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春天的最好方法,是把它一口一口吃進去!
春天到了,全國人民都在卯足了勁兒吃春天。
早在半個月前,三環家樓下的菜市場,就看見攤販在角落裡用一個小竹椏戳上一小撮香椿苗,就那一小撮,無人叫賣,願者上鉤,都不夠炒一盤柴雞蛋的,立在那裡好像只為了說明:春天來啦,我家的菜最新鮮!
被這一小撮香椿苗勾引的,我滿腦子都是南方田埂上用剪子挑起來的馬蘭頭和薺菜,可以清炒一盤,剩下的薺菜用來包餛飩;或者上山採茶時順便掐一把蕨菜,一定要用肥肉多的那塊臘肉來炒;再去後院菜地里用菜刀割一把韭菜,清炒一盤螺肉,鮮嫩的湯汁可以拌飯!
春天,誰還想著吃肉啊,全都惦記著吃菜呢,甚至吃花!
當我的朋友圈都在秀春筍、秀蘆蒿、秀青團的時候,雲南朋友非常與世無爭的發了一張金雀花炒雞蛋,力壓群芳!「金雀、芭蕉、棠梨、芋頭花我們都吃的,就是街上有人挑擔賣就吃啊,沒有就不吃。」說得非常不食人間煙火,在吃春天這件事上,他們認真的很從容。
站在四月的春光里,不如大家跟著飽妹一起來一次春菜巡禮,看看下面這17個省市,都是如何一口一口把春天吃掉的!
汪曾祺曾說北方城裡人不認識藠頭,其實不是,更北一點的地方比如遼寧還是吃的,只不過改了個更接地氣的名字「小根菜」「大腦瓜」。
涼拌藠頭在東北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用醬油和辣椒涼拌,生蒜味更重,另一種則是受朝鮮族人口味的影響,用鮮族辣醬腌制,口味更像是辣白菜。
北京的春天從一紮香椿芽開始,在菜市場能見到它,也就意味著春天正式報到了。
吃香椿也是有門檻的,對於說香椿有異味的人,我只想慢走不送。如果不想怠慢了香椿君,一定要選擇笨雞蛋,攤出來的雞蛋餅黃澄澄的,我喜歡火大版的香椿攤雞蛋,香氣更逼人。吃不完的香椿可以晒乾後用來紅燒肉,或者用鹽漬,存進冰箱,可以把春天留住很久。
槐花是北方最不起眼的花,村前屋後大街小巷隨處可見,只有在春天時人們才會想起它,那時快開未開的花苞,最好吃。
質樸又透著時令的靈氣,也不用多繁複的做法,簡單蒸一蒸便鮮美不可言。撒上麵粉蒸熟,蘸著蒜汁吃,微酸中帶著槐花的清香,清新爽口。
榆錢就是榆錢的果實,摘榆錢一定要趁鮮嫩飽滿的時候,賞味期限只有兩三天,所以一到春天,我就緊盯著院子里的榆錢樹,時機一到,立馬動手。
做榆錢飯要用九成榆錢兒攪合一成玉米面,上屜鍋里蒸,水一開花就算熟。盛進碗里,撒一把碧綠白嫩的青蔥,另外蒜末、香菜、醋、香油也不能少,吃到一碗榆錢飯,春天才不白過。不喜歡吃咸口也可以學習清代的後宮小主們,做個榆錢糕或者榆錢餅甜一甜。
沙蔥,西北人無法抹去的根。在西北,每到吃沙蔥的季節,總能聽見市集上的賣沙蔥的吆喝聲:「剛歘的沙蔥喂!」
沙蔥帶著蔥的辛辣和韭菜的鮮辣,辣得剛剛好,還帶著一絲油香和微甜,即使經過爆炒和汆水,也依然挺直脆彈,可以包包子、炒雞蛋、做沙蔥醬,但我最喜歡的還是涼拌,最有西北的味道。
挖苦菜是很多山東孩子小時候的春天記憶,小朋友們結伴或者在家長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沖向野外。
苦菜一定要挖嫩的,開花的苦菜雖然好看,但是不能食用。苦菜跟小豆腐是絕搭,黃豆用石磨慢慢磨成豆渣,混上苦菜煮熟,再準備一碗醬油、辣椒油、小蔥混合的蘸汁。小豆腐卷進煎餅,撒點蘸汁,再不愛吃煎餅的人都停不下來。
在上海,早春的菜市場一定少不了一盤盤剝好的綠蠶豆。
這樣嫩的質地在上海只存在一個星期,可遇不可求。而且上海人只吃本地蠶豆,外地來的叫「客豆」,不放在眼裡。
上海人懂得它的好,一般只用蔥油伺候,剝出來的蠶豆不能洗,洗過就老了,鍋里放多些油,再放入蔥花爆香,油熱後放入蠶豆翻炒,出鍋時再放入半把蔥花,出來的蠶豆殼都不用吐,入口沙軟,糯糯的,吃起來清甜。
世上怎麼會有薺菜這麼好吃的野菜!
