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百人斬室友 第二章

(一次更新十節,這次加上了小標題。第一章稍後也會加上了小標題。距離第一章已經是一周了,希望大家沒有忘記前面看了什麼呀。)

(11)交朋友就要交可以一起逛街賣假貨的

上班,開會,下班,吃飯,喝酒,這段時間我就這樣循環往複著這種生活。

楊小川在整理好了自己小卧室里的東西之後,終於正式提出讓我搬出主卧。

與此同時,他帶回家一隻大白貓。

他問我介不介意他養貓,我說,我非常非常喜歡貓,但是,這貓是哪來的?

他說,你還記得我說過,你來之前有個女生住在我家嗎,就是把主卧改造成現在這樣的女孩?這是她的貓,她搬走之後,貓沒法養了,就先放在我家養了。

所以這隻貓,到底現在是你的,還是她的?我問。

我也不知道。楊小川說。

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就是普通朋友。

我環視四周,主卧的一切都是這個女生曾經住過的痕迹,而且看得出她走的很倉促,所有的衣服,鞋子,小相冊,首飾盒,明信片,都還留在這裡。

她會回來拿走這些東西嗎?會回來接走這隻貓嗎?我問楊小川。

楊小川搖了搖頭,說,或許會,或許不會,我真的不知道。

我去看看飛行箱里的貓,白色長毛,一臉害怕,我說,它叫什麼呀。

甜甜。

我看著楊小川把甜甜抱出來,放在自己身上,用自己的頭抵著甜甜的頭,甜甜很不高興地地轉過臉去。

我掏出手機給他們拍了一張照片。我意識到這是我給楊小川拍的第一張照片。

我莫名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個時刻會被我牢牢記在腦海中,照片中電視櫃的玻璃上有我舉著手機的反光,空氣乾燥,我很渴。

毛茸茸的貓和毛茸茸捲髮的小川,我見證了他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我說,甜甜啊,你的主人不要你了,以後就跟我和小川混吧。小川就是你的新爸爸,我就是,呃,就是....

小川笑著說,你就是甜甜的僕人。

滾!

除了甜甜,我和楊小川的團結湖日常生活中,還出現了一個新的女孩。

楊小川問我,你認識李速溶嗎?我說,知道,新聞系的,樂隊主唱,跟我們系的小樓在一起。

楊小川說,她來北京了,就住在我們隔壁小區,今晚約了一起吃飯。

我一直對李速溶的印象不太好,沒有打過交道,單純只是因為我同系的朋友原本喜歡小樓,但是小樓卻選擇了和她在一起。

我一個老為朋友鳴不平的雞血大嬸體質,對她會產生天然地排斥。

但是很不巧,晚上吃飯前,我說自己要去逛一逛雅秀商場,李速溶馬上應和自己也要去。

在楊小川這個組局者不在場的情況下,我被迫和自己當時並不那麼喜歡的女生一起去逛街。

李速溶站在雅秀門口等我,黑色的蓬鬆捲髮,一身黑色的麻布長袍,不說話的時候就是高冷女王范,一張口就是腦子不太好使的傻大妞。

而我,一個此時還在努力維繫自己天真蘿莉妹形象的姑娘,在她面前就是一個純粹的傻逼小孩。

一趟假貨街逛下來,李速溶展現了和我驚人一致的天賦:懵逼,容易被坑,迷路,熱情,爛好人。

我兩迅速狼狽為奸,彼此智商都低,誰也別嫌棄誰,連續被騙買了好幾件衣服,彼此昧著良心誇著對方的品味,一瞬間,竟然瞎貓撞上死耗子,建立起了深深的革命友誼。

而且,因為她說話太冷,一說話就很難接話,我決定叫她李速凍,而她竟然欣然接受。

就這樣,速溶咖啡這個名號的裝逼感消失殆盡,只剩下精神病人思路廣,二逼青年歡樂多。

等到三人見面吃飯的時候,楊小川驚訝地發現,我已經和李速凍你儂我儂地粘在一起了。

楊小川說,真的不是很懂你們女生的友誼。

我反駁到,我也真的不是很懂你和一些女生的友誼。

楊小川問我,那麼,你覺得男生和女生之間,有純粹的友誼嗎?

我說,當然。

楊小川說,呵呵,你開心就好。

我說,那我們不是純粹的友誼嗎?

我不知道是因為正好服務員過來上菜,他沒有聽到這句話,還是他不想回答,總之,我沒有得到答案。

而李速凍整個晚上一直在跟我說,楊小川的學長光環去了哪裡?他以前在學校,可是會認真教她怎麼拍畢業作品的人呀!

我說,學長光環?他可能自己把光環當成屎吃掉了吧。

楊小川說,我只是不想再裝逼而已。另外,加個屎汁排骨怎麼樣?

他指著菜單上的豉汁排骨,問我們。

(12)交朋友就要交可以一起從天橋上往下尿尿的

高原病了,請假一周不來公司,其實我和楊小川都知道,我們這個公司,是留不住高原這種人的。高原的能力太強,又有自己在電影圈的人脈,他沒有住公司提供的住宿,就是怕離開的時候,虧欠公司太多。

對此有所察覺的老闆問我,想不想接手高原的的劇本?

