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Alicja——波蘭姑娘在上海

有這樣一個姑娘,長著一張美得生分的臉,金髮碧眼,膚白勝雪,熟練地使用筷子,無偏見消化中國美食,爬山體力驚人,人見人愛。時常與我不謀而合,然後就是一個high five。喜歡龍貓,喜歡宮崎駿,讓我時不時驚嘆,更懷疑獨立成熟的西式外表下的她是否藏著一顆中式軟妹的心。與其說她是一個外國朋友,她更是一個超棒的閨蜜。

時間軸撥回到2016年7月14號,一如往常,我起了個大早,接組織的命令去浦東機場接一個波蘭志願者。走出家門,陰天,但還是悶熱,上海的夏天真不討人喜歡。

到了到達口,比飛機降落時間早了一些,瞥了一眼大屏幕上的降落情況,猜想著可能要再過一個小時,所以也不急,找了個角落開始發獃。就這樣,眼前晃過一批又一批旅客,突然眼前晃過一個身影,嗯應該是今天看見過的人里顏值最高的一個姑娘,我在腦內迅速與之前組織給我的照片進行DNA比對,在載入進程的時候不自覺瞪大了眼睛,姑娘像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似的,也瞪大了雙眼瞧著我。「Alicja?」我偏頭,她緩緩地點了點頭。嗯,這就算認識了。

經過兩個小時左右,終於從地鐵的穿梭中倖存下來,但面對的還有接近一公里的步行,Alicja告訴我她已經24小時沒合眼了,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惱人的小雨,我一邊安撫著說馬上到了,一邊說著輕鬆的話題的時候,終於到達了。可是事情遠沒有那麼順利,我們被鎖在門外,打給旅店負責人,她說根據記錄今日無人入住,我一慌,趕緊聯繫組織,在組織內部確認的時間裡,我們就站在門口的屋檐下,潮濕悶熱的空氣下,幾分鐘內就被蚊子叮得體無完膚。幸虧此時,有一位穿著雨衣的住客姑娘正好回來,我們便趕忙跟著她進了屋,總算有了個落腳的地方。

過了十幾分鐘,我們終於收到了來自組織的迴音,原來是內部換屆交接事務出現了偏差,前任沒有訂旅館,而繼任者默認已經定好了。他們提供的解決方案是立馬趕去另一家旅社,但價格翻倍,而且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此時,舟車勞頓的姑娘和我對視了一眼,我想了想,開口說:「要不,我做你homestay吧!」

於是,我就有了一個室友。人和人的緣分很奇妙,我和她認識短短兩個小時,猶豫不決優柔寡斷的我卻很果斷地願意把一個陌生人帶回家住。

也許是因為,我很欣賞她,她很獨立,堅持自己拿著自己的行李,不像其他志願者指望著我去幫他們拿,更不像一個德國男孩那樣時不時吹噓自己;我們有很多共同的想法不謀而合,她熱愛中國食物,在北京待過半年,我們能吃到一起去;也許是因為她說,購物的樂趣不一定是購買,而是可以windowshopping的時候,我瞪大了雙眼,心想完了我真喜歡這姑娘;也許是因為,我的親姐姐大我十歲,我們從來沒有機會一起旅行,而她就像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姐妹一樣,我們可以一起做一些事,而我也會為她對她的事十分上心。

我們在一起討論旅行計劃,準備去安吉,因為我很喜歡安吉的竹林,曾經和一起打排球的夥伴們一起去過;我們一起吃火鍋,從魚片火鍋吃到四川九宮格,從老盛興的湯包辣肉面吃到月島屋的大阪燒文字燒再到麻辣香鍋,從安吉的土雞竹筍吃到蘇州的小吃。我們無所不吃,無話不談。

剛來的第一周里,正逢我二姨媽的六十歲生日,我記得她說想吃家常菜,便詢問她要不要中午就去,因為晚上是去飯店吃不上家裡的壽麵和配菜,她欣然同意了。我的家人不通英文,日常里也不怎麼見到外國人,更何況是一個會說中文的外國人。他們都很好奇也熱情地不停問我們一起去大悅城,從底樓逛到北館新館底樓逛到頂樓,大悅城是我最喜歡的商場,裡面有很多的文藝小店,百逛不厭。客官也表示滿意。姑娘問題,Alicja也慢慢地嘗試用中文回答。Alicja說很高興能夠認識普通的上海家庭的日常。

我們一起去大悅城,從底樓逛到北館新館底樓逛到頂樓,大悅城是我最喜歡的商場,裡面有很多的文藝小店,百逛不厭。客官也表示滿意。

我說,我沒去過club,就是那種特吵特擠的club,她說包在我身上,她找人保證我們免費進場免費喝酒,還帶我去買適合的衣服和高跟鞋,過了幾個禮拜我們就成行了。第一站去的Bar Rouge,然後又去了Myst。不得不說,這些真的完全不適合我,但是總算是去過了,體驗過了。

