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年年有:王妃很腹黑

第一章:魂兮遠去

觸目所見的都是無暇的白壁,鼻翼間都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穆念落承認她很不喜歡這樣的味道,可是,她偏偏還要靠這些奇奇怪怪的藥水來延續生命,她實在厭惡了這樣的日子。

嘴裡有些乾澀,想抬手去床邊的櫃檯拿水,剛有動作便發現自己手腕處被繫上了一條褐色的繩子,另一端是一隻指節分明的手掌,手的主人倚在床的邊沿睡著了,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蘇禾?

他又沒回家嗎?

穆念落看著在睡夢中也不安穩的蘇禾,連眉頭都緊簇著,心中有些觸動,又有些心疼。

竟是這樣的疲憊也不肯錯過她醒的時間,蘇禾,蘇禾,蘇禾…

我若死了,你怎麼辦?

蘇禾,我不想死,我想陪著你…

老天總喜歡和她開玩笑,十歲的時候父母在為她買生日禮物的時候慘遭不幸,她被舅舅領回家,舅母卻把她當掃把星,千方百計避著她,更是趁舅舅出差時把她送到了幾十里之外的孤兒院,就在那個時候她遇到了蘇禾。

她那時覺得,老天對她還是好的,卻不曾想,老天對她從未仁慈。

她和蘇禾相依為命,彼此成為對方的依靠,早已成為對方生命中不可切割的一部分,怎會想到,她生了怪病,身體日漸衰弱,到後來只能躺在床上,再後來,就是長時間的昏迷,這次,不知道又昏了多久。

「好疼——」穆念落第一意識就是疼,尤其是背部有隱隱的灼熱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清屋內的一切,額頭的青筋隱隱突起,這賊老天果然喜歡玩她!

只見這是一個古香古色的房間,大小物品應有盡有,皆擺放整齊,偏淡色的簾帳,女子的梳妝台,有著策馬奔騰圖的屏風,穆念落不由嘆道,這屋的主人應該是個性情爽朗的女子。

你要問她,為什麼這麼快就接受穿越的事實,那是因為再缺德的人也不會拿一個將死之人來開這種玩笑吧,再說,她的病,即使在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也是藥石無醫的,只能勉強維持性命,來到異世,也算給了她重活一次的機會,只是不知是誰家的女子,怎的沒了性命,才會被她這個異世孤魂佔了身體。

突然,穆念落將自己蜷縮在床上,頭埋在膝蓋上良久不願抬頭,隱隱的聽見極其壓抑的抽泣聲,怕是想到了傷心之事。

蘇禾,蘇禾,蘇禾,你會好好照顧自己嗎?

「公主——」隨著碗器打碎的尖銳聲,一聲呼喚也隨之從門口傳來。

穆念落聞聲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鵝蛋臉,有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的女子快步奔到床前,眼中充滿關切之意,只是她的衣服有點奇怪,有些像少數民族的打扮。

「公主?」穆念落疑惑,哪國的公主。

「公主,你前日剛從馬上摔下來,才醒來,可別再亂動了!」那女子不由分說便又扶著穆念落躺下來,壓到背部,又疼得穆念落大汗淋漓,可她倒好,一聲不吭。

「你叫什麼?我頭疼得厲害,好多事情記得不太清了,你和我說說可好?」

「奴婢鷹梧,公主想知道什麼?」這丫頭倒也痛快,沒有廢話,直奔主題,穆念落不由得對她有了些許好感。

「我們現在是在何處?」

「回公主的話,我們現在南風國,天啟二十一年,國主是風元陛下,陛下有四位皇子,分別是大皇子風景德,二皇子風景畫,三皇子風景辰,四皇子風景笙…」

「那我呢?我也是皇帝的女兒?」

「噗嗤!」鷹梧聞言一笑,「公主莫不是糊塗了,你可是蘇莫河草原的念落公主啊!」

「蘇莫河草原?」什麼鬼,穆念落不由得有些頭疼,人物關係太複雜,一個頭兩個大啊。

「對啊,公主的父親是我們草原的穆洛塔·延奇——王爺,也是風元陛下的結拜兄長,追隨陛下多年,陛下念及王爺不辭辛勞征戰多年,因此便封了王。」

「原來如此!」穆念落心中疑惑頗解,這原主身份還挺高,只是,從馬上摔下來?

