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傳

　　關羽字雲長，本字長生，東漢司隸河東郡解縣人〔1〕。生年不詳，卒於建安〔2〕二十四年冬十二月〔3〕。東漢末年、三國〔4〕蜀漢名將。

　　註：

　　〔1〕「解縣」，今屬山西運城市臨猗縣臨晉鎮。

　　〔2〕「建安」，是獻帝劉協的第五個年號，自196年至220年。

　　〔3〕當年十二月跨度為公曆220年1月23日~2月21日。

　　〔4〕三國時期一般認為是從東漢末年184年至280年西晉統一的一段歷史時期。

追隨劉備

　　光和末年〔1〕，關羽背井離鄉、亡命天涯，至於為何，不得而知，或許犯了案，或許結了仇，他的身世也無從得知，只知道他是個好學的人，喜歡讀書，尤其是讀《春秋左傳》，背誦起來朗朗上口。關羽的家鄉解縣屬河東郡，河東郡又在司隸〔2〕轄下，當時的首都雒陽〔3〕也在司隸境內，他一路逃到幽州〔4〕，幽州屬於邊地，是漢朝最東北端的一個州，這確實是亡命天涯了。

　　註：

　　〔1〕「光和」，是靈帝劉宏的第三個年號，自178年至184年。

　　〔2〕東漢將國土分為十三個州，「司隸」是其中之一，全稱「司隸校尉部」，轄今河南西北部、山西西南部及陝西中部。東漢時期的行政區主要劃分三個級別，為「州、郡、縣」。

　　〔3〕「雒陽」，河南尹下轄縣，今屬河南洛陽市。

　　〔4〕「幽州」，全稱「幽州刺史部」，轄今河北北部、遼寧及朝鮮半島北部，朝鮮當時屬漢朝一郡。

　　在幽州涿郡涿縣〔1〕，關羽遇到了自己的主公——劉備，劉備雖然是一介布衣，但也有漢室血統，為人謙遜，好結交豪俠，不少青年都願意追隨他。恰逢劉備正在招募私兵，也許是關羽聽說了劉備的名聲，慕名投奔，亦或是機緣巧合，總之關羽從此做了劉備的屬下。與他一起的還有一人，名叫張飛，這兩人氣質非凡，為人有俠義之氣，至於關羽到底相貌如何，不知其詳，大約身高體壯，可以肯定的是他喜歡留鬍子，或許還有個綽號「美髯公」。關張二人做了劉備的貼身侍衛，只要劉備在外接待賓客，或者參加什麼活動，二人終日侍立左右。久而久之，這三人的感情逐漸深厚，常常同器而食、同榻而眠，情同兄弟。

　　註：

　　〔1〕「涿縣」，今屬河北涿州市。

　　當時的漢朝歷經許多動蕩，上層前途未卜，下層民不聊生。中平〔1〕元年（184年）春二月〔2〕，巨鹿人〔3〕張角帶領百姓揭竿起義，所有人裹著黃色頭巾，因此稱作「黃巾」軍。起義軍聲勢浩大，一時間遍及大江南北，震動了京師，三月〔4〕，朝廷下詔令全國組織防禦。各州郡紛紛招募義軍，劉備志在建功立業，於是率領部下加入了討虜校尉〔5〕鄒靖的隊伍，參與鎮壓起義，這一年劉備二十四歲〔6〕，關羽年紀不詳，估計也是二十多歲。從此，關羽正式追隨劉備輾轉四方，開始了他的亂世生涯。

　　註：

　　〔1〕「中平」，是靈帝的第四個年號，自184年至189年。

　　〔2〕當年二月跨度為公曆2月29日~3月29日。

　　〔3〕「巨鹿」，冀州巨鹿郡下轄縣，今屬河北邢台市平鄉縣。

　　〔4〕三月初三，公曆4月1日。

　　〔5〕「校尉」，主掌軍事，祿秩比二千石。漢代祿秩由高至低羅列：萬石、中二千石、二千石、比二千石、千石、比千石、六百石、比六百石、四百石、比四百石、三百石、比三百石、二百石、比二百石、百石、斗食、佐吏。

　　〔6〕古人按虛歲。

　　從中平至初平〔1〕年間，他們的軌跡大體活動在幽州、冀州、青州一帶〔2〕，經歷了許多戰亂。初平二年（191年），劉備已經投靠在奮武將軍〔3〕公孫瓚麾下，公孫瓚是當時比較有實力的諸侯，勢力主要在幽州，也擴展到冀州、青州地區。劉備在那裡建立了一些功勛，被派在平原國〔4〕做國相〔5〕，而關羽被劉備任命為別部司馬〔6〕，這個官職擁有獨立指揮一小股軍隊的權力，可見劉備對關羽的信任。