我趕緊說,我可以試試。

我拿到劇本,把開會討論時,製片人和老闆很喜歡的我講的橋段寫了進去。

一般我寫過的東西,都要經手高原審查之後,再遞給老闆和導演,他會給我提很多意見,告訴我哪裡不太好。

我沒有不服氣,只是覺得有些地方和他設計的不一樣,我其實內心很渴望老闆能夠看到我寫的東西。

但是現在高原請假,我越過了這一環,突然就像脫韁的野馬,可以自由地賓士在草原。

我花了很多時間,用了很多自己的感悟,去修改和完善高原的劇本,最終,我直接遞交給了導演和老闆,當然,也抄送給了高原。

交完劇本,一身輕鬆,我還處於創作靈感蓬勃的興奮期,就被楊小川拉去了三里屯夜晚的日常墮落局。

今天是貫中久的生日,我和小川買了蛋糕,到達了第一輪的酒吧。Tom,小A,小A的朋友,兩位學長學姐,還是這些人,只是少了高原。

貫中久作為主角,一晚上都在聊內蒙,日本,傳統射箭,呼倫貝爾草原,從第一個酒吧,聊到第三個酒吧,大家已經喝的差不多了。

三輪局裡的妹子也來來去去好幾個,貫中久和楊小川喝醉了,開始說英語。

真的不知道哪裡培養出來的毛病,這群男生喝多了就喜歡做兩件事,1說英語,2去人行天橋上往下尿尿。

雖然我從來沒有親眼見過2的發生,但是相信我,他們真的很喜歡做這件事。

這就好比一個朋友契約,兩個女孩在一起說男朋友的壞話了,兩個男人在一起從人行天橋上往下尿尿了,從此你們就是實打實的,親生的朋友了。

我困了,也喝的有點多,趴在桌子上裝死人。

小A坐在我對面,貫中久坐在我旁邊,小A悄悄地跟貫中久說,久哥,我已經三個月沒有性生活了。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貫中久說,別,那個,我有女朋友,雖然她在日本,但是……

小A笑了,又喝了一大杯,揮揮手,指揮所有人,說,散了散了今天,太晚了。

我爬起來,假裝剛剛什麼都沒有聽見,和所有人一起晃蕩出酒吧,剛走兩步,楊小川在後面喊了句,喂喂!貫中久!這個酒吧!你肯定喜歡!

我們停下來,看見楊小川一臉興奮地指著一個蒙古包形狀的酒吧,掛著一個很不顯眼的招牌,寫著,滄狼白鷺。

貫中久立馬來了精神,央求大家一定要再進去坐坐。生日夜晚聽壽星的,我們一行人進入了今晚的第四輪。

進去之後,發現此時酒吧已經寥寥數人,但是有一支蒙古樂隊演奏,他們是來人民大會堂表演的少數民族樂隊,今天已經表演結束,在喝慶功酒。

只是和這位開蒙古包酒吧的老闆是朋友,所以他們還在閑散而隨意地彈奏演唱著。

貫中久十分興奮,他熱愛內蒙草原文化簡直到了瘋魔的地步,拉著內蒙樂隊非要他們再演奏一曲。

內蒙樂隊主唱是一個非常靦腆,長相極為英俊的草原小夥子,他很爽快地答應,然後招呼他的夥伴們一起來,架好樂器,唱了一首蒙古民謠。

很好聽,我借著酒勁,想起自己曾經寫過一個和草原有關的小故事,思緒隨著歌聲飄到很遠的地方。

一曲唱罷,大家舉杯暢飲。其他人在各個地方開始隨意地搖擺跳舞,楊小川正抱著貫中久大談英文,貫中久一直在唱I BELIEVE I CAN FLY。

我笑著坐到角落裡,默默看著這群狂歡的朋友們。

我發簡訊給舒平,我問他,睡了么?有點想你了。你想我嗎?

舒平說,在忙。你早點睡吧。

還想回幾句,主唱小哥拎著兩瓶啤酒坐在了我面前。他遞給我一瓶,聲音很有磁性,說,你是很喜歡聽呼麥吧?我看你剛才聽到呼麥很高興的樣子。

我說,對,我想寫一個關於草原的故事,構思了很久,但是我沒有去過草原,也沒有認識過什麼內蒙的朋友。

他說,我就是在草原出生的,現在也生活在牧民區。除了出來表演,我們平時都接觸不到漢族人。漢人很少有真的懂草原文化的,你那個朋友還不錯,我挺喜歡他的。

我說,嗯,貫中久懂得很多。我真希望我和他懂的一樣多。你可以跟我說說你們牧民的生活嗎?

主唱說,我們熱愛騎馬,喝酒,過那達慕,那達慕你知道嗎?

我搖頭,主唱站起來,比划了兩下蒙古摔跤。

他很興奮,說起烤全羊,馬奶酒,還有圍著篝火跳舞。

他想拉著我起來跳舞,我笑著擺手拒絕。我跳起舞來,簡直就是肢體功能障礙患者。

他說,這裡太吵了,如果你想聊天,我帶你去別的地方。

我說,太晚了,我已經很困了。就不去了。

主唱說,我明天一早,11點的飛機,每次來演出,都來來去去很匆忙,我從來都沒有好好看過北京。你看過北京的清晨嗎?看過天安門升國旗嗎?

我說,沒有。

他歪著頭想了想,說,這樣好不好,我們去一個安靜酒吧聊一個小時,然後就坐車去天安門升國旗。我真的很想交一個漢人女孩朋友,說真的,我一直想知道,男生和女生,漢人和蒙古人之間,到底能不能做真正的朋友。你願意陪我去看升國旗嗎?等你來了草原,我陪你去看老鷹,去騎馬!

