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也能上太空】亨里克一世小傳

04-20

註：本文是架空歷史，從1550年起歷史與真實位面分歧

1966年，為了慶祝波蘭建國1000周年，波蘭共和國向地球軌道發射了一顆自主研製的人造衛星。這顆衛星是在法國的協助下，從阿爾及利亞的沙漠中發射的。兩國的科學家將這個聯合項目命名為「瑪麗·居里」，來紀念那位與法國有著不解之緣的波蘭女科學家。而衛星則被命名為「亨里克一號」，這個名字屬於法國和波蘭歷史上同名的兩位偉大國王，一位是結束法國內戰的亨利四世，另一位則是波蘭-立陶宛王國開國君主亨里克一世。

1385年，立陶宛大公約蓋拉在迎娶安茹王朝的波蘭女王雅德維嘉的同時皈依了羅馬天主教，波蘭與立陶宛形成了共主邦聯。雖然在隨後的近兩個世紀中經歷了一些波折，但這種關係得以維持並形成一種傳統。波蘭立陶宛國家在這一時期也迎來了上升期，隨著1410年在格倫瓦爾德戰役中擊敗條頓騎士團，波蘭立陶宛迎來了歷史上的黃金時期，並在1466年的《第二次托倫和約》中獲得了包含但澤在內的部分普魯士地區（「王室普魯士」）。波蘭出產的穀物從格但斯克的港口被一船船地運往西歐，波蘭的貴族階級在這一時期獲得了空前的壯大。這個時代的波蘭文化得到了長足發展，克拉科夫成為了文藝復興運動在東歐的一個重要的中心。16世紀初起宗教改革運動也傳播到了波蘭，路德宗與加爾文宗先後傳入波蘭。其中加爾文派更是在小波蘭和立陶宛的貴族中獲得了眾多支持者，其中最具實力的無疑是起源於立陶宛的拉齊維烏家族，其勢力的迅速擴張引起了眾多天主教貴族的不滿。

立陶宛大公國蓋特曼（軍事長官）耶日·拉齊維烏的小女兒芭芭拉，是當時遠近聞名的美人。她的第一段婚姻因丈夫的早逝而結束。1547年，27歲的芭芭拉在維爾紐斯邂逅了同歲的齊格蒙特·奧古斯特，這位雅蓋隆王朝的王位繼承人在兩年前也剛剛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任妻子，那是一位來自維也納的公主。和克拉科夫沉悶的宮廷相比，維爾紐斯的空氣充滿了浪漫的氣息。這兩個境遇相近的同齡人很快擦出了愛情的火花。然而這段感情面臨的挑戰並不小，因為準新娘的婆婆，來自米蘭的博拉·斯福爾扎是個極其強勢的女人，她和一眾天主教貴族並不希望未來的王后是拉齊維烏家族的成員。

第二年波蘭國王兼立陶宛大公齊格蒙特一世過世，作為獨子的齊格蒙特·奧古斯特繼承王位，成為齊格蒙特二世。他在上任之初召開的第一次瑟姆上即遭到了來自什拉赫塔（貴族）的巨大壓力。一些貴族威脅國王除非他否認與芭芭拉的關係，他們將不再效忠這位國王。然而這位國王並不示弱，甚至表示寧可放棄王位也絕不放棄自己的真愛。過於跋扈的要求也激起了反彈，同情國王的聲音也多了起來，最終國王在1550年12月，成功將已有身孕的芭芭拉立為王后。

芭芭拉在1551年5月為齊格蒙特二世產下了一個男性繼承人，得名亨里克。國王的欣喜並未持續太久，產後六天芭芭拉便因虛弱撒手人寰。關於她的死因一直存在爭議，有人認為她是被王太后勢力毒殺的。天主教貴族們趁機施壓，要求亨里克王子必須依據傳統接受天主教的洗禮，齊格蒙特二世在悲痛之下只能屈服。亨里克王子在缺少母愛且充滿敵意的環境中逐漸成長，變成一個叛逆而敏感的少年。而神父刻板嚴厲的教育讓他的逆反心理與日俱增，而逐漸同情起已故母親的信仰。但此時波蘭立陶宛國內微妙的政治氣氛讓他在表面上選擇扮演一個順從的天主教徒。他的父親則致力於實現波蘭與立陶宛的一元化，並開始插手北方利沃尼亞的事務。