「鷹梧,你剛剛說我從馬上摔下來?」

「公主又不記得了,你和雲雅郡主賽馬,中途馬兒失常,便從馬上摔了下來,雲雅郡主說這是意外,可大家心裡都明白,是她暗中動了手腳…」鷹梧本來平靜的面容講到此也不免憤憤不平起來,若是那雲雅郡主此刻在面前,只怕她會忍不住失控。

「那雲雅郡主是什麼人,為何要害我!」穆念落皺眉,臉色也暗暗沉了下來,這雲雅郡主當真膽大妄為,如此舉動便輕易害了一條性命。

如今,我既然承了她的身體重活一次,也算是替她活著了,你放心,不管是害了你還是要害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界講究人人平等,無尊卑之分,雖不知是哪個世界,但想必也和古代差不多,甄嬛傳,宮心計,哪一個不是斗得你死我活的。

「雲雅郡主是帝都出了名的刁蠻任性,仗著自己爺爺是陛下的皇叔,便為所欲為,前不久她向二皇子糾纏不休,又聽說二皇子仰慕於公主,心中懷恨,便故意向公主挑釁,又暗中動了手腳…」

「……」穆念落無語,敢情是這念落公主招了桃花運,才死於非命的呀,也太冤了點吧。

「落落可是醒了,怎麼沒人來知會我一聲?」人未至聲先到,穆念落視線一移,朝門口望去。

「是二王子」鷹梧看出她疑惑,輕聲提醒,起身欲行禮,穆梓羽擺手以示免禮,作三兩步來到穆念落床前。

穆念落也藉此看清了她傳說中二哥的容顏,黑髮如墨,光彩照人,俊逸非凡,白衣翩翩,清俊秀逸如水墨畫一般,尤然一股絕世而獨立的清然風姿,好一個美男子,只是,草原上的男兒不是都長得很粗礦嗎?

怎麼自家二哥長得這般俊美?

這不科學好不好!

「落落,傷可還疼」穆梓羽在穆念落感嘆的時間裡早已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手裡把玩著一個藍色精緻的小瓷瓶,手腕一動,瓶子便到了穆念落懷裡,穆念落向他看去,只見他目光游移,卻是怎麼也不看她。

「這可是我和笙王那借來的,聽他說是宮廷秘葯,對活於化血作用極大,一天三次,可得記清了。」

「謝謝…」穆念落自十歲之後除舅舅以外再沒感覺到親情,此刻心中難免有觸動,眼眶不由得有酸澀。

「別,謝我幹嘛,要還的!」穆梓羽被穆念落看得有些發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體。

「……」穆念落仰天翻了個白眼。

鷹梧捂嘴偷笑。

「咳…咳咳…」大概是情緒有些激動,不知覺間便咳嗽了起來,這一咳便吵醒了淺睡的蘇禾。

「落落,你醒了」蘇禾見她醒來,眉眼間都是難以掩飾的喜悅,他伸手把一個枕頭支在穆念落背後,好讓她靠得舒服些。

「餓不餓,我去給你買吃的。」

「我睡了多久?」穆念落搖了搖頭,沖蘇禾笑笑,拉住欲起身出去的蘇禾,目光在他臉上流轉。

「落落這次只睡了七天哦,比上次早兩天呢。」他又瘦了,是睡得不好的原因嗎,縱使他滿心情喜悅也掩飾不了那一臉的蒼白與疲憊。

終究還是我連累了他…

從穆念落的角度看去,逆著光的蘇禾面容有些模糊,卻仍掩不了那清華如蓮的氣質,像個天使,她知道有很多人喜歡蘇禾的,其中不乏富家千金,可是蘇禾卻從未將她丟棄,日復一日固執的守著他。

