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硬碟：陰謀論是民主的尾氣

04-19

這個網路段子讓人感到左邊的人智商捉急，因為網友默認右邊的朋友是不可信的。然而現實卻是，政府們往往總是右邊的那個角色，提供的信息對於民眾來說不可證偽，而民眾則因信息不對稱而無所適從，選擇性地相信。一些民眾就會如看這個段子的網友一樣，認為政府在玩貓膩，認為信政府的人智商捉急，於是陰謀論便形成了。其實上圖如果發生在一些特定條件下，網友可能就不會感到有問題，比如右邊的人是左邊的人所信賴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聖人、或者是公認中立的電腦AI。

這說明公信力不僅需要客觀的信息，也需要主觀的信賴，當政府無法提供客觀信息時，就到了考驗民眾主觀信賴度的時候了。主觀地信賴（愛）是不需要理由的，相反，主觀地懷疑時，對方即使是一個正常的動作，也會被視為可疑，正如「疑鄰盜斧」一樣。所以在突發事件中，政府的公信力本身就是非常重要的闢謠力量，有時候甚至可以抵得上一張身體受傷的照片，一份醫院出示的診斷報告或者一塊監控硬碟。

世界各國政府都被民眾的陰謀論困擾著，而且似乎國家越強大，陰謀論越盛越玄。在西方國家比較盛行的陰謀論有「光照會掌控世界」、「美國登月作假」、「911自導自演」、「黛安娜被謀殺」、「希特勒逃亡國外」，以及其他無數腦洞大開的陰謀論，有的陰謀論流傳甚久，有的煞有其事地編入電影小說情節，在不同的次元中娛樂化地實現了。陰謀論雖然種類繁多，但它們背後的邏輯無一不是「不相信政府」。

很顯然政府是做不到聖人那樣精神超脫，也做不到電腦AI那樣絕對中立的，政府是有立場的，那就是國家利益，而民眾最關心往往是個人利益。有的時候國家利益與個人利益相同，但有時候就會不一樣。比如個別美國大兵曾在伊拉克屠殺路透社記者和平民取樂，這樣的信息如果公開，勢必會造成美軍和美國政府的形象在全世界受損，會造成美軍被反戰浪潮逼迫撤軍，損害美國國家利益，而民眾最關心的利益則是了解真相。兩者的利益不同，但最終總是掌握公器的政府得勝，美國政府將此信息以機密形式掩蓋，直到維基解密的阿桑奇將其曝光。既然政府有動機和能力對民眾撒謊，過去也有撒謊歷史，有民眾對政府失望而選擇相信陰謀論也是很正常了。陰謀論產生的本質還是民眾對個人利益的訴求。

美國知名無神論學者克里斯托弗·希欽斯（Christopher Hitchens）曾稱「陰謀論是民主的尾氣」（Exhaust Fumes of Democracy），這是一個很形象的比喻：

1，它是充滿黑暗和負能量的

2，它是熱空氣（會被熱烈討論）

3，它擴散的同時會慢慢變淡，但並不會消失

4，它反映了民主機器的正常運行，是推動民主進步時的副產品。

對於政府來說，謠言尚可收集證據來反駁，而陰謀論的不可證偽性，使得政府跑斷腿也沒有用，所以損害政府公信力的最終不會是謠言，而會是陰謀論。大多數人都是傾向於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陰謀論產生於這些不信任政府的人中，又加深了他們的不信任，惡性循環。同時政府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千千萬萬的人組成的團隊，對於大政府體制的中國更是如此，哪怕你是一個協警、一個公有企業員工，你都可能被認為代表政府。再加上民主換屆，政府人員流動很快，如此龐大的隊伍無論制度如何完善，也會混入害群之馬，只要一個公眾事件就會造成整個團隊多年的公信力經營付諸東流。所以只要民眾的民主訴求越多，國家和政府越大，政府的公信力就越難達到高水平。但客觀來看，在這政府和民眾兩者的動態平衡中，政府的服務能力因民眾的日益增多的訴求而提高，民眾的幸福度也因此隨之提高了。

與此同時，民主的發動機排放出了許多讓人不快的陰謀論廢氣，很多人對此負能量的散播十分擔憂，但其實根本不必緊張。雖然陰謀論有害健康，但至少它側面證明了中國民主機器正常運轉，有多年吸霾經驗的中國人應該不難理解，我們最擔心不是吸廢氣，而是吸了廢氣國家卻還不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