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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劭弒父篡位,眾叛親離

劉劭在弒父登基即位後,立即宣稱自己有病,回到了永福省。他不敢親自主持父親的葬禮,也不相信任何人,每日只是手持佩刀自己守護,夜裡則點得燈火通明,以防備左右有人要謀害他。

劉劭將輔佐他的蕭斌任命為尚書僕射,何尚之任命為司空,命檀和之鎮守石頭,劉義綦鎮守京口。將以前發放到各處的兵器全部收繳,放入武器倉庫,又誅殺了江湛、徐湛之的親屬及其黨羽。而張超之、陳叔兒等人都按照貢獻的大小,分別封了官職,賞賜了東西。

劉劭不知道王僧綽也參與了廢立的密謀,將他任命為吏部尚書,何偃為侍中。

此時,武陵王劉駿正屯駐在五洲,沈慶之從巴水前來請教軍事方略。三月初二,董元嗣從建康來到五洲,將太子劉劭反叛殺害父親的事全都告訴給了劉駿和沈慶之,劉駿讓董元嗣把這一消息告訴手下文武僚屬。

沈慶之偷偷對心腹說:「蕭斌像個婦道人家,其他將帥都很容易對付,東宮中肯死心塌地地與劉劭一同作惡的人,不會超過三十個,除此之外都是被逼迫暫時屈從的,決不會為他效死力。如今,我們輔佐順應天下人心的人前去討伐叛逆之賊,不用擔心不會成功。」

劉劭在檢查文帝裝機密文件檔案的箱子以及江湛家的奏疏和信件中,查到了王僧綽曾經呈送給文帝關於犒勞勇士和前代廢黜太子、諸王的材料,知道他參與了廢黜自己的密謀,立即下令逮捕王僧綽,並將其斬首。

王僧綽的弟弟王僧虔為司徒左西屬,他的親近僚屬們都勸他趕快逃走,王僧虔哭著說:「我哥哥以自己的忠貞報效國家,以慈愛之心將我撫養成人,今天發生的事,我怕的是它不波及我。如果我能和他一同回到九泉之下,對我來說就和飛升成仙一樣幸運。」

劉劭藉此事乘機誣陷住在台城以北的各王爵、侯爵,說他們和王僧綽一起參與了圖謀反叛的陰謀,殺死了被他所厭惡的劉瑾、劉燁、劉覬等劉氏家族一群親王。

當年劉裕為了鞏固本家族的地位,對皇室還在襁褓中的嬰兒都封以很高的爵位,後代也都遵循他的辦法,先後讓小孩子獨鎮一方。結果,到了後來宋明帝的時候,幼小的親王在襁褓中就被掐死的動輒有幾十人。國家存亡,既然不維繫在那些小孩子身上,那麼讓他們過早地居於萬民之上的高位,實在不是好的辦法。

劉劭給沈慶之寫了一封信,命令他殺了自己的弟弟,武陵王劉駿。沈慶之前來請求晉見劉駿,劉駿非常害怕,就以生病為借口拒絕和他見面。沈慶之卻突然闖了進來,把劉劭的信拿給劉駿看。

劉駿看後,哭著請求沈慶之允許他到內室跟自己的母親訣別。沈慶之說:「我承受先帝的厚恩,今天的事情,我會全力效命,殿下您為什麼對我有如此重的疑心呢?」

劉駿聽後,起來兩次叩謝,說:「我個人和國家的安危,全仰仗將軍您了。」

沈慶之聽後,就下令全部文武百官收拾武器,進入臨戰狀態。主簿顏竣說:「如今,四面八方並不知道我們這支仁義大軍即將舉義,我看,應該等到各路將帥到來之後,共同謀劃,然後再一起舉兵起事也不晚。」

沈慶之厲聲說道:「如今我們正是做大事的時候,連黃毛小子也都可以參與謀劃,怎能不敗?應該將他斬首示眾!」

劉駿連忙命令顏竣向沈慶之賠罪道歉,沈慶之說:「你只需要負責撰寫公文一類的事情就行了。」

於是,劉駿就把軍務交給沈慶之全權處理。十天之內,沈慶之就把軍隊內外事務整辦好了,人們都稱這支隊伍為神兵。

十七日,武陵王劉駿下令戒嚴誓師,任命沈慶之兼任府司馬,柳元景、宗愨為諮議參軍,統領中軍。

京城的劉劭對輔國將軍魯秀說:「徐湛之過去經常想害你,如今,我已經為你除掉了這一禍害。」然後,他命令魯秀和龐秀之一起掌握左右軍隊,又任命南譙王劉義宣為太尉,始興王劉浚為驃騎將軍,臧質為丹楊尹。

劉義宣和臧質都不接受劉劭的委任命令,同魯爽一起舉兵起義,響應劉駿。他們來到江陵晉見劉義宣,並且派人去鼓動劉駿,勸他早日登基稱帝。

臧質在建康的兒子臧敦等人聽到父親臧質舉兵起義的消息,嚇得都逃走了。劉劭仍然打算安慰拉攏他們,頒發詔令說:「臧質是皇親國戚有功之臣,正要幫助我一同治理京師,他的子弟們卻要四處逃散,這真令人奇怪啊。可以派人轉達我的意思,讓他們回來,全部官復原位。」

不久,劉劭抓到了臧敦等人,命令打了他三十大棍以示教訓,然後再厚厚地賞賜他。

武陵王劉駿從西陽出發,命令顏竣向四方發布討伐檄文,號召他們共同討伐劉劭。各州郡接到檄文,全都起來響應。劉義宣派臧質率領軍隊前往尋陽,和劉駿會師後一同東下,只留下了魯爽在江陵鎮守。

劉劭登基後任命蕭思話為徐、兗二州刺史,張永為青州刺史。但蕭思話從歷城率領自己的部隊回到彭城後,馬上就起兵響應武陵王劉駿。垣護之此時正在歷城,也率領軍隊趕到那裡。

張永也派遣崔勛之等人率領軍隊同劉義宣會師,劉義宣擔心蕭思話同張永之間沒有解開以前的怨氣,就親自給蕭思話寫了一封信,又給張永也寫了一封信,勸他們二人能夠坦誠相待,通力合作。

隨王劉誕準備接受劉劭的任命,參軍事沈正遊說顧琛說:「國家這次的災禍,是自從盤古開天闢地以來還沒有聽說過的。現在,以江東驍勇精銳的軍隊,以國家的大義向全國發出號召,又有誰能不去響應呢?我們怎麼可以讓殿下面向北方叩拜兇惡叛逆之人,接受他的虛假寵信呢!」

顧琛說:「江東之地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戰爭發生了,雖然順從與叛逆是不一樣的,但強弱大小也是不同的,所以,我們等到四方都有人起義討伐後再起來響應也不算晚。」

沈正說:「天下還未曾有過無父無君的國家,我們怎麼可以自己安於恥辱,卻責備別人無義呢?如今,正是由於弒父叛逆,釀成沉冤慘事,在道義上講是不共戴天的,仗義起兵之日,豈能乞求一定準備周全。馮衍說過:『大漢王朝的尊貴高官,難道都不如楚國、齊國卑賤的人士嗎?』何況殿下不僅僅是臣屬,還是先皇的兒子,對他來說,國家和個人都是一回事啊!」

於是,顧琛就和沈正一起進府,勸說劉誕,劉誕接受了他們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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