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巧克力

從來沒有哪一種糖果能像巧克力這樣叫人浮想聯翩——這一多半源自它在文化上與生俱來的「貴族血統」,另一半則來自它那種獨特的馥郁香氣和入口即化的潤滑質地。

而從枝頭堅硬的可可豆直到商店裡包裝奢侈的糖果,這種複雜的加工方法又經歷了數百年的發展才最終形成,這更讓我們深感好奇,在巧克力的香甜之下,究竟藏著怎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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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稿-

在今天,一切糖果都不像巧克力那樣引人遐想,它讓我們想起甜美絲滑的口感,想到芬芳的氣味,想到浪漫的愛情——這些體驗都是人與自然通力合作的產物。

巧克力的原料是可可豆,也就是可可樹(Theobroma cacao)的種子,這是一種原產新大陸熱帶地區的錦葵科植物。

可可豆有50%到57%的重量都是可可脂——作為熱帶生物合成的甘油三酯,其中毫不意外地存在著57到64%的飽和脂肪酸,比如硬脂酸和棕櫚酸;29%到43%的單不飽和脂肪酸,主要是油酸;只有不到5%的多不飽和脂肪酸,比如亞油酸和亞麻酸——飽和脂肪酸碳鏈更靈活,能以更大的密度聚集起來,有利於貯存營養,但也更容易凝固,熔點大約在34到38℃左右,恰好與人的體溫相近——所以才會入口即化。

同時與其它花果一樣,可可豆含有一些揮發性的芳香物,比如三甲基丁醛(Isovaleraldehyde),這種低級醛具有標誌性的麥芽香氣,在啤酒中含量很高;4-羥基-3-甲氧基苯甲醛是一種甜香醉人的酚醛,因為富含於香莢蘭中又稱香草醛(vanillina),一度是全球屈指可數的昂貴香料;還有幾種吡嗪衍生物,這些雜環化合物芳香性較弱,但卻有堅果般的溫暖香氣。

這些簡單化合物綜合起來,構成了一種微妙而獨特的香氣——我們對巧克力的記憶大半來自它們。但是可可中最有價值的成分是幾種黃嘌呤衍生物,大量的可可鹼,以及許多的咖啡因和茶鹼——它們都是有效的中樞神經腺苷拮抗劑。

我們曾在往期節目中介紹過,神經活動消耗的ATP充分水解後將會產生腺苷,腺苷泵出細胞外將與細胞膜上的腺苷受體結合,積累「疲勞」的感覺,調節神經元的活動。但黃嘌呤衍生物能夠堵塞這些受體從而使中樞神經超級亢奮,心血管舒張,尿量增加——作為防禦手段,足量的可可鹼可以輕易毒死一頭300多斤的黑熊,但奈何人類的黃嘌呤衍生物代謝能力超群,吃下同等劑量的可可鹼只會覺得神清氣爽精力充沛——從公元前10世紀開始,美洲原住民就迷戀上了這種苦澀的飲料。

沒錯,「巧克力」或者「可可」這個詞最初由西班牙人從阿茲特克語中借來,「cacahuatl」的意思大概是「熱飲」。人們將發酵乾燥的可可豆研成粉,或稱團,擀成餅再煮成湯,有時還要加入辣椒——那種興奮作用令原住民相信它有神秘的力量——瑪雅人將它看作神的飲料,阿茲特克人則把它用作貴族婚禮上的催情春藥。所以當西班牙人將巧克力帶回歐洲,這種稀有的異域飲料也迅速成為上流社會的新寵,但粗製的巧克力含有大量的兒茶酸(Catechin),喝起來比茶還苦,人們就在其中加入牛奶和白糖減輕苦味——這基本奠定了流傳至今的熱巧克力飲品。

從飲料變成糖果,巧克力的身世轉折發生在1828年的荷蘭,化學家昆拉德·約翰內斯(Coenraad Johannes van Houten,1801–1887)用小蘇打中和兒茶酸降低了巧克力的苦味,同時研製了可以擠出一半可可脂的壓榨機,將可可豆變成可可粉——這樣一來,可可就能與白糖和奶粉均勻混合,再重新以可可脂調和,製成各種形狀的糖果了。

不過要吃到絲般潤滑的巧克力,我們還要等待半個多世紀——瑞士人魯道夫·林特(Rudolphe Lindt)發明了巧克力攪拌機,調和均勻的巧克力漿在其中研磨攪拌長達數天,使顆粒均勻細膩,摩擦產生的高溫還能氧化兒茶酸並引發美拉德反應,最終營造出馥郁的香氣。

經過這樣一系列的工藝改良,我們在今天可以享用三種基本的巧克力:黑巧克力由可可粉和可可脂製成,不含奶粉;牛奶巧克力是加入奶粉的黑巧克力;而白巧克力是不加入可可粉的牛奶巧克力,所以幾乎不含可可鹼和咖啡因,它們在現代食品工業的推動下征服了整個世界。

從中美到西非再到南洋的熱帶國家經營著茂密的可可種植園,歐美各國將他們製成奢侈的零食,在情人節文化的包裝下銷往列國。

今天的商家們不遺餘力地強調著可可中的「苯乙胺」(phenylethylamine),宣揚這種痕量胺如何在大腦中喚起「愛情」的效果——但是低劑量的苯乙胺會在小腸內瞬間分解成苯乙酸,換來愛情喜悅的其實是包裝盒上的價格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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