雖然很不甘心它被稱為野菜(明明可以秒殺各種青菜),但是最好吃的薺菜還是得在田野里,有著濃厚的薺菜味,蔬菜棚里的薺菜總是差些味道。
蘇州的早點攤上,總有薺菜餛飩的一方天地。薺菜跟肉餡一搭就能碰撞出新的火花,肉餡不能太瘦,放一點就足以調動薺菜的鮮味,包裹進麵皮,變身成為一個個薺菜大餛飩,咬下去的每一口都很滿足。
馬蘭頭的季節很早又很短,彷彿春節一過,雪一融,田埂小溪邊就長出紅根綠葉一大片,可以去挑了。北方菜場買到的通常是大棚養殖的馬蘭頭,雖然長長綠綠,但少了紅根也少了撲鼻的香氣。
小時候吃馬蘭頭只是清炒,有一次去南京,吃到一家常菜館裡的馬蘭頭拌香乾,香噴噴的,切得細碎,豆乾也切得細碎,一定要加點香油拌勻了,再舀兩勺進白粥,那是一天好春光的開始。
腌篤鮮這道菜,徽派海派蘇派浙派各有不同,有的加鮮肉,有的加百葉結,有的加萵筍,徽派最傳統,僅僅是放鹹肉和春筍兩樣,其餘佐料食材一樣不採。
那鹹肉通常是火腿最肥美的一節,整塊丟進去,奢侈的與春筍同煨,兩者相互成就,熟透的大塊火腿撈出來切片做刀板香,餘下的春筍才是精華,吸飽了肉汁後,咬下一口飛濺出濃白湯汁,春天的筍發甜,唇齒間泛起湯汁的乳香,香你一跟頭!
我不愛吃韭菜餡兒食物,入餡後軟糯味兒重,但是春韭炒螺肉是心頭好。
懂吃的人最懂得在什麼地點什麼季節吃什麼東西,比如《南齊書》里文惠太子問顒:「什麼菜味道最好呀?」顒答:「春初早韭,秋末晚菘。」
「初春的第一刀韭菜只配春天的第一盤青螺。」這是一個寧波人告訴我的。明前的螺螄肥美鮮嫩,明後的螺螄就不值錢了,擺在一起擱薑片清炒,相互交合的甜是清淡細膩的,只吃它的鮮味兒,這樣的菜如果在餐桌上要爭搶著吃,兩者分量都少都難得,湯汁也要留下來拌飯,不能懈怠好時光。
出了春天的蘆蒿吃不得,一斤要掐掉八兩。南方沿江沿湖一帶的人民格外愛它,特別是鄱陽湖畔的蘆蒿嫩得掐得出水。
北方人很難明白南方人為什麼這樣愛吃一股清氣直衝腦門的菜,甚至能就一碗米飯。他們不懂,蘆蒿的粗纖維吃進肚子里已經很難再吃下別的菜了,這能在夏天到來前瘦下一點。
經常見到的蘆蒿伴侶是臘肉或是香乾,有時也可以試一試臭干,兩股又香又清又臭的鮮活勁兒咽下去,只讓人想起四個字「萬物生長」。
你以為在我們弗蘭,就只有臘肉炒香乾,臘肉炒蘿蔔乾,臘肉炒蒜苗嗎?大錯特錯!在春天,只有蕨菜才可以和我們弗蘭的老臘肉組成官方CP!
