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大戰的遺產：第十一章 一場風波

　　梅縣正面臨著一場風暴。

　　在連部，全連班排級幹部會議持續了一整個晚上，經過反覆討論研究之後，敵人的暴動計劃已經有了些眉目。他們大概打算在後天夜裡發起叛亂，趁著大家熟睡的時候襲擊縣城內各處黨政軍機關，攻下城內監獄釋放全部被關押的反革命罪犯，爾后里應外合佔領整個縣城。

　　風暴即將來襲，在這種時候，不能喊叫，也不能聲張，任何打草驚蛇的舉動都會造成難以預料的後果。敵我雙方就像兩隻互相獵食的猛獸，把對方驚跑是不行的。在這場殊死的搏鬥中，只有冷靜的頭腦和鐵的手腕才能克敵制勝。

　　雙方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各自的部署。一整個白天，之前被打敗的軍閥的殘兵敗將們都陸陸續續第從四面八方朝縣城靠攏，各路匪幫也都到近郊的樹林子里集結。在縣城附近的村子裡，也多出了不少把步槍、手槍、短刀笨拙地藏長袍下面的「商販」與「幫工」。在城內，那些一直與鄉下反動武裝勾結的士紳們也蠢蠢欲動，他們在土改中失去了在鄉間的土地，一個個都對打著紅旗的國民革命軍恨得咬牙切齒的。而國民革命軍卻因為「保護當地工商業」的命令，並沒有逮捕這些在城裡經營著工商業的地主。他們建立起了自己的暴動組織，隨時準備作為內應襲擊縣政府。

　　看上去行動一切順利，自以為萬事大吉的敵人決定：明天夜裡動手。

　　不！就在今天夜裡。敵人所做的一切都被放哨的國民革命軍戰士看在眼裡。昨天晚上開會的時候就已經定下，在今夜幹掉這群嗜血成性的野獸。

　　太陽落山，黑暗重新籠罩大地，白天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大街上一片死寂，除了呼呼作響的風聲之外，只有各自小動物發出的吱吱喳喳的亂聲。家家房門緊閉，幾乎全城都處於黑燈瞎火的狀態。

　　然而，此時此刻縣政府的辦公樓內卻燈火通明，一群人急匆匆的趕來參加會議。他們看見縣政府外設立了路障架起了機槍，縣政府大院內更是堆起了武器。空氣中的火藥味愈來愈濃了。

　　人們都壓低了聲音說話。縣政府內一個大廳的門緊閉著，如果 想進去，必須出示tg、kmt的黨員證或者共青團團員證，否則，不管官職如何一律不能放行。因為，在這裡面正舉行著一場tg——kmt縣委緊急聯席會議。來會的大部分人都神色匆匆，看來他們也並不知道為何會這麼晚開會。

　　大廳里擠滿了人，這時時鐘已經指向了十二點，會議已經進行大半了。

　　在縣長、兩黨的縣委書記和林連長發言之後。201登上了主席台。這名女指導員一出場就格外引人注目，她頭戴鋼盔，穿著一身特製的草綠色的短裙和軍服，挎著一支沉甸甸的毛瑟槍。

　　「這是怎麼回事？」台下有人竊竊私語，很顯然，她的出場讓火藥味更濃了。大家都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她的發言。

　　「前面的情況縣長和書記同志已經介紹過了，當前的局勢十分嚴峻，敵人隨時都有可能開始反革命暴亂。縣城裡已經潛伏進來許多反動分子。周圍也集結了好幾股土匪。有些反動派甚至混進了縣政府。現我們要把整個黨團組織都武裝起來。正如林連長所說，我們必須要先發制人。同志們，我們把你們召集到這裡來，是為了完成一項嚴肅艱巨的任務。現在要告訴你們的，甚至昨天還不能說，因為這是重大的軍事秘密。今天晚上，我們要動員起全城可以動員的可靠力量，今天就制止明天的暴亂。」。給你們十五分鐘的時間，領取武器，整理隊伍。接下來的作戰行動由林祚大同志做詳細指示。」

　　一刻鐘之後，縣裡全部的黨員團員都已經武裝起來了。

　　林祚大掃視了一遍肅立的行列，現在加上他們，全縣的武裝人員已經有三百多人了。

　　「出發。」林連長發出行動命令。聚集在大院里的人們分成不同的隊列，開赴各自不同的行動地段。

　　「高會長，高會長在家嗎？」201帶著兩名警衛員來到了縣商會會長的家宅前。

　　這位高會長是當地三大地主之一，他的家產佔了全縣五分之一的土地。不過在國民革命軍來之後，他便捐出一些財務接濟國民革命軍，還積極配合土改。儘管他此前和敵偽軍閥政府關係密切，但還是作為開明士紳的代表被任命為了縣商會會長。因而現在其在城裡的全部資產不僅都得以保全，甚至還利用自己商會會長的身份擴大了生意。