我腦子一熱,或許是酒精上頭,或許是被這種承諾所吸引,總之就是一時衝動,我說,好。

我走去樓梯上,發現幾個其他女孩已經不知去處,我拉住正在喋喋不休說英文的楊小川和貫中久,我說,我先走了,那個主唱說他送我。

楊小川似乎立馬清醒了下來,他冷靜地看了看四周,為了不讓身邊其他人聽懂,用粵語低聲問我,確定嗎?確定要那個主唱送我?

我說,確定。

他繼續用粵語說,你想好了,真的沒問題嗎?是你清醒的,自願的,跟著他走?

我心裡翻了一個白眼,想著,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看見姑娘就想睡覺,我是要代表漢族姑娘去和蒙古族小伙開展精神交流的,短暫的相聚,一輩子的偉大革命友誼。

我擺擺手,對楊小川和貫中久說,我走啦,你們也早點回去!

貫中久還在拿著酒瓶,對著空氣絮叨著 I have a dream,to become a black smith ……根本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

主唱和我走出酒吧,外面很冷,他脫下外套披在我肩膀上。

我說,謝謝。我們去哪?

他攔下一輛計程車,上車後,說一個聽起來像是酒店的名字。

(13)越想忘記的事情往往記得越清晰

我問主唱小哥,我們是要去哪裡?

他說,去我們住的附近,那裡有一些比較安靜的酒吧。

我哦了一聲,開始和他在計程車里隨意地聊著天。

下了計程車,我們走向了一條安靜的小巷子,路過了幾個關閉的門臉,我也沒看清是不是酒吧,他說,哎呀,可能太晚,沒想到都關掉了。

我說,那怎麼辦,要不然我們直接去天安門吧。

他說,前面就是我們住的酒店,你冷嗎,要不要先上去坐一會。我再給你倒點熱水喝一下醒醒酒。

我確實很冷,也很渴望喝熱水,我點點頭,和他一起走進了酒店。

走進他的房間,裡面是兩個單人床,電視自動打開,在播放一些無聊的談話節目。可能還有其他樂隊成員合住吧,我一邊燒水,一邊問他,你的朋友們呢?

他剛要回答,門口響起了敲門聲,他的其中一個樂隊朋友回來了,他的朋友在外面和他用蒙語交流,不知道說了什麼,就離開了。

我問他,你朋友是不是住這個房間的?你讓他走了?

他說,不是,他住在隔壁,他說本來他帶著小A也準備回來的,但是小A在車上吐了,他就送小A回家了。他剛剛問我們需不需要喝酒,他的房間里還有很多啤酒。

我說,不用了。

他坐在另外一張單人床上,說,我也不想再喝酒了。

等著熱水燒開,我們就這樣沉默地看著電視,氣氛有點詭異,有點尷尬,這似乎和我原本預計的故事走向完全背道而馳,我和一個剛剛認識不到兩小時的男人坐在一個酒店的房間里,而且,我真的太困了。

水燒開了,卻很燙。困意向龍捲風一樣襲來,我斜靠在床上,蓋上被子,昏昏沉沉,只覺得自己快要睡去。

他關了電視,房間裡面更加安靜,他說,睡吧,我也很困了。

我問他,要不要定鬧鐘,看升國旗?

他說,不看了,你好好睡吧。

我半眯著眼睛,看見他脫掉外套,外褲,鑽到另外一張床上躺下。

恩,那晚安。我說完,只覺得大腦當機了一樣,瞬間昏睡了過去。

但是朦朧中,他關了燈,從自己的床上,爬到了我的床上。他準備輕輕地掀開我的被角,我嚇得一個機靈醒了過來。

我說,你幹嘛?

他說,沒什麼,你放心,我不會碰你的,我只想抱著你睡覺。

我說,你別動,我有男朋友。我只是把你當做朋友。你是不是誤會了。

他隔著被子緊緊地抱住我,想要強行吻我,我掙扎地把用被子把自己的全身裹起來,他只能親到我的額頭和頭髮。當他的皮膚接觸到我的皮膚,我開始不可遏止地反胃,覺得噁心。

我嚇得全身發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像哄小朋友一樣哄著我,說,別擔心,別擔心,我只是想抱抱你。我很冷,你讓我也到被子裡面來好不好。

我一直搖頭,我說,不行,不行!你在幹什麼,你誤會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覺得你是個很好的人,我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他一邊安撫我,一邊繼續動手動腳,說,我不是什麼很好的人,我只是個喜歡你的男人。你有男朋友嗎?你把我當成他不就好了。

我掙扎,反抗,用近乎哀求地語氣跟他說,你放過我吧,我不應該來這裡的,對不起,是我做錯了。

我開始哭,哭的很大聲,他被嚇到了,停止了強硬地把我摟在懷裡的動作。

我趁機跳出被子,一個箭步沖向房間的門,拿起門旁邊的包,毫不猶豫地衝出了房間,在酒店的走廊里逃跑,一直跑到酒店門口,才敢停下來看看,發現他並沒有追上來。

我走了很遠的路,從小巷子里走出來,回到大馬路上,天邊才開始出現魚肚白,這一路上我什麼都不敢想,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全身冷的發抖。