　　註：

　　〔1〕「初平」，是獻帝的第一個年號，自190年至193年。

　　〔2〕「冀州刺史部」，轄今河北南部及河南、山東部份地區。「青州刺史部」，轄今山東東北部。

　　〔3〕「奮武將軍」，雜號將軍，祿秩萬石，不常設。漢代將軍分「重號將軍」和「雜號將軍」，前者地位高。重號將軍為國家軍事首長，主掌軍事及京師衛戍，兼管國政，萬石，不常設。重號有：「大將軍，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衛將軍及前、後、左、右將軍」。其餘為雜號。

　　〔4〕「平原國」，青州下轄王國，「國」相當於郡，皇親被冊封為王、侯，其領地即為國，但皇親不掌握實權。

　　〔5〕「國相」，王國的最高行政官、實際執政者，國相相當於「太守」，主掌其國政務、軍事，舉薦人才，監督所屬各縣，二千石。

　　〔6〕「別部司馬」，統領將軍直屬以外的部軍，主掌軍事，估計比千石。

　　從興平〔1〕至建安初年間，關羽又跟著劉備轉戰於徐州、豫州一帶〔2〕，經歷了一番起起落落，諸如劉備接任徐州牧〔3〕，先後與揚州刺史〔4〕袁術、奮武將軍呂布為敵，最終劉備丟了地盤，只好去投奔曹操。當時曹操任職司空〔5〕，總攬朝政大權，呂布已經搶了徐州牧的位子，於是曹操任命劉備為豫州牧，讓他駐紮在沛縣〔6〕抵擋呂布，結果又被呂布打敗，曹操本來也容不得呂布，於是親自率軍助劉備反擊。時值建安三年（198年），冬十月〔7〕曹操和劉備將呂布圍困在下邳〔8〕城中。就在準備攻城或者正在攻城之際，關羽和曹操之間引發了一場個人恩怨。關羽忽然向曹操提出了一個請求：

　　「曹公，我妻還沒有生子，攻下城後，求曹公將秦宜祿之妻賜我為妾。」

　　曹操並沒有多想，只是一個女人而已，隨口應允了他。

　　註：

　　〔1〕「興平」，是獻帝的第二個年號，自194年至195年。

　　〔2〕「徐州刺史部」，轄今山東東南部及江蘇長江以北地區。「豫州刺史部」，轄今河南東南部、安徽淮河以北地區。

　　〔3〕「州牧」，州級行政首長，主掌監察所部州內官吏、諸王侯及豪族，選舉地方人才、彈劾地方官吏，有地方行政權及兵權，二千石，靈帝後為中二千石。

　　〔4〕「揚州刺史部」，轄今安徽淮河以南地區、江蘇長江以南地區及浙江、江西、福建。「刺史」，主掌監察所部州內官吏、諸王侯及豪族，選舉地方人才、彈劾地方官吏，常有地方行政權及兵權，六百石。

　　〔5〕「司空」三公之一，主掌水利工程、城防修築、宮室營建，兼管國政，萬石。

　　〔6〕「沛縣」，豫州沛國下轄縣，今屬江蘇徐州市沛縣。

　　〔7〕當年十月跨度為公曆11月17日~12月15日。

　　〔8〕「下邳」，徐州下邳國下轄縣，今屬江蘇徐州市睢寧縣。

　　秦宜祿是呂布屬下，奉命出城去向袁術求援，據說秦宜祿就此留在了袁術那裡，另娶了宗室女〔1〕為妻，其前妻杜氏還在下邳城中。看看城池將破，關羽再三請求，曹操卻疑心秦妻姿色非常，城破之後先將杜氏叫來觀看，這一見果然貌美，曹操竟然捷足先登，關羽自然很鬱悶，心情可想而知。

　　註：

　　〔1〕非皇帝女兒，而是同宗王爵女兒稱為「宗室女」。

　　呂布被滅，劉備與曹操同回許都〔1〕，當時皇帝已經被曹操安置在許縣，那裡就成了首都，稱為許都。劉備帶領部下來到許都，受任左將軍，關羽為中郎將〔2〕。冬春之際，劉備等人與曹操外出田獵，大家都分頭追逐獵物，關羽見曹操左右無人，悄悄勸劉備趁機除了他，可是劉備不聽，關羽心裡大概很不自在。這件事情跟曹操橫刀奪愛是否有關聯不能肯定，但關羽不會僅僅以個人恩怨來報復曹操，更多的應該是一時的意氣用事，因為當時劉備的處境相當於受制於曹操，難以發展勢力，而關羽想必也是個跟劉備一樣希望建功立業的人，又怎肯長期受制於人？不過很快，他們就等到了擺脫曹操的機會。

　　註：

　　〔1〕「許都」，潁川郡下轄縣，今屬河南許昌市張潘鎮。

　　〔2〕「中郎將」，不常設，多為出征將領任職，比二千石。

報效曹操

　　建安四年（199年）夏，袁術已自立為帝，不過他已是窮途末路，只好北上投奔他的兄長冀州牧袁紹。曹操命劉備前往袁術的必經之路徐州攔截，劉備已經打算脫離曹操，於是趁機殺了徐州刺史車胄重新佔據徐州。劉備自己回到沛縣，讓關羽駐守下邳行使太守〔1〕權力並代理徐州牧。