　　門前的石獅子，被漆成朱紅的大門，以及門上那塊寫有「高府」字樣的石匾。無一不顯露著主人的富貴。和201一路上看到的貧民住宅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抱歉，高會長已睡，現在不便見人。」在敲門後不久，有傭人前來。

　　「我是國民革命軍7連指導員，有要事要找高會長商量。」看著一身戎裝的201及其身後的警衛員，傭人頓時感到大事不妙。

　　「請稍等，我馬上就去請高會長起床。」傭人剛離開，201就徑自帶著兩名警衛員進入了高府。

　　進門之後，201便看見了一個大花園，走過花園，201才算進入了高府的客廳。

　　「指導員稍安勿躁，高會長馬上就來。」201在客廳里坐下，旁邊馬上便有傭人上前為201添茶。

　　「沒想到指導員竟然是女中豪傑啊。」又過了好一陣子，身穿長衫的高會長才帶著一幫傭人來到了客廳，「不知深夜前來找鄙人何事啊？」

　　「高會長，最近市面上的情況如何？有什麼異樣嗎？」201並沒有 直接回答高會長的問題。

　　「買賣做得都很好。」高會長恭維道，「多虧你們維持秩序穩定物價，現在市面上並沒有什麼異樣，和之前相比，現在的生意可好做多了。」

　　「哦，是嗎，現在的梅縣可不穩定啊。」201觀察著高會長微妙的表情變化，「都已經鬧到反革命分子敢公然在縣城內策劃暴動了。」

　　「······暴動？」高會長的表情忽然凝固了一下，他開始顯得有些緊張不安，「這可不得了，不知您是從哪得知的。」

　　「當然是通過逮捕了他們中的一名內部成員審問來的情報了。」201以頗為平淡的語氣說道，「所以才來問你市面上有什麼異樣沒，或許可以從你這得到點線索呢。」

　　「指導員，你這是懷疑我嗎？」高會長聽罷神色大變，「我高某人一向做事光明磊落，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不過就是從那裡得來了情報，說有潛伏在縣政府內的內鬼而已。」201看見高會長的臉已經僵硬了，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爾後神色才又平緩了下來。

　　「而且，這內鬼還和其他潛伏在城內的參與暴動人員牽線搭橋，準備一起行動。」201接著說，「所以說······」

　　「砰」，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高會長的瓷茶杯掉在地上，碎了。

　　高會長身後的幾名傭人迅速抽出手槍，幾身槍響，201身旁的警衛員應聲倒地。

　　「沒想到抓了個正著啊。」201翻滾幾下逃出了客廳，「我還以為需要更長時間才能抓到內鬼呢。」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人已經動手了。」高會長此時也抽出了手槍，「真是失策啊，最後竟然露陷了。」

　　「你以為光憑你幾個人可以幹掉我？」201抽出毛瑟手槍，乾脆利落地幾槍解決掉了高會長身邊的傭人。

　　「可惡。」高會長拿著手槍繼續朝201開槍，但是，他明明感覺自己擊中了201，但對方卻仍然毫髮未傷。高府大門已經關閉，門口的守衛從201身後朝她撲來，但在近身之後，反而被201幾拳就打趴在了地上。

　　「你這傢伙。」高會長感到情況不妙，轉身就想逃跑，但他並沒有逃脫——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大腿，高會長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本來想在這裡就槍斃你的，但覺得你還知道不少，就在監獄裡老實交代吧。」201上前一把提起高會長，「你以為你們還有勝算嗎？」

　　對各處深宅大院挨戶搜查進行了一整個晚上，通常都是先在其家門口架起機槍，爾後再命令由黨員和團員組成的搜查小組突入進行搜查。在幾個地方搜查小組遭到了武力抵抗，不過很快他們便用手榴彈和機槍掃蕩了那裡。一些地痞流氓也想趁著深夜渾水摸魚，但很快他們便被架在各要點的機槍給打蒙了。這天夜晚7連全體出動，配合警察和黨員武裝徹底封鎖了梅縣的各大主幹道。

　　這天夜裡，7連總共傷亡了十四名戰士，而其他配合行動的警察和黨員團員也付出了差不多同樣的犧牲。而他們犧牲換來的則是敵人暴動計劃的破產，一個晚上就逮捕了好幾百人，以至於縣城的監獄都塞滿了等待審訊的囚犯。然而危機並沒有完全過去，天明之後，還有潛伏在城外的反革命武裝等待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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