「蘇禾,我們回家吧!」

「落落乖哦,醫生說你很快就會好了」蘇禾削蘋果的動作一頓,對著穆念落寵溺的一笑,像是在安慰一個不聽話的小孩。

可是…

蘇禾,你是在騙我還是你自己呢……

蘇禾…我想和你回家…

沒有白得可怕的牆壁,沒有酒精消毒水的味道…

只有我們的家…

蘇禾,蘇禾,我們回家…

「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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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闖上門的雲雅郡主

穆念落兄妹二人鬥嘴斗得你死我活,一時間,房間里充滿了歡聲笑語。

「落落,你好好養傷,二哥找笙王有事要辦。」穆梓羽摸了摸穆念落的頭,寵溺的說道。

「嗯,二哥早去早回。」穆念落也有些疲憊,邊說邊打了個哈欠。

「你放心,不管是大哥還是我都絕不會容任何人欺負你。」穆梓羽行到門口突然停住,說完,沒有轉身徑直而去。

「嗯…」我也一樣,雖然你們不是我真正的親人,但在我心裡,我們的血液是一樣的,無論是誰,都不能動你們分毫。

「郡主,公主在休息,你不能進去…」

「滾開,本郡主一定要進去,誰敢攔?」

……………

好吵!

穆念落睡得迷迷糊糊之間,門外的嘈雜聲將她從睡夢中驚醒,任誰被無緣無故吵醒,心中都會火大,更何況是穆念落這個有起床氣的人。

「鷹梧…」平常鷹梧一定是守在房間里的,怎會沒人回應。

想到此,穆念落起身,披了一件藍底金線鑲邊流雲紋披風向外走去,看到的一幕便是風雲雅揚起鞭子直衝鷹梧臉上抽去,不由得很是惱怒,我沒去找你麻煩你倒先闖上門來了!

真當我是軟柿子不成!

「公主!!!」鷹梧驚呼。

伸手拽住風雲雅打向鷹梧的鞭子,手一用力。鞭子便來到了她手中,手腕靈活一動,鞭身搖擺,如靈蛇一般游曳,似虛似實,讓人分辨不明,耳邊全是劃碎空氣的破空聲,以及抽到肉體的鞭撻聲,不多時,風雲雅身上便多了數道鞭痕,臉上也有些許血跡,一襲粉衣更是稀稀啦啦破碎得不成樣子。

「穆洛塔·念落,你這是什麼意思?」風雲雅從未受到如此污辱,滿臉通紅,一個轉身披上身後小廝遞上來的披風,惱怒的瞪著穆念落。

「雲雅郡主好雅興,替我出手教訓鷹梧,念落自知不該阻攔,只是不知她如何得罪郡主你了?」

「本郡主本好心來看望於你,這死奴才,不知好歹,非要攔我,我還打不得?」風雲雅一臉傲氣,彷彿她來看穆念落便是天大的仁慈,節然不知自製,她一個郡主怎有資格對一個公主指手畫腳,穆家人不過是看在這裡的帝都風雲皇帝面子上才不與她一般計較。