　　註：

　　〔1〕「太守」，郡級行政首長，主掌其郡政務、軍權，監督所屬各縣，舉薦人才，二千石。

　　建安五年（200年）春正月〔1〕，當時最強大的諸侯袁紹準備率軍南下消滅曹操，曹操為了掃除後患先率軍東擊劉備，劉備戰敗投奔袁紹，然而守在下邳的關羽也沒能抵擋曹操的進攻，最終向曹操投降。曹操也了解關羽的為人，很是器重，對他禮遇有加，任命為偏將軍。而關羽並不打算久留在曹操麾下，於是曹操找到了一個跟關羽合得來的人，教他去試探關羽心思，這個人就是曹操部將裨將軍張遼。

　　註：

　　〔1〕當年正月跨度為公曆2月3日~3月2日。

　　「關某深知曹公對我的厚愛，然而我也受劉將軍知遇之恩，發誓同生共死，不能違背誓言。總之，我不會留在這裡，但我必定會報效曹公。」

　　關羽感慨萬千，但也是鐵了心的要追隨劉備。

　　張遼如此回報曹操，曹操深感欽佩：

　　「如此效命君主不忘根本，真乃天下義士。你估計雲長什麼時候離開呢？」

　　「關羽受曹公恩惠，一定會立功報效而後離去。」

　　二月〔1〕，袁紹派遣大將顏良向曹操領地發起進攻，不久將東郡太守劉延包圍在白馬〔2〕。夏四月〔3〕，關羽隨曹操解救劉延，在距離白馬十餘里處〔4〕遇顏良迎戰。關羽奉命為先鋒向顏良發起進攻，望見旌旗傘蓋下指揮戰鬥的顏良，關羽策馬突入顏良本陣，於萬眾之中刺殺顏良，將他頭顱斬下，顏良軍中諸將見證了關羽的神勇卻無法阻擋，於是關羽得勝而回，解了白馬之圍。事後，曹操上表封關羽為漢壽亭侯〔5〕，為了挽留關羽，曹操又大加賞賜，而關羽已知劉備下落，於是將所有賞賜封存不動，留下書信一封，毅然投奔劉備去了。

　　「他這是各為其主，不必追了。」

　　曹操屬下建議追回關羽，曹操不許。

　　註：

　　〔1〕當年二月跨度為公曆3月3日~4月1日。

　　〔2〕「白馬」，兗州東郡下轄縣，今屬河南安陽市滑縣留固鎮。

　　〔3〕當年四月跨度為公曆5月2日~5月30日。

　　〔4〕漢代十里約4公里。

　　〔5〕「漢壽亭侯」，漢代列侯分「縣侯、鄉侯、亭侯」三等，漢壽為亭名，位置不詳。

　　關羽重情義，終究執著與劉備的誓言，而正是這份在亂世中難得的情義感動了曹操，於是曹操也成全了關羽的情義，不肯強留他，或者除掉他，這恐怕也是曹操對關羽的情義罷。

鎮守荊州

　　建安六年（201年）秋九月〔1〕，不久前，曹操已在官渡〔2〕擊敗了袁紹，如今率軍南下來攻劉備。當時劉備在豫州汝南郡，他是以連結荊州〔3〕牧劉表為由離開袁紹來到汝南的，劉備不敵曹操，於是關羽跟從劉備南下荊州，投奔劉表。荊州的局勢相對穩定，有不少士人和百姓都依附於劉表。關羽跟劉備駐紮在新野〔4〕替劉表防備曹操，在荊州的幾年間基本安定。

　　註：

　　〔1〕當年九月跨度為公曆10月15日~11月13日。

　　〔2〕「官渡」，司隸河南尹中牟縣東北，今屬河南鄭州市中牟縣官渡鎮。

　　〔3〕「荊州刺史部」，轄今河南西南部、湖南、湖北。

　　〔4〕「新野」，荊州南陽郡下轄縣，今屬河南南陽市新野縣。

　　建安十三年（208年），已經平定了北方，自任丞相〔1〕的曹操終於攻向荊州。秋八月〔2〕，劉表病故。九月〔3〕，劉備駐紮在樊城〔4〕，忽然聽說曹操兵至荊州、劉表次子劉琮率部下俯首而降的消息，大為震驚，於是打算南逃躲避曹操。劉備率部將走陸路，關羽奉命率領數百艘戰船走水路沿漢水〔5〕南下，相約在南郡江陵〔6〕會合。

　　註：

　　〔1〕「丞相」，百官之首，統領國政，萬石。

　　〔2〕當年八月跨度為公曆8月29日~9月27日。

　　〔3〕當年九月跨度為公曆9月28日~10月26日。

　　〔4〕「樊城」，屬荊州南陽郡鄧縣，今屬湖北襄陽市樊城區。

　　〔5〕「漢水」，屬於「沔水」的一部分，「沔水」見《水經注》卷二十七至二十九，今漢江。

　　〔6〕「江陵」，荊州南郡下轄縣，今屬湖北荊州市。

　　劉備在當陽長阪〔1〕被曹操率軍擊敗，於是改走漢津〔2〕，打算與會稽〔3〕太守孫權連合抵禦曹操。孫權是佔據著揚州一帶，稱霸江東的一方諸侯，也有意與劉備一同對付曹操。或許得到了劉備將要從漢津渡水的消息，關羽的水軍正好在漢津遇到劉備。於是大家一起往夏口〔4〕進發與孫權軍會合，大概是擔心劉備的安危，關羽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當初在許都田獵之時要是聽了關羽的話怎會有今日窘境！」

