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地

邪地

前言:一隻黑色的蝴蝶飛入無盡的黑夜中,哪裡還能尋到它的蹤跡。

寒秋深夜,一棟老式舊民居樓的二樓迴廊中,一隻黑色的蝴蝶圍著昏黃的過道燈扇動著翅膀,噗噗的撞擊著頂燈的玻璃外罩,這或許將是它生命里舞動的最後一夜。

一陣寒風呼嘯著從破碎的玻璃窗外吹進了迴廊中,把燈下205房門前火盆中即將湮滅的火焰又揚了起來,紙錢的灰燼在樓道中四處飄蕩瀰漫。

黑色的灰燼在樓道里四處飛揚,飄到了正在燒紙錢的白髮阿婆身後的一個少女眼裡,少女揉了揉眼睛嗔怪了一聲:討厭。

「不許胡說!」阿婆雙手合十向205的房門拜了拜,房門和窗戶上被油漆噴滿了「還錢、抵命、殺、全家死光」的紅字。

「小劉啊!今天是頭七回魂日,可憐你們一家三口被高利貸逼的服毒自殺,也沒個親友給你們燒點紙錢,朱媽媽燒點紙錢給你們一家,回來看看就好,不要驚擾了左鄰右舍。」阿婆把手掌抵在額頭上,閉著眼睛喃喃禱告著。

那隻黑色的蝴蝶在阿婆的頭頂上轉了幾圈飛到了205的玻璃窗上,少女好奇的跟著它走到了窗前。

借著迴廊頂上昏黃的走道燈,屋裡的陳設大致能看個清楚,客廳里擺著幾件陳舊的中式傢具,屋頂的吊扇上滿是蛛網,東牆邊放著一個有點年份的古董大衣櫃,旁邊的五斗櫥上有個紅色的琉璃花瓶,過去人結婚都流行買一對這樣的花瓶。

正面的牆上掛著這家人的全家福照片,一家三口都生的模樣端正,但看上去都是副陰冷的面孔,不帶一絲的笑容,特別是中年男主人那張病懨懨蒼白面孔,讓少女看了忽覺心頭一顫,那雙陰沉的眼睛似乎正盯著自己。