春天新摘的野蕨菜,莖部呈迷人的紫色,末梢則打一個好看的卷卷。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個卷卷部分,水嫩嫩的,一口下去,豬油香、臘肉香、蕨菜的野生香氣瀰漫在口腔里,真是妙不可言。這樣的蕨菜炒臘肉我能吃三碗米飯。
湖北人最懂藕,藕帶更是他們心中的藕之王,湖北人更習慣把藕帶叫做藕簪,意思是姑娘黑髮里若隱若現的白玉簪。
藕帶從池塘里拔出來後就要立刻吃掉,如果是隔夜藕,鮮甜味大打折扣,不吃也罷。我最愛的是酸辣藕帶,味蕾被全面打開,是春天湖北的味道。
豌豆尖是四川人民心頭萬紅叢中的那一點綠。
眾所周知,真四川人燙火鍋絕不會選擇綠葉子菜。魚香茄子、宮保雞丁這種帶甜味的菜也要加不少熗辣椒。但是豌豆尖不一樣,它是四川菜中的清流。可以清炒,可以煮麵,可以焯一焯做白豆腐湯,白嫩嫩的水豆腐漂浮著碧綠的菜苗——沒有一個四川人會往豌豆尖湯里扔辣椒。
沒錯,帶著水珠的新鮮嫩豌豆尖大概就是四川人民不可褻瀆的春天了。
在四季如春的雲南,春天到來的標誌就是——花痴,哦不,吃花!
雲南人民有多愛吃花呢?菜場或者街邊,到處都有人挑著擔子,成筐地賣茉莉花、金雀花、芭蕉花、石榴花、棕櫚花……茉莉花用來炒雞蛋,芋頭花用來蒸茄子,南瓜花用來油炸……至於這個時候我最喜歡的還是棠梨花——一簇簇的雪白,開得默默無聞,但洗凈了焯一下,摻上糯米和臘肉丁,軟軟糯糯的,在滋滋的熱油里,棠梨花粑粑的清香發揮到了極致。
春天的印象,就這樣一口一口,鮮明地印在了味覺記憶里。
每到春天,我就彷彿聽到一根根折耳根在呼喚:來吃我吧!快吃我吧!
在貴州折耳根有一百種好吃的吃法。比如夾絲娃娃,比如燙火鍋,其中最原生態也最好吃的是涼拌新鮮折耳根。
洗乾淨的折耳根,簡單地加入鹽、姜、蒜、香油、辣椒,我們家還會加一點醋和白糖。吃起來酸酸甜甜,又有一點辣味,混合著折耳根的獨特香味,十分爽口。這種清新中帶著點潑辣的感覺,就是春天的貴州了。
清明假期,大家除了吃青團之外,別忘了一口一口咬下春菜吧!
你是哪裡人?
春天愛吃什麼菜?
快去留言跟我們聊一聊吧!
?? 寫文章 / 福桃編輯部
?? 編稿子 / 姜姜
?? 設計師 / 小卿
本文照片均來自網路
? 未經允許請勿轉載 ?
敬請留言獲取本號內容授權
推薦閱讀:
※哪三種蔬菜孕婦不能吃?
※蔥的cp應該是蒜還是香菜?
※現在菜價賤至幾分錢,是因為國內小農經濟的生存模式,還是因為國內通脹抬頭?
※酸奶可以代替沙拉醬做蔬菜、水果沙拉嗎?
※西紅柿到底算蔬菜還是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