　　「那時候我也是為了國家可惜曹操，倘若上天保佑，曹操也許是大漢忠臣，國家之福吧！」

　　然而事已至此，這其實也是劉備無可奈何地託詞而已。

　　註：

　　〔1〕「當陽」，荊州南郡下轄縣，「長阪」，屬當陽縣，今屬湖北荊門市掇刀區。

　　〔2〕「漢津」，約在今湖北荊門市沙洋縣。

　　〔3〕「會稽」，揚州下轄郡。

　　〔4〕「夏口」，屬荊州江夏郡沙羨縣，約在今湖北武漢市江漢區。

　　這年冬季，孫權以中護軍〔1〕周瑜為左都督〔2〕領軍與劉備連合，孫劉連軍沿江水〔3〕西進與曹操戰於赤壁〔4〕，曹操敗退，周瑜、劉備水陸並進追到南郡，曹操留下部將守江陵、襄陽〔5〕等地，自己率軍撤回北方。周瑜率軍攻江陵，當時曹操部將行征南將軍〔6〕曹仁守城，劉備命關羽活動在江陵北方地區阻斷曹仁援軍，自己率軍南下進攻荊州武陵、長沙、零陵、桂陽四郡。

　　註：

　　〔1〕「中護軍」，估計主掌監督諸軍，祿秩不詳。

　　〔2〕「都督」，出征時臨時設置的軍事統帥職位，有時同時設置兩人，分別為左右都督。

　　〔3〕「江水」，見《水經注》卷三十三至三十五，今長江。

　　〔4〕「赤壁」，屬荊州江夏郡沙羨縣，今屬湖北赤壁市赤壁縣。

　　〔5〕「襄陽」，荊州襄陽郡下轄縣，原荊州南郡下轄縣，建安十三年，曹操據有荊州後分南郡設置襄陽郡，今屬湖北襄陽市。

　　〔6〕「行」，官缺未補，以他官代理為「行」。「行征南將軍」，即代理征南將軍之職，不是正式的征南將軍。

　　建安十四年（209年）冬十二月〔1〕，劉備佔據了荊南四郡，旋即北上與周瑜合圍江陵，曹仁終於棄城逃跑。江陵北方的曹軍都在應付關羽的騷擾，無暇顧及曹仁，曹操只好從其他地方再調遣軍隊來救援曹仁，不過為時已晚，援軍抵達江陵附近時，曹仁已然放棄守城，可見關羽阻斷援軍的行動取得了一定成果。周瑜佔據江陵，將江陵境內江水南岸土地分給劉備，劉備駐紮公安〔2〕。接著，劉備上表朝廷拜孫權為車騎將軍、兼任徐州牧，孫權則上表封劉備為荊州牧，關羽作為抵禦曹軍的元勛被劉備封為襄陽太守〔3〕、蕩寇將軍，駐紮在江水北岸。

　　註：

　　〔1〕當年十二月跨度為公曆210年1月13日~2月11日。

　　〔2〕「公安」，屬江陵，在今湖北荊州市公安縣斗湖堤鎮。

　　〔3〕襄陽實際為曹操部將樂進佔據，此為榮譽虛職。

　　建安十五年（210年），孫權把原來周瑜佔據的江陵土地「借」給劉備，關羽奉命駐守江陵。建安十六年（211年），劉備圖謀益州，於是留關羽與軍師中郎將諸葛亮同守荊州，自己率軍西進益州。建安十八年（213年），劉備向益州發起總攻，他將諸葛亮、征虜將軍張飛、牙門將軍趙雲等人調往益州平定各縣，唯獨留下關羽鎮守荊州。建安十九年（214年）夏，劉備佔據了益州，命關羽統領荊州政事。

　　劉備率軍出征的時候總喜歡讓關羽單獨統領一支軍隊，或者鎮守後方根據地，從最初的別部司馬，到重新奪取徐州後讓他駐守下邳、管理徐州，再到危難關頭命他率領水軍轉移，以及如今鎮守荊州，似乎劉備已經習慣了讓關羽獨當一面。

　　而關羽驕傲自負、意氣用事的個性顯露了出來。當他聽說一個叫馬超的降將受封平西將軍時，心裡很不平衡，平西將軍的地位高於關羽的蕩寇將軍，一來不願屈居於一個降將之下，二來擔心自己的地位難以服眾，於是給諸葛亮寫信問「馬超才能與誰相當」，諸葛亮明白關羽的心思，於是回信安撫：