「鷹梧,下次郡主若是再來,不必阻攔…」穆念落沒有理會她,回首對鷹梧說道。

「是」鷹梧垂首回應。

「算你識相!」風雲雅暗自得意,插腰昂首之態惹得穆念落嗤笑一聲。

「郡主可知,若是大吼大叫或暴力能解決問題,那驢將統治世界。」穆念落冷眼看著風雲雅,目光森然,充滿殺機。

「穆念落!你找死,竟敢將我與畜生相提並論!」風雲雅反應過來,臉色鐵青,想起鞭子還在穆念落手上,氣不打一處來,便揚著胳膊就要衝上來,被身後的小廝拉住,動彈不得。

「郡主此言差矣,念落怎敢將郡主與畜牲做比較,那豈不是侮辱了畜生二字!」

「穆念落!我殺了你!」風雲雅三兩腳踢開拉住她的小廝,拔了身旁護衛的佩刀便衝上來,穆念落竟似被嚇住了一般定在原地,轉眼間風雲雅手中的刀便砍了上來,在她肩上划了一道口子,她身體微微一晃便摔倒在地,風雲雅也被絆得摔了個狗啃屎。

空氣在一瞬間寂靜,在場的人也被這一幕驚得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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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被調戲了?

「普天之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郡主上門挑釁不成便持刀傷人,我是公主,你是郡主,雖是異姓,但也是公主,以下犯上,更是罪加一等,來人,拿下!送監國寺。」穆念落站起身來,打破寂靜。美眸微眯,面色冷俊,竟無端生出一股氣勢,壓得眾人抬不起頭來。

「是!」一波負責保護穆念落等人的侍衛沖將上來,將風雲雅架住欲押往監國寺,她身後的小廝想要解救,立馬被隔開來,其中一個小廝見事情已鬧到無法收場,轉身便跑,想必是去般救兵了。

「哈哈,好一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小丫頭有意思!」

「雲雅,你鬧給沒有!」

嘻笑與怒斥同時傳來,門外走進倆人,想來已將一切盡收眼底,倒是看得一場好戲。

「景畫哥哥,她故意的,她陷害我!你快殺了她!」風雲雅看向怒斥她的人,眼淚汪汪,委屈得隨時會哭出來,還不忘瞪穆念落一眼。

「平時你任性就罷了,現在還不知悔改,非要鬧出人命才甘心嗎?」來人正是二皇子風景畫,一襲紫金綉莽勁裝襯得他氣質不凡,稜角分明的臉龐怒氣難掩。

「沒想到能講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樣一句話的竟是個小丫頭,本王卻聞所未聞,當真有趣!」此人一襲黑色祥雲外袍,給人的感覺利索幹練, 額間一絲垂著的髮絲 ,讓他看上去多了几絲洒脫不馴,眼皮慵懶的低垂著。看上去反而多了一種睿智和洞悉 。

「小丫頭,做我王妃可好?」此言一出,頓時發出一陣彼此起伏的抽氣聲,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攪局也換個時候好吧,她無奈的抬眼去看,卻在促不及防間,撞上了他的眼神。彷彿是天上的星辰一般,明亮又古老,彷彿摻雜了時光一般,毫無波瀾,卻又暗藏了波瀾。

「出門請左轉,謝謝合作!」穆念落冷笑一聲便用一個後腦勺對著這個膽敢調戲她的男子。

「還不帶走!」穆念落轉身看到凄凄慘慘的風雲雅心裡升起一陣厭惡,恨不得再看不到此人,肩膀的傷口隱隱作痛,雖是故意挨上這一刀,卻也劃得不輕。

「且慢,念落公主,雲雅年幼無知,尚不懂事,可否原諒她一次…」風景畫示意侍衛停手,轉身來到穆念落身邊,開口求情。

你說她年幼無知,尚不懂事,這就是理由嗎?

這樣的理由會害死多少人?!

你們皇家的人就可以任憑自己喜好,隨意傷人,不顧他人死活嗎?

我若是放過她,死在她算計之下的穆洛塔·念落又何嘗不是無辜!

你們沒有死過一次,又怎知道能活著是多麼的幸運!

