沒有任何一種理論能夠有效地分析「實在事物在流動狀態中不斷出現或喪失某些性質(量變)」與「實在事物從一個階段邁向另一個階段、一種事物變為另一種事物(質變)」之間的聯繫,更不要提做其他的什麼事了。

而這位備受我們的堂·吉訶德推崇的M.邦格,似乎也和我們的堂·吉訶德一樣,對辯證法的理解流於表面。「M.邦格認為心理物理二元論的致命弱點是其理論使精神狀態和事件同任何可能處於這種狀態或經歷這種變化的事物分離開來,這種構想狀態和事件的方法同科學的本質格格不入:實際上在各門科學中狀態都是物質實體的狀態,而事件則是這種狀態的變化。」辯證唯物主義什麼時候又成了「心理物理二元論」呢?首先,且不論物理學研究的成果並沒有在微觀領域動搖辯證唯物主義原理,任何一位稍有常識的讀者都能看出,M,邦格對辯證唯物主義進行了兩次庸俗化,第一次是將辯證唯物主義在人類社會中的應用庸俗化為「心理」,第二次是將辯證唯物主義對自然科學與人類社會之間聯繫的批判庸俗化為「二元論」。辨證唯物主義者從來不認為,也不會認為「心理」就是辯證唯物主義在人類社會中的現實的應用的全部、甚至只是主要的結果,人類社會的變革從來都是現實的社會形態的變革,是物質基礎與社會關係的變革,為什麼我們這位「唯物」主義者到了這裡反而不明白了呢?而對於「二元論」,我們為了得出正確的結論,也只能再一次重複之前就說過許多次的話——尊敬的騎士堂·吉訶德,您「批判」的只是您的臆想罷了!自然科學與人類社會從來都存在著密切的聯繫,一旦自然科學的成果在人類社會中得到普遍的應用,那麼人類社會的物質基礎就會迎來巨大的變革,而在這一變革的基礎上,社會形態的變革也就不可避免,而沒有社會形態的變革,也就不會有什麼大的「心理上的」改變。這位只會跟在邦格屁股後頭、亦步亦趨的「騎士」重複著邦格對辯證唯物主義的詛咒,宣稱辯證唯物主義是「有損智力的」,然而如果辯證唯物主義消滅了這位堂·吉訶德一半的智力,那麼背棄辯證唯物主義使得這位「騎士」的另一半智力也被徹底地消滅掉了。

這位失了智的「『唯物』主義騎士」在一次又一次的錯誤和失敗後,仍然喋喋不休地拉扯著裹腳布,「當且僅當它是物質的,一個客體才是實在的 (更簡要地,所有且僅有物質的客體是實在的)」。然而,可憐的騎士是否忘記了這樣一位辨證唯物主義者的話呢——「物質的『唯一特性』是其客觀實在性」!這位科學主義的堂·吉訶德試圖用物理學的「物質」解釋一切,全然忽略了兩個重要的問題,即物理學並不是科學甚至(只是)自然科學的全部,以及自然科學的發展依然無法脫離人類社會的階級狀況,正如霍布斯所說的那樣,「我毫不懷疑,如果『三角形三內角之和等於正方形的兩直角之和』這一說法和任何人的統治權或具有統治權的一些人的利益相衝突的話,這一說法即使不受到爭議,也會由於有關的人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採取把所有幾何學書籍通通燒掉的辦法,而受到鎮壓」。即使是機械唯物主義者都明白的事情,這位自命不凡的「騎士」反而不明白了,這位失了智的「騎士」只能遭遇比堂·吉訶德更為悲慘的下場。

「至此,波普爾利用非線性動力學的進展已經系統地證明:在相當多的情形之下,經典力學無法滿足可測算性原則;『科學』決定論是一種幻想;首先是經典物理學而非量子力學瓦解了決定論的信條;引用自然科學和數學的結果為任何一種決定論辯護,均是有問題的。

這也就是波普爾批判歷史唯物主義中的歷史決定論的關鍵根基所在,『科學』決定論的神話的破產促使一切依賴於其為基礎的理論土崩瓦解,化為它原本的『純信仰』的模樣。形而上學決定論只斷言世界上的事件都是確定性的、不可改變的,或者說預先決定好了的,但不聲稱有任何人知道它們或者可以用某種手段做出預測。這種形而上學決定論是不可檢驗的。實際上它是一種非常『弱』的斷言,一種相信彌賽亞終會到來的神話傳說,既被宗教決定論所蘊涵也被『科學』決定論所蘊涵,它是各種決定論的共同點,也是構成它們所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歷史唯物主義就如同這『科學』決定論般小心翼翼又突出狂言地『預言』未來世界的模樣,並建立了一個假想的模型,並將實在的客體強制綁定於其理論上,然而卻隨著人類對世界的不斷認知而解體崩潰。