等我攔到計程車,上車坐在溫暖的暖氣中,跟司機說完,去團結湖,我才被愧疚,羞辱,憤怒,恐懼,心痛,後怕的情緒所襲擊,一陣眩暈之後,我掏出手機,翻出男朋友舒平的電話,但是最終沒有按下撥打鍵。

司機從後視鏡里默默地看著,他的乘客,一個雙手抱緊自己的女孩,不知為何,哭得那麼傷心,那麼崩潰,哭的像是要把心臟撕裂了一般。

(14)「你咋咧」是瓦解一切悲傷情景的破壞之神

我哆哆嗦嗦地回到團結湖前,收到了一條來自主唱的簡訊。

他說,其實我沒有想要嚇到你,你這樣的反應讓我也很意外。希望我們之後還可以再做朋友。

我回到家,刪掉主唱的聯繫方式和簡訊,再三思量,還是敲了敲主卧室的門。

楊小川半夢半醒地爬起來,貫中久也在,貫中久住在通州,有時侯太晚結束飯局,他就會住在小川這裡。

我眼眶紅紅的,坐在沙發上,甜甜在我的腳邊趴下來,蜷起身子睡覺,我說,我跟你們說件事,你們不要告訴別人。

楊小川啞著嗓子,故意用河南話說,你咋咧?

我噗得笑出聲,不知為何,覺得很自己一點都不想再哭了。

我說,沒跟你開玩笑!差點就完了!幸好我跑得跟兔子一樣快!

我一五一十地告訴楊小川和貫中久剛剛發生了什麼,但是在小川"你咋咧"的開場下,整個描述都顯得十分詼諧,大概就是我和一個草原漢子鬥志斗勇逃離犯罪現場的喜劇故事。

貫中久說,你什麼時候跟他走的,我怎麼沒看到。

小川說,你連你怎麼跟我回來的都不知道了吧。

我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川突然嚴肅地對我說,我當時問你,是不是想清楚要跟他走,就是問你,是不是想清楚要跟他上床了。一個女生,在酒吧願意跟一個男生走,基本就是表露出了我是願意的,這個信息。

我啞口無言,我說,所以這是所有男人都這樣認為嗎?可是他說他要跟我一起看升國旗。

貫中久說,太可怕了,你怎麼會相信這種話。一個男人如果不想上你,根本不會約你去看升國旗。誰這麼閑著沒事不睡覺看升國旗啊。

我喊道,你們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小川說,你現在不是學生了,出門在外沒人保護你,你就要保護好你自己,你不想再發生這類誤會,就要了解成人世界的遊戲規則,其實這個男生人已經挺好的了,你想想看,你一個女孩,在他的房間,他要是真的打算幹什麼,任憑你怎麼反抗,都不太可能跑出來的。

我點點頭,說,還好我運氣好。

小川接著說,這一次是運氣好,但是沒有人次次都運氣好。你要作出任何決定,就要想好這個決定會帶來的後果,不是以自己的標準來想,而且是普遍的標準來想。

我說,所以我跟你說,我要走的時候,你以為我喜歡那個男生,願意和他干點什麼?

小川說,對,這很正常。

我說,我在你心裡是這種人嗎!你知道我有男朋友的呀!

貫中久說,So?

楊小川說,這和我了不了解你沒關係,你怎麼打算處理你的情感問題誰也無權干涉,不過,你都這麼堅持了,那我下次就知道了,多提醒你,也不會讓其他男生把你帶走了。你以後就還是跟我一起走。

貫中久還在說著,哎,太可怕了,你不是以前在學校還說就喜歡草原小王子,人家這不就是草原小王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人家肯定也覺得你太可怕了,他就想好好地來北京茲個妞,都帶回酒店了,結果這麼雷。

我踹了貫中久一腳,說,睡吧,下午還要上班。

我回到小卧室里躺下,有種莫名的失落。這段時間在北京的燈紅酒綠的夜晚腐敗生活,似乎像泡沫一樣被針扎破。

陽光已經透過窗戶完全散落在我的被子上,我合上眼睛,進入無夢的很沉的昏睡中。

那時候,我以為一切都已經歸於平靜,卻沒想到在接下來的那個下午,公司里還有更讓人無法面對的事情在等著我。

(15)工作壓力很大我此時只想吃一個蛋糕

下午去上班,高原回來了公司,他真的很憔悴,我猜他一定是生著病還在寫其他的項目劇本。

想起高原說過,他經常坐著計程車,從一個會議趕往另外一個會議,新的思路只能在計程車上想好,午飯晚飯也只能在計程車上解決。

作為一個編劇,他這麼努力成長地這麼快,而我前一天晚上還在犯蠢要跟一個剛認識兩小時的男生回酒店,想到這些,我就恨不得去吃屎。

導演和製片人,老闆今天都到了,大家圍坐在一起,開始討論我新提交的一版劇本。

我心裡是很渴望,能夠有人看出我所做的改動和努力,給我一點小小的肯定。

但是事與願違,製片人對我的改動很不滿,導演也說自己不喜歡,最後,我把目光投向高原和楊小川。

高原說,這些完全是我沒有參與過的討論,所以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被改成了這個樣子。而楊小川,低頭晃了晃他的咖啡杯,咕咚一口喝完,一言不發。

那麼,就是沒人救我了!