我們去安吉,頂著酷暑去的,第一天陽光猛烈,快要把我打倒,但風景是真美,不虛此行的感覺,同車的叔叔阿姨全程興緻高昂地高談闊論,真的很吵,不得不說破壞了我倆的心情。

下午去漂流,全程都有人在和她搭訕,這些都已稀鬆平常,最「搞笑」的是一個老頭子,他看見Alicja,問我,她是哪裡人,我說波蘭人,這個老頭居然用船槳扒住我們的小船,說,「讓她說句中文,唱首歌來聽聽」,你以為是你家孫女啊?我瞥見老頭身旁的老伴也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家傻老頭子,我用船槳一推,就把他們的船給推遠了。Alicja一開始沒懂發生了什麼,我和她解釋以後,她簡直難以置信。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一點好笑。漂流中程天空下起了雨,嗯我們的防水手機袋全程都很給力,夏天玩水真是很愜意。我們一邊飄一邊聊著剛才另一條船上的帥哥是我們那天見到唯一一個身材很好的男人。晚上我們入住了一間看起來一般實際上還不錯的酒店,我躺在床上,百無聊賴,想著待會兒出去覓食,此時平地一聲雷,打破了我的計劃,雨大到根本不想出門。不怕,我們有餓了么,我點了叉燒燒鴨雙拼,外加一杯絲襪,幸福得快要溺死。Alicja則不怎麼滿意她的咖喱通心粉和咸檸七。

有一天晚上,我們躺在各自的床榻上,刷手機。她突然對我說,明天她在上海認識的志願者朋友邀請我們去HomeParty,問我要不要去。像我這麼欠的人當然會很想知道那些都是什麼樣的人,以及會發生什麼化學反應,所以當然要去啦。我還很正式地從家裡帶了一瓶紅酒去,心裡默默地想,希望他們的party不要連這瓶酒的價格都值不回來。結果,還真是。(手動白眼)我們到了他們住的酒店,主辦party的義大利女子很熱情地擁抱了Alicja,轉頭看看我,有點尷尬,握了握手,我說我叫Yisong,她也不自我介紹,我內心(???),隨後我說這是我帶來的禮物。然後她只是接了過去。中間發生一些細節的小事我不想說,總之沒有感受到友好的氛圍,我只能默默地期待這個義大利人的料理水平不會像我在俄羅斯的時候遇到的年輕人。

雖然真的不應該對年輕人做的食物要求太高,但只有拌著生番茄醬的義大利面,形似麵疙瘩的伊朗食物,和俄羅斯甜餅這三樣主食,再切了一些cheese,而且沒有酒,餐具是硬湊的,這真的是最糟的party了。本來期待的甜點提拉米蘇,濕乎乎的,還甜到膩,真白瞎了我那瓶酒。當然,我還是為我當晚在UNO上的精彩表現而感到自豪的,當然那個高大帥氣的俄羅斯裔的加拿大人也不會因此覺得我很辣,我在教Alicja怎麼讓家教家長主動來接她的話術時,餘光里那個加拿大人在和身旁的胖哥說話,我聽到他說「She』s hot」然後胖哥搖了搖頭,他爭辯「are u sure?」有一秒覺得他在說我因為如果是Alicja他倆應該意見一致,不存在審美差異才是。希望看到這篇文章的朋友們也能給我一些自己的意見,也許可以治好我的「妄想症」。Alicja覺得party很不錯,她並不理解我為什麼不這麼覺得。我沒有與她爭辯,因為這些無傷大雅。

然而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選擇帶一瓶七喜。

在最後僅剩不多的時間裡,我們還抽空去了一次蘇州。因為我倆逗逼發作,脫線技能上線,我倆錯過一班只好去改簽,我倆改完簽還去吃了個麥當勞,才晃晃悠悠去進站。這是她第一次坐高鐵,我偷偷打量著她的反應,倒是挺淡定,但我覺得內心不可能沒有震顫,畢竟我大中華的鐵路真的很發達。

我是一個很依賴手機的人,沒有百度地圖,大眾點評,滴滴打車,我就是個廢人,一點不誇張。每次去旅遊,總有一個人負責訂酒店做攻略,買車票查交通,而另一個人,負責當一個弱智。當我們在蘇州園林里,我發現我手機自說自話更新系統的時候,生氣蘋果公司的自說自話以及把我們的手機流量當WiFi用,不假思索地按下關機。請小朋友們不要模仿這個愚蠢的行為。於是,我,一個弱智加廢人,便跟著Alicja,一個波蘭姑娘,在接近35度的艷陽天的蘇州,開始了一天的暴走之旅。不得不說,偶爾做一個白痴真的很爽,只要負責開心和問問題就好了。暑假是旅遊的高峰,江南又很悶熱,應該說並不是一個觀賞園林的好時候,好孩子不要學。

她搞丟了我的U盤,見面時給了我一個新的,是我最喜歡的照相機的造型,我喜歡得要死。瞬間覺得她男友力max,開心地抱住。

離開前一天,我們又去了月島屋,吃了文字燒和她最喜歡的雞蛋醬油米飯,完了在隔壁的花茶中藥專賣店裡,泡了半小時,帶足了回去的禮物。最後一天,我請了半天假,去機場送她,沒有那些煽情,因為我覺得這只是暫別。終有一天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我們會再見,我毫不懷疑。也許這就是友情比愛情真實又可靠的地方,雖然愛情也是很美,但總是太難捉摸太難久留。

好了,這就是我與Alicja相識的始末了。這個聰明勇敢又美艷的姑娘現在在哥本哈根商科大學修讀亞洲經濟學。我們時不時聯繫,祝福對方能夠找到自己的夢想,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很高興你走進我的生活,很高興成為你第一個中國朋友。

我也很高興,能夠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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