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同樣依賴於所謂現實例子來試圖建構它們理論本身的合理性,我們經常在各種馬克思主義教科書中看到用實際例子說明其理論的情況;更加精確地說,『最佳說明推理(Inference to Best Explanation)』成為建構其性質的方式,『最佳說明推理』基本思想是:如果一個假說能足夠好地說明各種現象,那麼我們就能推斷該假說是正確的。」

再一次,堂·吉訶德搬出了波普爾,似乎這能讓這位「騎士」的話更像權威。然而,我們也要問一問我們的「騎士」和「哲學家」波普爾,歷史唯物主義什麼時候成了「科學決定論」呢?試圖用自然科學的教條來解釋人類社會一切問題的「科學決定論」只是機械論唯物主義罷了,而這位堂·吉訶德在之前已經不止一次暴露出其思想中的機械論成分,而這種機械論成分在這篇十分失敗的《進步》中又佔據著壓倒性的主導地位,可以說這裡的引用只是用機械論的一種形式(將歷史唯物主義庸俗化為某種單一的機械決定論)批判機械論的另一種形式(名為「科學決定論」的機械論唯物主義)而已。而歷史唯物主義又何時「預言」未來世界的模樣呢?正是因為辯證唯物主義把握了人類社會的客觀規律,我們才能自信地對更先進的社會形態進行構想,關於彌賽亞,還是前文提到的那些,請堂·吉訶德完成《共產黨宣言》和《共產主義原理》的閱讀後再行評價。「建立了一個假想的模型,並將實在的客體強制綁定於其理論上,然而卻隨著人類對世界的不斷認知而解體崩潰」也是我們的這位「騎士」對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的批判,然而正如同堂·吉訶德的長矛刺不倒風車一樣,這種除了偏見與仇恨什麼也沒有的「批判」對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毫無作用——我們什麼時候建立了一個「假想的模型」呢?難道從人類社會的客觀規律出發(儘管這些規律具有階段性)對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進行原則性的、宏觀的構想並付諸實踐就是「將實在的客體強制綁定於其理論上」?照這個說法,工程師建造房屋是不能使用圖紙的,化學研究人員設計藥品是不能進行原子分子層級的設計的!我們的這位「騎士」和跟屁蟲突然變成了一位天才的工程師和製藥人員!更何況,全世界的工人運動在世紀之交的低潮後又迎來了新的崛起,愈來愈多的工人開始走向戰線上共產黨人的一邊,何談「隨著人類對世界的不斷認知而解體崩潰」呢?到了這裡,為了詆毀工人和工人階級的先鋒隊,這位天才的工程師和製藥人員開始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炮製毒劑、建造集中營,站在歷史和人民的對立面的不是我們,而是你,波拉克·愛迪課。

同志們,如果我們對《進步》一文的印象足夠深刻,我們會想起波拉克·愛迪課在文章的第一部分這麼說過,「唯物主義的哲學的發展經過了六個階段:第一階段是以古希臘和古印度的原子論為中心的古代唯物論;第二階段是17世紀古代原子論的復興;第三階段是18世紀的唯物論;第四階段是19世紀中葉的『科學』唯物主義,它興盛於德國和英國,與自然科學中的不同分支的發展密不可分;第五階段是辯證且歷史的唯物主義,它伴隨著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的意識形態合法性的不斷地鞏固;第六階段即當前的階段,是學術的且超黨派的,但在其他方面又有不同。本章重點批判第五階段的辯證且歷史的『唯物主義』,它在邏輯上是互相矛盾的且也是落後的。」而事實上,既然波拉克·愛迪課連最基本的事實都要否認,我們也無法相信其信奉的「唯物主義」真的是「學術的且超黨派的」,毫無疑問,波拉克·愛迪課是一個精明的機會主義分子,一方面兜售著「學術的且超黨派的哲學」,另一方面悄悄地加強其哲學理論的資產階級黨性。那麼,我們完全可以說,即使僅從明顯的機會主義這一點出發,波拉克·愛迪課試圖利用《進步》一文進行的反革命陰謀就徹底破產了。

