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實驗室的小故事

04-18

如果在一個神奇的世界，有好多好多實驗員在養果蠅，假如可以交易，假如，實驗器材可以私有，那麼又會發生些什麼？

註：本文為原創幻想小說，與現實無關，如有雷同，不勝榮幸

一、舌尖上的培養基

這是一個碩大的實驗室，實驗台從1號編到65535號，還不夠三分之一。如果從遠處看，一個個穿著白色大褂的身軀可以讓密集恐懼症患者昏厥過去。每隔三個實驗台，就有一個電磁爐，電磁爐上不斷地煮著為果蠅準備的食材，新鮮磨好的玉米粉，配上上好的蔗糖，小火慢燉，搭配少許瓊脂和酵母粉，猛火煮開，再放置到自然冷卻。食物煮好後，倒入一個個培養管中，必須凌空滴加，手穩得如同磐石，才能得到完美的培養基，為了延續大自然的果蠅，實驗員們小心翼翼地守著實驗室的規矩。

果蠅的實驗是一件難事，對於臉黑的玩家而言，合格的處女蠅這種大自然的饋贈一般是無緣的。培養的蛹不是死了，就是公的，哪怕難得運氣好，也未必能符合要求。

於是，在一片祥和的實驗室中，醞釀著地下市場。

2.Free Trade

「兩隻白眼雌的處女蠅，換一隻灰身殘翅。」

「白眼的多得很，你得給我六隻才行。」

「我總共才出了五隻處女蠅，你讓我哪裡找六隻白眼雌的？」

「我可不管，市面上就是這個加碼。」

「那您另找別處吧。」

………………儘管地下交易麻煩，但是通過合理的交換，可以大大縮短一次實驗的周期，有需求，就會存在供給，以物易物的交易，時刻發生著。

「…………自由交易本身，就可以達到提高交易雙方效用的目的。如果做相對性狀紅眼白眼分別三組實驗，那麼至少分別需要兩種各三隻處女蠅，如果不幸培養出四隻紅眼雌蠅和兩隻白眼雌蠅，那將會是無比尷尬的局面。在大量的這種情況下，交♂易，發生了。一位養出四隻紅眼♀和兩隻白眼♀的倒霉蛋和另一位養出兩隻紅眼♀和四隻白眼♀的倒霉蛋經過交易，節約了培養下一輪處女蠅的時間，並同時避免了臉黑的風險。…………」

——《賣蠅者言》

3.果蠅券

在大實驗室中，實驗員需要做許多許多次數的實驗，在決定具體引種目標之前可能得到大量的奇奇怪怪的處女蠅，體色，翅型，眼色等等，各不相同。尋找到合適的交易對象，需要相當的耐心，離開座位太久，或許會被執法機器人抓到，交易的成本不小。

就這樣，果蠅券，應運而生。

「後人已經很難了解到最早是誰發行了第一批果蠅券，至今史學界仍然存在著爭議。一種可信的觀點是，第26817號實驗桌掌握了某種延長處女蠅生命的技術，可能是在培養基中添加蟾酥（這段純屬胡謅），在數次豐收處女蠅之後，發行了第一批果蠅券。………………

…………現在確認的是，早期果蠅券的發行或許與實驗員的牟利心相關，並且與外界貨幣相掛鉤，100果蠅券穩定地交換0.5美元………………」

——《他改變了實驗室》

「…………26817號實驗桌開辦的大江銀行在如今的市場上仍然佔據著3.01%的市場份額，儘管遠遠不能與鼎盛時期相比，但是其壽命是至今為止最長的。值得一提的是在其鼎盛時期與其競爭的金包子典當，一度壓過大江銀行一頭。後來，董事長金包子的妹夫在『蜀給牛咖啡廳』私設櫃檯，以低於市場的價格倒賣大批金包子典當券，引起恐慌，最終因擠兌而倒閉。但是在這個過程中，金包子的妹夫賺取了大約10000美元，是否是金包子本人指使已經不得而知………………」

——《大敗局第五卷》

「…………果蠅券的出現極大地方便了交易的進行，果蠅銀行通過收取差價來維持，平時保持著大量的準備果蠅。早期的市場雖然存在很多亂象，但總體來說，有利於廣大實驗員。…………」

