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速朽」的部分

人的自由發展往往具備一定的上傾性,但不具備恆久的上傾意識。

從《苦悶的象徵》中可以得出,文藝創作的內在根底是源自於個人經歷的苦難與世界非溝通,非理解的精神隔膜狀態所產生的內在驅動,使之得以最終形成「半成型」藝術形式。這裡著重強調文學形式(如俳句,小說,詩行)。在現在這種藝術創作方式已然流逝,而且並駕屈就於「碎片化」填充的時代,象徵變得式微,但並不妨礙人類的日常使用。象徵是生活的比喻,比喻是文學的修辭分區,相較於修辭,象徵更像是一個獨立的藝術手段,常發見於小說,電影,繪畫、音樂各種元藝術之中。

關於人類本體而言,或然意識是個不確定性的主要意識引導模塊。從自媒體的越發即時、時新化開始,人們多偏向於將象徵類劃於聯想,對照的感知層面。諸如,將所有展現類似線條,色彩以及著墨的浪花圖案與名作浮世繪風格的「神奈川衝浪里」做比較。將紛繁的裸體行為主義藝術與各種名作,如米開朗基羅的《大衛》、羅丹的《思想者》等更多的「人認為其認為」的藝術形象對比起來,饒有趣味,反覆拿捏。還有藝術的多義性表達與觀者理解層級的衝突這一點在電影中表現尤為明顯。因由隱喻與象徵的體系存在一個主觀的人的先認知,客觀的事物的次序存在,所以大多數作品的主題、風格、釋義會表現的混亂與雜亂。

在這一點上文學相較於電影、繪畫又更加規整的手法去詮釋,無非多闡述,多描摹,直到最後取「深隱」化「直述」。在此期間,藝術其實作為個體自由空間與群體需求空間權衡的人類次哲學表現已然進入「二次磨損」狀態。假使更深層級的快餐文化進一步向人類慾望需求靠攏,藝術的本體論必將從「神性」——「理性」——「意志」——「本能」走到唯行為。雖然這是一種格式塔心理學的遙想,但也並不是全然沒有可能的結果。我們沒有辦法證實是什麼讓「文學走向大街」「電影走向大街」「音樂走向大街」,但我們可以預見藝術的盡頭不會像後來者所說的那樣屈駕與哲學,不能說藝術的追求只停留在「象形」、「形式」、「表達」之上,更多的也訴諸於「拷問」、「引導」、「傳遞」,確是與哲學思辨並肩攜手的存在。不過,問及藝術的千萬種精神本質,那麼確是通過共鳴,倚靠情感傳遞的,雖不全然是「理性」,也不會全部構架在「感性」之中,但藝術家們只是利用一種單純的、自在的情感為己所用,就讓我們所說的現代主義藝術摘掉了現實主義的藝術桂冠,走向荒原,這期間文藝力量無可比擬,超凡於群。

由此我們說恰時的文藝革命對時代的衝擊是具有躍升性的。在20世紀的文藝本體論假借哲學由「唯意志」走向「唯本能」時,人類確是從心理的混沌的狀態走向直接的「對己」—「納己」,現代主義終於擺脫了精神創造的局限,將人變得更加個體化,更加自在。這是一種假象,欺騙全體人類的富足假象,堆填得很高的是一種人終將自由,無論生理,心理的自由。在枷鎖、鐐銬的丁零作響聲音最為巨大的一個時代,大部分人都是「實在」「力比多」的奴隸,靠生理去解釋心理的畸變,靠人去闡釋人,利用個體去表現群體。

那個默默待在19世紀-20世紀柜子里的象徵主義呢?永遠存在。柜子里也是自由的天地,象徵主義依賴於神啟,思想的震顫得以存在,也藉助於畫家,詩人,雕塑家的作品得以再現,我們所說的自由是跨越時代性利用精神文明把短暫的速朽文化與之鏈接,殘存的必然是原始,速朽的依然在褪去外衣,變得虛無。

匱乏感是抽不退的,我們每時每刻都在完成著「速朽」。

「無窮盡,然無感焉。」我們似乎著了魔,喜歡做著沒有附加值的事情,在消減目的性的同時放棄了固有目標。刷微信,刷微博,發朋友圈,發說說做一些好似帶有符號意義的事情去保存過去,表達心情。深知那些都是速朽,卻樂此不疲,脫身不得。

腐爛與變質的過程其實很快很快,直到快到一個臨界點時,什麼都消失掉了。我們沒有能力去完全將信息、思想、感悟保鮮,苛求於林林散散的文字會恆久的保存它們,說實話太過於理想,攥著無實質的天真抱以孩童般的笑顏,終於它們還是走丟了,消失在下一個情緒行為,下一個驚奇想法之中,再也不見。

我想在完成「速朽」的道路上,我們史無前例並且熱情高漲,我們擁有時間,擁有網路,擁有融媒體,在爆炸式的信息流推進下進行著自我談心,自我探討,直到自我創造。那些創造極少數是有意義並極富現實色彩的,但很大一部分都只停留於「遐想」階段,並無法「造就」而出。很多人都會肯定第一步的超越性,但其實這種泛虛無的表述是生命環節的亂序承接,陳述部分也大多停留在口頭方面,劃歸於實踐就失其本色。

講真

其實我們每時每刻都在完成著「速朽」,不著痕迹。

漸漸.....

漸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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