我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接導演和製片人的轟炸。還好,我見識過高原和他們怎樣周旋,心裡也有所準備,不會完全亂了陣腳。

晚上休會的時候,高原叫我去他辦公室聊聊,我心裡一暖,哎,學長一定是要給我鼓勵了,學長請你放心,我不會這麼容易被打垮的!

結果我走進去,高原表情很嚴肅地看著我,從未有過的嚴肅。

高原說,我問你,你改劇本,為什麼沒有把所有的改動標記出來?

我,愣了愣,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我有把自己寫的全部標紅。

高原指著電腦屏幕,對我說,你這裡是不是刪減了我的幾句台詞?

我說,是的。

高原,為什麼沒有標出,刪減了什麼?

我說,因為製片人說,這裡可能對話太多,文戲拖節奏,導演也認可,所以我就……

高原語氣強硬地說,你以後要記住,不管改什麼,哪怕是一個標點符號,都要標記出自己的修改痕迹。製片人說這裡拖戲,你就刪掉,但是這裡是我設計的,我設計這裡是為了給後面的一場武戲埋下伏筆。導演同意,可能他對這裡沒有太注意,而你不是這部劇本的第一稿編劇,你不過問我,就擅自刪減,而我拿到你發的劇本,根本對你改了什麼無從得知。這樣下去,這個劇本就亂套了。

我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高原。我只好用蚊子一樣細小的聲音說,對不起學長,我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高原說,以後你改劇本,還是要先發給我,我看完之後,再發給所有人吧。你現在還不具備獨立寫劇本,尤其是寫對白的能力。

我說,好的。

轉身走出辦公室,我覺得心裡很難受。

高原到不至於討厭我,但是他的語氣和態度,分明已經是對我很不耐煩了。

其實我也知道,剛剛開始工作,我又急於證明自己的能力,犯錯在所難免,然而,就算所有人說我,責備我,我都可以承受,唯獨是我一直以來引以為榜樣的高原,我無法接受。

他對我的這些評價,讓我覺得無所適從。我自認為所做的一切,都是開會中自己理解到的導演的意思,卻忽略了這些意見,會隨時改變,也會隨時被導演推翻。

當時的我,固執的認為,同樣的修改方案,只是因為是我提交而不是高原,所以才會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質疑。

(16)越是距離自己很遠的女孩,越是喜歡,所以她最好住在火星

這天晚上,高原組飯局,我沒有去,楊小川也沒有去。我和小川叫了懶貓家的外賣,吃完了,我坐在落地窗前死磕劇本,他關上自己辦公室的門,不知道在幹什麼。

相對無言,我寫到11點,敲了敲他的門,問他在幹嗎,要不要回家。他頭也不抬地說,快弄完了,如果你不著急的話就等等我,看看電影。

他打開自己的另外一台台式電腦,裡面有無數部電影。

我問他,這是不是你以前在學校就用的那台電腦,一直放在學校Studio的錄音室里。

他說,是的,就是那一台。

我說,小川,你記得嗎,我在學校里其實跟你說過話。當時我看到這台電腦,桌面的圖標很特別,「我的電腦」是一個唱片機,「我的文檔」是一個放映機。我問是不是你的電腦,能不能把這些桌麵皮膚拷給我。

小川搖搖頭,說不記得了。

他繼續做他的剪輯,似乎是一些採訪的合集。我轉過頭去,點開他的文檔,選了一部王家衛的《藍莓之夜》,認真地看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之前的二十四小時發生了太多事情,也可能是因為發生了如此多事情之後,我發現自己更加無法和舒平敘說自己的狀況,《藍莓之夜》這部並不算公認優秀的王家衛電影,卻被我哭著看完了全片。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句,「該如何對你不想說再見的人說再見。我沒有說再見,什麼也沒說,就這樣走了。在那夜結束時,我決定試著用最長的方式過馬路。」

小川沒有說什麼,但是我知道他發現我在很沉默地哭著。小川有一個優點,就是如果別人不願意多說的事情,他從來不會多問。

看完電影,哭完一包抽紙,我終於讓心情平緩了下來。我故作輕鬆地伸著懶腰,問他,回家嗎?弄完了嗎?

小川說,恩,差不多了。

我說,你在做什麼?

小川說,你還記得那個我讓你送花的櫻桃嗎?

我說,記得。

小川說,她在英國念書,十一是她的生日,我已經買好了票,訂了她學校對面的酒店,去英國看她,想給她一個驚喜。

我說,不是吧?你竟然還在追她?我以為上次就已經是結束了。

小川說,也不是追吧,就是,哎,沒辦法。

我問,那你現在在做的東西和她有什麼關係?

小川說,是我打算給她的生日禮物,從南到北,找到那些櫻桃在學校曾經最好的朋友們和家人,錄製了視頻祝福。我拍了學校,她的城市,剪輯成一個小的短片。

我目瞪口呆,說,小川你,真的,會玩。所以你剛剛給我看那些電影合集,該不會也是要一起送給她的?好多都很女生口味,什麼唐頓莊園,一看就不是你自己會看的。

小川說,恩,那些是我的備份,她離開的時候,我就送了她一個硬碟,裡面裝滿了我猜她會喜歡的電影電視劇,因為好像在英國下載這些都不方便。

我簡直要昏倒了,我真是沒見過一個人追妹子追得這麼用心,這麼傻逼。

我說,來來,你就一次性都說吧,除了這些傻逼事,你還干過什麼,還打算幹什麼?

