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nna nanna...

僅以此,獻給這該死的戰爭。

我做了一夢,是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她是死神的情人。

然後她對我說:如果死神會唱一首歌,你覺得他會唱什麼?

我一直注視著她,直到她成為夜空中的星星。

在這裡,人們沒有理性,沒有感情,沒有意識形態,亦沒有道德。

當戰爭開始的那天,我們就做好了永無休止的打算,直到戰場上的人全部成為死亡的犧牲品。

政府軍和反對派武裝爭奪這座城市已經四年了,到目前為止,這個城市大部分建築物已經被火炮夷為平地,雖然還有一些建築頑強屹立在這裡,但上面也布滿了無數彈痕。

夜晚的時候,死神在這座城市的上空,拿著鐮刀,在活人的耳邊低語,與他們立下約定,以便在他們死去的時候,讓死神帶走靈魂。

這個城市的人是不會有淚水的,他們為之恐懼的東西不是槍聲,而且安靜。如果周圍變得寂靜無聲,那就說明他已經死了。

廢墟,廢墟,一片連著一片的廢墟。

巷戰,巷戰,一場接著一場的巷戰。

我們這些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厭倦了這些,於是在某個夜晚,和死神立下約定。因為我們知道,我們來到這裡,不是為了來和活人打這場仗,而是為了和死神打。

關於我的名字,在證明身份的軍牌弄丟之後,我就忘記了它。而且,我也很久沒有與人類進行交流過,所以名字這種東西,在這種情況下顯得並不是那麼重要。

兩年前,我所屬政府軍的狙擊小隊只剩下我一個人,而我所效忠的軍隊應該早已忘記了我們的存在。我沒有任何後援,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身上的狙擊槍。從那以後,我為了讓靈魂不被死神帶走,在這裡活著而活著。除了每周出去尋找補給之外,就是呆在黑暗的角落,等待不幸落單的敵人進入視野。

或者是,在黑暗中的我進入敵人的視野。

天空是灰色的,遠處還有硝煙升起,那是政府軍慣例對這座城市進行的炮擊,只有這個時候,反對派武裝是處於隱蔽狀態的。我從建築物廢墟的陰影地帶走了出來,靠在老街的坦克殘骸上,從口袋裡摸出一根折斷的香煙,用煤油打火機點燃,鬆了口氣。

這個打火機曾救過我的命,上面鑲嵌著一顆7.62mm口徑子彈的彈頭,而他那不幸的主人早已死在了我的槍口下。

抬起頭,看向灰色的天空,有一隻藍色的鳥快速掠過,並停留在我依靠著的坦克殘骸上。

真奇怪,這裡連老鼠都被吃光了,卻還有這麼一隻漂亮的鳥大搖大擺划過天空,然後沒有一絲警惕的站在街邊的廢墟上。。。。是我的幻覺?不,不是的。

確定那不是幻覺之後,掏出手槍,準備將它打下來的時候,發覺到身邊出現了一個陌生的氣息。將槍口偏轉,然後對準著那個陌生的氣息。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那連衣裙十分破舊,但她的面容卻顯得很乾凈。

「求求你,能不能不要殺了它?」

久違有人向我搭話,但是這個少女的語氣十分冷淡,這不像是在祈求,反而更像是一道命令,在命令著我放過那隻可憐的鳥兒一樣。在她的眼裡,我沒有看到任何恐懼。

將槍放下,看著她。

平民應該早就離開這裡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還在這個地方。

「你會說話么?」

這應該是在問我吧,但是她的身後的廢墟中出現了一道閃光,直覺告訴我,那是狙擊手,迅速將狙擊槍從背上拿來下,對著她毫不猶豫的開了槍。

槍聲響起,子彈透過少女的頭髮,然後擊中了在廢墟中狙擊手。不過,她的反應實在是過於平靜,而且還在微笑的看著我。這種感覺就像是被蛇盯上的老鼠一樣,使我無法動彈。

「我。。。。」

突然意識到,發出聲音對於自己來說,已經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了。

「太好了,你還會說話。」

「你。。。。是。。。。。誰?」

「我沒有名字,生下來就沒有,不過你可以叫我Oriolus(黃鸝),在戰爭前我是賣唱為生的,所以客人們給我起了個這樣的名字。那是我的夥伴,它叫Alcedo(翠鳥),還沒有遇到你的時候,我只能和它說話。抱歉,我說的可能有點多了,你叫什麼?」

