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百年中東》《應許之地:以色列的榮耀與悲情》《耶路撒冷三千年》讀書筆記

不管是否情願,歷史的車輪已碾過2016,在這一年,似乎有太多的事情發生,還未來得及斟酌,就已經從我們眼前呼嘯而過。經濟學人以一篇「How to make sense of 2016」 來總結已逝的2016,開篇「FOR a certain kind of liberal, 2016 stands as a rebuke」 為2016定下了基調,未來的人們如果有時間去回顧2016的話,也許真的會如本文所講,會為曾經的歷史感到羞愧和難為情,人們如果還能在腦海中搜索到本年度關鍵詞的話,我想最引人注目的是「中東」。

在2016,整個世界的聚光燈幾乎都在聚焦中東,其環境和氛圍也剛好成為西方國家軍備實力的秀場,各種勢力在中東你方唱罷我登場,精彩紛呈,好不熱鬧。這就引起了我對中東的極大好奇,這是怎樣的一塊土地,一直炮火連天,不得消停,還像磁石一樣,讓西方國家也深陷其中。於是在這一年,我讀了《穿越百年中東》《應許之地:以色列的榮耀與悲情》《耶路撒冷三千年》這三本書。對於對中東感興趣的入門級讀者來說,最好的閱讀順序應該是從《穿越百年中東》到《耶路撒冷三千年》再到《應許之地:以色列的榮耀與悲情》,因為《穿越百年中東》作者郭建龍是中國人,是從記者改行為背包客的職業作家,其敘述方式和邏輯思維更適合中國人閱讀,而且這本書也是很好的中東入門級讀本,作者踐行「行萬里路,讀萬卷書」的古訓,以自己在中東之行的所見所聞為素材,剖析了中東各國和地區間宗教、民族、政治等錯綜複雜的關係,讀完後,你會對中東的概況有大致了解,這時再讀《耶路撒冷三千年》和《應許之地:以色列的榮耀與悲情》會更容易理解。米德拉西-坦胡馬在《為聖篇》中說到「以色列是世界的中心,耶路撒冷是以色列的中心」,耶路撒冷的歷史就是中東的歷史。《耶路撒冷三千年》作者是英國的西蒙?蒙蒂菲奧里,這位英國皇家文學會研究員,從公元前1000年的大衛之城到公元1967年的六日戰爭,圍繞耶路撒冷近三千年的瑰麗歷史,以時間為軸,幾大家族興衰更迭為主線,生動講述了耶路撒冷的前世今生,再現這座上帝「應許之地」的波瀾壯闊。《應許之地:以色列的榮耀與悲情》這本書作者以色列的阿里·沙維特是以色列專欄作家,他以1897年自己的曾祖父作為猶太復國主義者踏上這片「應許之地」為引子,通過親身經歷、深度訪談、歷史文獻、私人日誌、信件等,描述了以色列從19世紀末猶太復國主義興起到2013年以色列面臨的生存危機,講述以色列在百年歷史中發生的標誌性歷史事件和一個個鮮活的個體故事,是一部以色列建國血淚史,也是百年來猶太民族的奮鬥史。

《穿越百年中東》

這本書我用了一周的時間讀完,大概花了15個小時。這本書兼具遊歷趣味和中東科普知識,既可以跟隨作者欣賞到中東各國風土特色,又可普及中東地區宗教、民族、政治、文化知識,可以說是一部比較舒適的科普級讀物。作者開場就寫到「這裡是貝魯特(Beirut),這裡是地中海東岸的卡薩布蘭卡」,這一觀點讓我耳目一新,不禁讓我想起那部經典的電影《卡薩布蘭卡》,想起了那座二戰時期間諜和情報的集散地,從而引起了我的極大興趣。

中東亂局的禍源:

