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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我想吃掉你的胰臟》真人電影想到的

我特別討厭《我想吃掉你的胰臟》這部小說。

如果說《四月是你的謊言》對我而言,屬於可以理解最後的處理與主題的表達,但不喜歡這種處理的話,那麼《我想吃掉你的胰臟》最後莫名其妙的讓女主角櫻良死於無差別殺人狂的刀下,以男主和女主閨蜜在和解後掃墓時候一派其樂融融、「已經,不會覺得害怕了」作結,可以說讓我產生了生理上的厭惡。厭惡到了只要有機會就要拿出來「批判一番」的程度。誠然並非不可理喻,但是絕對無法接受。

直到我看了《我想吃掉你的胰臟》的真人電影。

如果說是什麼讓我改變了對這個作品的看法,大概就是小栗旬這個角色的設置了吧。更為簡單的說,就是男主角未能「成長」的十餘年時光。

原作小說和漫畫中最後男主角與女主閨蜜的和解來得太快、太輕易,容易到讓人覺得理所當然,不必珍惜,也因此難以為作品中的人物境遇感到痛心。而電影中未能走出櫻良的死而甚至打算辭掉教師工作的長大了十幾歲的「我」,卻讓筆者感受到了這份思念甚至可以說是羈絆的重量。果然時間是有質量的存在。只有通過低谷,才能意識到山峰的高聳;也只有通過躊躇和逃避,才能體現出勇氣的可貴。如果沒有男主角十餘年間背負著罪惡感與內心的拷問,作為旁觀者的我們或許就很難去理解當初年少的他與櫻良之前互相影響、互相幫助然而最後卻功虧一簣的惋惜與遺憾。正如同比起鋼煉 09 版我一直更喜歡製作上稍顯遜色的 03 版,究其原因大概就是比起一個熱血的、帶有豐富世界觀和設定的、關於夥伴與拯救世界對抗邪惡的少年成長物語,03 版中所有人背負的罪惡與尋求救贖的關乎「罪與罰」的故事更加讓我印象深刻。

而真人電影最後以「我想吃掉你的胰臟」點題結束個人以為也比原作要高明許多。當然,之所以在真人版上會有這樣的處理想必很大原因是出於小栗旬票房號召力與節約片酬支出的權衡之策吧。不過我依舊覺得即便如此,這個改動也拯救了整部作品。當然對於今年的劇場動畫我不認為會按照真人電影來改編,因此大概也依舊不會喜歡這部劇場動畫。不過這就是後話了。

之所以會想寫這樣一篇隨筆,主要自然是因為胰臟真人電影給我感觸頗深,不過除此之外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也想由此來簡單探尋一下此時此刻的自己的「母題」——一部作品(小說、電影、動畫、視覺小說等等,不過姑且先限制在泛二次元作品中)打動自己的原因與要素是什麼。本來這應該是兩篇獨立的文字,但是囿於繁重的工作和自己拖延的本性,最後果然還是讓它們糾纏連結在一起吧。

誠然所謂「母題」或者「貫穿心靈」之物,勢必會隨著年齡和閱歷而不斷改變,十年前曾經夢想有一個煉獄蝰蛇天天可以打打魔獸踢踢 FIFA 就很幸福的自己,現在連 Steam 都很少打開了。人總是善變的,這是無法避免事情。也正因此我只能說說現在的自己以為的能夠打動自己的要素是什麼。

之所以會想到這樣一個問題,大抵是因為河野裕老師的階梯島系列作品。坦白講我對於河野裕老師的了解非常之晚:直到《重啟咲良田》的動畫播出之後。不同於那麼很多年前就在稱讚這部動畫原作小說優秀的愛好者們,我甚至連《重啟咲良田》這部動畫本身都不是準時追番而是在結束之後才一次性補完的。而階梯島更是因為偶然不幸有了不得不空閑的時間(輸液)才得以看完第一部作品《消失吧,群青》。但是在讀過本書以及第二部作品《即使那是片虛假的潔白》之後,我被關於英雄的論述以及比喻所深深打動了。不僅僅是這個比喻本身,整個階梯島系列都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吸引著我,也正因此,在不斷思索著自己為何對於這個系列如此執著的同時,我寫下了這些雜亂無章的文字。

以現在的我看來,貫穿我心靈的母題,大概是「現實的正當性和由這種客觀所帶來的無可奈何」吧。

但是這種「無奈」並不是指設定上的一種死局,譬如《Fate/Stay Night》的第五次聖杯戰爭註定在打響之前就不會有勝利者,譬如《末日時在做什麼?有沒有空?可以去拯救嗎?》的背景設定就早已將行將就木的世界昭然若揭。我想追尋的無奈,是一種因為種種原因所迫不得已的釋然。