從來到這個世界,她每夜輾轉夢回的都是蘇禾, 沒人知道他的餘生是怎樣度過的,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更沒有她。

「二皇子說笑了,念落何談原諒,只是天子腳下,雲雅郡主也敢持刀傷人,今日是念落運氣大好才得以輕傷,若是今日念落死在這裡,那又當如何?」

「這……」風景畫啞口無言,更何況穆念落連父皇都搬了出來,這便由不得他做決定了,罷了,給雲雅一個教訓也好,只是今日,怕是已得罪這位念落公主了。

罷了,罷了,再糾纏下去無非就是事情變得難以收場。大不了去向父皇求情便是。

自己雖不喜風雲雅刁蠻的性子,好歹也是自己族妹,怎能見死不救。

若是他知道正是他這位所謂的族妹害得他心愛的女子九死一生,險些命喪黃泉,不知道會不會後悔。

「穆念落,我不會放過你的!」風雲雅乃皇族,自是被長輩捧在手心裡長大,受盡萬千寵愛,怎會受過牢獄之災,有些害怕更多的是歇斯底里,又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景畫哥哥也沒有幫自己,心裡更是暗恨穆念落。

「來人,傳御醫。」

風景畫看到明明肩頭已被鮮血浸濕卻一聲不吭的穆念落,暗暗皺眉,這女子當真是倔犟。

「不必了,多謝二皇子關心,小傷不必掛礙,只是念落有些乏了…」穆念落退後一步,與準備上來查看她傷勢的風景畫保持一定距離,口中更是下了逐客令。

「……」風景畫一陣默然。「那我們便不打擾公主了,日後再來看望公主。」

風景畫看了一眼穆念落轉身便走,他身後數十個小廝也隨之跟上,一時間院里清靜不少。

「小丫頭,初次見面自是要給個見面禮,本王出來得匆忙,沒帶禮物,只能將這個送你了…說起來,本王還真是吃虧!」那男子掌風一帶,穆念落便毫髮無傷的來到他懷裡,低頭輕輕吻在她白晰無暇的額頭上,趁著穆念落髮愣的空檔上,轉身準備離開。

看到一院子呆若木雞的人形木偶,心裡更是得意,悠哉悠哉晃出門去。

他們家公主是被調戲了嗎?調戲了嗎?

「小丫頭記住了,本王名喚墨連殤…唔!」摸了摸被石子砸中的後腦勺,再轉身看看一臉陰沉的穆念落以及她手中大把的石子,縮了縮肩膀,這小丫頭還真是半點虧不吃,真不可愛!

「墨連殤!」你個登徒子,別再讓我見到你,穆念落心裡恨得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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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二哥的怒火

該走的人都走了,一時間穆念落的小院便空曠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穆念落身上,以及她肩膀上的赤紅,竟是有些刺眼。

「公主,讓鷹梧給你上藥吧!」鷹梧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聲音也有些哽咽。

「鷹梧,我沒事!」穆念落拍拍鷹梧肩膀,安慰她別難過,揮了揮手示意院內的侍衛退下去,拉著鷹梧進了房間。

「鷹梧,我和二哥不應該在蘇莫河草原嗎,怎麼會在帝都?」

「因為大王子不久前剛和陛下最寵愛的雲夕公主完婚呀,可汗先行回去了,笙王殿下和二王子極為要好,便留我們在帝都住段時日。」

「原來如此」

說話間鷹梧已將她肩上的傷處理好,見穆念落也有乏了,重新往香爐里添了新的有助睡眠的夢曇香便自行退了下去。

自打公主醒來,夜裡總是睡不好,經常輾轉反側到半夜才勉強睡去,白天精神也不是很好,但願這新換的夢曇香能使公主睡得好一些。

過了良久,穆梓羽已從笙王府回來,一路上便聽行人將下午發生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回到府中,知道事情的經過,臉色更是出奇的難看。更換了衣服,立刻馬不停蹄的來到穆念落房間。