中東之所以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禍根在一戰。故事要從一個已經消失了100多年的奧斯曼帝國說起,這個帝國的疆域曾經從羅馬尼亞、保加利亞,直到目前的南斯拉夫和希臘,再經伊斯坦布爾進入亞洲,囊括了幾乎所有的中東地區:伊拉克、約旦、敘利亞、巴勒斯坦、以色列、黎巴嫩,以及一部分沙烏地阿拉伯,再從西奈半島進入埃及,並將北非的利比亞、突尼西亞等地收入囊中,地中海和黑海幾乎是其內海,首都君士坦丁堡,也就是今天的伊斯坦布爾。這裡曾經是世界上最為寬容的偉大帝國,雖然信奉伊斯蘭教,但接納基督教、猶太教等各種宗教和流派;這裡也曾擁有和平與繁榮,是地緣政治、文化及意識形態上具有領先地位的伊斯蘭國家。但一戰尚未結束,奧斯曼帝國即被眾多協約國以秘密協議瓜分。英國、法國、沙皇俄國、希臘掀起了瓜分狂潮,奧斯曼帝國四分五裂,被不同國家託管,後又成立各個不同的國家,伊拉克、敘利亞、巴勒斯坦…這些國家間以及國家內部間又因宗教、種族、政治的差異等錯綜複雜的原因,紛紛陷入戰亂,延續近百年,至今都沒有哪種勢力可以結束這種混亂。所以說,一戰眾多協約國對奧斯曼帝國的隨意劃分和瓜分,播下了中東百年戰亂的禍根。

伊斯蘭教的紛爭:

伊斯蘭教的分裂,要從他們公認的領袖、先知穆罕默德去世的那天算起。先知默罕默德去世後,關於誰能繼承他的領袖地位,這個新生的宗教就產生了分歧,他是安拉派來的最後一位先知,雖然繼任者不能繼承先知的身份,但龐大的宗教需要管理人,這個管理人就是哈里發。在眾多哈里發競爭者中,眾人認為,默罕默德的堂弟兼女婿阿里最有資格成為繼任者,但根據當時阿拉伯的傳統,領袖的繼承權不能傳給親戚,阿里錯失競選機會。在歷經三任哈里發的更迭仍無緣哈里發的阿里,最終發動政變,殺死了第三任哈里發,最終如願以償的當選為第四代哈里發,這就是伊斯蘭教早期四大哈里發的由來。而對第四代哈里發的承認與否,衍生出伊斯蘭教什葉派和遜尼派兩大派別。所謂什葉派,就是追隨阿里為默罕默德繼承人的派別之意,認為默罕默德將所有的知識傳授給了阿里,阿里自然是其繼承人。而遜尼派只承認默罕默德為先知,不承認阿里為默罕默德的繼承人。什葉派為證明阿里作為繼承人的正統性,展開了各種神秘的聯想和論證,所以什葉派比遜尼派更加具有思辨性和抽象性,在發展過程中,逐漸由伊瑪目的傳統取代阿里發的傳統,即阿里為第一代伊瑪目,然後一代代傳給自己的子孫後代,而對伊瑪目資格的爭奪,又在什葉派中產生了不同的派別。遜尼派和什葉派都是世襲,但二者解釋的方式不同。哈里發被認為是默罕默德在俗世上的繼承人,他的權利最初來自大家的推舉,後來則是靠世襲和武力。伊瑪目則是靠知識來凝聚大家,他的權利來自知識,因為他從先知手中獲得了完全的知識,所以大家信任他。由此發展,遜尼派更加世俗化和強力,而什葉派由於沒有武力的支撐,更加容易分裂和抽象化。

什葉派和遜尼派的分野除了宗教之外,還包括政治和經濟上的。歷史上,遜尼派是主要的執政派別,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和政治資本,而什葉派大多是窮人,所以遜尼派對什葉派的態度與其說是仇恨,不如說是輕視。例如在薩達姆倒台前,伊拉克一直是遜尼派在統治,但在伊拉克,什葉派人口比遜尼派多得多。在中東歷史上,只有伊朗長期是什葉派國家,但由於它是什葉派,所以就成了許多遜尼派國家的心腹大患,左鄰右舍都想除之而後快,而且由於什葉派的身份,伊朗幾乎被全世界孤立,至今仍被美國等西方國家定為邪惡之國。黎巴嫩的什葉派,因長期沒有武裝力量而備受欺辱,在伊朗的支持下,產生了真主黨。從誕生之日起,真主黨就承認伊朗的領導地位,從伊朗獲得資金、武裝和訓練,後來成為黎巴嫩內戰中不可忽視的力量,也是後來將以色列驅逐出黎巴嫩的強有力力量。真主黨的成立,使得什葉派在中東的地位大大提升。

伊斯蘭教國家間的紛爭:

伊拉克與敘利亞:

伊拉克和敘利亞都是少數派統治多數派的國家,伊拉克是由少數派遜尼派統治,而敘利亞正好相反,遜尼派佔大多數,但掌權的卻是少數派什葉派,這種結構不僅撕裂了國內的社會,還使得兩個國家的管理變得錯綜複雜,經常暗中使絆。最終,這對相互捅刀的難兄難弟,一個總統直接被美國一窩端掉,一個仍深陷內戰,難民四散。

伊拉克與伊朗:

如果說巴以衝突是中東的第一個爛瘡,那麼伊朗和伊拉克的衝突開啟了中東的第二個爛瘡。第二個爛瘡從兩伊戰爭開始,一直延續到海灣戰爭,再進入2003年的伊拉克戰爭,最後是2014年的「伊斯蘭國」戰爭。彷彿是一場多米諾骨牌遊戲,第一場戰爭一旦開啟,後面的戰爭就無法避免。兩伊戰爭,這場兄弟鬩牆所帶來的悲劇現在仍在繼續。

很多人認為伊拉克的失敗是從1991年的海灣戰爭開始的,但實際上,伊拉克捲入漩渦還應往前推十幾年到兩伊戰爭,從薩達姆出兵伊朗的那天起,伊拉克就註定了現在的命運。兩伊戰爭中,伊朗受到全世界的排擠,孤立無援的伊朗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製造武器,發展武力。而戰爭英雄薩達姆領導的伊拉克受到了普遍的歡迎,美國人,蘇聯人都賣武器給他,整個阿拉伯世界都是他的後盾。但是世間沒有免費的午餐,戰爭結束後,伊拉克面臨的是巨額外債和龐大的需要養活的軍隊。薩達姆為了轉移國內的矛盾,鋌而走險,選擇出兵科威特,這一舉動觸動了整個阿拉伯世界和西方國家的神經,此時的他已成為全世界的敵人,在西方勢力的干預下,伊拉克只能灰溜溜的退出科威特,至此,伊拉克國內矛盾一觸即發,北方的庫爾德人和南方的什葉派相繼發動暴亂,雖然最終被鎮壓下去,已千瘡百孔的伊拉克,又因化學武器問題,遭西方國家一輪又一輪制裁,最終在2003年,西方國家決定出兵伊拉克,將薩達姆政權徹底摧毀。伊拉克也迅速進入紛繁複雜的內亂時期,直至現在。

兩伊戰爭是美國深度介入海灣地區事務的起點,而海灣戰爭是中東的一個新紀元,在這之前,中東亂局還局限於阿拉伯內部或阿拉伯與以色列之間,但這之後,由於西方國家的直接介入,中東問題就上升為一個世界性問題,從此,美國從僅在外圍提供武器援助,到親自出兵上陣,一步步捲入中東,無法脫身。而西方國家的捲入,引起了阿拉伯人的反感,又促成了恐怖主義的進一步發展。這樣的惡性循環直到奧巴馬上任後才被認真考慮,決定主動從中東脫身,但已經被打破的平衡很難在短時間內恢復,中東走向仍不明朗。

宗教激進組織到發展——從穆斯林兄弟會到「聖戰」組織到基地組織到ISIS:

穆斯林兄弟會:

穆斯林兄弟會是1928年埃及的中學教師哈桑-版納和另外六位蘇伊士運河公司的工人建立。和當時的中國一樣,伊斯蘭世界受西方浪潮的影響,認為教法控制的穆斯林太落後,應該盡量讓整個社會都西方化、現代化。但版納認為,伊斯蘭世界不能完全移植西方的生活,而是要回歸穆斯林獨特的傳統,回歸默罕默德創立時期的伊斯蘭教。伊斯蘭世界有很多優秀的品格,比如互相幫助、和平、寬容等,正是這些品格使穆斯林的影響力橫掃世界,成為世界上最有活力的宗教,把7世紀到10世紀變成穆斯林的世紀。所以版納創立穆斯林的初衷,就是幫助穆斯林找回丟失的價值觀,形成互助性的組織,找回生存的意義。穆斯林兄弟會是一個非暴力的組織,它旨在通過幫助有需要的人,使大家形成一條心,重建價值觀。同時,它又具有政治性,版納希望通過大家的努力,最終回歸教法時代。所謂教法,就是穆斯林相信,以《古蘭經》和默罕默德的聖訓為依據,就可以解決所有的生活問題。教法意味著政教合一,利用古代經典進行統治,與現代法律體系有直接衝突。兄弟會支持巴勒斯坦同胞,反對猶太移民,在窮人中受到歡迎,「二戰」結束後,穆斯林兄弟會已成長為不可小覷的政治力量,成為埃及政府的心腹大患。後來版納被刺殺,兄弟會在中東各國的活動也遭到當地政府的抵制,被視為非法組織,在政府的咄咄逼迫下,兄弟會已經很難維持它「非暴力」的初衷了,兄弟會中強調暴力反抗的一派逐漸佔了上方,活動越來越帶上了「聖戰」的性質。

