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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語和拉丁語之間的關係是怎樣的?

每個古希臘單詞都有對應的拉丁語單詞嗎?英文中有些古希臘語的詞根是直接受古希臘語的影響還是收由古希臘語轉化來的拉丁語的影響?


古希臘語和拉丁語之間的關係是怎樣的?

古希臘語和拉丁語同屬印歐語系,前者屬南方片,後者屬西北片。

每個古希臘單詞都有對應的拉丁語單詞嗎?

這就要分是什麼詞、什麼類型、什麼作家了。是同源詞還是借詞?是法律、戲劇,還是語法、哲學?是西塞羅、瓦爾羅,還是昆體良、塞爾維?

在同源詞上,古希臘語和拉丁語的相似性非常顯著。?γ?-egō、?δω-edō 這樣的辭彙已經足夠顯白,然而,它們的重音完全不同。其他諸如 σ?-tu、σ?ν-similis 等,則需要一些變換的技巧方能識破。值得注意的是,後來的拉丁語傾向於把詞尾的 o 換成 u,這樣就導致 -ius 和 -ιο?、-icus 和 -κο? 之間不那麼相像了。

早期拉丁語在語彙上無疑是遜色於古希臘語的。西塞羅,作為一個堅持使用拉丁語辭彙的作家,將大量古希臘語辭彙翻譯成拉丁語,仍然不得不感嘆拉丁語在哲學術語上相對於古希臘語的匱乏。其後的羅馬皇帝馬可·奧勒利烏斯,乾脆直接使用希臘語來寫作《Τα ει? εαυτ?ν - Βικιθ?κη》。

在古代羅馬,「有文化」意味著需要同時精通拉丁文與希臘文。奧勒利烏斯其母就擅長希臘文,以至於奧勒利烏斯麾下一名修辭學教師 Fronto,在給女主人寫信時,不得不為自己的水平而赧顏。

當奧勒利烏斯12歲時,一位名叫 Graeco Alexandro Cotiaeum 的語法學家開始教授他系統的希臘語法:

Usus praeterea grammaticis Graeco Alexandro Cotiaensi,

還有希臘語法的使用則由 Alexandro Cotiaeum 教授

——Historia Augusta - Marcus Aurelius

西塞羅一口氣翻譯了大量希臘語詞語。西塞羅還用從名詞派生的形容詞後綴 -ālis 來對應-ικο?。比如,他用 mōrālis 來對應 ?θ-ικ??:

altera moralis, quae Graece Ethica dicitur, in qua de moribus agitur:

另有 moralis,對應希臘語中稱為 Ethica 的,表示 mōs 的達成。

——Etymologiarum libri XX/Liber II

另外,還有用 adverbialis 對應 ?πι-ρρηματ-ικ?? 的,後者來自 ?ρε?ν(說)。casualis 對應 πτωτ-ικ??,後者來自 πτ?σι?(落)。localis 對應 τοπ-ικ??,後者來自 τ?πο?(地點)。numeralis 對應 ?ριθμητ-ικ??,後者來自 ?ριθμ??(數字)。

瓦爾羅也使用 -(t)ivus 來對應 -ικο?,比如在 de Lingua Latina 8.23.4 中,他用 nominativus 來對應 ?νομαστ-ικ??。?νομαστ-ικ?? 本意為「精於取名」,後來成為了主格的意思。在 de Lingua Latina 8.67.4 中,又用 accusativus 來對應 α?τιατ-ικ??(賓格)。

昆體良用 dativus 來對應 δοτ-ικ??(與格),後者又來自動詞性形容詞 δοτ??(被授予的)。genetivus 又對應 γενετικ??,vocativus 又對應 κλητ-ικ??,後者又來自動詞性形容詞 κλητ??(被邀請的)。

在昆體良的 Institutio Oratoria 9.3.19 中,他繼續用 comparativus 對應 συγ-κριτ-ικ??,後者又來自 σ?γκριτο?(可比較的)。他在 6.10.4 中還用 passivus 對應 παθητ-ικ??,後者又來自 παθητ-ικ??(遭受)。