「阿月,跟奶奶回家。」朱阿婆睜開眼睛看見少女正貼在窗戶上窺視屋裡,心中驚懼萬分,便連忙叫住了少女。

「哦!」少女輕聲答應了一下,眼中有些驚駭之色,低著頭走到了朱阿婆的身旁,那隻蝴蝶又撲楞楞的飛到了廊燈上。

「小孩子不懂事,多有得罪,請你們不要見怪。」朱阿婆連忙合掌禱告念叨著。

阿月乖巧的跟著阿婆走回了走道最西邊的家門口,屋外的欄杆上晾著不少長棵青菜,當地人喜歡用它來腌制鹹菜。

「快幫奶奶把菜收回家,天不早了。」朱阿婆年紀雖大身子骨倒還硬朗,一大篩子的青菜毫不費力的就捧了起來。

咚咚的腳步聲從樓道里傳來,阿婆轉身看見隔壁出差半年的王衛華從樓道里走了出來。

「朱媽媽,還沒睡啊,火車晚點了十個小時,不然早到家了。」王衛華開心的揚起手臂和阿婆打了個招呼。

「老劉,你也沒睡啊,怎麼待屋裡也不開燈呢?」王衛華側著臉對著205的窗戶打了聲招呼,說完就快步走到了自己家門口。

屋裡的女人聽見丈夫的聲音,連忙走到了屋外,笑容滿臉的接過他手裡的旅行包。

撲通一聲,朱阿婆手裡的一篩子青菜掉在了地上,她身體一晃險些跌倒,阿月連忙過去攙住了奶奶。

「衛華,你可別嚇我啊,你剛才跟誰打招呼呢?」朱阿婆臉色煞白口齒不清的問道。

「老劉啊,站屋裡也不開燈,怎麼他家裡窗戶上全是油漆啊?」王衛華不解的看著朱阿婆說道。

「衛華,你別嚇我們,老劉炒股巨虧借了高利貸還不起,一個星期前全家服毒自殺了。」王衛華的老婆也被嚇的渾身發抖,腿肚子一軟靠在了門框上。

「不可能吧,我剛才明明看見老劉站在屋裡啊。」王衛華被嚇的目瞪口呆,感覺一股寒流自腳底升起來直衝腦頂而來,瞬間大腦里一片空白。

「今天是他頭七,我剛給他家燒了紙錢,門口的火盆里火還沒全滅掉。」朱阿婆靠在阿月身上,膽戰心驚的看著王衛華說道。

「那剛才我見到的?」王衛華的舌頭也似乎打了結。

哇的一聲,王衛華的老婆撕心裂肺的尖叫了起來,把他們三人又嚇了一跳,也把整棟樓的居民都驚動了起來。

一戶戶的窗戶逐漸亮起了燈,整棟樓的居民聽聞後都陸陸續續的走到了205的窗口,傳達室的孫大爺拿鑰匙打開了屋門。

阿月安頓好奶奶後也壯著膽子擠在人堆里,幾個手電筒光柱在陰森的屋內胡亂晃動著,居民們紛紛嘰嘰喳喳的小聲議論著,可屋裡哪有什麼老劉的身影。

「會不會是衛華看錯了,屋裡進小偷了啊?」人群中傳來議論聲。

「小偷進來他也跑不掉啊!」

「剛才那個衣櫃里好像有聲音。」一個聲音顫抖著說道。

那個古董衣櫃就像是開在白牆上一個陰森恐怖的門,眾人都把視線集中到了那裡,笨重粗陋的衣櫃里似乎藏著極大的恐懼。

孫大爺躡手躡腳的走到衣櫃前,顫抖著拉住把手看了看身後的人群。

哇的一陣驚呼後,衣櫃門被拉開了,裡面空無一物。

人群依然嘰嘰喳喳的低聲議論著,阿月突然發現五斗櫥上的那個紅色琉璃花瓶突然不見了,她豁然一驚後目光正好移到了牆上劉家的照片上。

照片上一家三口面無表情,老劉那陰沉的目光正盯著阿月,阿月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連忙撥開人群走到了屋外。

王衛華面色蒼白的坐在家門口的壞藤椅上,手指哆嗦著把香煙遞到嘴邊深深吸了一口,眼中流出的滿是無助的恐慌。

廊燈上那個黑色的蝴蝶還在不停舞動著,昏黃的燈光下這像是死亡的舞蹈。

一陣寒風從破裂的窗外吹來,阿月不由的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她看見那黑色的蝴蝶慢慢飛到了那扇破裂的窗戶上,趁著風一停就忽然飛出了窗外,飛到了那無盡黑的夜色中,一下就失去了蹤跡。

冰冷的冬雨淅淅瀝瀝的打在玻璃窗上,一滴滴像淚水一樣緩緩滑落,風雨搖晃著窗外凋零的柳樹紙條,幾片枯黃的落葉在窗外的水塘里孤獨飄零。

阿月獃獃的看著窗外的風雨,半晌都沒眨下眼睛,這時一個女人的抽泣聲把她從冥想中喚醒了過來。

身邊哭泣的女人是王衛華的老婆何韻琴,紅腫的眼泡像兩顆核桃一樣,阿月伸手握住了她冰涼發抖的手掌。

王衛華的屍體是在在大院里廢棄的車庫中被發現的,在他死之前公司發現有上百萬的公款被他挪用後不知下落,剛剛立案就發現他被自己家的水果刀刺穿了頸部大動脈,死在了水泥廠大院廢棄車庫裡。巨額的公款也因為他的死而去向不明,王衛華留給結髮妻子的只有一封懺悔的遺書。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警察把一份列印好的報告遞到了何韻琴的手裡,阿月湊過頭看到上面有「排除他殺」幾個字。

「經過我們仔細調查和屍檢鑒定,現場的水果刀和其他物品上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DNA,死者指甲內發現的乾枯人體皮膚組織鑒定是他本人的,應該是因為劇烈疼痛抓傷了自己的面部造成的,而那封遺書根據筆跡專家的鑒定也確認出自王衛華本人,基本情況就是這樣。」老警察說完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馬上在他眼鏡上形成了一層水霧,他摘下眼鏡從桌上抽出一張面紙擦了擦。