小川笑了,他說,你知道你來北京的時候,我為什麼回家嗎?因為我聽說櫻桃在香港和朋友畢業旅行,會坐游輪出海,所以我也就跑去了香港,登上了游輪,想跟她偶遇。但是,我上的是另外一艘游輪。

我笑的差點翻過去。

我說,你……哈哈哈哈哈哈……實力懵逼啊。請你告訴我,楊小川同志,為了裝逼你還有什麼事情干不出來?

楊小川想了想,補充道,我還打算到了倫敦,租一輛摩托車,騎八個小時去她的城市。

我望著楊小川,他專註,認真,一副天打雷劈我都要追你的神情。我問他,如果你這次去了英國,她答應和你在一起了,你打算怎麼辦?

他說,那我就辭職,去英國找工作,當陪讀。

我嘆了口氣,說,哎,那我就可慘了,就沒有免費的摩托車坐著上班了。

(17)一旦被惡靈附體你就算揮舞斧頭都砍不掉他

因為楊小川告訴了我他要追櫻桃,好吧,Cherry學妹(翻白眼)的事情,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我覺得他已經把我當做是朋友了。

我把那張他第一次抱起甜甜的照片發給他,說,甜甜很可愛,看我拍的是不是很好。

楊小川對這張照片很滿意,我注意到他調色調來調去很久,然後發了Instagram,我很開心地打開Instgram準備點贊,卻發現,恩?

他把電視機櫃里,我的倒影P掉了。

我撫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對自己說,恩,他只是不想有別人知道,我和他住在一起。

是很丟人嗎?我作為一個室友紅娘大姐,耐心幫你分析妹子的喜好,在珠海幫你送過花,在北京幫你擋過爛桃花(沒擋過,但是要擋我肯定義不容辭),如今你就這樣對我?

我很生氣,心想,我為什麼要總是要把自己和他綁在一起,我有手有腳,我要去找別人!

我匡幾匡幾地翻出電話本,匡幾匡幾叫了貫中久和李速溶出來,和他們去團結湖的一家飯館吃晚飯。

貫中久說,這家店被我們取名叫崔紅潮,因為楊小川發現這家店的老闆的兒子叫崔紅潮,你看,就是那個小胖子,特別雷,光著屁股到處跑。

我把頭轉過去不想看,雖然那個小胖子真的太好笑了。但是為什麼我安靜吃個飯,也要聽到楊小川的名字。

我問李速溶,最近工作怎麼樣。

李速溶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她說,我的天哪,我一個搖滾女主唱,去北京電視台上班,體制內工作,你覺得能怎麼樣?還能怎麼樣?

我說,搖滾女主唱,那為什麼你畢業時候的搖滾紀錄片不拍了?

李速溶說,我的攝影師,順西,拍著拍著回老家結婚生孩子去了。

我叫了起來,原來順西也幫你拍畢業作品,他也是我的畢業作品攝影師。

李速溶點點頭,說,不知道楊小川十一有沒有空,我還想回武漢拍幾個鏡頭,到時候喊你們一起去拍著玩呀。

為什麼又聊回了楊小川!腦殼都炸了!

我耐著性子說,他去不了,他要去英國追妹子了。我也去不了,我可能要回趟珠海。

李速溶說,恩,去看男朋友吧?

我剛想接過話題,多聊聊自己的男朋友,貫中久接起了一通電話後,打斷我。

貫中久說,條子帶著安娜請我們吃宵夜。還有楊小川也去。

噢,我想哭,我為什麼就連一個晚上,都逃脫不了楊小川?!

(18)干涉情侶之間的感情是很危險的,背後偷偷議論一下就好不要當別人面說

條子和安娜都是我的同學,他們是情侶。

只不過在學校的時候,以亂七八糟小團體為分割線,他們與我的交集,止步於在Studio,我圍觀過安娜坐在條子的腿上剪畢業作品。

其實更早的時候,安娜是小川的同屆,一位學長,李軻的女朋友,我要是沒記錯,她也以同樣的姿勢坐在李軻學長的腿上剪片。

而條子的校內網裡,還留著11年李軻學長畢業時,他作為好友給李軻安娜拍的合照。而條子的11年的女朋友,是安娜那時的好朋友。

嗯,Gossip girl 現場直播版,說起來很複雜,但是其實也很簡單。

就是條子和安娜都和自己好朋友的另一半,在一起了。

條子帶著安娜,首次和我們這一大波同學們見面,目的很明顯。

條子是北京人,安娜是西北人,剛剛來到北京,沒有多少朋友,條子帶她出來和大家吃宵夜,就是希望安娜能夠多和北京這些朋友們接觸,以後留在北京,不會太孤單。

條子此時還騎著一輛大龜王,就是非常疑似電動車的白色摩托踏板,清瘦,稚嫩,穿著極其樸實,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綠色的國安運動服,和優衣庫的哈倫褲。

而安娜畢業後,染了新發色,燙了小卷,化了精緻的妝,在已經變冷的北京的初秋,還穿著黑色的無袖蕾絲連衣裙和細高跟涼鞋,整體上非常北京大妞的氣質,比我們在座的所有女孩,(也就我和李速溶),要美艷成熟的多。

