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軍人:前線殺人是什麼感受?

前線作戰軍人的生活什麼樣?殺死敵方士兵感受如何?從戰區回來後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什麼?

澳大利亞廣播公司電視節目《不可說》(You cant ask that)採訪了幾位澳大利亞退伍軍人,揭開了這些問題的答案。

殺人是什麼感覺?

「我認識的所有人都不會對結束一條生命感到快樂」,基隆·塞維爾說,他曾在澳大利亞步兵營服役了14年零6個月。

基隆·塞維爾

「那種感覺永遠不會消失。」

塞維爾說,這份工作就是要接受你會面對「可怕的事情」這一現實,但這不意味著你必須享受它們,「通常來說,你要優先去保護易受傷的平民,他們沒有武器。那比殺死敵人更重要。」

對有的人來說,殺人只是他們不得不接受的軍旅生活的一部分。

「我沒有什麼問題。殺人、指導人們殺人,都可以。這只是工作的一部分。」布拉德·弗森說。

弗森不太能描述結束敵方士兵生命時的感受,「說實話,沒什麼感覺,你就是突然一下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布拉德·弗森

弗森講起了一次在伊拉克和美軍一起執勤時的狀況。在對一輛快速行駛的車鳴槍警告無效後,他和護衛隊猛烈開火,汽車燃成了一個火球。

弗森說雖然他對兇手感到遺憾,但那在「當時是個正確的決定」。

另一名退伍軍人則認為向敵方開槍合乎情理,因為這是為了他和同胞們的安全。

其他受訪軍人則表示自己很「幸運」,他們沒機會殺人,不必背負奪走他人性命的負擔。

接受採訪的退伍軍人

從戰區回來面臨的困難

對塞維爾來說,最大的挑戰是重新適應平民生活。

「我發現這是最難的事」,塞維爾說,「我走在路上,不停地審視周圍,尋找炸彈,查看箱子里的東西」。

塞維爾也不知道自己該穿什麼。「軍裝和軍靴我穿了一輩子了,現在我會穿短褲參加晚餐聚會,與工作相關的活動就穿襯衫。」

在步兵團服役4年的安德魯·福克斯也有相同的困擾。

安德魯·福克斯

「我有選擇恐懼症。我在那個極小極小的巡邏基地待了幾個月,沒有任何選擇,『你就做這個』、『你就吃這個』。然後我走進沃爾沃斯商場的時候,就在那站了5分鐘,想自己要買什麼。」福克斯說。

「我的夥伴會笑我,說從『架子上挑樣東西並不難』。可對我來說很困難啊,因為這與我的經歷,之前的習慣已經大不一樣了。」

除了嚴重的身體疾病,比如髕骨斷裂、創傷性腦損傷或失去肢體,許多退伍軍人還遭受著創傷後應激障礙等其他精神健康問題,特別是那些目睹死亡、更糟的是覺得自己需要對此負責的人。

接受採訪的退伍軍人

幾乎每個人都表示,他們的前線經驗教會他們,生活在澳大利亞是多麼幸運。

「西方人都太貪心。」塞維爾說:「我們擁有這麼多東西,就應該感到很開心了。但我覺得很多人都認為這理所當然。」

前步兵軍官史蒂夫·麥克羅洪說:「我不想讓自己聽起來很粗魯,但是我看到過一個當地女人從人的糞便里挑出玉米,拿回家再煮一次,這樣她的孩子才有飯吃。而我回家以後發現我的孩子不願吃豌豆。」

「這TM是『第一世界問題』啊。」麥克羅洪接著說道。

註:第一世界問題(first-world problem),指的是微不足道的挫折或瑣碎的煩心事,和發展中國家所面臨的嚴重問題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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