1558年俄國沙皇伊凡雷帝在剛剛結束與瑞典的戰爭之後，以利沃尼亞騎士團違背盟約擅自與波蘭結盟為由入侵利沃尼亞。騎士團同時向丹麥，瑞典和波蘭求援。波蘭立陶宛與俄國開始交戰，並效仿普魯士公國的先例使利沃尼亞騎士團世俗化成為庫爾蘭公國，同時北部的愛沙尼亞則選擇接受瑞典王國的保護。利沃尼亞戰爭持續多年，雙方在這一地區不斷拉鋸。由於俄國的交戰對手實際上是立陶宛軍隊，波蘭的大部分貴族對於這一戰事並不熱心。而國王也只能依靠加爾文色彩濃厚的立陶宛貴族來進行戰爭。然而即使如此俄國在戰場上也並未取得明顯的進展，戰爭成為一場拉鋸戰。1567年起亨里克王子開始服役於立陶宛大公國的軍隊之中，並在接下來幾年的戰爭中逐漸成長為一個可靠的軍事指揮者。

1570年瑞典與丹麥間的戰爭結束，而新登上王位的約翰三世與俄國矛盾日增，開始大規模干涉戰局。1571年俄國更是遭受了來自克里米亞汗國的沉重打擊，克里米亞可汗德夫勒特一世襲擊並焚燒了莫斯科。1572年齊格蒙特二世去世，21歲的亨里克繼承了王位，稱亨里克五世。此時法國發生的聖巴托羅繆屠殺也影響到了波蘭的局勢，亨里克順勢接受了來自俄國的休戰，率軍返回波蘭本土整頓國內局勢。在傑出政治家揚-扎莫伊斯基和王室軍隊的協助下，亨里克恩威並施，三年內便鎮壓了武力反叛的貴族，平息了國內的紛爭，獲得了極高的聲望。在1576年召開的瑟姆中，國王促使瑟姆通過了《盧布林敕令》，確立了波蘭與立陶宛境內的信仰自由，這與二十多年後亨利四世的《南特敕令》並行為歐洲歷史上兩個著名的宗教寬容法令。此外，該敕令還標誌著波蘭王國與立陶宛公國合併成為統一的波蘭立陶宛聯合王國（Zjednoczone Królestwo Polskie i Litweskie），波蘭和立陶宛的貴族被置於同一個議會之下，實行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但君主的權力仍然被新的瑟姆所制約，而且國王必須是天主教徒。亨里克成為了聯合王國的第一任君主，稱亨里克一世，揚-扎莫伊斯基則成為了王國的第一任首相。扎莫伊斯基年長亨里克八歲，原先是一位加爾文教徒，後來自願皈依了天主教，他一直秉持著宗教寬容的觀點。這使得他與亨里克在青年時就成為了關係親近的朋友，但扎莫伊斯基身為貴族並不希望君主的權力過大，而亨里克也總是很耐心地與這位朋友進行周旋。後世歷史學家也稱讚二人是歷史上的又一對模範君臣。

1576年亨里克迎娶了瑞典國王約翰三世的女兒安娜，這促成了瑞典與波蘭之間的同盟。此時俄國在波羅的海東岸的擴張幾乎達到頂峰，瑞典人只剩下了幾個據點在苦苦支撐。無法坐視這種情況的亨里克在休戰結束之後再次揮師北上，並決定性擊敗了已經疲憊不堪的俄軍，甚至反攻入俄羅斯境內，包圍了普斯科夫。1580年內部局勢不穩的伊凡四世被迫與俄國和瑞典簽訂了《里加條約》，俄國放棄利沃尼亞，瑞典則獲得了愛沙尼亞，剩下的領土盡數歸波蘭聯合王國所有。第二年亨里克的長子瓦迪斯拉夫出生，依據盧布林敕令成為立陶宛大公，正如英格蘭王位的繼承人是威爾士親王一般。

1592年瑞典國王約翰三世死去，約翰三世的兒子，也就是安娜王后的哥哥西吉斯孟繼承了王位。但他是一個極其虔誠的天主教徒，政策多少偏向極少數的天主教徒，因此在大多數瑞典貴族中並不受歡迎。而他的叔叔，芬蘭公爵卡爾則因早年擁戴兄長約翰的功勞而深孚眾望。西吉斯孟感到威脅，邀請卡爾到斯德哥爾摩「作客」，意圖逮捕並囚禁卡爾。卡爾一邊稱病推遲行程，一邊廣泛聯絡本土新教貴族。1593年春，西吉斯孟召集軍隊進攻芬蘭但很快戰敗，卡爾在貴族的配合下迅速反擊，包圍斯德哥爾摩。西吉斯孟自知力量不足，乘船流亡波蘭尋求亨里克的庇護，意圖反攻瑞典奪回王位。卡爾則在瑞典國會宣布廢黜西吉斯孟後繼承瑞典王位成為卡爾九世。