——《果蠅銀行志》

4.商品經濟與大分工

「…………實驗室的歷史，在第一張果蠅券的發行之時，就可以認為進入了新的篇章。原來的實驗員，即使是運氣再好，也只是為自己的實驗而養殖果蠅，哪怕對數據的要求再嚴苛，五組實驗，十組實驗，很難超過二十組。但是在果蠅券的發行之後，情況就變得不同，人們不再為了實驗而生產，而是為利潤而生產，生產的果蠅直接得用於兌換果蠅券，為了交易而生產，筆者稱之為商品經濟。

與此同時出現了大分工。原本由個人完成的——製備培養基、引種、收取處女蠅、正交反交等等過程——分成了一個個不同的環節，參與實驗的個體，可以通過製作培養基、養殖處女蠅或是購買成蟲和培養基製作成品的正交/反交管的任何一項工作而完成整個實驗…………」

——《果蠅生產性質及其原因》

「…………隨著歷史的發展，實驗員們逐漸分化為兩個階級，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資產階級並不從事任何一項具體的生產項目，他們已經壟斷了99%以上的實驗器材，依靠剝削無產階級的剩餘價值而生。…………可以把自己的理論概括為一句話：消滅私有制…………」

——Lab Communist Manifesto

「…………通常而言，生產2隻合格的處女蠅，無產者只能得到1元果蠅券，而完成整個實驗需要至少1800果蠅券，無產者必須疲於奔命得生產著，四處打零工，依靠一點點殘羹剩飯來完成實驗，每天必須完成14小時以上的實驗，才有可能在一個學期內做完。而資產階級呢？他們靠著懶得做實驗的富裕學生購買果蠅券，賺了大量的錢，至於實驗，做1000組，10000組，都不成問題…………」

——《實驗室工人階級狀況》

5.大蕭條

「……大實驗室的經濟發展歷史並不難以總結，在發展到一定程度上即產生了大蕭條的隱患，可以歸納為生產過剩和消費不足的結合，絕對過剩和相對匱乏的結合。分工的組織者出於利潤的需要，不斷地擴大生產，很快，生產果蠅的數目就已經超過了所有實驗員之需。即使每個人使用100組數據，庫存的正交/反交管實驗數據也足夠十幾屆學生使用。爆發大蕭條的原因是一個偶然，而大蕭條本身是一個必然。當時銀行界的翹楚——金包子典當董事長金包子的妹夫在金包子的默許之下，在『蜀給牛咖啡廳』私設櫃檯，以低於市場許多的價格倒賣大批金包子典當券，牟利20000餘美元。

巨大的數額驚動了學生們，敏銳的人已經感受到了大實驗室脆弱的經濟體中巨大的隱藏危機。於是，引起了拋售的恐慌，信任博弈納什均衡被打破了，正交/反交成品數據成交價三日內暴跌75%，而許多銀行乾脆開始濫發貨幣，撈取最後一桶金跑路…………有數家生產處女蠅的資產者集體號召大家銷毀數據，銷毀產品，穩定市場，並帶頭溺死了庫存的處女蠅，死亡的處女蠅屍體竟然堵住了實驗室的水管…………」

——《大實驗室通史》

6.大革命

「在我們面前有兩條路，一條路是勝利，另一條路是死亡，死亡，不屬於工人階級！」

——《實驗員伊利奇在十月》

「…………瓦麗婭，年輕的女工人實驗員，勇敢地拿起掃把打翻了兩名資產者，她身後的十餘名工人一擁而上，很快佔領了達達培養基生產車間。有一個資產者妄圖破壞電磁爐，但是被機敏的工人發現了，工人們保衛了機器。

類似的情景在整個實驗室發生著，革命者們很快佔領了80%的實驗台。殘存的資產者不甘心失敗，使用椅子等等構築障礙物，並強烈譴責以伊利奇和達多奇二人為首的匪幫的暴行。…………在兩天的對峙後，資產者的陣營出現了裂痕，經營了200年的大江銀行店長暗中向革命軍表示起義，第三天清晨，大江銀行店員用發射器從樓外湖中向資產者投擲燃燒物，最終資產者宣布無條件投降。大江銀行的起義使得它成為了日後除了中央銀行之外唯一的另一家銀行，擁有3.01%的市場份額…………」

——《改變實驗室的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