安娜和我們在工體吃三樣菜的時候,輕聲抱怨了幾句,說騎摩托車太冷,以及大龜王的后座真的太不舒服。

而另外一邊,條子還在興緻勃勃地跟貫中久和楊小川計劃著,要周末帶著安娜去香山公園,去北海,最後再回到團結湖,和大家去吃川菜館。

那個時候我就隱隱覺得,安娜適合工體,卻不適合北京。

她適合燈紅酒綠,開著小跑車做大西北叱吒風雲的白富美一姐,卻不適合坐在條子的大龜后座,跟著他去爬香山,吃川菜館。

但是有什麼問題呢?他們還是在一起了。他們此時此刻相愛,哪怕心裡有所顧慮,半夜醒來是,腦子裡會突然蹦出一行大字: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嘆了口氣,發信息給舒平,我說,雖然很多戀人現在看似朝夕相處,但是他們貌合神離,雖然很多戀人天各一方,但是他們心有靈犀。

舒平還沒回復我,但是我能想到,等他不太忙了,打開手機,看到這條矯情的話,肯定會露出他那種有點寵溺的輕笑,如果我在他面前,他大概會用一種看著幼稚兒童的語氣說,笨蛋。

幾分鐘後,我收到了他的回復,兩個字,笨蛋。

猜測他對我所有行為的反應,這是我自娛自樂的一種習慣。大部分時候,我得到了猜測正確的回饋,就會像巴普洛夫的狗一樣,啃到了獎勵的骨頭,開心地搖起了尾巴。

飯局結束,我跟著楊小川,去他停摩托車的地方。我問他,你覺得條子和安娜怎麼樣?能長久嗎?

楊小川說,不可能。

我點點頭,旁觀者清,我內心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你覺得我和我男朋友,能長久嗎?

楊小川看了看我,說,你是不是說過,你男朋友是審計,對你很好,而且以後會來北京?

我說,是的。

楊小川,那也不可能。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屎,我很驚訝地說,你幹嘛這麼說?

楊小川說,你不是說了,你現在還是處女。

我,那又怎樣。

楊小川,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我,快兩年。

楊小川,住在一起過嗎?

我,我一直住在他家裡。

楊小川,那不就結了,他不愛你,要不然他是gay,沒戲!

我還想繼續辯駁,楊小川跨上摩托,啟動,把頭盔遞給我,我戴上頭盔,只想把自己多說無益的嘴巴閉起來。

我為什麼要讓一個連發圖都把我的倒影p掉的,根本不在乎我的男生,來指指點點我最重要的愛人!

我這個大傻逼!

(19)不好好努力的人生跟粑粑有什麼區別

隨著出行去英國看Cherry學妹的日期越來越臨近,楊小川高興地天天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地處於無休止的幹活狀態。

正好公司老闆和導演離開了北京有事,他可以接了一個工作量巨大的私活在家做著。

剪輯一部院線電影的幕後紀錄片。

給他這項工作的是一個我從未說過話,但是也十分喜歡他的畢業作品的學長JC。

JC是這部院線電影的導演助理,從我的客觀角度看來,他,TOM,和高原,是所有第一屆電影系畢業生里,混的最好的三位了。

楊小川說這是他來北京後接到的第一個大活,所以他要做好。他去超市買了大概幾十袋各種丸子,開始了他每天吃丸子干剪輯的工作。

每天,他睡醒了,就開始坐在電腦前面挑素材,做標記,剪輯,餓了就煮點丸子吃,邊吃邊繼續挑素材。從醒來工作到睡覺,完全沒有停止過一分鐘。

我覺得他一定很累,但是也真的很開心,因為這不僅是他接到的第一個大活,也是為他去英國攢下路費的一個資金來源。

在楊小川昏天黑地地剪輯幕後紀錄片的時候,我發覺自己也幹了一件大事。

我坐地鐵的時候,看到了一家英語培訓的廣告。恩,老羅英語培訓。

海報上有行小字寫著,「和不依不饒的人在一起,你下定決心的可能性會大一些。」

舒平很喜歡老羅,我曾經在他家,和他一起深夜看完了兩部老羅的演講。他看完之後,接連幾天都在重複老羅說過的一些經典語錄。

我告訴舒平,我要去上老羅的英語培訓班,我想好好學英語。

他很高興,說,很好啊,你可以看見羅胖胖了。記得幫我要簽名。

那個時候,其實除了雅思成績,我其他的出國資料都已經準備好了。

我諮詢過中介,如果想要去英國學編劇或者戲文相關的專業,雅思成績最好到7,雖然大學時代,我的英文一直都還不錯,但是要考到7,我的心裡著實沒底。

看到楊小川為了可以攢錢去英國(雖然是追妹子),每天在家除了吃丸子就是拚命工作,我突然覺得自己生活的很乏味,沒有目標,也缺乏動力。

我曾經希望以北京為跳板,企圖在工作一年的異地戀緩和期之後,再決定是否去英國留學,可是,我想去英國,卻沒有付出任何,空口無憑,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想去英國念書?

但是當我告訴楊小川我要去海淀區老羅英語上課時,他從電腦屏幕後方抬起眼皮,看著我說,沒什麼用的。

我說,為什麼你老是要鄙視我的一些決定?

他說,因為你根本不會去的,距離我們住的地方太遠的。你要是真想好好學英語,你自己在家,在車上,在拉屎的時候,就學了。

我說,我會去的!我已經報名了,我以後每天下班都會去!我會好好去學英語,然後我明年會去英國念書!而且我會去倫敦!所以這次,根本不要你這次幫我帶劍橋包了。

楊小川笑了,仍然十分傲嬌的態度,我連劍橋包是什麼的都不知道,你覺得我會給你帶嗎?