亨里克對於這位親戚的到來並不熱心，因為他正忙於應付瑟姆和南方的土耳其人，而且並不欣賞這位狂熱的天主教信徒。因此他只是簡單地在金錢上支持西吉斯孟。西吉斯孟在1598年集合起一支僱傭軍返回瑞典，但登陸不久便被打敗，他本人也不得不再次流亡波蘭。瑞典波蘭相安無事的局面得到暫時的延續。從1580年到1620年亨里克一世逝世為止，不算1611年對俄羅斯的小規模軍事冒險的話，波蘭聯合王國的主體部分在這四十年時間中享受了寶貴的和平。在這一時期波蘭的經濟繼續發展，城市人口不斷增加，格但斯克、華沙、克拉科夫、維爾紐斯和基輔成為了聯合王國境內最大的五座城市。猶太人和德意志人在王國的商業領域取得了顯赫的地位，波蘭和逐漸波蘭化的立陶宛貴族則在不斷向東方土地擴展自己的莊園。1596年，為了更好地治理廣大的領土，亨里克一世將首都從克拉科夫遷至華沙。

1605年俄國王位出現繼承危機，獲得亨里克支持的偽季米特里登上王位但很快被殺。1609年波立陶宛大公瓦迪斯拉夫率軍進入內亂之中的俄國，並將流亡中的西吉斯孟推上沙皇的寶座。瓦迪斯拉夫自己則坐鎮斯摩棱斯克，監控莫斯科的一舉一動。而西吉斯孟為了奪回本屬於瑞典王位，於1611年與丹麥結盟再次向瑞典宣戰。此時卡爾九世已經辭世，他年輕的兒子古斯塔夫-阿道夫繼承了王位。在1613年與丹麥媾和之後，古斯塔夫二世便開始全力對付他的堂哥。年輕的古斯塔夫初次展示了他的軍事才能，在維堡擊敗了冒進且士氣低落的俄軍。西吉斯孟為了重組軍隊課重稅，卻激起了俄國貴族的反抗。他向瓦迪斯拉夫求助，但立陶宛大公手頭有限的軍力也無法對付層出不窮的俄羅斯反抗軍。1616年，西吉斯孟在失意中死去。俄國貴族擁戴羅曼諾夫家族的米哈伊爾成為了沙皇，第二年與瑞典簽訂和約，俄國失去了波羅的海的出海口。

瓦迪斯拉夫早在1599年便在父親的安排下與霍亨索倫家族的普魯士公爵阿爾布雷希特的三女兒索菲亞成婚。而阿爾布雷希特本人唯一的兒子早夭，這樣普魯士公國便陷入了一個繼承危機。阿爾布雷希特的大女婿是勃蘭登堡選帝侯，但由於普魯士公爵從1525年起就是波蘭國王的附庸，因此選帝侯以與大筆金錢和軍事同盟為條件放棄了對普魯士公國的繼承權。因此在1618年阿爾布雷希特死去之時，已經身為王國攝政的瓦迪斯拉夫便繼承了普魯士公國，城市與貴族紛紛向他們的新領主宣誓效忠，但此時普魯士仍尚未納入波蘭-立陶宛聯合王國的行政體系。這樣一來從愛沙尼亞到波美拉尼亞的波羅的海的海岸線盡為波蘭立陶宛聯合王國所有。這自然引起了意圖爭奪波羅的海霸權的瑞典的敵意。古斯塔夫二世拉攏勃蘭登堡選帝侯，極力攛掇選帝侯不要放棄對普魯士的繼承權。但選帝侯考慮到雙方的力量對比還是交出了繼承權，因為此時的波蘭立陶宛王國正如日中天。在1618年還發生了著名的布拉格擲出窗外事件，波希米亞的新教貴族們開始站起來反對他們的哈布斯堡君主。亨里克的父親齊格蒙特二世本人就對哈布斯堡王朝沒有好感，甚至懷疑自己妻子的死背後有奧地利人的陰謀。亨里克自然也不會對維也納感到親近。他醞釀暗中支持波希米亞人，但很快他的健康情況便惡化下去。

瑞典勢力的做大引起了亨里克的不安，但此時他已經年事已高，扎莫伊斯基也早已不在人世。1619年他宣布王國由瓦迪斯拉夫攝政，兩年後病逝。根據他的遺囑，他被安葬在父母初次邂逅的維爾紐斯。作為波蘭立陶宛聯合王國的建立者和鞏固者，他被波蘭和立陶宛人民尊稱為「賢王亨里克」。

1618年波蘭立陶宛聯合王國的疆域示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