彼時的穆念落已然睡去,穆梓羽悄身來到她床榻前,眼神如水,看著自家妹妹睡夢中也蒼白的臉頰不由得蹙緊了眉頭,輕手輕腳替她掖了掖被角,轉身離去。

白天已落幕,夜幕開始將臨,今夜的月亮很明,高高的懸在遙遠的天際,月光映下來,院內的景色一覽無遺,男子身穿白衣,輕裘緩帶,英氣逼人, 風吹起他的長髮,露出一張俊逸非凡的臉,表情很冷,眼神很酷。

「王子,鷹梧未保護好公主,請王子降罪!」鷹梧單膝跪地,目光直視前方的人,沒有閃躲,也沒有逃避。

「你確實該罰,不過不是現在,退下吧,公主若再有閃失,你便提頭來見。」

「是!」鷹梧垂首退下。

「柒夜」男子沉默良久,開口喚到。

「……」一男子悄無聲息來到他身後,俯身行禮,沒有任何言語。散落的髮絲遮住了他的臉龐,未能看清他的容顏。

「讓珞玖去一趟笙王府,把前不久聽雨軒掌握的安王府勾結外敵,意圖不軌的證據交給笙王。」

「遵命!只是屬下不明白,笙王一向沒有爭位之心,王子為何?」柒夜內心糾結卻還是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你可是忘了,他與辰王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沒有不代表辰王沒有,況且,當年柳貴妃之死疑點重重,這皇位由不得他們不爭!」

「屬下明白,安王府向來與辰王不和,王子是想借他們的手…」柒夜收到穆梓羽警示的目光立刻停嘴,為防隔牆有耳,有些話還是放心裡的好,披風一展,院子里已沒柒夜的影子。

「我本無意卷進宮廷內爭,只是,安王府真是安逸太久了……」男子仰天長嘆,如此,便怪不得他了。

有膽量動她穆梓羽的妹妹便要有能耐承擔他的怒火,他穆家人從來不是草原上任人宰割的羔羊。

自史以來,一將功成萬骨枯,哪個皇帝不是踐踏著萬千屍骨上位,其中最不卻的就是手足鮮血,打江山易,守江山難,自古君主最忌憚的就是民心不齊,臣心有異。

安王府真當他們做的事情無人知道嗎?

當真是異想天開…

身為親王不思如何進取,忠君報國,行正氣之端。

身為臣子不思清廉愛民,反勾結外敵欲侵自家國土,行不軌之事,當真死有餘辜。

思緒良久,終是閉上雙目,搖頭輕嘆,為了親人,就算自己這雙手沾滿鮮血又怎樣!

時光飛逝,距離雲雅郡主闖上門來的事情已過了兩日,倒也相安無事,穆念落無事就調戲調戲鷹梧,與自家二哥鬥鬥嘴,相當自在。

雲雅郡主被皇上下旨禁閉半年的消息也傳進了穆念落等人所住的院子,穆念落也是笑笑。

想那風雲雅在監國寺也吃了不少苦頭吧,監國寺直屬皇帝管轄,倒不失為一種明智,因此,管你是天之嬌女,還是皇親國戚,一律無權過問,更是軟硬不吃。

試問天下,誰敢去問皇帝要人?

「公主,聽說雲雅郡主是安老王爺親自面見陛下去保了出來,她砍傷了公主,倒叫她如此輕鬆的就出來了!」鷹梧有些憤憤不平。

「未必是輕鬆,這一來二去,風雲雅的名聲也毀了,日後怕是會時不時就被百姓非議,你可見過有誰家女子進了監國寺?」穆念落倚在院中的美人榻上,單手撐頭,一手拿著一本《四國紀事》在看,聽聞鷹梧如此說,目不斜視的回答。

「更何況此番一鬧,對那風雲雅的母親元丹世子妃的名聲也會有所影響,世人只會說她教女不嚴,縱女行兇。安王府只怕是會安靜一段時日了。」

「那樣更好,省得雲雅郡主老來找公主的麻煩!真是討厭。」鷹梧手中動作不停的給穆念落打著扇,這炎炎夏日熱得人心煩氣躁。

「傻丫頭,人無傷虎心,虎有害人意,麻煩是躲不過去的,更何況,你越是膽怯,那些人更會得寸進尺,不知收斂。如此,倒不如坦然面對,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便是。」穆念落放下手中的書卷,一個爆粟敲在了鷹梧額頭上,痛得那小丫頭哇哇大叫,也許連鷹梧也沒發現,她與自家公主的相處越發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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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辰王歸來!