塞爾維用 adiectivus 來對應 ?πι-θετ-ικ?? (Schad 2007: 17),後者又來自 τιθ?ναι(放置)。

普里西安在 3.102.12 中用 completivus 來對應 παρα-πληρωματ-ικ??,後者又來自 πληρο?ν(滿)。

希臘語與拉丁語的接觸

希臘及希臘化國家於公元前三世紀被羅馬征服。羅馬其實一直在征服,譬如義大利、高盧、不列顛、伊比利亞半島、日耳曼、阿非利加等等。在所到之處,羅馬不遺餘力地推行著拉丁語。然而,拉丁語與希臘語的接觸,卻產生了讓人意想不到的結果。希臘的文化似乎總是有種以文服人的力量。當初雅典輸給斯巴達和馬其頓,阿提卡方言卻傳遍了希臘。現在希臘被羅馬征服了,拉丁語的語言及其文化卻開始希臘化,正如羅馬人自己所說的:

Graecia capta ferum victorem cepit, artes Intulit agresti Latio.

被征服的希臘卻在語言上戰勝了它強大的征服者。

——Catos Letter No. 71

事實上,羅馬從來沒有任何一種抵制希臘語的政策。儘管這種語言,一方面有很高的聲望,在另一方面被認為是遜色的,但雙語的狀態,在帝國東方和西方達成,並在兩個不同的方向得到了解決。

其結果是雙重的。在一個層次上,拉丁語變得充滿了希臘語辭彙、表達和結構。另一個層次,在地理意義上,拉丁語不得不和希臘語分享它的疆域。

希臘語對拉丁語的影響可追究至很早的時候。那時,詩歌里的 saturnian 被六音步取代,最早期的拉丁語文學也是希臘語的翻版(Livius Andronicus 譯的《奧德賽》)或者乾脆就是用希臘語寫的。這種希臘語的影響力可以歸結為三個因素:①古代地中海地區希臘語通過軍事、經貿的傳播 ②希臘語文學的流傳 ③亞歷山大帝國所建立的巨大希臘語人口。

古代拉丁作家總喜歡在人物傳記里夾雜點希臘文。凱撒在經過盧比肯河,發表著名演說「大局已定」時的記錄是希臘文:

διεβ?βαζε τ?ν στρατ?ν.

凱撒遇刺時說的也是希臘文:

κα? σ? τ?κνον;

希臘語對拉丁語的影響不僅限於社會上層。即使是通俗拉丁語,也留下了希臘語不可磨滅的影響。我們今天十分熟悉的動詞後綴 -izāre(-ize),就是來自-?ζειν。

除了借詞之外,拉丁語的另一特色就是仿照希臘語造詞(calque)。

詩歌文學方面的造詞

羅馬文學不僅為我們提供了一些最早的拉丁文標本,而且還提供了一些最早已知的造詞,其中一些已經在造制後廣泛使用。

在羅馬征服希臘的過程中,羅馬的作者們爭相將希臘文學翻譯成拉丁文,羅馬詩人將他們的詩歌中的大部分內容,風格和水平都歸結於前人。從形成的形態看來,羅馬詩人開始製作文本時,他們受到雄辯的希臘人的啟發,使用新的語素組合,特別是複合形成。幾種形態學的造詞留在了詩歌領域,供不同學科的作者使用。

修辭學方面的造詞

基於希臘修辭辭彙的形態學造詞,由著名作家如西塞羅(Rhetorica ad Herennium)或其他人提出,在羅馬文本中有著不同程度的影響和持久力。羅馬人在共和國的最後兩個世紀發展了自己的修辭語言理念,試圖將他們從希臘人那裡獲得的材料系統化。西塞羅在他的世紀晚些時候表明,羅馬修辭術語在一段時間內已經很好地建立起來了。Rhetorica 本身也是來自 ?ητορικ?。

哲學方面的造詞

在西塞羅的一生中,羅馬人把他們的哲學堅定地建立在希臘人發展的背景之上,儘管我們今天知道像西塞羅,塞內卡少年和其他羅馬人這樣的著名哲學家本身對哲學領域作出了巨大貢獻。

西塞羅在 De finibus bonorum et malorum/Liber Tertius 中表達了反對使用希臘詞的傾向:

Experiamur igitur, inquit, etsi habet haec Stoicorum ratio difficilius quiddam et obscurius. nam cum in Graeco sermone haec ipsa quondam rerum nomina novarum * * non videbantur, quae nunc consuetudo diuturna trivit; quid censes in Latino fore?