何韻琴聽老警察說完又馬上控制不住的失聲痛哭了起來,阿月趕緊摟緊了她的肩膀。

「這個報告你們可以帶回去,如果知道王衛華挪用的那筆公款的下落,請務必馬上聯繫我們。」說完老警察又帶上了眼鏡。

「我哪知道這個死鬼把錢花哪裡了?錢要是還在的話他要莫名其妙的自殺幹嘛?」提到錢讓何韻琴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

「我只是說如果知道的話。」老警察也深怕刺激到何韻琴脆弱的神經。

「這死鬼,挪用這錢又不會判死刑,幹嘛非要尋死!」何韻琴抹著眼淚罵道。

「是啊!挪用公共財物情節特別嚴重的也最多判十年,真是不懂法律。」老警察閉眼嘆了口氣說道。

「留下我一個人,這可叫我怎麼活啊?」何韻琴又放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警察端起茶杯深深的抿了一口,事情看多了,人自然就麻木了。

阿月撐著傘一路把何韻琴送回了家裡,回到家中隨手一摸發現口袋裡有張紙,無意中那張死亡鑒定報告被她揣進了口袋裡。

「根據死者的進餐時間和胃內容物分析其死亡時間為當日兩點左右。」看到這段時阿月突然心中一顫。

那天她是五點放學到家的,經過王家窗戶時她明明看見王衛華站在屋裡。

如果王衛華兩點死了,那她看見的是什麼?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大院里的幾棵桃樹奼紫嫣紅的競相在春風中爭奇鬥豔,不過這幾棟小樓里的住客因為拆遷的緣故如今都搬的差不多了。

人去樓已空,桃花笑春風。

一早阿月在奶奶的遺像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個躬,輕聲對著奶奶的照片說道:「奶奶,我去上班了。」

照片上的朱阿婆慈祥和藹,阿月看了鼻子一酸,她還習慣每天早上賴在床上等奶奶罵醒,但現在每天清早叫醒她的都是嘈雜冰涼的鈴聲。

奶奶已經走了幾個月了,本來身體硬朗的朱媽媽因為掛鹹肉時意外一摔跌斷了腰椎,病來如山倒的又陸續查出了幾個毛病。幾個月前來了一幫談拆遷的流氓,都是些紋青龍掛金鏈的造型,白天威逼利誘的恐嚇這裡的居民早點簽下拆遷協議,晚上又在大院外敲鑼打鼓放炮仗的喧鬧,老人病重經不住這樣的刺激,沒多久人就歿去了。

阿月剛走下樓就被兩個穿著黑衣的小流氓給攔住了去路,阿月脾氣很倔強,她認為如果不是這些人來故意鬧騰的話,奶奶是不會走的那麼快的,所以說什麼也不肯在拆遷協議上簽字。

「林月,你們這棟樓都搬光了,你也不能總這麼拖下去啊,給你家的補償夠可以的了。」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子說道,有意無意的抓住了林月扶著車把白皙光滑的手。

