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影離奇 —— 攝影師 Vivian Maier

題圖：THREE FILMS ABOUT WOMEN IN PHOTOGRAPHY - Photojaanic Blog 原圖選自《VIVIAN MAIER: SELF-PORTRAITS 》

她是一位保姆，

她有一台中畫幅祿來雙反，

她一生拍了 15 萬張照片，但是卻從沒給任何人看過。

這是一個非常吸引人的故事，關於一位謎一樣的攝影師 —— Vivian Maier 。故事的疑點特別多：「她為什麼從來不給人看自己拍的照片？」、「她拍照是出於興趣還是其他的原因？」、「她有著什麼樣的過去？」…… 所有這一切，都是印刷在影集上極好的銷售文案，好到以至於讓人起疑，究竟這是不是一個人真實的一生，還是影像收藏家臆想出的過度包裝。

Maier 出生於紐約城，童年時經常游於美法兩國之間。由於媽媽是法國人的緣故，Maier 在法國尚普索地區聖博內縣的高山小鎮居住過很長時間，後期的攝影評論家 Allan Sekula 曾說過 Maier 的攝影視角如此銳利灼人跟兒時在法國居住的經歷密不可分。

1951 年，25 歲的 Maier 從法國搬去了紐約；1956 年，她又搬去了芝加哥北海，在這裡度過身為保姆的四十年，期間也去到很多其他城市，因此後來我們看到的影像包含了洛杉磯、馬尼拉、曼谷，甚至中國上海、香港等城市。

Maier 在兩戶人家當過保姆，作品收藏人 John Maloof 這樣總結孩子們對 Maier 的形容詞：

She was a Socialist, a Feminist, a movie critic, and a tell-it-like-it-is type of person. She learned English by going to theaters, which she loved. ... She was constantly taking pictures, which she didnt show anyone.

她是一位社會主義者和女權主義者，也是一個電影評論家，她是一個真實不做作的人。她喜歡電影，靠著去電影院學會了英語……她無時無刻不在拍照片，但是她從來不給任何人看。

照片如其人，Vivian Maier 的作品最特別的一點就是「有溫度」。這種「溫度」是社會的，也是民生的。在她的鏡頭下，美國社會的女性和孩童大量出現，這樣的側重和她的女權意識也非常吻合。

Maier 對人類感情的捕捉也異常驚艷。牽手過馬路的親情，通勤車相擁的愛情，兩小無猜的友情，或者只是交談甚歡的陌生人，都永遠封存在了深色底片中，像是一顆情感炸藥，一旦觸發便不可收拾。

除此之外，一些戲劇性極強的照片也成為了她最為著名的作品，每一張的背後似乎都有一本構思獨特的劇本，一盞持續閃爍的追光和一台沒有按下開始鍵的錄像機。

Maier 的另一系列作品 Self-Portraits 則把自拍上升到了新的高度。無數反光物的使用給光線以巧妙的容身之處，鏡頭中她的表情卻像是在每一次按下快門時都看見了全新的自己。

然而最令人遺憾的是 Maier 從沒能親自去命名、排列和選擇哪一組照片應該以什麼樣的方式被呈現在世人眼前，這是作為攝影師最基本的權利。所以現如今我們看到的所有作品都只有關於底片上拍攝日期和地點的信息，作為拍攝者最主觀也最有價值的信息已經永遠消失並且無法被找回。

自己的人生選擇在發生時，孰對孰錯，無人得知。這位本應該在她的時代就聲名大噪的攝影師，卻在晚年時還要面臨因貧窮被驅逐出公寓的境遇。2007 年，負債纍纍的她不得不賣掉自己的照片底片、音頻記錄和印刷作品。2008 年 11 月，Maier 因為摔倒在冰上被送進醫院。2009 年 4 月，她在芝加哥市郊的一家療養院去世，享年 83 歲。

願天堂如 Vivian Maier 鏡頭中的世界一樣「有溫度」，愛得炙熱而高尚。

以上所有照片均選自 Vivian Maier 官網：Vivian Maier Photograph 。

作者：羅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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