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們的故事

髒兮兮的活動板房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搖搖欲墜，四個男人正在昏暗的燈光下打撲克。

「對二！」

「炸了！」

瘦猴兒一般的男人擺了擺手，無奈道：「您繼續。」

「順子、順子、對三、王炸！」光頭滿足地抓起一把瓜子扔進了嘴裡，得意洋洋。

瘦猴嘆了口氣：「老大你今天手氣真好……我草你媽！」

「你他媽說什麼？」，光頭擂桌暴怒。

瘦猴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向了門口。

旁邊的黃毛和大嘴也呆住了，扯了扯光頭老大的衣袖。

光頭回過頭來，看到原本在門口做飯的啞巴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手裡拎著一把血淋淋的刀。

他當即嚎叫一聲，撲到了瘦猴所在的牆角，把他壓的齜牙咧嘴。

「啞巴，你他媽搞什麼？！」光頭轉過身來，喘著粗氣。

「啊……」啞巴張著嘴，喉結急切地上下翻動。

「你他媽把刀放下！」黃毛怒喝，上前去抓啞巴的手。

啞巴試著解釋什麼，帶著一臉的不耐煩。

黃毛慘叫一聲，捂著被劃傷的手臂退後。

光頭老大滿臉冷汗，從牙縫中勉強擠出幾個字：「媽的，我的槍呢？」

「在裡屋……」

「啞巴」，光頭擦了擦汗，故作鎮定：「我們是兄弟吧？啊？」

啞巴卻有些急了，口中咿呀作聲，手中揮舞著刀顯得愈發狂躁。

「紙紙….媽的有紙嗎？！」黃毛捂著傷口急道：「讓他寫！」

瘦猴兒顫聲道：「今天的報紙，被我擦屁股用了。」

「啞巴，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有話好好說」光頭沉聲道：「受了委屈老子給你做主！」

啞巴似乎是明白了什麼，開始用手比劃。指了指在場的幾個人，又把拳頭握緊，伸出拇指和小指，像做出了打電話的手勢，然後指了指嘴巴，最後把手指在脖子上一橫，做了個封喉的動作。

光頭瞪大了眼，似是恍然，冷笑一聲望向身旁三個小弟：「最近的電話在哪裡？」

「超市。」

「今天輪著誰去超市？」

黃毛皺了眉頭，疑惑地說：「本來是我……但黃毛和大嘴……，到底怎麼了老大？」

光頭神色猙獰：「躲了這麼久，沒想著順便跟家裡打個電話？」

瘦猴和大嘴一臉凝重地看著黃毛，一個摸向條凳，另一個握緊了拳頭。

黃毛強笑道：「兄弟們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沒報警！」

「砰！」

瘦猴突然掄起條凳把黃毛砸昏，冷笑道：「不打自招了。」

啞巴震驚地張大了嘴巴，焦急地沖著光頭比劃。

光頭意味深長地看著瘦猴，淡淡道：「我話都沒問完，你這麼急幹什麼。」

瘦猴變了臉色，諂笑道：「老大，我這只是想細緻點兒，畢竟我們在跑路。」他轉頭望向大嘴，怒道：「都他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

「砰！」

瘦猴也趴下了，大嘴拎著條凳直喘粗氣，滿臉煞白：「老大，我發誓再也不去碰你的女人了……」

光頭的臉色像是吃了屎一般。

啞巴欲哭無淚，急切地地把門打開，指向門外。

突然警鈴聲大作！

「狗日的！你賣老子！」光頭咆哮著撲向大嘴，兩個人扭打成一團。

警車轉瞬即至，五個人被扭了上來。

光頭被警察架著，垂頭喪氣地走向警車。

啞巴還在絕望的比劃，指了指剛剛做飯的桌子，隨即被摁進了警車。

一隻小豬從桌子上蹦了起來，拖著鮮血淋漓的腸子消失在黑暗中。

「你當時做了什麼？」，警官笑了笑，這次的抓捕完全超出預期，嫌犯昏倒了兩個，剩下的三人扭打成一團，不費吹灰之力。

啞巴抖了抖手上的鐐銬，警官點了點下巴示意鬆開。

啞巴抬起手虛指了在場的幾個人，又把拳頭握緊，伸出拇指和小指，像做出了打電話的手勢，然後指了指嘴巴，最後做出了一個封喉的動作。

「這是什麼意思？」

啞巴沉默了很久，拿起筆，一邊哭一邊在紙上寫：

你們幾個，六點了，該吃飯了，趕緊來幫我殺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