「鬆開。」阿月滿臉厭惡的看著那人說道,眼中透著不屑和鄙視。

「今天老闆給我們下了任務,說什麼都得讓你把字給簽了,美女你也別為難我們啊。」另外一個抽著香煙的光頭男子得寸進尺的攬住了阿月的肩頭,猥瑣的把臉湊到了阿月的面前。

一股濃烈的煙臭直望阿月的鼻子里鑽,阿月厭惡的把車往前面推了推,但兩個男子死死的抓住她,根本沒有鬆開的意思。

「我說鬆開。」阿月漲紅了臉,聲音尖利透著惱怒。

「你把字簽了,要去哪都行,今天不簽字,哪都別想走。」疤臉男子趁機摟住了阿月的腰。

砰的一聲,疤臉男子捂著頭坐在了地上,鮮血從他指縫間緩緩流了出來。

阿月眼神有點恍惚的看著兩人,手裡舉著隨手從車簍里摸到的牛奶瓶。

「媽的,還敢打人。」疤臉男子看了看手上的鮮血,面目猙獰的罵道。

「抓住這個小婊子。」疤臉男子推了一把扶著他的光頭男子。

阿月把自行車往他們身上一推,連忙往樓上跑去,兩個小流氓緊跟著追了上來。

阿月跌跌撞撞的從骯髒的樓道里跑上了二樓,兩個小流氓緊隨在身後。

205的房門敞開著,阿月匆忙躲進去頂上了門,兩個小流氓在門外咚咚的敲打著,罵著不堪入耳的話。

阿月的心裡充滿了恐懼和難過,奶奶死了,世上再也有沒有能保護她的人了。此時的她對生活充滿了痛恨與失望,為什麼老天不能讓奶奶回來,為什麼老天不讓這些流氓消失。

205的家中空空蕩蕩,那個衣櫃像一扇古樸的門一樣頂在牆角。

「你去叫警察,說有人故意傷人,我在這盯著。」窗外傳來流氓氣急敗壞的叫囂。

阿月心裡充滿了煩躁,她只想這個世界整個安靜下來,不要再有這些嘈雜的聲響。

牆上劉家的照片上落滿了灰塵,照片上那個老劉的目光深邃而又陰沉。

大門依舊咚咚的被敲砸著,阿月貼著門看著那個衣櫃,衣櫃古樸而又神秘,像是有著某種奇異的吸引力,又像是關著極大的恐怖。

阿月緩緩走到衣櫃前,慢慢了拉開了櫃門,裡面空無一物。

半個小時候後一個胖警察來到了現場,他稍稍了解情況後讓孫大爺打開了205的房門。

一室一廳里除了衣櫃桌子再無他物,更無一人,能藏身的只有那個衣櫃。

警察打開了衣櫃,裡面空無一物。

「沒有你們說的小姑娘啊,你們是想消遣我嗎?」胖警察一臉厭煩的看著二人。

「我不是讓你盯著的嗎?怎麼他媽的給放跑了。」疤臉男子有點惱羞成怒的訓斥著同夥。

「沒有啊,我一秒鐘都沒離開過大門。」光頭男子摸著光頭納悶的說道,每扇窗戶都有防盜網,阿月沒辦法翻窗逃走。

「好了,跟我去派出所錄份口供吧,破了點皮而已,老闆肯定要發你獎金的。」

兩個流氓百思不得其解的跟著胖警察走了,屋裡一片寂靜。

這個早上,林月就像消失在空氣中一樣,在205失去了蹤跡。

過了好久,阿月逐漸醒了過來,四周閃著刺眼的白光,看不到周圍的環境,更聽不見一點聲音。

這是在哪裡?她暗暗思忖到。

「東西收拾好了嗎?」外面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阿月聽著覺得有點耳熟。

「早就收拾好了,去三天黃山,帶不了多少東西。」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這個聲音聽著也有點耳熟。

「你知道我昨天看到誰了嗎?」女人講話做事看來都有點漫不經心。

「看見誰了?你趕緊化妝吧,火車可不等你的。」男子講話有點著急,阿月越聽越覺得奇怪,怎麼屋裡這會就進來兩個人呢?

「去年買房搬走的王衛華,開著輛轎車,看見我臉色突然一變,招呼都沒打就趕緊開走了。」

「這個王衛華哪來這麼多錢,又買房,又買車的。」

王衛華的三個字讓阿月渾身的毛孔都戰慄起來了,王衛華不是去年冬天死在了廢棄車庫裡了嗎?她心神俱裂的渾身顫抖不止。

「老劉,你說他會不會發現了秘密!」女子有點緊張的說道。

老劉!老劉就是205的男主人,那個照片上目光陰沉冰冷的男子,去年秋天他們一家就全家服毒自殺了,阿月毛骨悚然的聽著,這是他們夫妻的鬼魂現身了?還是自己到了地獄裡?秘密?什麼秘密?

「回來得想方法把這東西給處理了,不然遲早要出亂子。」老劉語氣有點沉重。

「走吧!」

一陣腳步聲,拉杆箱的拖動聲,門鎖的撞擊聲後屋子又寂靜了下來。

又過了許久,阿月膽戰心驚的伸手一推,砰的一聲她從白光中跌落了下來。一看正是跌坐在205的房間里,衣櫃的門被敞開著,裡面依然空無一物。

阿月驚慌失措的站起身來,每一腳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205的房間裡布置的井然有條,纖塵不染,窗戶上也不見了油漆噴字。

五斗櫥上放置著兩個紅色的琉璃花瓶,進屋前阿月根本沒看見過它們。

那張照片上的老劉依然目光深沉的看著她,只是照片上一樣沒有一點灰塵。

這絕對不是她剛才躲進來的屋子,這難道就是地獄嗎?

