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尋常的一夜
從幽魂之地到暴風城的路程足足跨越了有大半個大陸,即使溫蕾薩忠誠且健壯的獅鷲提供了無需停駐的直達航班,奧蕾莉亞和她的妹妹仍然在天上花費了大半天才終於抵達暴風城。當她們終於再次站在暴風城堅實的地面上的時候,天上已經布滿了繁星。暴風城的星空和幽魂之地終年灰暗的天空如此相似,她們不禁產生了在天上飛行如此之久卻沒有離開原地的錯覺,不過莊嚴雄偉的暴風城大門還是讓她們相信獅鷲走對了路。當然,還有五座高大的紀念像。
「真沒想到,我們五個全都活著回來了。」奧蕾莉亞說道,「我從沒想過我會被人類做成雕像擺在他們自己的城市裡,而我現在就站在自己的雕像前。」
「我一直覺得你不在的日子漫長得像有一千年,姐姐。而你竟然真的在虛空中與惡魔戰鬥了一千年。不過重要的是,你現在回來了。」溫蕾薩抱住了姐姐的手臂把頭靠在她肩上,彷彿怕奧蕾莉亞會消失不見一般。
「這一千年之中我失去了許多戰友,可沒想到只經過了幾十年的艾澤拉斯也有很多熟悉的人不在了。」奧蕾莉亞輕輕撫摸著她雕像下的銘牌,上面刻著的紀念辭還是由遊俠將軍希爾瓦娜斯為她寫的。五位英雄都還健在,可是五位為他們寫下紀念辭的人卻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姐姐,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達拉然了。」溫蕾薩仰起頭對奧蕾莉亞說。
「你也可以來我的住處,國王為圖拉揚和我在暴風城北部安排了住處,風行者從不介意和姐妹分享一個床鋪。」奧蕾莉亞對她的妹妹說道,「經過這樣勞累的一天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唉,可是我在達拉然還有兩個淘氣包要管,必須趕回去才行。」
奧蕾莉亞都快忘了溫蕾薩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她恍惚間像是還活在獸人入侵前的時間裡。她還沒有見過溫蕾薩的兩個孩子,他們還小,不過她已經見過了她長大成人的兒子阿拉托爾,但是母子之間卻顯得十分陌生——她欠她的兒子太多了。
她和溫蕾薩在貿易區中心分開了,溫蕾薩去往了法師區,而她則慢慢向暴風城的大使館走去。
「納薩諾斯!」
女妖之王不耐煩地喊道。黑暗之中先是露出了兩點紅光,接著出現了一個人類的輪廓,女妖之王的勇士納薩諾斯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女王陛……」凋零者恭敬屈膝跪下,但是剛開口就被他的女王打斷了。
「那個憎惡是怎麼回事?」女妖之王憤怒地盯著這個跪在她面前的人類遊俠,她皮膚上出現的裂痕讓她心情很糟,不過還好黑斗篷擋住了這一切,「你的女王險些死在這些卑微的天災殘餘勢力的伏擊里,女妖之王的勇士又做了什麼?」
「女王,原本……原本是有三個憎惡的,我……」
「夠了!」黑暗女士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該回去幽暗城了,去把我的蝙蝠叫來!」
「遵命,女王。」凋零者畢恭畢敬地站起身來,開始用特製的口哨呼喚女王的座駕。
「還有,」黑暗女士繼續說道,納薩諾斯轉過頭來等待著新的指令,他看到黑暗女士抬起自己的手臂,顯露出皮膚上的裂痕。納薩諾斯印象中女王總是不惜以高昂的成本來仔細維護她無暇的身體,這裂痕是他不曾見過的。
「為了彌補我的損失,」
女妖之王放下了手臂,又把自己隱藏在斗篷之下,繼續說道:
「你接下來三個月的津貼取消了。」
暴風城的大鐘敲響了十二下,天是黑的,這宣告著新一天的來臨。
