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楊絳:人間終留「我們仨」
今晨地鐵上翻報紙,偶然看到楊絳先生一篇《一百歲感言》。開篇楊絳先生說:我今年一百歲了,已經走到了人生的邊緣,我無法確知自己還能走多遠,壽命是不由自主的,但我很清楚我快「回家」了。
想起近日楊絳先生溘然長逝,不勝唏噓,當年清華園中的「我們仨」,終於天堂團聚了。
綠牆青垣,詩書意畫,錢先生做學問,夫人陪伴左右,女兒乖巧聰慧,流連膝下,古月堂前,水木清華,一家人天倫共聚話桑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歡聲笑語,一如永恆。
人生長路漫漫,錢先生卻並不孤單,因為有妻子女兒在側,有詩書文學相伴。學術大道上的無疆行者,錢先生很幸運,做學問是一件很枯燥的事,但卻有一個懂他的人時刻在身邊陪伴,一起笑看堂吉·訶德的痴,一起共築圍城,站在城頭上對話柏拉圖。
大觀園裡,百花零落成泥,曉風吹皺一池春水,寶玉嘆息:若世間沒有功名利祿,沒有人間腌臢,沒有分離,沒有孤苦,脫然塵世,大觀園裡的人永遠長存,歡聲笑語永響耳畔,那該多好啊!只可惜,歲月染白了青絲,模糊了記憶,人生如夢,終會迎來一場歸期,
1997年,楊絳先生最珍愛的女兒錢瑗去世,「平生唯一傑作」的離開,讓楊絳先生白髮人送黑髮人,對一個母親而言,還有什麼比這更殘忍的嗎?
一年之後,她的先生錢鍾書也離開了。錢先生臨終之前,還記掛著自己未完成的手稿,縱然一生著作等身,卻依然對學問有著最執著的追求。這種追求不為名,不為利,只因為愛,純粹得令人動容。但楊絳先生的一句話,卻打消了他所有顧慮。
「你放心,有我。」餘音縈繞在耳畔,錢先生終於放心的走了,只留下了楊絳先生一個人。
「鍾書逃走了,我也想逃走,但是逃到哪裡去呢?我壓根兒不能逃,得留在人世間,打掃現場,盡我應盡的責任。」雖然年紀很大了但楊絳先生依然實踐著自己對愛人的承諾,將錢鍾書先生遺留下的手稿整理出版,將所有的稿費和版稅捐助給母校清華,設立獎學金,勉勵後輩。
女兒走了,承諾相伴一生的丈夫也走了,世間只剩下她一個人。「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現在,只剩下了我一個人。」當讀到《我們仨》中的這一句,總感覺無比動容,那一刻我想到的是「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想到的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不管古人還是今人,只要是世間人,總免不了離別之苦,洒脫如柳三變,亦免不了俗,發出「多情自古傷離別」的慨嘆。
是啊!離別之苦,猶難承受,有的人忍不住會想,既然終會離開,那為何要來?難道真的只是要經歷那痛徹心扉的過程嗎?人活著的意義何在?
百年人生,楊絳先生已經給出了答案:上蒼不會讓所有幸福都集中到某個人身上,得到愛情未必擁有金錢:擁有金錢未必得到快樂;得到快樂未必擁有健康;擁有健康未必一切都會如願以償。
保持知足常樂的心態才是淬鍊心智,凈化心靈的最佳途徑。一切快樂的享受都屬於精神,這種快樂把忍受變為享受,是精神對於物質的勝利,這便是人生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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