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八年

自從暉進入部隊以來,我們倆就過起了牛郎織女的生活,每到月中或月末得以相會一次。2015年下半年,他在北京裝備學院集訓,一開始的兩個多月里我們一直無法見面,恰巧那個時候我在考研,學習很緊張,也沒有太多的時間想他,所以日子還可以勉強過的下去。等到兩個月考核結束,他就可以每兩個周出來一次,到我家裡來看我。

一般情況下,他是上午九點半左右從懷柔到朝陽區我家,吃個早餐,然後帶我出去兜個風,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因為如果他不來陪我,我一般是不會出去溜達的,每天窩在屋裡學習,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所以,暉每次來的最大目的就是帶我出去走走,讓我精神放鬆一下,調節一下心情。於是,等待暉的到來就是我每個月中最快樂的日子。

印象最深的是我倆在深秋和寒冬,走在金盞的大馬路上,從早到晚,兩個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忘記說了什麼,只記得方圓二十公里以內都讓我倆走了個遍,從金盞走到蟹島,一路上銀杏葉鋪滿了地,黃燦燦的延伸到遙遠的地方,也許是想到那個盡頭看看,所以一直走啊走,就算是腿都腫了,也不想停下來。還記得有一次下小雪,天氣特別寒冷,暉帶著我在一家清真餐廳飽餐一頓後,兩個人就衝進了紛飛的雪中,沿著馬路開始一路向西走,不僅看到了滿身樹掛的老槐樹,還看到了光影慘白灰暗的太陽,更看到了三岔路口的大橋下川流不息的車隊和未被拆遷的老北京農舍。風很大,雪花也忙忙碌碌像沒頭蒼蠅一樣亂飛,順著我的羽絨服鑽進了脖子里,涼涼的,大腿遇著冷風起了一層風疹紅包,但是我硬是不告訴暉,因為我不想在這麼寶貴的可以外出的日子裡又回到三尺書桌前,這一天在一起的七八個小時中,每一秒我都很珍惜。暉知道我冷,把自己的皮手套套在我手上,用手箍著我的脖子,不讓雪花侵入,我暖和好多,但看著他雙手暴露在冷風中紅腫起來又於心不忍,所以只能提議回家。

2016年初,暉被分配到海南,我也就隨他過來了。但尷尬的是,我倆還得面臨分開的生活,因為海南經濟不發達,工作機會很少,我只能留在海口工作,由暉一個人到文昌衛星發射中心。所以,牛郎織女的生活還要繼續。每個月,暉值班兩次,這就意味著我們一個月也只能見面兩次,如果遇到他休息而我必須出差的日子,我們一個月只能見面一次。一個從小在北方長大的女孩兒,乍一來到祖國最南邊,人地兩生,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氣候不適應,還不能和最愛的人一起,這種被孤立的感覺很絕望。很長一段時間,我就像是這個城市的一個絕緣體,獨自遊走在公寓與公司之間。幸好我是一個天生不愛熱鬧的人,就算是再孤獨,我也可以忍受,有時候甚至還在享受這種感覺。一個人,所有的時間都是自己的,沒有人會無緣無故佔用到你的時間,也不用顧及親友面子關係去應承敷衍什麼,更不用為了很多瑣碎的事情傷神。雖然有時候很討厭海口的燥熱喧囂及像蟻群一樣多的電動車,但我在自己心中開闢了一塊凈地,讓自己安靜下來。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獲得內心安寧更重要的了,有了安寧,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捨棄。

所以,即使我和暉不常見,但是我們的感情卻越來越好了。

從2008年在大學校園裡相識到現在,我們共同走過了八年的時光,也許在有些人看來八年太長,足以把感情打磨的不似原來的光澤,但是在有著愛情信念的兩個人那裡,時光卻是增色劑,讓我們不斷發現對方的光彩,耀眼而炫目。

雖然知道和兵哥哥在一起註定要忍受分離,但還是義無反顧的支持他,信任他,追隨他。那天,我第一次走進暉工作的營區,看了他工作生活的大本營。當我真正走進他堅守的地方時,看到條件並不優越,甚至說有些簡陋。好心的班長樂呵呵的從樹上打下幾個椰子招待我這遠方來的客人,暉的宿舍里唯一能提供給我的就是一杯苦蕎茶,他的營長熱心的和我聊了很多,感覺很溫暖。當我看到很多年輕的戰士走來走去的時候甚至有些感動,因為營長和我說,即使是從上海來的嬌氣的男孩子,現在也能揮著大鏟做一手好飯。暉已經從濃重的書生氣的小男生變成了鐵骨錚錚的男子漢,黝黑的小臉上顯露出了堅韌的神情,他真的變了好多。

在文昌和暉的這次約會,回頭想想實在是百般滋味。

他騎著一輛摩托車帶著我從龍樓鎮一直到銅鼓嶺石頭公園,第一次騎摩托車的他和一臉懵逼的我,倆人就像西部片中的末日逃亡一樣,在新建的公路上狂奔兜風,烈日炎炎下幾乎沒有人的出沒,暴晒加上狂亂的頭髮,整個人就像個小鬼。但是倆人在石頭公園玩兒還特別開心。回到鎮上,走進海鮮館點了一斤大蝦,一斤蟶子,還有一個不知什麼名字的貝類,全吃光了,撐得兩人摩托車上坐不住了。回到營區招待所,這些肉類開始在暉的肚子里發酵膨脹,開始出現腹痛的癥狀,幾乎一整晚坐卧不安,左右不得勁兒,迷迷糊糊的揉著肚子,終於在將要天亮的時候,暉才開始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趕緊爬起來去東郊椰林。傳說中的東郊椰林是個很美麗的地方,帶著這個期待,倆人又騎摩托車出發了。路途較遠,一路導航一路打聽,終於在七扭八拐的一個海的盡頭找到了東郊椰林,這是個天然的未被開發的地方,見慣了人工美的景點,對於這個不修邊幅的地方,我倆還是有點兒失望的,除了見到一個吊在樹上乘涼的買椰人和一個養雞場廠主,這裡沒有一個人。因為害怕荒郊野外被謀殺,我和暉在海邊兒玩兒了一小會兒就回了。漫長的回程大太陽又跑出來了。

在很多會製造小情調和玩花樣的人眼中,暉幾乎是不會浪漫的人,沒有什麼驚喜,更不會變著法的逗你開心,但只要你回過頭一看,會有恍然大悟般的感覺,因為所有的和他在一起的點滴都是驚喜,都是浪漫,只不過是在他不動聲色不言不語中給融合了,感覺舒適不做作,用心而不張揚,喜歡點滴關心細水長流,不求驚天動地氣壯山河,這就是暉的另類愛情,也是我邊長大邊體會到的愛情。我想,這個發現,還為時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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