然而,如果對《進步》一文的批判到此為止,那麼這種批判還是不盡透徹的,我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揭露《進步》一文中全部的具有迷惑性的錯誤。波拉克·愛迪課用「最佳說明推理」的錯誤來攻擊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然而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都是全新的哲學實踐,而不是什麼僅僅拿來「解釋」事物的東西,正如卡爾·馬克思的那句話,「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於改變世界」,對於這種把辯證唯物主義歪曲為現象學的做法,我們不得不給予最大的嘲笑,如果一種哲學理論脫離了實踐,鑽到書齋里躲著不出來,那麼這種哲學就是僵死的,顯然波拉克·愛迪課的「唯物主義」就是這樣的一具屍體,等著人們收殮埋葬。

「覆蓋律說法認為,原則上每一種現象都有一個『正確的』說明,影響說法否定這一點。說明性模型的成功取決於導出定律(Derived Laws)是否能很好地近似於現象學定律和對於模型客體都是正確的特定的因果原則,已經有更多的現象學定律,而且它們能夠以更好的、不同的方式近似。沒有任何單個說明是正確的。更進一步地說,理論說明是冗餘的。這是物理學說明的一個特有特徵。演繹-律則(Deductive-Nomological,簡稱D-N)說明對這一特徵不以為然。

卡特賴特的『影像』說法堅定地認為:一般情況下,有準備的描述和未準備的描述不能相提並論,僅僅是有準備的描述才能服從基本定律。關於基本定律真實性的論點則堅持基本定律不支配是在中的客體,它們只支配模型中的客體。」

可悲的是,波拉克·愛迪課到了這裡已經開始光明正大地把辯證唯物主義當成現象學來談論了,而無論是辯證唯物主義還是歷史唯物主義都是關於改造世界的學說,既不是什麼經驗主義的「總結」,也不是什麼總是研究「純粹意識內的存有」的現象學,「說明」並不是我們的目的,是人類社會不斷地向前邁進才是我們辨證唯物主義者的目的,而充分地發揮主觀能動性對世界進行改造才是我們實現這一目的的方法論,「說明」在辯證唯物主義理論體系中實在算不上什麼。

除此之外,這一論斷還隱藏著另外的一些嚴重的錯誤——「覆蓋律說法認為,原則上每一種現象都有一個『正確的』說明,影響說法否定這一點」「關於基本定律真實性的論點則堅持基本定律不支配是在中的客體,它們只支配模型中的客體」。關於第一個說法,必須要注意的是,現象是發展的,一切的說明和規律都具有階段性,所以這個說法和之前的諸多似是而非的說法一樣,是錯誤的且沒有意義的。而基本規律「支配」客體的說法又如何呢?我們需要先閱讀這一段文字:

「總之,卡特賴特在一系列的討論後得出結論,基本定律是無法決定何種現象學定律為真,基本定律在實踐說明上的成功就證明了這種論據,在應用物理學和工程學的各領域有大量的現象學定律,它們對現實情況中的事物給出了高度精確、詳細的描述。在一個說明性處理中,這些只能通過一系列近似和修正從基本定律中導出。修正幾乎總是改進了基本定律的規定;而且甚至在基本定律保持其初始形式的地方,推導的步驟經常也不被事實所規定。這給D-N模型、一般-特殊說明以及更好的基本定律觀點造成了極大的打擊。當描述現實世界時,現象學定律贏了。自然界不會可以準備情況去符合我們所渴望的那種數學理論。我們既要構建理論又要構建它們所適用的對象,但是一般不會馬上直接得到所有事實。基本定律不支配實在。基本定律所支配的僅僅是實在的表象(Appearance of Reality)。」

我們可以明確地說,基本定律既不支配現實,也不支配現實的表象。恰恰相反,從認識論的角度出發,一切的「基本定律」都是對現實的客體的反映,而這種反映通過對客體的表象及本質的研究進行,所以一直以來的現實都是現實的客體支配著基本定律的面貌,一旦客體發生變化,在「基本」的「基本定律」也會徹底地暴露出其階段性與相對性。從更為深遠的意義來說,這種「基本規律支配實在的表象」將客體的本質與表象割裂開來,這就是背棄辯證唯物主義的一大副作用——把僅剩的那一半智力和「因辯證唯物主義而受損」的一半一起丟掉了;同時,波拉克·愛迪課又將客體與基於客體的規律(不管這種規律在表面上多麼「不可動搖」)的關係顛倒了過來,實質上是在說,「物質世界的根源在物質世界之外」,這恰恰是典型的客觀唯心主義,看來波拉克·愛迪課連唯物主義都背叛了(當然,從一開始我們就知道波拉克·愛迪課根本不是什麼唯物主義者)。我們總算明白了,波拉克·愛迪課是一個拙劣的機會主義分子!