「我。。。。忘記。。。。」

「真遺憾,對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叫你Falcon(獵隼)么?因為你剛才,是想殺掉Alcedo吧。」

「可。。。。可以。。。。」

「太好了,Falcon先生,也許我們能成為同伴。我們要不要先去看看,那隻被你打死鳥兒?」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做出反應。但是她的情緒似乎很高漲的樣子,拉著我的手,向那座大樓的廢墟中走去。

從老街的坦克殘骸到那座大樓的廢墟總共不到200米,而我卻不止一次想要掏出手槍對著毫無防備的她開槍。

爬上廢墟,被我打死的是一個年輕的政府軍,從他還未遺失掉的軍牌上看出,這傢伙是不久前入伍的,而且裝備的狙擊槍也是新的型號。他應該是和我一樣的狙擊小隊成員,然而現在,他和我一樣,只剩下了孤身一人。

只不過他比我幸運,他死在了我的前面。

他的手裡攥著兩張照片,其中一張上面是一夥年輕的軍人,仔細想想,我也有這種照片才對,但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丟掉了。另一張上面是個年輕的女人,這應該是他的妻子或者戀人吧。然而諷刺的是,他沒有死在敵人手裡,而是死在了我這個被遺忘的「同伴」手裡

「Falcon先生?怎麼了?你愣神了好久。」

「沒事。。。。」

「要不要去我家裡呢?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吧。」

這麼一想確實如此,因為長時間沒有開口,反而不會察覺到飢餓這種事。

跟著她來到一處還算地下室,在這裡,我聞到了劇烈的血腥氣味和腐爛味道,和我猜想的差不多,她是靠著死人的屍體活下來的。

「怎麼樣?這裡很隱蔽吧,我馬上給你準備食物。」

我已經無力去想這些了,當然,我也有可能會死在她的手裡。

「Falcon先生是在擔心我會殺掉你么?請不用擔心,我不會殺掉還活著的人當食物。」

我很戒備的看著她在料理那些令人作嘔的肉塊,並且她做出了像是禱告一樣的動作,看來,她應該還是個基督教徒。依稀記得,這座城市唯一的教堂在戰爭前期,反對派武裝就佔領了那裡,並將其作為軍火庫之後,處於戰略的考慮,政府軍派出了一架轟炸機將教堂和周圍燒成了灰燼。

過了一會,她端了一碗熱湯過來,我強捏著自己的鼻子喝了下去,這是一碗沒有任何味道的肉湯,當然,這裡面是什麼東西也可想而知。

但這不是在挑剔的時候,我已經很久沒吃過什麼像樣的東西了。

「很奇怪吧,我這樣的罪人居然還在期待著救世主基督會救贖我。對了,Falcon先生也信教么?」

「並不。」

「我想也是,不過,我能為你祈禱么?」

「隨便。」

「吶,Falcon先生之前開槍是為了救我吧。」

「如果我說。。。。不是。。。。」

「誒,我還在期待這種事呢。「

「最好。。。。還是。。。。不要期待。。。。」

「不過,之前我遇到的人都不會說話呢。我。。。。很害怕孤獨,如果Falcon先生殺掉Alcedo的話,說不定我也會請求Falcon先生殺了我。」

「抱。。。。抱歉。」

「啊哈哈,Alcedo也原諒Falcon先生好么?」

那隻漂亮的鳥兒發出了長笛一般的聲音,然後飛到了我的肩膀上。

「看樣子,Alcedo很中意Falcon先生呢,Falcon先生能和我說說話么?」

「你要。。。。我說什麼?」

「任何事,最好是關於Falcon先生的事。」

「我已經。。。。忘記自己是。。。。為什麼。。。。要加入。。。。這場戰爭。。。。我的腦子裡。。。。只想著。。。。一件事。。。。我要把。。。。該死的。。。。反對派武裝。。。。消滅乾淨。。。。」