我分辨不出來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總之他對我進行例行打擊之後,又埋頭去整理他的素材去了。

我氣鼓鼓地去抱甜甜,企圖從甜甜身上得到一些安慰,甜甜刺溜一下變成魚一樣的動物從我的懷裡滑了出去。

於是,我在日記本里惡狠狠地寫道,我要好好學英語,我要去倫敦,我要成為能夠用英文寫作的大編劇,噢,我還要自己再養一隻能夠抱起來的,我自己的貓!

舒平很喜歡貓,我常常發甜甜的照片給他看,聊起貓來,我們總是能夠聊很久,他有時候會半夜給我打電話,讓我叫甜甜,而如果甜甜回應的在我的床尾喵了一聲,舒平會在電話那頭笑得像個孩子一樣開心。

總有一天,我還是要和舒平一起開一家書店,或許就開在倫敦,然後養一隻我們的貓。我繼續在日記本里寫道。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到我的桌子上,我陷入白日夢,和一種安心的幻想中。我真切地相信這一天會來,雖然並不知道是何時。我感受到夢想的力量,這讓我產生一種幻覺,彷彿自己已經變得堅強而努力。

(20)在我發瘋要蹦極的時候,一定要抓住我的腳脖子

小川去英國了。

Instagram上實時更新著他騎著復古摩托車,環行英國的旅途照片。而自從他離開,我們幾乎也就斷了聯繫。

小川不在家的這段時間,我發覺自己一個人住在紅磚小房子里,驚人得輕鬆愉快。

沒有人要每天對我做出一副教育者的模樣,沒有人來跟我分析人生分析前途分析世界。

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三天不見上房揭瓦。

有種暑假被單獨扔在家裡的小朋友解放天性感。

與愛貓甜甜共度歡樂的國慶佳節。

而就在這幾天,丁丁貓終於在我的鼓動下,來北京了。

丁丁貓,一個我無法描述,無法定義的女孩。

大概特點就是很黑,以及在我眼裡是永遠是最美。

我寫過一個關於她的故事。

我的心裡有個玻璃瓶。玻璃瓶裡面住著自己的小人兒。

玻璃小人很害怕接觸外面的社會。所以她一般都不會出現。

只有我深愛的人才能看到我的玻璃瓶,和瓶子里的小人兒。

每個知道她存在的人都對她說,出來吧,做你自己。

玻璃小人兒在我短短的人生中只出來過那麼幾次,每次都是被傷害地鮮血淋淋地退回到玻璃瓶里去。

次數多了,我決定把玻璃瓶塗成了黑色。

別人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別人。

我把玻璃瓶扔到大海里去,決定讓她慢慢死在海底,也不能再放她出來。

直到我遇到一個朋友。

她找到我的玻璃瓶,她敲敲我的黑色瓶子,問裡面的小人兒願不願意出來和她玩。

她說她也有一個玻璃小人兒,那個小人兒只在她喝醉了的時候出現。

於是,在某次喝醉了的情況下,兩個小人兒終於出來相見。

那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時刻,一個關在監獄被判無期的人突然放了出來,在大馬路上牽著另外一個人的手撒腿狂奔,內心充滿重獲自由的喜悅。

她們相互理解彼此詭異的行為,絕不評價和判斷對方的一切。即使有些時候不能夠理解,也無條件支持對方的選擇。

I KNOW YOU ARE A BAD GIRL,BUT I STILL LOVE YOU.

其實我和她並不是相互鼓勵,給予正能量,帶你走出人生困境,一起奮鬥型的夥伴。

我們兩個說穿了,都是虛無主義者。

在人生目標定位為尋找「明明知道生活毫無意義,卻仍然要為之奮鬥下去」的英雄夢想的過程中,我和她,發現自己都不是這類悲劇性的英雄。

然而我們的友誼,並不是促進我們找到自己所要,而是,

即使你做不了英雄,我也做不了英雄,我們都讓自己失望了,我們也還是愛對方。

如果上面我說的太複雜了,有些人看不懂,我換種淺顯的表達方式:

有一天,我看到一個很弱智的遊戲,就發信息給丁丁貓。

我說,跟我說一句話。

證明自己是個逗比。

醒了就回答我。

她回答,一句話。

還有一句。

我愛你。

這個跟我說過我愛你的女孩,來北京了,她就躺在我旁邊,我們擠在一米二的小床上。

丁丁貓也是來學英語的,她馬上就要去全家移民加拿大了。

在丁丁貓來北京之前,我不知好歹地在貫中久面前提了好幾次,說,你信不信,丁丁貓這麼酷的女孩,其實才是你的真愛?

貫中久對我這種把戲嗤之以鼻。他說,應該說,搞不好我是丁丁貓的真愛。

我真的是腦袋有根筋搭錯了,如果一切重來,我真希望我從沒有說過那些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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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已經開始在犀牛故事app上連載,不為別的,這個故事,是世間最美犀牛運營,蔡要要鼓勵我寫的。

在犀牛上日更,現在已經更到23節,在知乎專欄會周更,每周一更 10節。

如果等不及周更,就去犀牛上找我玩吧。應該總是會比知乎提前更新5節的樣子。

犀牛閱讀地址:

xiniugushi.com/read/r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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