「……」鷹梧突然湊近穆念落,圓溜溜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害得穆念落一陣惡寒。

「你如此看我幹嘛,我臉上是開花還是有銀子?」穆念落一把推開她,拾起放在腿上的書,準備沖著鷹梧腦袋拍下去,哪知這小妮子變得機靈了,頭一偏便躲了過去。

「沒什麼,只是覺得公主有些不一樣了。」

「哦,你倒是說說,我哪變了?」穆念落饒有興趣的看著鷹梧。

「以前的公主性子可野了,逮到機會便要出去玩。哪會像現在一樣,安安靜靜地看書,還有…還有…」鷹梧話說到一半就支支吾吾起來。

「還有就是不會像現在一樣有那麼多彎彎腸子是吧!」不知為何,穆念落敲鷹梧額頭敲得格外順手,說話間伸手又是一個爆栗。

只是,鷹梧,我不知道你家公主會不會和我一樣去到另外一個世界,還是早已消散在這天地間,無論如何,我都會替她好好的活著。

哪怕是這個如狼似虎的世界……

「鷹梧,人總是會長大的,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只有讓自己變得強大,就像以前的我,沒有了阿爹的庇佑,便被人算計得從馬上摔了下來,在床上躺了兩天…」

「鷹梧明白了,鷹梧也會讓自己變得強大,不會成為公主的拖累。」就在這一天,鷹梧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就是刀山火海她也會陪在自家公主身邊,決不再軟弱。

「鷹梧,我要去書房,二哥回來便來書房告知我一聲。」穆念落起身向院外走出去。

「公主要看什麼書,鷹梧給你去拿就好!」

「孫子兵法」只能聽到穆念落的聲音不見其影。

「孫子兵法是什麼書?」只剩鷹梧在原地糾結半天,仍沒明白孫子是誰…

「……」穆念落有些汗言,自己怎麼忘了這個世界在二十一世紀根本不存在,又怎會有舉世聞名的孫子兵法呢,當真是糊塗了。

四周都是書架,各種類型的書應有俱有,穆念落越往後看越發無語,這些都什麼書,什麼綉女傳,豐登傳奇,追夫三十六記,逃婚七十二招……

她只想說聲這些都是什麼鬼!

無奈仰天長嘆: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奇葩世界啊?

隔院的鷹梧打了個寒顫,她剛剛好像聽見了公主的聲音?

到飯點,穆梓羽早已回來,沐浴更衣完畢,便徑直來到穆念落身邊,開始用膳,見穆念落一直盯著自己,餐桌上的碗筷還未動過,心中奇怪。

「落落,你一直看著二哥幹嘛?」穆梓羽放下手中銀筷,接過小廝遞上的綉帕,擦了擦嘴,才開口問道。

「二哥,你教我武功好不好?」穆念落一身藍色的勁裝,雙手杵著腦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骨溜溜轉來轉去。

「當然可以,只是你為何要學武功?」穆梓羽有些好奇。

「出門在外,哪能不學一些保命功夫?」穆念落神秘一笑。

真是如此簡單嗎?