在《進步》一文的末尾,波拉克·愛迪課這位機會主義分子如此為這篇厚顏無恥的文章做了總結——

基於所謂「歷史哲學」的馬克思主義歷史唯物主義同樣面臨這樣的困惑,自從馬克思去世後,馬克思主義者內部爭論不停,歷史唯物主義的意義被理解為多種多樣的歷史哲學思想,進而分裂了馬克思主義者內部,產生出了各色各樣的馬克思主義者——知名的就有羅莎·盧森堡、弗拉基米爾·列寧、卡爾·考茨基、愛德華·伯恩斯坦等一系列人物。那麼,真相如何?是否存在一個明晰的歷史定律?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決定論的時代已經過去,科學實在論被不斷地質疑,最佳說明推理和D-N模型的正確性遭到越來越多的反對聲音,因果律與關聯規律的分野模糊不清,關於概率的辛普森悖論而來的質疑與休謨主義的不斷反擊重塑了整個理論。關於歷史唯物主義及其政治經濟學的批判將在下一部分中詳細闡述,同時也引入新的來自科學哲學的觀點去看待這些被批判的理論並且還將深入探討卡特賴特的理論,批判之後就是理論的重新建構——範式轉換。

但是,可恨的投機犯,你的「範式轉換」到底要轉到哪裡呢?既然你認為辯證唯物主義是錯誤的,那麼你又能用什麼取代它呢?況且,你所說的「錯誤」到底是真的存在於我們的世界,還是只存在於你那已經丟掉全部智力的腦袋裡呢?當然,我們仍然期待你下一部分的「關於歷史唯物主義及其政治經濟學的批判」,畢竟你在用你的一系列錯誤提醒我們的同志們少走彎路。當然了,出於基本的尊重,我們還是要像知乎上這篇文章的評論區里的同志們一樣,稱讚一句「排版不錯」。

本文作者註:文中所有的下劃線加粗斜體均為本文作者所加

本文作者的一些碎碎念

文章到這裡總算是寫完了,在本文寫作的過程中,已經有一部分讀者和學社的部分成員參與了討論或提前閱讀了部分選段,可以說這篇批判文章是集體智慧的結晶了。實際上,波拉克·愛迪課的《進步》一文在我們看來是「處於批判水平以下」的,但我們還是選擇撰寫本文對其進行批判。從很多角度來看,這與《反杜林論》是一致的。然而,熱衷於機會主義的波拉克·愛迪課卻比杜林要差得多——在長達兩萬五千餘字的《進步》一文中,我們幾乎無法找到哪怕一個正確的論點。但這位愚蠢而精明的機會主義者對每一個論點都使用了大量的庸俗哲學理論進行「包裹」,這也使得我們必須反覆閱讀、討論《進步》一文的每一個分論點才能挖掘出其深層的錯誤,而不是僅僅將眼光停留在顯而易見的「唯物主義」的錯誤問題和流於表面的「十大問題」上。

對於批判這樣一篇典型的投機之作,每一位參與討論的同志都充滿信心,但開動後才發現波拉克·愛迪課作為機會主義者典型的愚蠢的精明為我們造成了多少麻煩,甚至直到本文開始撰寫時我們仍未能發現《進步》一文中的一些十分重要的、甚至是根本性的錯誤(諸如本文第八頁和第九頁揭露的波拉克·愛迪課「唯物主義」理論隱藏的資產階級黨性),反覆的閱讀與文中各種易於發現的小錯誤讓我們的同志們感到格外的疲勞,從而往往會忽略掉更重要的東西,也許這是「棄卒保車」「棄車保帥」的小把戲,也許這是由於波拉克·愛迪課的「唯物主義」理論過於拙劣,以至於連最基本的問題都弄不清楚。

在閱讀本文的過程中,各位讀者可能會認為本文的語言過於刻薄,然而這恰恰是同志們最真實的感受——在看到波拉克·愛迪課的一系列錯誤和對辯證唯物主義的無端詆毀之後,即使最為克制的同志也忍不住咒罵這位愚蠢而精明的機會主義者,尤其是在筆者半強迫地調動幾位同志進行了一個上午的討論之後,對波拉克·愛迪課的咒罵已經稀鬆平常。

總之,撰寫這樣一篇批判文章實在太累人了,我們不得不像獵犬一樣不放過每一字每一句每一個符號每一條公式,因為誰都不知道波拉克·愛迪課會給我們留下怎樣的「驚喜」,真心希望以後不要再有對這種「處於批判水平以下」的文章進行批判的必要了,這除了浪費生命和損害健康以外什麼效果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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