阿月推開205的房門,屋外陽光明媚,桃花在春風中肆意搖擺著絢爛的色彩。樓下幾個住戶正從車庫裡推出自行車,騎著小三輪的孩童哭鬧的叫喊著媽媽,幾個老太坐在竹椅上撿著菜,聊著天。

阿月知道這些人早就搬走了,她覺得腦子裡好像被灌進了水泥,沉甸甸的壓在脖子上。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走到了家裡,她站在客廳的鏡子前仔細打量著自己,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臉,立刻感到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這不是夢,更不是地獄。

「阿月,今天不是放假嗎?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一個萬分熟悉親切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阿月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像烈性酒精一樣瞬間被點燃了,這是她在被淚水浸濕的難眠深夜裡一直苦苦思念的聲音。

阿月從鏡子里看見一個老人梳著頭髮從屋裡走了出來,面容和藹慈祥,正是她的奶奶。奶奶的腰沒有斷,身體也很硬朗。

阿月傻傻的站在那裡看著鏡子里的奶奶,半天也沒有轉身。

「奶奶!」突然她猛的轉過身來用力一把抱住奶奶,接著就淚如雨下的嚎啕大哭起來。這裡應該是天堂吧,奶奶沒有摔斷腰,劉家也沒有因為高利貸服毒自殺,王衛華也沒有因為挪用公款而自己割了脖子,老鄰居們都還在,更沒有拆遷的流氓來騷擾。

「這孩子,大清早的發什麼瘋。」朱媽媽有點納悶的捧著阿月的臉說道。

「奶奶,我太想你,沒有一天不在想你。」阿月淚眼婆娑的看著朱阿婆,又用力的抱緊了她,深怕會有誰再把奶奶帶走。

「阿月,你怎麼了啊?」奶奶用粗糙的手指擦掉阿月眼角的淚水,納悶的看著孫女說道。

「沒,我就是想告訴你,你是我最好最親的奶奶。」阿月破涕為笑的撒嬌著說道,還掛著淚痕的臉上瞬間綻放開了春天最絢爛的花朵。

「好了,我今天要去鄉下你姑奶奶家裡,晚上她兒子會開車送我回來,你在家照應好自己啊。」說完奶奶背上了一個挎包。

「好,你放心,你早點回來啊!」阿月萬般不舍的鬆開了一直抓著奶奶衣角的手。

「知道了,我的小心肝!」奶奶輕輕拍了拍阿月的小臉,轉身出門走了。

奶奶走了很久,阿月依然還沉浸在這不可思議到來的幸福中不能醒來。父母早年出車禍雙雙亡故,阿月從小就是奶奶一手帶大的,對她來說有奶奶的世界就是天堂。

只不過等阿月輕輕走回房間時,她才知道自己錯了,這是天堂,不過不是屬於她的天堂。

床上躺著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林月,閉著眼睛酣睡著。

阿月倒抽了一口涼氣,輕輕走到床前,床上的女孩和她一樣長著長長的睫毛,睡夢中還帶著一絲甜美的微笑。

這下林月都明白了,那個衣櫃就像是一道門,一道傳送的門,出來後就能來到這個平行的世界。

那個老劉回魂日王衛華看見的鬼魂,五點鐘阿月看見的王衛華。

兩個紅色琉璃花瓶,王衛華挪用後不知去向的巨款,都跟隨著他們的主人來到了這個世界,留給那個世界的只是四具屍體。

王衛華指甲里的為什麼會有自己的皮膚組織,殺掉自己當然不會留下別人的生物信息。

這是一個平行的世界,劉家選擇到這裡來逃避債務,所以毒死了這個世界的一家三口。

王衛華應該是無意中發現了這個秘密,便挪用了巨額的公款後又偽造了自己自殺的假象。

阿月呢?是留在這個看似幸福的世界,還是回到那個原本屬於她的已經痛苦不堪的世界?

桌上的鬧鐘秒針滴滴答答的走著,床上的阿月翻了個身還在睡著。

阿月緩緩走到客廳里輕聲掩上了房門,整個房子里一片寂靜,她清晰的聽到自己逐漸變的急促的呼吸聲。

2017.11.20


推薦閱讀:

《筆仙大戰貞子2》定檔11月17日 驚悚歸來,期待嗎?

TAG:懸疑 | 腦洞 | 驚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