　　「馬超文武雙全，勇猛剛烈，堪稱英雄豪傑，好比高祖時的黥布、彭越〔1〕，大概與張飛不相上下，當然不如美髯公人才出眾無與倫比。」

　　意思教他不必擔心在劉備麾下的地位。

　　關羽讀信之後非常高興，拿著諸葛亮的回信向眾人展示。

　　註：

　　〔1〕「黥布、彭越」，黥布即英布，與彭越同為漢高祖劉邦手下名將。

　　建安二十年（215年）夏，孫權得到劉備佔據益州的消息，派使者向劉備索要荊州土地，劉備不許，孫權就強行任命長沙、零陵、桂陽三郡太守前去接管三郡，關羽當然不會容許，將孫權的人全部驅逐。孫權為此惱怒，立即派遣部將偏將軍呂蒙率軍二萬向三郡進兵，三郡投降了。於是，劉備親自領軍回到公安，命關羽率軍南下益陽〔1〕力爭三郡，孫權又派橫江將軍魯肅到益陽抵抗。關羽號稱有三萬兵力，親自帶領五千精兵到益陽資水〔2〕上游十餘里小溪北岸，揚言準備趁夜渡水，魯肅派部將甘寧到對岸抵禦，關羽就此駐紮岸邊，這個地方後來被稱為「關羽瀨」。

　　註：

　　〔1〕「益陽」，長沙郡下轄縣，今屬湖南益陽市。

　　〔2〕「資水」，見《水經注》卷三十八，今資江。

　　關羽拉開陣勢與魯肅對峙，大約還沒有交火，這時收到了一封書信：

　　「兩軍兵馬各自止在百步以外，請將軍與部將只佩戴單刀與我方相見會談。」

　　這是魯肅向關羽發出的邀請，於是兩軍按約定「單刀俱會」。魯肅向關羽譴責：

　　「孫將軍之所以將荊州土地借與你家劉豫州，只因你家敗於曹操遠道而來，沒有安身立足之地。如今得了益州，既然沒有奉還之意，我家只求三郡，難道不行么？」

　　「烏林之戰，左將軍親臨前線，竭盡全力抵抗曹操，難道白白辛苦而不能得到一塊土地？你還敢帶人來奪取？」

　　「不對。當初在長阪見到劉豫州，豫州兵眾潰不成軍，士氣萎靡，無計可施，竟要遠逃，恐怕不會想到有今日罷。我家主公可憐豫州無處安身，不吝荊州土地人才，資助豫州，而你家豫州忘恩負義。如今他既已得了益州，又要兼并荊州，這是連凡夫俗子都不會做的事情，何況領導一方之主呢！見利忘義可是取禍之道，我們擔當天下重任，卻不講道義，而是恃強欺弱，如果出師無名，又怎會成功呢？」

　　關羽竟然無言以對。

　　「天下土地，有德之人就可據有，哪有常屬於某一家的！」

　　與關羽隨行的一人忍不住反駁，遭到魯肅言辭激烈地呵斥。

　　關羽手握刀柄，起身訓斥並使眼色教那人離開：

　　「這是國家大事，你懂什麼！」

　　雙方就荊州問題的談判並沒有結果。當時曹操已受封魏公，率軍進攻漢中〔1〕，漢中是益州門戶，劉備迫於曹操的壓力，馬上與孫權求和，兩家罷兵，相約以湘水〔2〕為界，南郡、零陵、武陵三郡屬劉備，長沙、江夏、桂陽三郡屬孫權。

　　註：

　　〔1〕「漢中」，益州下轄郡。

　　〔2〕「湘水」，見《水經注》卷三十八，今湘江。

　　二十三年（218年），曹操已是身為魏王位極人臣，然而就在這一年曹操領內發生了幾企連合關羽的叛亂，也是這一年，劉備在努力奪取漢中，這其中或許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曹操將曹仁調往荊州鎮守，對付關羽。

　　二十四年（219年）春正月〔1〕，曹仁鎮壓了荊州的叛亂，曹操特此將他任命為征南將軍。夏五月，曹操撤往長安〔2〕，劉備據有漢中。大約五月至六月間，曹仁由樊城向關羽進兵，關羽北上展開反擊，由於曹仁形勢不利，曹操又派遣大將左將軍于禁、行奮威將軍滿寵、平寇將軍徐晃前往荊州馳援。