如早期的中國共產黨組織一樣,穆斯林兄弟會是宗教民族主義的一種嘗試和探索,他們試圖利用非暴力手段來達到目的,甚至融入現有的政治體系中,但現有體系不會容許這種可能威脅政權的組織的存在,並且不惜以武力鎮壓,最終逼迫穆斯林兄弟會轉型為暴力反抗。雖然兄弟會的這種嘗試失敗了,但它是伊斯蘭世界極端組織演化的開端,正是有了穆斯林兄弟會的嘗試,才一步步衍生出後來的「聖戰」組織、基地組織、ISIS...

「聖戰」組織的發展:

「聖戰」概念源於薩義德-顧特卜,他埃及最好的政治和宗教理論家之一,也是穆斯林兄弟會的領導人之一。他是伊斯蘭主義者,認為世俗政府就是罪惡,要回歸伊斯蘭教法,就必須打破世俗政府的枷鎖。他的著作《里程碑》闡述了要利用「聖戰」去主動進攻,來建立伊斯蘭精神的國家,這本書成為伊斯蘭主義的必讀書籍。顧特卜的思想已經全面超越的穆斯林兄弟會的宗旨,認為只要為了「聖戰」,暴力是合法且必需的。該思想意味著,全世界的伊斯蘭運動進入了一個新時期,即用暴力反抗暴力的時期。在外部激進思潮的影響下,穆斯林兄弟會內部出現了分化,分裂出一些更加極端的派別。最典型的是「伊扎布特」伊斯蘭解放黨和哈馬斯。與兄弟會相比,「伊扎布特」有更加完整的執政方針,從政治、宗教到文化、經濟,無所不包。它可以說是介於兄弟會和基地組織之間的中間勢力,它在理論上為暴力打開了大門,但又故意與暴力保持距離。由亞辛創立的哈馬斯,只是在兄弟會的基礎上加以改造而成,並沒有拋棄兄弟會時期的慈善事業,它90%以上的工作是慈善性質的,不過亞辛在兄弟會的基礎上增加了武裝,哈馬斯的成立,意味著穆斯林兄弟會的徹底轉型,開始了暴力反抗的新紀元。

基地組織:

當哈馬斯脫胎於穆斯林兄弟會內部時,在兄弟會外部,已經出現了更加激進的組織——基地組織。基地組織繼承了兄弟會建設伊斯蘭國家,甚至復活哈里發的理想,又繼承了顧特卜的暴力主義傾向,用實際行動履行「聖戰」思想,並且受沙特的瓦哈卜主義以及在阿富汗戰爭中形成的「聖戰者」運動的影響,最終成為博採眾長的組織。基地組織的建立者奧薩馬-本-拉登出身於沙特的富商家庭,受過良好教育,青年時期深受瓦哈卜主義的影響,參加了阿富汗的「聖戰」,由於有雄厚的財力,在「聖戰者」中積累了很高的聲望。按照本-拉登的定位,基地組織是一個革命技術的輸出機構,輸出從思想到鬥爭的經驗,以及武器的使用等各種技術,可以說,這是一個培養「聖戰」戰士的巨大學校,為各個國家源源不斷的培養極端勢力。

1978年,蘇聯入侵阿富汗,成為穆斯林極端主義歷史上的新篇章。在對抗蘇聯入侵的過程中,形成了一股巨大的保守主義浪潮,並以軍事組織的形式反映出來,即以「聖戰」之名聚集在一起的的「聖戰者」。阿富汗本地的「聖戰者」文化程度不高,理論水平差,卻有極強的實戰經驗。蘇聯在西方勢力的合力驅逐下,最終退出阿富汗,但已經形成的「聖戰者」內部爆發爭執,致使這個國家長期處於四分五裂的局面,從而導致大量難民的產生。這時,從阿富汗難民中走出一股力量,他們大都是沒有經過良好的教育的學生,受到了一定極端宗教思想的影響,正是這群人構成了塔利班的主體。塔利班代表著極端主義中最落後的一端,產生於難民營,由處於人生最殘忍期的青年人領導。塔利班的出現,預示著在一個長期處於戰亂的地區,缺乏良好教育的青少年必然走向排外、保守,從而致使整個地區陷入惡性循環。

