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小故事】小物件們的一場談話

By 小青龍

月光靜靜灑在十三樓的窗台上，灑進屋裡，桌上的電腦泛起陣陣熒光。一陣風吹過桌上的便簽本，「嘩啦」一下便簽本翻開了幾頁。

「如果不能靠岸，跟我一起漂泊也不錯。」敦實的筆筒用低沉的聲音把便簽本上漂亮的字跡讀了出來。

聽了這樣溫柔的一句話，房間突然陷入了一陣沉默，連風也乖乖地停住。

「她不會回來了吧！」黑色簽字筆終於率先打破了這個沉默，帶著萬分遺憾的語氣。

「咳，她真是個可愛的姑娘。」床先生咳嗽著說道，「我向來都能分清什麼是可愛的姑娘。」他又補充道。這句話似乎加重了回憶的氣息，房間里所有的物件彷彿都開起了記憶的閘門。

「你們還記得她走的那一天嗎？」便簽本在風中「沙沙」地一頁翻著一頁。「她是那麼用心地在我身上寫下一個又一個字。啊，她那時很傷心呢！」便簽本吸了吸鼻子，有點哽咽得說不下去。

「她哭了，我看見了。」黑色簽字筆借著便簽本的話繼續說。「我倒是不認為她是個堅強的女孩，她用握著我的手去擦眼淚，弄得我身上濕乎乎的，我一點也不喜歡那樣。」簽字筆嘟囔著，帶著抱怨的語氣。

「嘿，嘿，嘿，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窗帘小姐氣沖沖地提著她的裙擺，瞪著黑色簽字筆。「她只是難過罷了。」窗帘小姐聲音突然變得柔軟起來，「你看到那天她觀察主人睡覺的神態了嗎？我感覺她心疼到肝都在顫啊！你愛上過別人嗎？你明白那種心疼嗎？」窗帘小姐開始哭哭啼啼埋怨黑色簽字筆不懂感情。

「唔，小簾你別哭了。唔，我想起來那天主人睡著的時候，她輕輕摸摸主人的眉毛帶著的笑意和嘆氣。只要主人稍稍翻身或者發出一聲響動她都會放下手裡書，幫主人掖好被子。我不明白，明明她還是個孩子怎麼老表現得像一個照顧所有人的大人。」枕頭嘆了口氣，搖搖頭把身上的褶皺撣開。

床先生張開嘴，欲言又止了好一會，終於還是慢條斯理地開口了，「你們聽到她幫主人蓋被子的時候說什麼了嗎？」

房間里又陷入了大片沉默，銀色的月光在顯示屏的反光下，一閃一閃的好看極了。

「她對主人說，『你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別猝死啦。』」一直立在床頭的書櫃突然說話了，帶著一絲遺憾，「主人當時睡熟了，沒聽見吧。」

「還有呢，還有一句就我聽見了。她輕輕躺在主人身邊溫柔小聲地說，『我會努力的，麻煩你等等我好不好？』我都看到她眼裡泛起的一閃一閃的淚光，可她還是帶著笑，多麼可愛的女孩子啊。」枕頭先生說這段話的時候嗓音也放得柔和起來，似乎在品味著女孩流下苦澀的笑臉。

「唉，多麼可愛的小姑娘啊。」全部物件幾乎同時嘆了口氣說出來這句話。

說完這句話微風又拂了進來，窗戶「吱呀吱呀」地響著，物件們靜靜地聽著這搖晃的聲音，一下，又一下。

「你們都聽到主人怎麼對她說的吧！他讓她別再來找他了。我們，是不是見不到她了？」黑色簽字筆突然覺得有點難過，甚至有點生氣，在筆筒里晃得厲害。

「看見垃圾桶里的酒瓶子了嗎？主人掛電話後喝了好多啊！她要是知道又會心疼吧。」筆筒接著簽字筆的話繼續沉浸在悲傷之中。

突然鑰匙孔里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打破了這段傷感的談話。門廊的燈被打開，男女嬉笑的聲音傳到了室內，與室內之前細小的談話形成鮮明的對比，悲傷一瞬間就被快樂的因子取代。

「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她嗎？我真的很想她。」便簽本抓住最後一秒時間急促地問大家。

物件們正準備回答的時候，卧室的燈大開，男人和女人的歡愉徹底佔領了整個房子，笑聲在房頂上的吊燈上盤旋了一圈又一圈，久久都沒有掉落下來。

【我們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個個漫長地小小故事】

看到這裡的你，祝你每個故事都安安穩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