　　註：

　　〔1〕當年正月跨度為公曆2月3日~3月3日。

　　〔2〕「長安」，司隸京兆尹下轄縣，今屬陝西西安市。

襄樊之戰

　　秋七月〔1〕，關羽與曹仁戰於樊城，曹仁部將立義將軍龐德誓死抗擊關羽，在一次戰鬥中使弓箭射中關羽額頭，一時間竟然震懾了關羽軍隊。

　　關羽時時馳騁疆場，難免負傷，曾經被箭射中左臂，傷口雖然癒合但每到雨季就覺得骨頭疼痛，後來請醫生治療，醫生判斷：

　　「箭頭有毒因此沁入骨頭，只有剖開傷口，刮骨去毒才能根治。」

　　當時關羽正在與將軍們宴會，隨即伸出左臂請醫生當場手術，傷口淌下的鮮血溢出了容器，而關羽從容與眾將吃肉飲酒，談笑風生。

　　不久，于禁抵達荊州，曹仁派龐德與于禁合兵一處駐紮在樊城北面，與曹仁形成掎角之勢。于禁都督七路曹軍增援，曹仁方面軍力大增，關羽與曹仁陷入僵持。

　　註：

　　〔1〕當年七月跨度為公曆7月30日~8月27日。

　　同月，劉備自稱漢中王，拜關羽為前將軍，並且假節鉞〔1〕，派益州前部司馬〔2〕費詩由漢中前往荊州授予關羽印綬。大約七至八月間，費詩面見關羽。

　　註：

　　〔1〕「節、鉞」為代表皇帝行使權力的信物，「假節鉞」指奉命可代表皇帝出征、處決違犯軍令者。

　　〔2〕「前部司馬」，將軍屬官，主掌軍事，估計千石。

　　「大丈夫決不能和卑微的人同列！」

　　當關羽聽說黃忠被封為後將軍時，居然氣得不肯接受前將軍的任命。黃忠是在當年劉備佔據荊南四郡的時候投降的，即便知道黃忠剛剛為劉備奪取漢中立下汗馬功勞，關羽依然不能接受。

　　「但凡創立大業的人，所用的人才不拘一格。當初蕭何、曹參與高祖自小親密，而韓信也是後來投降高祖的，論起地位來，韓信反而最高，可沒聽說蕭何、曹參對此抱怨。雖然漢中王因一時的功勞封賞黃忠，但是在他心裡，黃忠的份量怎麼能跟君侯你相比呢！何況大王與你君臣一體，福禍與共。我認為君侯不必計較這官號高下、爵祿多少。我只不過是傳命的使者，奉命前來，君侯果真不受命，我也只好回去，但願君侯你將來不要後悔。」

　　關羽聽了費詩的一席話深為感悟，這才接受了任命，然而關羽的性子已是越來越傲氣了。

　　八月〔1〕，暴雨一連下了十幾天，漢水隨之泛濫，一場水災突如其來，樊城下平地積水五六丈深〔2〕。于禁七軍都被大水淹沒，只好往高處避水，關羽利用水勢乘戰船圍攻，于禁毫無還手之力，與所部三萬人馬向關羽投降。龐德也被大水困在堤上，關羽命戰船圍住四面射箭，龐德頑強抵抗，最終難以支持，乘船逃跑，途中船被大水顛覆，關羽擒獲龐德。龐德從兄龐柔在漢中劉備帳下，關羽有意收服龐德：

　　「你兄長在漢中，我想用你為將，何不早降呢？」

　　「狗奴才！說什麼投降？魏王統御百萬大軍，威震天下。你家劉備庸才而已，豈能匹敵！我寧做國家鬼，不做賊人將！」

　　龐德立而不跪，寧死不降，於是關羽下令斬首。

　　註：

　　〔1〕當年八月跨度為公曆8月28日~9月26日。

　　〔2〕約12至14米。

　　關羽利用水災消滅了曹仁的援軍于禁，另一支駐紮在宛縣的援軍徐晃也難與爭鋒，只能前進到樊城北面的陽陵陂等待援軍。大約八至九月間，關羽進而圍攻樊城、襄陽，然而圍城需要更多兵力，關羽一連數次向駐紮上庸〔1〕的副軍將軍劉封、將軍孟達求援，而劉封、孟達以剛剛佔據上庸不能輕易離開為由拒絕出兵。關羽又向盟友孫權求援，孫權方面已與關羽貌合神離，表面上答應卻遲遲不肯進兵，先派去使者向關羽報到，關羽見到使者卻見不到援軍，氣憤難平：

　　「狗崽子！看我拿下樊城還不滅了你們！」

　　其實早先孫權曾為其子向關羽求婚，關羽辱罵來使，不許聯姻，孫權已經為此大為惱火。這一回再次遭到辱罵，竟然揚言「拿下樊城就滅了江東」，孫權聞知，卻寫一封書信假意謝罪並許諾將親自馳援。然而，關羽不知道，孫權方面早就伺機向荊州下手了。

　　註：

　　〔1〕「上庸」，益州上庸郡下轄縣，原益州漢中郡下轄縣，建安二十年，曹操奪取漢中後分漢中置上庸郡，今屬湖北十堰市竹山縣。

　　關羽得不到外援，又不敢輕易將守衛荊州的後防軍隊調上前線。可孫權部將呂蒙動了心思，呂蒙時任虎威將軍，一直駐紮在陸口〔1〕防備關羽，他認為關羽全力進攻樊城之時也正是襲擊荊州的大好機會，於是與孫權圖謀荊州。孫權對外宣稱呂蒙因病召還，又以陸遜為偏將軍、右部督代守陸口，陸遜到任以後立刻給關羽寫了一封書信：