不過暴風城的人總是要再等一等,等到鍾再響幾次,直到某一次它一口氣響六下的時候,才會開始出來活動。有的居民開始出門打水,有的商販開始準備開張,有的冒險者開始跑來跑去。噢,不過有時候那些在運河邊拿著一根杆子的人會早一些。還有些時候還會有一些穿著黑衣服的人會在陰影中或屋頂上跑來跑去,他們看上去不是很友善,但是他們從來不會為難莫里斯。
莫里斯·勞瑞也是一名暴風城的居民,雖然他在暴風城沒有地方住,不過卻有著他自己的一片天地——在教堂廣場外圍的運河邊,在他總是站著位置的旁邊,有一道小門通往一處袖珍花園,那裡是莫里斯很久之前偶然發現的無主之地,但是他沒有把那作為他的住處,而是精心地把他喜歡的綠色的草和紅色的蘑菇種在裡面,在一棵大蘋果樹的蔭蔽下,那裡慢慢成為了一片小小的秘密花園。莫里斯就站在那個入口旁邊,他不總是在乞討,他有時候會提供付費服務,比如擦亮裝備什麼的,不過他也不會拒絕人們免費的善意,但是他總是很樂意邀請路過的人去參觀一下他的花園。
他總是站在那門口旁邊,不,也不是所有時間,那應該是在鐘敲響了六下到第二次敲響十二下之間的事情,在天空變黑而且鐘聲再次敲響十二下以後,他也會離開那裡,莫里斯還有別的事要做。
就像每一天一樣,在聽到第十二下鐘聲以後,莫里斯沿著運河邊緣向上走去,用不了幾步路,向右看就是去往藍屋頂區的橋,他走上橋,失望地發現今天並沒有人拿著杆子站在河邊,只有運河的監獄的衛兵還在守衛著監獄的大門。走下橋,沿著藍屋頂區的運河邊向上走,在經過了一家白天會賣閃亮亮的石頭的店鋪之後,很快又是另一座橋,這一座則是從藍屋頂區到紅屋頂區的,而紅屋頂區就是他的目的地。
莫里斯又在橋上向運河邊上望去,他又沒有看到運河邊有人拿著杆子,他感到有些失望,不過令他感到很驚訝的是,剛巧這個時候他看到一個綠色的藍眼睛精靈從他旁邊走過——他通常看到的精靈都是白眼睛的,而且這個精靈看上去和暴風城門口的雕像簡直一模一樣!那精靈很好看,可是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視野之外,莫里斯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他搖搖頭,走下了橋,不過這次他沒有繼續沿著運河走,而是從大門走進了紅屋頂區。他向左轉,經過一個賣靴子的店,一個賣盾牌的店和一個賣武器的店——他保證無論是哪一樣他都能擦得閃閃發光,但是他自己卻買不起任何一件——緊接著就到了他的目的地,一個坐落於紅房子區的小小酒館,好像,好像是叫哨聲與豬,他一直覺得這個名字是他所知道的最怪異的東西了,就算是漂亮的藍眼睛精靈也比不上。
這是梅根和瑞斯的酒館,他們總是一個在前台一個在大廳,不分貴賤地給每一個客人端上滿滿的酒或是新鮮的麵包,他們從來不會嫌棄莫里斯穿的不那麼體面,也不會計較莫里斯每次只能負擔得起用一個銅板買一大杯達拉然黑葡萄酒。莫里斯覺得他們是好人,因為他們賣的酒不但夠分量,而且便宜得連莫里斯都可以喝得起。梅根的店更出名的是那獨特的菜肴,他們不但有斯蒂芬這個大廚,還有肯多爾·卡邦卡這個烹飪大師時不時會露一手,不過莫里斯從來是點不起那些美味佳肴的。他總是在想,也許只有國王才能負擔的起每頓都要滿滿一杯矮人烈酒加一份啤酒烤豬排吧。他好像聽說國王的名字變成了安度因,雖然這個國王也是一個烏瑞恩,但是現在的國王是一個年輕的國王了,如果他請我一杯矮人烈酒,我打賭我一定能把他喝趴下。
莫里斯在門口獃獃地站了一會兒,回過神來。今天店裡人很多,好像是在慶祝獲得了什麼天大的喜訊。他小心的擠過人群,到櫃檯向瑞斯買了一杯達拉然黑葡萄酒——真不知道為什麼暴風城最便宜的酒竟然產自達拉然,莫里斯只知道達拉然是個魔法之都,難道達拉然連酒也是用魔法釀造和運輸的嗎?