語法方面的造詞

直到後古典時期才開始拉丁語語法傳統的繁榮。在這段時間裡,我們發現了許多更具體的語法學術語,包括許多形態學造詞。 還有大量的語義造詞,其中一些來自修辭或哲學領域,一些是全新的創作或接近於翻譯,受希臘語術語的啟發。語法領域中的拉丁形態造詞似乎已經取得了成功,因為語法學家似乎喜歡他們自己的語言的術語勝過希臘語的術語,通常通過適應其他技術領域的術語來滿足他們自己的需要。這種語法方面的造詞可以說是成功的,許多術語後來還流入英語。

醫學造詞

拉丁醫學術語的開端難以追溯,但該領域具有強大的希臘背景。在公元五世紀,基督教作家卡西烏斯菲利克斯把希臘人的醫學智慧彙集成一卷,並解釋希臘語,提供了拉丁語的同義語。在病理學領域,拉丁辭彙相較於希臘借詞的優勢最大。 在這個領域中,希臘詞有更多的前綴和後綴,這些拉丁語作者能夠用適當的相應的拉丁語素進行翻譯。

早期基督教造詞

儘管在第一個千年期間拉丁文被其後代羅曼語言所取代,但它仍然是第二個千年後半段在歐洲學習傳播的主要語言。在此期間,基督教作家將成為主要的拉丁作家,特別是在公元四世紀和五世紀開始。 然而,雖然他們使用拉丁文進行知情的著作,但基督教學者對希臘新約有著鮮明的知識,早期的教義是以希臘文寫成的。對希臘文本的詳細閱讀和雙語知識,使得希臘語以多種方式影響拉丁文,並以希臘文詞語繼續滲透其語言。基督教拉丁作家採用了古典拉丁文中可能不被接受的罕見辭彙,希臘語辭彙,新詞和形態學造詞。

總結

隨著拉丁語聲望的增長,它成為歐洲受過良好教育的階級交流的主要語言,某些未被古典羅馬人所接受的形式如 beātitdō 和 essentia 便開始被接受。 後來,拉丁作家們欣賞西塞羅這些偉大的拉丁作家,他們在他們的基督教和哲學著作中發現了這些詞的用法,並接受了新的形式,如恩斯納,他們在他們受過教育的著作中接受了這些術語, 英語今天繼承了許多這些術語。

在某些情況下,特別是使用前綴和後綴的情況下,一個拉丁詞可以包含幾個希臘詞語的含義。比如 com-/con-/co- 就可能對應 συv-、?πι-、κατα- 等等。-(t)iō 又可對應 -σι?、-ο?、-η等。

附錄:一些與希臘語辭彙對應的拉丁語造詞

參考資料:

  1. AN OVERVIEW OF LATIN MORPHOLOGICAL CALQUES ON GREEK TECHNICAL TERMS: FORMATION AND SUCCESS, ELEANOR DETREVILLE
  2. A HISTORY OF THE GREEK LANGUAGE From Its Origins to the Present, FRANCISCO RODRIGUEZ ADRADOS


個人對希臘語了解不多,不過基本上希臘語里的單詞差不多都能在拉丁語里找到對應。倒是有很多表述希臘語還要借鑒拉丁語。

拉丁文方面,尤其是後來的武家大拉丁語和教會拉丁語有大量希臘語借詞。但主要是宗教領域的上的。

古希臘語大量流入英語主要是在15世紀之後,個人感覺是直接從希臘語中汲取而非通過拉丁文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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