　　「承蒙關將軍抓住戰機，統軍有方，輕易取得大勝，戰績輝煌！敵國慘敗，也有利於同盟，江東拍手稱快，願將軍一舉席捲北方，我們共同扶持漢室。近來不才受任，來到此地與將軍為鄰，十分敬仰將軍風度，希望聆聽將軍之教誨。另外，聽聞于禁等人被擒獲，我們上下歡欣，認為將軍之功勛足以流芳百世！即便當年晉文公城濮之戰、淮陰侯滅趙之役〔2〕的功績與將軍相比都不值一提。聽說徐晃等人聚集了少量兵力，伺機而動，而曹操一向狡猾，恐怕還會暗中增援，雖然曹操軍隊出征已久，兵力疲憊，但還是強悍。一場勝利之後常因輕敵而吃虧，古人用兵往往在勝利之後更加警惕，但願將軍多做準備，以求全勝。我只是一介書生，才疏智淺，不堪擔任要職，所幸與將軍這樣威望崇高的人為鄰，雖然未必合乎將軍所想，也願意傾訴，若承蒙將軍體察，也算我的一片衷心。」

　　註：

　　〔1〕「陸口」，屬荊州江夏郡沙羨縣，今屬湖北咸寧市嘉魚縣陸溪鎮。

　　〔2〕「晉文公城濮之戰」，春秋時晉國君主晉文公姬重耳，聯合秦、宋、齊等國在城濮大破楚國，從而成為春秋五霸之一。「淮陰侯滅趙之役」，淮陰侯韓信，率領漢軍數萬擊敗趙軍二十萬俘虜趙王。

　　關羽看到這一番言辭謙卑的歌功頌德，對陸遜放鬆了戒備，他放心地將部分後防調往襄樊前線。樊城守軍僅剩數千人，城牆被水浸泡已有多處崩裂，而關羽方面又從後方調動援軍，城中守將十分驚恐，有人勸曹仁棄城逃遁保存有生力量，當時滿寵協助曹仁守城，他勸曹仁堅守城池，等待援軍，於是曹仁激勵將士誓與城池共存亡。關羽乘船重重包圍，樊城水泄不通、內外斷絕，又派軍把平狄將軍呂常圍在襄陽，曹操荊州刺史胡修、南鄉太守〔1〕傅方也向關羽投降。

　　註：

　　〔1〕「南鄉郡」，屬荊州，建安年間，分南陽郡置南鄉郡。

　　在關羽有利形勢下的影響之下，曹操領內的梁縣〔1〕、陸渾〔2〕、郟縣〔3〕爆發了響應關羽的叛亂，乃至許都以南各縣百姓也紛紛遙受關羽印號，為之支黨，關羽威名震動中原，似有鯨吞襄樊，劍指豫州之勢。

　　註：

　　〔1〕「梁縣」，司隸河南尹下轄縣，今屬河南汝州市臨汝鎮。

　　〔2〕「陸渾」，司隸弘農郡下轄縣，今屬河南洛陽市嵩縣。

　　〔3〕「郟縣」，豫州潁川郡下轄縣，今屬河南平頂山市郟縣。

　　冬十月〔1〕，曹操一度打算遷都避開關羽鋒芒，與眾官商議。

　　「于禁等人被大水淹沒，並非是征戰失利，對國家大計沒有大的損害。劉備和孫權表面關係密切，實際相互猜忌，關羽得志，孫權必不願意，大王可以派人勸孫權進攻關羽後方，再答應把荊州南部割讓給他，樊城之圍自然解除了。」

　　丞相軍司馬〔2〕司馬懿和西曹屬〔3〕蔣濟勸曹操連合孫權。於是曹操派人與孫權聯絡，孫權回信表示願意「討伐關羽報效朝廷」。

　　註：

　　〔1〕當年有十月及閏十月，十月跨度為公曆10月26日~11月24日，閏十月跨度為公曆11月25日~12月24日。

　　〔2〕「丞相軍司馬」，丞相屬官，主掌軍事，估計千石。

　　〔3〕「西曹屬」，丞相屬官，即西曹掾，主掌受領百官奏事，或相府官吏任命，六百石。

　　大約就在這個時候，關羽因缺糧取用孫權的湘關軍糧，孫權便以此為由出兵，行動前孫權知會曹操：

　　「我軍將要西上襲擊荊州。江陵、公安關係重大，關羽失此兩城，必然撤軍，樊城之圍不救自解，但請魏王保守機密，以防關羽戒備。」

　　隨後，孫權以呂蒙為大都督與陸遜兵發荊州。

　　約十月至十一月間，關羽派兵佔據樊城北面的偃城〔1〕，準備阻擊曹操援軍。駐紮陽陵陂的徐晃等來了將軍徐商、呂建等人的援軍，集結部隊向關羽進攻，先是奪取了偃城，又兩面連營向關羽進軍，距離關羽圍城的部隊僅有三丈遠〔2〕，與關羽軍對峙。曹操又親率大軍進抵摩陂〔3〕先後派出十二營軍隊增援徐晃，並且命令徐晃將孫權襲擊荊州的事情散布到曹仁以及關羽軍中，曹仁軍心振奮士氣百倍，而關羽躊躇不決，退兵則前功盡棄，不退兵則荊州危險。