「給,莫里斯,我的老主顧。」瑞斯把一個大木杯放到桌上,倒滿了酒,對莫里斯說。
莫里斯又回過神來,他好像總是會想一些莫名其妙又毫無意義的小事而分心,他接過酒杯,剛要掏出今天的一枚銅幣,卻聽到瑞斯說:
「不用了,夥計,今天我們在什麼另一個星球打了大勝仗,這杯我請啦!」瑞斯笑容滿面,雖然那場勝利看上去和他無關,但是莫里斯感覺今天的瑞斯比以往還要高興。現在這場戰爭也和莫里斯有關了,它帶給他免費的一大杯酒呢,他不禁也為這場勝利高興起來。
「謝謝你瑞斯,呃,怎麼說來著……聯盟萬歲!」莫里斯想著措辭,但是總想不起來該說什麼,只好舉起杯這樣喊道。
「哈哈,沒錯!為了聯盟!」瑞斯也興高采烈地回應道。
緊接著整個酒館都跟著興奮了起來,「為了國王!」,「為了聯盟!」,歡呼聲、碰杯聲、大笑聲此起彼伏。
莫里斯也被帶動起了情緒,可是他很快又發現了問題。今天酒館裡的人真是太多了,他甚至找不到一個地方坐下慢慢喝酒——對,他當然可以站著喝,可是喝完之後沒有桌子的話,怎樣度過天亮以前的時間呢?
不過還好莫里斯足夠幸運,他發現在門一側的有一個角落,可能由於太過昏暗所以沒有人擠在那裡交談,於是他向那邊靠了過去,準備坐到窗邊的位置上,可是當他靠近之後他才發現,原來這裡並不是沒有人——不……確實是沒有「人」,牆邊角落裡的位置上坐著一頭狼人,他把自己靠在陰影里,絲毫不引人注意。莫里斯猶豫了一下,狼人旁邊還有一個位置,可是他不知道他該不該坐過去,他還從來沒有和一個狼人靠的那麼近過。
「來吧,我不會吃掉你的,為了聯盟。」
那狼人顯然注意到了他的窘境,溫和地對他說道,不過那狼人看上去並不像其他人一樣興高采烈。
「呃……嗯……好,謝謝你,狼先生……」
莫里斯坐在了狼人身旁,那狼人的身子大半籠罩在陰影中,莫里斯看不清他的模樣——就算看清了又怎麼樣呢,他怎麼可能分得清狼人的相貌呢?莫里斯還是有一絲緊張,畢竟這個狼人的身材龐大得像只巨獸。不過還好黑葡萄酒的美味很快打消了他的緊張。
平靜下來的莫里斯很快被一種奇異的味道吸引了注意力,那味道似乎來自狼人的小酒壺,聞上去和瑞斯賣的任何酒都不一樣——雖然他沒有點過其他的酒,可是他作為常客,幾乎見過瑞斯賣出他各種類型的酒,哪怕是瑞斯的秘密自釀也不例外!可是這次他聞到的味道是他從未見過的,有種奇異的香氣,不屬於暴風城的香氣,就像……
他發獃的時候總是會出賣自己,他實在太容易被看透了,狼人注意到了他的困惑:
「哼,是吉爾尼斯白蘭地,全吉爾尼斯最好的。」
莫里斯看不到狼人的表情——恐怕他也看不懂狼人的表情,但是明顯的聽出了狼人語氣里的自豪,對這酒的驕傲之情溢於言表。
也許他過去是吉爾尼斯最好的釀酒師吧,莫里斯也聽說過吉爾尼斯發生的事,但是從沒想過吉爾尼斯的酒和暴風城是不一樣的。唉,當然是不一樣的,他只是沒想過而已。
「那……聞上去……呃,我是說……很棒。」
他不知道要怎樣表達這種讚譽,他平日里其實很少說話,路過的冒險者幾乎不會搭理他。本來就缺少和人交流經驗的他,偏偏碰到的還是一個狼人。
「那當然,這可是,絕無僅有的珍品!」
狼人明顯很高興聽到莫里斯樸素的誇讚,甚至用他巨大的爪子把酒壺向莫里斯遞了過來。莫里斯沒想到狼人會表現得這麼熱情,他趕忙放下自己的大酒杯接過了酒壺,在光照之下他看清了那酒壺上精緻的花紋,簡直讓這酒壺宛如一件藝術品一般,想必這狼人以前在他的國家應當是一位地位極高的釀酒師吧。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酒壺,生怕弄髒了一點點,然後慢慢送到嘴邊,小小的啜了一口,
「啊……這真是……太……太烈了!」
莫里斯一邊呲牙咧嘴地喊著,一邊把酒壺恭敬地遞了回去,一度只能喝得起低度數的達拉然黑葡萄酒的他還是第一次品嘗這樣高度的烈酒。
