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無際
年年歲歲,歲歲年年。二零一八年,春之,一切都在叫嚷著。
二月的風,三月的雨。無處所依,待逝即去。我像風,我像雨。夢醒念起,不知所向。我平靜地看著這一切,我對著山河,風花雪月,世事未明。
我本想在這個冬天便死去。我有一顆死心,駐足黃泉,守望忘川。活著很乏味,活著很疲憊。殊,想逃開卻束我於微塵。後知後覺,活到了春天。
生活的萬有引力太沉重了。我不知道世界是什麼樣子的,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限制著我的人生,阻擋著我的步伐。是否要個借口實現生命的價值,有些哲學命題依然沒有盡頭。
行屍之人,彷徨人間。
這個城市是一隻野狗般的怪獸,一點點地吞噬著我的軀殼。密密麻麻的學生與教師,囚禁在大學裡,囚禁在一間間的教室里,浮躁地進行著無所謂的麻木說教,相互消磨,僅僅只是可悲可笑。
雨是逝去的雲,埋葬人間。三月下旬,開學數日,如常的夜晚。我發獃了一個晚上,我發獃了一個雨季。
大家都在同一個校園裡兜兜轉轉四年,卻記不起一張清晰的臉龐。人類社會似乎發展得非常和諧,我寡淡地品嘗著每一個文明。
下課了,一擁而散的同學踴向門口,人們交碰,總是互相低頭,似乎在躲避著一份牽強的停留,惶恐的表情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世界。
即使是在校道里,也會和很多的陌生人擦肩而過,每張面孔上都掛著不同韻味的神情。
相由心生,一個人的眼神,氣色,表情,頭髮,嘴巴,氣質,步伐,舉止,言談,穿著,神態,每一個細節都會暴露出你的屬性,你的喬裝,你的本質。我留意過每一個人,我穿透了每一個人。閱人無數後,我似乎變成了一個人群中的狩獵者,一個神秘的讀心專家。
不冷不熱的廣州,不苦不樂的我,漫無心思地走著。
我浮現著,我失蹤著。
很多擦肩而過的女人只能稱之為平庸的路人,比如那個穿著黑絲的短裙女孩,稚嫩矮小的身軀似乎駕馭不了黑絲的成熟魅力。比如那個留著短髮沒有化妝的女孩,從那個樸素的書包就知道她是一位悶騷至無趣的學霸。比如那個穿著白裙子的雙馬尾女孩,似乎有一場周末的援交派對等著她外出。比如那個鮮紅嘴唇的波浪長發少女,她下半夜便會出現在都市夜店。比如那對默契的雙胞胎姐妹,一個脫離鏡子的影子。還有著無數個女孩,可愛可憐,醜陋古典,十里飄香。
我躲在人群中,憑空捏造,臆人長短。
作為一個有著這個年紀不該擁有的成熟的少年,我只是安靜地跟隨在緩慢移動的喧囂人海後面,自以為毫無波瀾的厭世氣息在餘光無意中掃到那個女孩的那一刻被擊碎。
在這擁擠的通道里,我和她的距離只有不到20厘米。與周圍令人作嘔的香水味不同,她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氣息,就像淡淡的桂花香,清清的茉莉香,草原般的清脆,海洋般的鮮美。
我瘋狂的吮吸著空氣中的殘遺,她是微風中一朵搖曳的小欖菊。
哪怕你告訴我她會拉出不香的屎,我也會紅著臉獨自傻笑。
我瞳孔瘋狂的擴大,清晰地鎖定著她的側臉。一副輕巧的黑框眼鏡下,我忘不了她清澈的眼睛,眼神里寫滿了聰明和機靈。乾淨的櫻桃臉蛋,挺起的可愛小鼻樑,沒塗口紅的嘴唇也能如此嬌嫩。這是一種視覺傳達,一種不具名的條件反射。翩若驚鴻,簡直驚艷。這是我一直追尋的夢境。為何真有如此美妙的女孩,我尾隨其後,大腦空白。
她走路的姿勢如此怪異,雙手交叉盤與胸前。一條粉紅的蝴蝶結絲帶紮起來的馬尾,春光乍泄,撲朔迷離的優雅美感,清純而又浪漫。一個紅藍白三拼的書包如此可愛,一雙匡威1970s高幫鞋子,一條寬鬆而又不庸頹的卡其色闊腿褲,一件毛茸茸卻不起球的小毛衣。與周圍懶散的人群不同的是,她的步伐和我平時一樣急促。下樓梯了,她左右穿梭,我沿著路線重複其後。
突如其來的莫名其妙。一股魔幻的引力,我就像一個尾隨狂魔,一個街頭變態,我跟在她的身後,走了大概兩分鐘,直到她走進了圖書館。
我簡直想衝上去拉住她的小手。我簡直想打個電話告訴媽媽我戀愛了。然而我只是目送她的背影漸漸消失。
一份腐朽到掉渣的使命,一份自我意淫的亢奮格局。
雖然不是你的男朋友,也不願承認只是萍水相逢的過客。也許可以這麼說,我以一個類似保鏢的身份暗中保護著你一段路程。
人生中總有無數的幻想,無論在夢境,無論在現實。
我相信世界上是有聖誕老人的,就像我相信宇宙中存在著平行空間。女孩,見到你的第一眼,我連我們以後孩子的姓名都想好了。女孩,你才是我存在的意義。其實,1996年以後我就再也沒有開心過了。 終其一生,終究不過都是一座座的孤島。
椅子,又是這張椅子。宿舍,又是這個宿舍。黑夜,又是一個黑夜。每天,又是一個每天。我清醒地意識到,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什麼,到最後也沒有什麼什麼。
鏡子里的這張面孔,又是這張面孔。
我擁有一個運轉的思想大腦,我擁有一副熱燙的肉體框架,構成我一個生命。我要有思維的思想,我的大腦不能單純機械,我要以一種類似活躍的情商狀態去生活。我和世人一樣,都在模糊地遵循著生命的發育。宏觀微觀的世界俗不可耐,解讀,模擬,品嘗。我試圖尋求一種推脫錯亂感的方式,我發覺這並不洒脫。這一切是否有可行性。
也許,在壓抑的環境下總會有執著的光點燦爛地閃爍著,或絕望,或吶喊,或希望,或追尋。
萬物皆在道中。何謂道,我一直思考著道。三千大道,衍化不盡。道是什麼,我的道,是怎麼樣。我不知道,也許不能知道。一生中當迷失在路上,因為,道是天作則。
我不知道什麼是女人。我不懂得如何與人交談,也許世間本就不存在可以完全相互理解的兩個人,沒有人不寂寞,世人所看到的,只是一堆用情侶的名字聚在一起,說著情侶間才會說的垃圾話,解決著性癮的俗人。在不凈觀面前,這都不是事。但人性嚮往美好,有毀滅醜惡的反應。
只是,我還是會忍不住地對這一切怦然心動。
我在不斷地完整著自己的人格,也在失控地摧毀著自己的人格。
存世之人,是否為我。
空氣似乎越來越沉悶。我喘了口氣,大概是累了。她早已和我擦肩而過,我們身體雖然分離了,可精神卻在藕斷絲連。或許,在另一個平行空間里,今夜的你我,手拉手,戀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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