　　註：

　　〔1〕「偃城」，屬荊州南陽郡鄧縣，約在今湖北襄陽市襄州區。

　　〔2〕「三丈」合約7米。漢代一尺約23厘米，十尺為一丈。

　　〔3〕「摩陂」，約在郟縣東南，今屬平頂山市郟縣長橋鎮。

　　徐晃就趁這時再向關羽進攻，關羽在圍頭、四冢，分別設立陣線，徐晃聲東擊西進攻四冢，關羽唯恐有失，親率五千兵馬迎戰。關徐二人一向仰慕對方，兩軍對陣，二人在陣前遙遙相對，一番寒暄過後，徐晃突然下馬傳令：

　　「誰取了關雲長的腦袋，賞黃金千斤！」

　　「兄長，你這是什麼話？」

　　「這是國事！」

　　關羽大驚失色。

　　隨即兩軍交戰，關羽敗退，徐晃乘勝追擊，一直追至樊城下沖入重圍之中，這時洪水稍稍減退，曹仁見救兵殺到，也領兵衝出城去，關羽在兩軍夾擊之下只得撤樊城之圍退到沔水岸邊，將戰船據守在沔水上阻絕樊城與襄陽的交通。而此時，呂蒙早已襲取荊州。

　　孫權派呂蒙和陸遜出兵後，呂蒙率先來到尋陽〔1〕，把戰船偽裝成商船，讓兵士埋伏在船中，順江水一路潛入南郡，將關羽設置在沿江崗哨的斥候盡數俘虜，封鎖江東襲擊的消息。接著，呂蒙派人勸降了公安守將傅士仁，旋即開赴江陵，南郡太守麋芳也獻城投降。

　　註：

　　〔1〕「尋陽」，揚州廬江郡轄下縣，今在湖北黃岡市黃梅縣西南。

　　原來，關羽一向輕視麋傅二人，二人懷恨在心，關羽圍攻襄樊之際，麋傅供給軍資不力，關羽要將他們治罪，當呂蒙兵臨城下，這兩人就起了叛逆之心。

　　呂蒙佔據江陵之後立即展開安撫工作，籠絡民心、穩定局勢。

　　陸遜隨著呂蒙進入荊州，十一月〔1〕，劉備宜都太守樊友棄郡而逃，宜都郡〔2〕歸降陸遜。

　　註：

　　〔1〕當年十一月跨度為公曆12月25日~220年1月22日。

　　〔2〕「宜都郡」，劉備分荊州南郡夷陵、夷道、佷山、秭歸等縣立宜都郡。

　　約十一月至十二月間，關羽得知孫權方面襲取荊州的消息，率軍撤出襄樊。在撤軍的路上，關羽數次派人與呂蒙溝通，呂蒙則厚待來使，並且讓使者了解安撫江陵軍民的情況，如此一來，關羽軍中官兵得知家中平安無事，失去鬥志，無心戀戰。此時，大勢已去，關羽退回當陽，據守麥城〔1〕。孫權早已經抵達江陵，一面派遣偏將軍潘璋、朱然到臨沮〔2〕埋伏，切斷關羽退路，一面派人到麥城勸降關羽。劉備恐怕也是來不及救援了，挨到十二月，關羽只有想法逃回益州，於是他假意投降，卻在城牆上遍插旌旗，豎立假人，棄城望西北逃遁，其餘兵士向孫權投降。關羽及其子關平等人僅十餘騎一路逃到臨沮漳鄉〔3〕，被潘璋部下司馬〔4〕馬忠擒獲，不久關羽父子雙雙被斬。

　　註：

　　〔1〕「麥城」，屬南郡當陽縣，在縣西南，今屬湖北當陽市兩河鎮麥城村。

　　〔2〕「臨沮」，南郡下轄縣，約在今湖北宜昌市遠安縣西北。

　　〔3〕「漳鄉」，約在今湖北當陽市。

　　〔4〕「司馬」，將軍屬官，主掌軍事，千石。

　　關羽死時劉備五十九歲，曹操六十五歲，孫權三十八歲。

　　二十五年（220年）春正月〔1〕，孫權將關羽首級傳送雒陽曹操處，曹操以諸侯禮厚葬之，同月曹操病逝。

　　景耀〔2〕三年（260年）秋九月〔3〕，蜀國皇帝劉禪追謚關羽壯繆侯。

　　註：

　　〔1〕當年正月跨度為公曆2月22日~3月21日。

　　〔2〕「景耀」，蜀漢後主劉禪第四個年號，自258年至263年。

　　〔3〕當年九月跨度為公曆10月22日~11月19日。

　　成也荊州，敗也荊州。關羽到底為何而敗？是他性格驕傲、意氣用事？是勝利沖昏了頭腦？是江東的算計、盟友的背叛？是情勢所趨？

　　蜀國小耳，名將唯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