「Falcon先生是政府軍?雖然我是分辨不出來的。」

「可是我。。。。已經不清楚。。。。自己殺掉的。。。。都是什麼樣的人了。」

是啊,我甚至不知道,作為我的同伴,為什麼會將槍口對準我。

「吶,Falcon先生知道死神么?」

「知道。。。。我們。。。。是和他。。。。立下約定。。。。的人。。。。」

「如果死神會唱一首歌,你覺得他會唱什麼?」

「不知道。」

「我呢,覺得死神應該是很溫柔的,所以,他應該會唱搖籃曲吧。」

「搖籃曲。。。。」

「我唱給你聽。」

少女用略帶沙啞的嗓音唱完了一首搖籃曲。而當她唱完的時候,我感覺到眼皮十分沉重,或許,這就是我最恐懼的事。如果周圍寂靜無聲,說明我們離死亡也不遠了。

她就是死神么?那時我的耳邊低語,引誘著我與之立約的那個死神。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已經是第二天了,我躺在一張破舊的沙發上,身上蓋著破舊的毛毯。

「還沒有死。」

這是我這兩年以來,唯一一次安穩的睡覺,而且,我從未覺得周圍的血腥味是如此的香甜。

也許,是因為我喝下了那碗湯的緣故吧。那個少女已經帶著鳥離開了這裡,我的狙擊槍放在地上。槍托上有個袋子,裡面裝著一隻鉛筆和一個皺巴巴的筆記本,上面記載了我用這把槍殺人的數據,一共是127人。。。。不對,是128個人,還有昨天被我殺死的那名政府軍狙擊手。

用顫抖的手將那個名字寫在上面,這個筆記本就宛如是死神的名單,因為上面記錄的全是死人。

確實,這裡是聽不到任何聲音的,顯得非常安靜,我閉上了眼睛,緊緊的抓住手槍,對準這個地下室唯一的出口。

不知過了多久,鐵門的鉸鏈發出了咔嚓的響聲,是那個少女,她的手裡拿著一個紙袋。

看向鐵窗,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看起來已經到了傍晚。

「太好了,Falcon先生還在這裡,我在路上的時候還在擔心你已經走掉了。你看,這是麵包哦,是Falcon先生的同伴們給我的。」

我不是很清楚她手裡的東西是從何而來的,不過我發現,她的脖子後面有新增加的傷痕,而且裙子也撕裂了一點。

不對,我應該很清楚,她去政府軍那裡做了什麼。。。。

「你。。。。」

「嗯?怎麼了?」

「沒事。」

為什麼?即使遇到這種事,她還能對著我微笑出來?

戰爭會摧毀一個人的全部,看來這句話是真的,她在絕境中生存,可能早就習慣了這種事吧。

她將那塊麵包分成兩塊,並且將大塊的那份放到了我的面前。

「Falcon先生,你不吃么?」

「我沒胃口。」

「啊哈哈,看來,還是肉湯更符合Falcon先生的口味呢。Alcedo,不許偷吃Falcon先生的份。」

那隻漂亮的鳥發出了長笛一般的聲音之後,從我的面前回到了少女的肩上。她撕下了自己的小塊麵包的一點,然後餵給了它。

「為什麼。。。。你。。。。要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為什麼呢。。。。就算Falcon先生問我也。。。。抱歉,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上來。不過,我們是同伴吧。所以,要好好的把麵包吃掉。」