「那就對了,烈酒正是這樣,像復仇一樣,無比辛辣,但是卻無比令人沉醉……」
莫里斯的嘴恢復了一些知覺,他漸漸體會到了這異域烈酒的醇厚,確實,像那狼人說的一樣,雖然辛辣,卻令人流連。
「呃……嘶……是的,這酒真……令人難忘!不過復仇?嗯……莫里斯沒有仇人,也不想對任何人做不好的事。」
「平靜的生活總讓人以為是理所當然的,我也曾不知珍惜,直到我失去了我的兒子。」
狼人明顯想到了他不愉快的往事,莫里斯不知道要怎樣回答,只好安靜地看著陰影中的狼人。
「如果有機會再來一次,我肯定會選擇那寶貴的寧靜。可是一個女人,她奪走了我的兒子,徹底毀掉了我過去的生活。」
狼人舉起酒壺碰了碰莫里斯的酒杯,好像把他當做了自己的朋友,接著喝了一大口他的烈酒。莫里斯則也舉杯致意,喝了一大口下去。
「復仇,你知道嗎年輕人,復仇就是報復奪走我東西的人,把加倍的痛苦施加回去。」
莫里斯並不理解,他所知道的世界僅僅局限於狹小的一片。但是他很願意傾聽一個父親講自己的經歷。
「她奪走了我的兒子,毀滅了我的希望,那我就也毀掉她的未來,就這樣簡單。」
莫里斯沒有說什麼,他還沒有失去過什麼,更沒有復仇的目標。
「但是結果呢?我最終完成了我的復仇,可我的兒子卻沒有回來。」
狼人嘆了口氣,莫里斯彷彿從陰影之中看到了一位哀傷的父親。他也失去過他所珍視的人,可是他知道,失去的人是永遠不會再回來的。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會感謝她。雖然她奪走了我的兒子,但如果沒有這些,也許我永遠不知道我為什麼而活,也許某一天我會失去更多,但現在我無比珍視我仍然擁有的一切。」
「也許死才是一切的解脫,但是只有帶著痛苦活著才能懂得珍惜。所以我只毀掉了她期盼的未來,那只是一個會讓她走向毀滅的幻象。現在我讓她和我同病相憐,痛苦地活著。」
狼人舉起酒壺喝盡了其中的烈酒,把酒壺放在桌上。
「大概你沒有聽懂吧,沒關係,就當做一頭可憐的老狼講了他可憐的故事吧。」
那狼人站起身來,從莫里斯旁邊走過,莫里斯還傻傻地發獃,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
「今天我喝光了最後的儲備,那酒壺就送給你了。好好活著,年輕人。」
莫里斯看到桌子上的酒壺,那精緻的雕刻肯定能值不少錢,可是他絲毫沒有把它賣掉的想法,他猜那大概也是一個有故事的酒壺。
直到狼人已經走出了酒館,莫里斯才突然反應過來。酒館裡的大家還在喧鬧著,沒有人注意到一頭哀傷的老狼悄悄地離開了。莫里斯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拿起酒壺跟了出去,想要找到那狼人,可是他走到門口向四周環顧卻沒有看到那個狼人的蹤影。
正當他準備回頭的時候,卻瞥到了那個狼人——原來那是一頭銀灰色毛髮的狼人,此刻正在月光之下向遠處走去。他理了理了自己的鬃毛,像是一個在意自己形象的紳士在打理頭髮一般,接著就在莫里斯注視下變成了一個人類,一個穿著華服,一頭灰發,看上去身份尊貴的人類,接著他就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
「今天奇怪的東西還真多。」莫里斯搖了搖頭,懷疑又是自己看花了眼,甚至懷疑這個狼人也是他的想像,不過他的手裡分明拿著那漂亮的酒壺,嘴裡甚至能咂摸出那異域美酒的餘韻。也許是他喝醉了吧,他決定不再多想,走進了旅店繼續他剩餘的半杯黑葡萄酒。
暴風城的鐘塔又傳來了一聲鐘響,今天又是尋常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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