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成也叛逆,敗也叛逆

李敖死了。

這是一個有趣的人,也是一個有爭議的人。他成名於兩蔣威權時代,過氣於台灣後民主化浪潮。

不過,若是單看李敖後來所寫的文章,讀者往往很難理解他過去的成名,只能欣慰他後來的過氣。因為這些文章大多充斥著「閨房生殖」之類的叛逆物語,並沒有多少值得稱道的深度,其認知水準似與痞子憤青鍵盤俠無異。事實上,李敖過去的成名恰恰得益於他的叛逆,後來的過氣也同樣受制於他的叛逆。

李敖年輕的時候,台灣恰逢萬馬齊喑的兩蔣當國時代,而西方披頭士的風潮剛剛崛起,在這種社會氛圍下,李敖的叛逆很容易使他成為台灣年輕人心中罕見之反抗代言人。

那時候的年輕人世界是「五月風暴」和「披頭士」的一代,苦悶的台灣年輕人跟西方年輕人一樣,沒有遭遇過苦難和艱辛,卻在抱怨自己一無所有,他們在老年人的統治下既看不到美好,也不願意承擔傳統的家庭責任,這些人眼裡的「自由」已不滿足於反抗傳統體制,更熱衷於顛覆傳統家庭道德對個人的束縛。李敖順應了這股風潮:

李敖早年在《文星社》成名的文章《老年人和棒子》、《傳統下的獨白》,都是以抨擊傳統道德和老人權威著稱

老人們鼓吹「禮義廉恥」,李敖則不屑「禮義廉恥」,他以肆無忌憚的放蕩好色和薄情寡義,嘲諷老人社會的舊道德——李敖不僅不會被年輕的追隨者視為「寡廉鮮恥」,反而會被當做追求「自由」的勇氣和對老年權威的挑戰。當時備受西方思潮影響的留洋女神胡夢茵,實際上就是被李敖身上獨一無二的「披頭士」風格所吸引,並一發不可收拾地墜入其中的。

另一方面,李敖的叛逆天性使他不由自主地厭惡兩蔣政權,斷斷續續地扮演了一個本年的批評和逆反者。那些蔣氏政權眼裡的「大逆不道」者,往往都能獲得李敖的好感甚至嚮往。蔣氏政權辱罵中共,李敖不僅心神往之,甚至還曾在1953年試圖偷渡過去;蔣氏政權打壓台獨,當時的李敖不僅沒有多少反感,甚至還曾幫助台獨人士彭明敏出逃。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李敖寫下《歷史與人象》《教育與臉譜》《上下古今談》《烏鴉又叫了》《孫悟空和我》等文章,譏諷蔣氏,頗受歡迎

最終,李敖因此協助彭明敏出逃遭到了蔣氏政權的監禁,而他也在監獄的受難之中完成了一個普通叛逆者向「自由英雄」知識分子的蛻變。

然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一旦台灣民主化的浪潮真正到來,李敖卻慢慢失去了自己生存的土壤。

台灣言論解禁之後,各種妄自尊大的叛逆言論紛紛湧出,李敖曾經之對當局的譏諷已經無甚稀奇,大家見多不怪,也失去了吸引力;更為重要的是,李敖曾經的忠實讀者大多年齡漸長,這些人慢慢意識到道德和權威在維繫一個社會中的價值,他們對李敖的叛逆已不甚感冒。

就這樣,李敖的競爭者愈來愈多,他曾經的粉絲已經離散,他的年老不僅使他的思維,甚至也使他的叛逆變得過時。他已不能滿足新一代年輕人對叛逆的渴求,他只能以越來越乖張、越來越低俗和越來越戾氣的語言來表達新的叛逆,以期重建以往的輝煌。

事實上,李敖終其一生,都是一個本能叛逆者。在兩蔣時期,他反對兩蔣;在李登輝時期,他反對李登輝;在陳水扁時期,他反對陳水扁;在馬英九時期,他反對馬英九;甚至在大陸也是如此(因《陽痿美國》與北京鬧翻,在台灣常大罵北京)。

他並不是一個如胡適般有洞見的人(不管立場對錯),不然他不會在1953年嘗試偷渡大陸。他的所有認知僅僅基於他的叛逆。他親共,是因為他反國民黨;他同情彭明敏,是因為他恨蔣介石;他讚揚大陸,是因為他厭民進黨;他為宋楚瑜站台,只是因為他抵制北京。

作為一個自負的叛逆者,李敖終身不曾變更自己的秉性,他的成名源於此,他的過氣亦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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