「鷹梧,我們到外面走走吧!」穆念落看了眼院外,雖然夏日,倒也不炎熱,反而有陣陣涼風襲卷而來。

自打重生以來,自己還從未去看看外邊的世界,整天待在院里很是枯燥。

穆念落不喜穿女裝,正好原主也沒多少女裝,反而很多女子勁裝,這樣正合她心意。

只見她身穿一件裙擺及膝頗具有民族風情的白色勁裝。腰間有一連串的亮片做為裝飾,裙擺串著許多紅色的珍珠,煞是好看,珍珠本就是王孫貴族才有的東西,更何況是當世罕見的紅珍珠。因此,她們走在街上即使貌美也沒有不長眼的敢來招惹。

「這原來就是南風國的帝都啊!果真繁華。」

南風國不愧為四國之首的大國,君主賢明,百姓安樂,好一幅國泰民安的盛世年華,軍民和樂,互幫互助,小販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收入雖少,但也自給自足,沒有官逼民反,沒有民不聊生,這樣的世道真乃絕世罕見。

「我開始有點喜歡這裡了!」穆念落舉手投足間淡雅的氣質脫穎而出,那氣度清華芳菲,回首之間自有一股高山流水中的清靈之氣,帶有淡淡水霧之韻,當真出塵如仙,美若天人。

更何況比時的她微微淺笑,唇角上揚間美的讓人移不開眼。頭髮飛舞間,姣好的面容若隱若現。

「哎!聽說了嗎,辰王爺前些日子從邊關回來了,又打了一個大勝仗。」一個賣包子的小販與旁邊賣首飾的大叔說道,臉上的自豪顯而易見。

「當然,那小小的北戎怎會是我南風國數萬鐵騎的對手,更何況應戰北征的是我國的戰神辰王爺啊!」大叔聞得喜訊,笑得開懷。

「可不是,辰王爺在我們南風國就在!」另外兩個小販插嘴道,說得那般堅定與尊敬,可見那辰王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鷹梧,辰王爺是何人,我怎麼從未聽過?」穆念落一路走來,聽得皆是百姓對辰王的百般稱讚,心中有些好奇,便對身旁的鷹梧問起。

「公主,辰王和笙王一母同胞,都是柳貴妃所生,鷹梧知道的也不詳細,只是聽說這位辰王爺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從未有過敗仗,百姓都對他讚賞有加,鷹梧卻是從未見過。」鷹梧將她知道的通通說了出來。

「大哥與雲兮公主大婚也沒回來嗎?」穆念落問道。

「沒有,聽說是辰王在北關突然發病,身體經不起長途跋涉的顛簸,倒是遣人快馬加鞭送了厚禮前來祝賀,陛下諒他身子有恙,倒也沒有勉強。」鷹梧攤了攤手,不無遺憾的說道,沒想到還是無緣得見傳說中的戰神一面。

「……」穆念落沉默,身體到底差到什麼程度才會連自己妹妹的婚禮也不能趕來,偏偏又能將北戎擊敗。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穆念落有些好奇。

「公主…」鷹梧突然將臉湊近穆念落,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嚇得穆念落又是一個爆栗敲下去。

「你幹嘛,嚇我一跳?」穆念落看著鷹梧一副委委屈屈揉著頭的模樣,不由得失聲一笑,這一笑,倒是將鷹梧看得出了神。

「鷹梧聽說,辰王十歲的時候中了毒,一夜白髮,容貌也毀了,宮廷中太醫都束手無策,陛下也為此龍顏大怒了好久…」

「沒有查出是何人下此毒手嗎?」穆念落皺眉。

「沒有,聽說再也沒有人見過辰王長什麼模樣,若是容顏未毀,說不定也是像二王子一樣是位美男子呢!」鷹梧傻笑,犯起了花痴。

「那又怎樣,容顏再美也只不過是副皮囊,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何必在意。」穆念落淡淡的開口。

只是她和鷹梧嘻笑間沒有發現擦肩而過的青衣男子聞言一愣,後而釋懷一笑。

當真是位獨特的女子呢…

他走得極快,身後也沒有帶著隨從,只是披散的髮絲間隱隱看見他右臉上的銀狐面具。

《怪事年年有:王妃很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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