從第一代的兄弟會到第三代的基地組織,已經出現了質的跨越。如果沒有穆斯林兄弟會最初在思想上做的準備,就沒有伊斯蘭主義在整個中東的大肆傳播。雖然兄弟會一直堅持非暴力主義,但接受了伊斯蘭主義的人一旦學會獨立思考,就會發現,兄弟會的教義,再往前走一小步,就是暴力。與第二代的暴力防禦相比,第三代的基地組織強調主動進攻,第三代也更加不在意平民的傷亡,只要這些平民不是伊斯蘭教徒。根據這種思想,基地組織製造了一系列恐怖襲擊,而奧薩馬-本-拉登也成了美國頭號敵人。在國內外勢力的施壓驅逐下,本-拉登從沙特逃到蘇丹,最終回到了曾經戰鬥過的阿富汗,寄居在塔利班的門下。2001年的「911」事件再次改變了中東的政治版圖,美國人對阿富汗發起了進攻,並藉機消滅了伊拉克的薩達姆政權,到這時,作為第三代組織的基地組織在國際勢力的聯合打擊下走向沒落,但新的第四代又在崛起...

「伊斯蘭國」——第四代的建國夢:

一個思想對社會有多大的危害,大致與這個社會的開放程度相關。如果社會足夠開放,人民擁有足夠的判斷力,那麼所謂的宗教極端思想對社會的危害是極小的。不管「聖戰者」在歐美如何叫囂,隨從者寥寥無幾,大部分不過一笑了之,但在一個不夠開放的社會,這些思想就隨時可能成為炸藥,所以極端思想的問題,歸根結底還是一個社會的開放程度的問題。本-拉登雖然被美國人在巴基斯坦射殺,但並沒能完全摧毀基組織。伊拉克、敘利亞等國家的亂局,恰好成為基地組織藏身和活動的最佳地點。在清真寺阿訇出身的巴格達迪迪領導下,基地組織伊拉克分支已經有了新的名稱「ISIS」,並成為伊拉克和敘利亞的跨國組織。與基地組織以培養伊斯蘭戰士,反抗侵略的宗旨有所不同,ISIS更多的接納了穆斯林兄弟會建設哈里發國家的思想,他們認為只有建立哈里發國家,讓所有的穆斯林都統一在一個政權下,才有力量面對全世界的敵人。在巴格達迪迪設想下,ISIS不再像基地組織那樣當流竄犯,而是攻克一個地方,佔領一個地方,改造一個地方,並負責維持佔領區的社會治安。ISIS比基地組織更堅決的實行宗派主義,基地組織雖然有強烈的遜尼派色彩,卻也贊同穆斯林各派聯合,雖然在行動中屢屢針對異教的平民,但有些時候也會避免平民傷亡,而ISIS則針對一切反對派,只要反對,就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最終,巴格達迪打起了建立「伊斯蘭國」的大旗,在一系列震驚世界的軍事行動確立其存在後,立即自立為哈里發,宣布建立「伊斯蘭國」。

在經歷了一代比一代激進的組織演化後,人們從慈善走上了反抗,再到主動出擊,最終走向了更加複雜的政治理想。這四代極端組織的理論和實踐活動有著清晰的演化軌跡,也越來越完善。在未來,第四代極端組織並非終點,隨著敘利亞、伊拉克、阿富汗的逐漸解體,各個教派鬥爭的激化,以及西方和以色列等勢力造成的敵對情緒,在這片越來越碎片化的土地上,激進思想不會斷絕,還會繼續演化下去。宗教極端思想已經和社會牢牢捆綁在一起,這裡的人們越來越沒有選擇的機會,只能在戰爭和摩擦中顛簸。

也許從奧斯曼帝國解體的那一天,命運就已經註定。這裡是曾經擁有著和平與繁榮的偉大帝國,這裡曾經有最寬容的宗教政策,這裡也儲藏著最豐富的石油資源,但這裡也承受著最沉重的詛咒。

《應許之地:以色列的榮耀與悲情》《耶路撒冷三千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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