作為一個總是幻想「學文或許也會很有趣」的理科生,我對於單純的理論性闡述毫無自信。那麼就讓情感落回到作品本身罷。

雖然每每會和他人如此提及,但是我確實很少在文字里寫到:我最喜歡的動畫作品甚至可以說電視番組作品是《蟲師》。沒有之一。《蟲師》第一次真正打動到我,是第一季中的第八話《海境より》(來自海境)。看著最後亡妻的和服穿在現在的妻子身上,男人一句簡單的「啊 好漂亮」讓我感慨不已。大概就是這樣的無可奈何吧。雖然憑藉蟲的力量最終讓男人與亡妻互相表達了心意,化解了劇集開篇的矛盾,然而奇蹟總是如冬日的雪花般,在終於落於掌中可以細細端詳之時,便化作清水了無蹤跡。不是純粹的致郁,卻也不曾有降神機械的到來,代表著自然之理的蟲如難以扭曲的現實般,將奇蹟與絕望一同奉上。

《蟲師》之外我經常會去推薦的一部作品便是《星際牛仔》。當然最後一集中 Faye 和 Spike 在船艙中的對話來來回回看過多遍,但是我個人印象里最深刻的還是之前的第 24 集 Hard Luck Woman。人們所希冀的歸處不僅僅是地理上的,更是心靈的棲息之所。躺在自己曾經房間廢墟的地面上的 Faye 的畫面總是讓我難以忘懷。

我…已經恢復記憶了

但是…一點好事也沒有

能回去的地方…哪裡都沒有

我只能再回到這裡

而你…又要到哪裡去呢

另一部我經常提及的作品便是《narcissu》水仙。關於這部作品的情感我在自己曾經的 文字中也有所提及,「即便再羨慕和敬佩故事中二人拋下一切去進行一場旅行的做法,我依舊不認為這麼做是值得去效仿的。因此呈現給諸位的就是這樣一個混雜了基本信息介紹和一些很曖昧、很感慨的情緒的矛盾體。即便如此,我也想把自己的無可奈何書寫下來。如果一定要追問為什麼對水仙這部作品念念不忘的話,我想大概是出於本能的對於美麗事物的嚮往與追求吧。即便知道等待自己的只有覆滅,飛蛾依舊會選擇去擁抱那一瞬的溫熱,大抵如是。」

在水仙這個故事裡,瀨津美和姬子都面臨著相似的困境,放棄也好,不放棄也罷,死神都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就像在 Steam 頁面中遊戲十周年企劃的英文介紹所說,

There are no miracles, no heroes, no villains in this story. Just life and the characters finding their own ways of facing death in an indifferent, relentless, ever-impartial reality.

在這個故事中沒有奇蹟,沒有英雄,亦沒有惡人。有的只是生活本身和在這冷漠、殘酷卻又無比公正的生活中探尋著如何面對死亡的人們。

是希望被拉住還是希望目送自己走向大海,到頭來,我們都不是很清楚呢。

而《階梯島》中對於否定的否定、對於純白與英雄的比喻則像是對現實中不得不拋棄這些的無奈的自己的一種安慰。雖然捨棄了信仰的七草最終在第三部小說中抱住了哭泣的真邊,但是將愛慕之人當作信仰的想法我無論如何都不認為是應當被捨棄的。然而在我並不豐富的經驗中,唯一一次曾有過類似想法和表述的經歷卻終究失敗了。比起信仰這種充滿了距離感的表達,斷然將其捨棄而後追上所注視的女孩兒,往往才是正確的做法。信仰說到底並不是個描述平等關係的辭彙,而至少表面上的平等卻是維持一段親密關係所不可或缺的。只有真切的握住他或她的手,感受對方的溫度,才是真正的戀情。一味的幻想內心所期待的對方的模樣終究是不會有結果的。就像《秒速五厘米》的《宇航員》中一直執著於過去的明裡的貴樹般,編輯著並不會發給現在的明裡的郵件,也只能在最後向著空無一人的電車軌道對面接受自己停留在過去的事實。曾經的乃至於現在的我一直如此堅信著。也正因此我也在期待著階梯島系列會在第六部作品中會如何結束。(當然互相信仰著對方或許某種意義上也是種平等也說不定)

大概這就是我所追尋的無可奈何吧。不論如何,這種「どうしようもなく」(怎麼做都沒有,引申為無可奈何)總是能夠深深的打動我。大概這也是因為我閱歷尚淺、一無所知的緣故吧。就像看到的一句關於《一個人的好天氣》的評論一般,「這本書是給二十幾歲的人看的。中年人看覺得無病呻吟,十幾歲的人看覺得為賦新詞強說愁。」大概對我而言階梯島系列也是如此。正如大森望對於階梯島首作《消失吧,群青》的書評《ありえないほど純粋なラブストーリー》(一個不可能的純粹愛情物語)中所言,

若い読者にとっては、きっと、忘れられない本になるだろう。

對於年輕的讀者來說,它肯定會是本難忘的書吧。

在贅述了這麼多之後卻依舊不能將自己的「母題」進行歸納總結,也不能引申拓展出更一般的結論,一定是因為筆者實在是過於淺薄了吧。不過能把這樣的自己記錄下來,大概也不失為一件有趣之事。曾經的自己面對中學作文題中出現的「小確幸」毫無感觸,現在卻會一次又一次被《命運石之門》最後回歸到原處的什麼都沒有改變的日常無比欣慰。多年後的自己,究竟會為什麼而執著呢。

我也在不安中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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