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先生一起的日子（十五）

04-17

先生來我家那天，我給他包餃子。

和好的面揉成麵糰，環成條後往下揪個個的劑子，再搓了圓片擀餃子皮。

我記得清楚，那天包的是三鮮的餡兒。

我把餃子皮一褶一褶捏好。

「下次做肉的吧。」先生在旁邊說道。

「你不是愛吃海鮮? 」我嘗了口調好味兒的韭菜雞蛋，「特意給你買的蝦仁。」

「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先生看進我的眼睛，「就想吃肉了。」

穩噹噹的餃子撲通撲通下進鍋，我拿漏勺拌來拌去，眼看著它們接二連三地浮起。

煮好的餃子要先盛到一隻盤子，再挨個撥楞進另一隻里，才不會粘在一起。

我照著家裡人說的話，在餐桌上忙著，先生就坐在桌邊看我。

不知怎的，那時候心下生出幾分感性，好像這就該是過日子的模樣。

先生吃餃子，蘸醋和蒜泥。

我悄悄把陳醋加進超市購物單里。

如果說，生活是一盤餃子的話。

我注視先生將碗筷端到嘴邊，細嚼慢咽。

那皮是你，餡是你，磨面的小麥和鍋里的湯，都是你。

【2017.11.10】

我喜歡極了先生髮呆的模樣。

他的睫毛很長，翹卷著向窗外望。

眉峰和鼻骨凸起得恰到好處，連貫立體，讓我想起米開朗基羅的石膏像。

他常在茶几上放杯黑咖啡，然後靠向後面，膝上擱著本書，心無旁騖地想。

我惡作劇似的往表面倒奶蓋，先生不知覺地舉杯，碰巧他沒來得及刮鬍子，淡奶油便粘在他嘴邊胡茬上。

「這杯歸你了。」先生也不嗔，只慢條斯理地翻著書說。

我笑嘻嘻地走到先生身邊，趁他抹嘴之前，將他胡茬上的奶油通通吻進嘴裡。

「我要的可不止一杯咖啡。」 我伏在他耳邊說。

【2017.11.11】

很久以前，有人對我說，命盤的齒輪需要恰如其分的來合。

認識先生之後，我才明白什麼叫不少不多。

我珍重的他都珍重，我狡黠的他也不膠著。

我倆共處的時間，可以黯然求索，也可以貪圖享樂。

我走一步他絕不邁兩步，然後心照不宣地看向他，點點頭。

「如果當初我不這樣做，就不會認識你了。」

我懶散地笑著，回頭對他說。

「不對，我想我們終究會遇到的。」

【2017.11.12】

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初讀這一概念，我當著先生念出了聲。

「其實我挺佩服他們的，」先生伸出手臂將我攬進懷裡，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心力去維持精緻。」

「那你呢? 」我往他懷抱相反的方向挪了挪，目光正對著他。

「悲觀主義者。」

「說到底，悲觀是一種遠見。」

我按照木心他老人家的樣子說。

「可是，一直悲觀么? 」

「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不算。」

「我也覺得。」我「啾」地吻上他的臉頰，而後迅速躲開。

「我的目標是讓你成為，極端的享樂主義者。」

立秋的樹葉還是翠綠色，秋嬋不知躲在什麼角落，停也不停地鳴著。

一陣風吹進窗紗，我支起身子努力聞了聞。

快下雨了。

【2017.11.13】

往期回顧：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一）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二）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三）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四）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五）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六）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七）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八）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九）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十）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十一）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十二）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十三）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十四）

未完，待續......

文/ @阿舊

本文首發於公眾號 2046旅店（id：Hotel2046_） 經作者授權轉載，版權系2046旅店和阿舊共有。

歡迎光臨，2046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