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不記得最初的夢想？

在這個秒針走得比心跳還大聲的夜晚，凌晨兩點鐘。

我覺得我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寫過文章了。 不是作文，是文章。

你有過夢想嗎？賺錢不算。是那種很純粹的熱愛，很狂熱的夢想。每當想起來，都會熱淚盈眶的，那種 夢想。

——歐，我可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開玩笑的，不是這個。

現在與人談起夢想，我總是會說：「想賺錢啊，想賺很多很多錢。有錢即正義！」偶爾裝個逼，深沉地雙手交疊撐著下巴，放空雙眼深沉地說：「夢想啊……在很多年以前，我還是個魔法學徒的時候……我就想，要成為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大魔導士！」

但是，最初的夢想是什麼啊，還是不經意間聽到一首歌，才想起來的。 那首歌叫《文字和我》。

「 那盞我常提及的『燈』

不知你是否有所聽聞

它照亮我行過的每一條年輪

駐紮在我手心每一道紋」

聽到這段時眼淚無意識淌了滿臉。

我是個很喜歡看書的人呢。小時候看書真的算得上廢寢忘食，以至於爸媽時常會限制我看書的狂熱，以免影響學習。所以從小到大我的文章都寫得很好，語文是我最喜歡也是最擅長的學科。每次寫作文寫周記是我最快樂的時候，因為這時我能暢快淋漓地寫文章，而我又知道，它肯定能帶給我滿滿的成就感。 初一時參加一個作文比賽，寫一篇命題作文：《燈亮了》。憑藉這篇作文我斬了一群初二初三的大哥大姐，拿了第一。那時我這樣寫：「哪怕是被嘲笑為不切實際的夢想，你要相信，它都會有點亮明燈引航的偉大力量。」

——「我是個天生的優秀的文科生。」 對此一直深信不疑。

——「我會堅定地走我的文學道路。」 文字就是我的生命。

——「也許我能成為一個偉大的作家。」 這樣臭屁地想著。

而如今我假裝低調地夾著尾巴做人。當朋友約稿時，特別猥瑣地自嘲說：「我不會寫東西呀哈哈。」哈哈。幾乎遺忘了也曾那麼瘋狂地追連載啃名著寫小說寫散文寫隨筆寫詩到處投稿的那個自己。用這樣無所謂的態度來掩飾自己的逃避。 恐怕是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不配與那麼高尚的夢想有任何關聯了吧。 它是我心頭的硃砂痣。每看一眼，都是要把心剜出來的。

高中時我幾乎放棄了所有的愛好。包括我的書。路過學校那個小的可憐的圖書館，都要用儘力氣按捺住那長了翅膀要扎進文字海洋里的心，換上高冷麵孔不屑眼神，安慰自己說：考個好大學，考個好大學，你就能擁有夢想中的圖書館，你就有大把時間看書，大把時間寫作。到了高一下學期，猝不及防就要分科，那時，我選了理科。

因為理科重本率高嘛。因為理科的專業多嘛。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嘛。理科將來好找工作嘛。 不管是不是學校大力宣揚選理，不管是不是親戚朋友灌輸的理科大法好，總之，我選了理科。因為我就是這麼現實的人啊。

只是，明明是自己做的選擇，選完後卻覺得，心裡空了個洞，風吹過，空空地響。從那時起，那個夢就碎了吧。還若無其事的自欺說，努力，努力考個好大學，理科也是可以選文科類專業的。但是後來高考完之後我就全然忘記了當初的自己。我考了一所金融類大學。文學？生活中哪有這麼多詩和遠方，有的只是眼前的苟且。我義無反顧地投奔萬惡的資本主義，學了會計沾沾自喜，以後可以餓不死。一身銅臭味。我變成了當初自己最不想成為的那種人。 就這樣，漸行漸遠，面目全非。

我今不復到園中去，寂寞已如我一般高。

上了大學後，以前對大學的一切幻想都幻滅了。越來越焦躁，越來越忙碌，哪有時間好好看一本書，好好寫點東西。我真的好久好久沒看過書了，看得最多的竟是網路小說和知乎 。已經沒有辦法安安心心地看完一本書，總是在手機震動時一秒鐘內解鎖看信息，有人找時扯皮嘮嗑，有任務時立馬到場。

這樣的生活叫充實嗎？

你看這個人，好像一條狗哦。

總覺得空蕩蕩的，是因為，真的很寂寞吧？

漸漸，當提筆想寫東西時，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明明一腔熱血在涌動，在掙扎，想從筆尖呼嘯而出，想把心都掏出來刻在紙上，但是始終，寫下來的只有空蕩蕩軟趴趴的一層皮。

直到在一個與今天相似的深夜，我聽到那首歌。

「 走到今天這一程，再不復純真

幸而我立定回頭，看得見信任

是時候於某日重溫，一筆一划的稚嫩 」

回頭才發現，失去的竟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啊。

一個荒誕可笑的夢想，會遭人嘲笑。但配以同樣可笑到可怕的堅持，任何人都會為之動容。

——我可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這個梗我百玩不厭。

若餘生不再心懷夢想，安於市井遺泉蠅營狗苟，甘為行屍走肉碌碌一生，在看到別人揚帆起航時，自詡為過來人，不吝極盡挖苦打擊之詞，以此掩飾自己的自卑與艷羨……這樣的人，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所以我不想做鹹魚啊。我想做海賊王。

我想念那個用文字畫畫的我。我想念那個用文字寫心的我。我想念那個，最容易滿足又心大到無限的我。那時候心裡裝著整個宇宙，世界在我翅上，一如歷歷星河之在我膽邊，浩浩天籟之在我肋下。 彷彿血脈里流著火，奔騰時駕著風。

燈一直都亮著的啊，只是你走錯路了。上錯過車，下錯過站，兜兜轉轉，幸運地在下個路口，又看到了那熟悉的溫暖的光。

那盞我常提及的燈，不知你是否有所耳聞？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