「其他的。。。。人們。。。。已經去避難了。。。。為什麼。。。。你還要。。。。留在這裡。」

「因為我是死神的情人吧。我沒有親人,也沒有能依靠的人,所以,就只能留在這了」

「抱歉。」

「這不是Falcon先生的錯,對了,Falcon先生。。。。要我做愛么?」

吸了一口冷氣,看著她從對面過來,跨在我的身上。

「我。。。。沒有。。。。能。。。。支付給你的。。。。東西。。。。」

「沒關係,因為Falcon先生是特別的,不過。。。。我想要一顆子彈,可以么?」

猶豫過之後,將彈匣拆下,從裡面抽出了一顆子彈交到了她的手裡。我沒有過問她想要幹嘛,而我的狙擊槍里也只剩下了三發子彈。

因為政府軍更換了裝備,他們的子彈不再適合我的槍支。

少女在這個時候選擇了一言不發,月光透過地下室狹窄的鐵窗,照在她的身上。那是一副十分年輕的身體,在和她做愛的時候,我一直在撫摸著她背上的傷痕。

夜晚顯得格外漫長,從月亮升起,到月亮落下,我都睜著眼睛。看著她的熟睡的臉龐,也許,我在後悔和她做了這樣的事吧。

天亮了,她從我的身邊醒來,對著我微笑。

「早上好,Falcon先生。」

沉默,我將臉偏向一邊,不敢直視她。

「啊哈哈,Falcon先生害羞了么?」

「我。。。。沒有。。。。」

「Falcon先生很溫柔呢,果然,要做這種事情的話,我想讓Falcon先生做第一次。但是,我已經不是處女了。」

「傷口。。。。痛么?」

「完全不,可能我已經習慣了吧。」

我撿起昨天傍晚她遞給我的麵包,看起來,已經變得干硬了,從上面撕下一小塊,放進了嘴裡之後,立刻吐了出來。因為這個麵包吃起來比之前的肉湯還要令我感覺到噁心。

「果然,這個東西不符合Falcon先生的胃口么。」

「並不。。。。」

戰爭中的人們是沒有道德可言的,這是指揮官一直在告誡我們的東西,但是這個少女似乎成為了我最後的良心譴責。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時間總會變的特別快,當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又是晚上了。

少女似乎是在保護我一樣,為我提供著熱的食物,以及水源,這個時候,我的狙擊槍似乎沒有用武之地了。而她只是希望和我說說話。

有一天,當政府軍的例行炮擊開始的時候,我站在地下室的外面,等待著少女回來。

我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白點,我知道,她從政府軍那裡回來了,但是,在她的身後,我看到了閃光。

迅速躲到了陰暗處,將狙擊槍舉起,瞄準那個對方的狙擊手。

粗略估計了一下,大概是400米,而且他還粗心大意的將鋼盔露了出來,我有信心在這個距離直接擊穿他的顱骨。

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我後悔了,那是一個誘餌,鋼盔被子彈擊中的那一刻,便不自然的飛到一邊,隨後我看到在另一個鐵窗口瞄準少女的敵人,他在我上彈的瞬間,開槍射向了少女。

少女倒下了,我也上好了子彈,瞄準了他。

瞄準鏡中出現了一個驚慌失措的表情,看來他發現了我,但是在他匆忙上彈的時候,我扣下了扳機,打穿了他的喉嚨。

扔掉狙擊槍,衝過去察看少女的情況,她的肩膀被擊穿了,並且昏了過去。

將她背起,那隻漂亮的鳥發出了笛子一般的叫聲,站在她的肩膀上。

少女倒下的地方離地下室不過200米的距離,但是這段路途卻顯得異常漫長,當我背著她到那個地下室的時候,她醒了過來,看著自己受傷的地方,微笑的對著我。

「Flacon先生,答應我,如果我死掉的話,千萬不要為我悲傷。因為我是死神的情人,如果為我悲傷的話,死神就會找到你的,我不想讓Flacon先生被死神找到。」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在尋找口袋裡剩餘的嗎啡,那是我準備自殺的時候用的東西。

讓她服下那些嗎啡,然後用刀將軍服裁成條,綁在她的肩膀上。

我知道,這樣做是沒有用的,除非有抗生素,不然她不會活過這周。抓著她的手,看著她安靜的睡著了,輕聲哼起她之前唱給我的搖籃曲。

我相信,這首歌有一種神秘的魔力,因為這是死神唱的曲子。

第二天,當她醒來的時候,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她發了高燒,而且出現了嚴重的嘔吐現象。

「等。。。。等著我。。。。」

「Falcon。。。。先生?你。。。。要去那裡?」

「去找抗生素。」

「沒用的。。。。因為我。。。。是死神的情人,所以。。。。所以。。。。沒用的。。。。」

我鬆開了她的手,背上已經沒有子彈的狙擊槍,走出了地下室。

不知走了多遠,我看到有三個政府軍坐在廢墟上聊天,他們也看到了我,將槍舉起來對著我。

「我認識你,你是狙擊小隊的成員。」

他們把槍放了下來,然後招呼我過去。

「你們。。。。有沒有。。。。抗生素?」

「你受傷了?戰地醫院就在不遠處,用不用我們帶你過去。」

「我。。。。需要。。。。抗生素。。。。治療。。。。一個女孩。。。。」

「你是說,那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啞巴妓女?現在軍用物資實在太稀缺了,對了,你的部隊名字是什麼?」

「我。。。。忘記了。。。。」

我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們重新舉起槍,對準了我。

「你,是反對派武裝吧。」

「我。。。。不是。。。。」

「快滾,在我們還沒開槍之前。」

在這種情況下,我只好空手而歸了。

「Falcon先生?」

拆下手槍裡面的子彈,用刀翹掉彈頭,將裡面的火藥撒在了她的傷口上,然後,用煤油打火機點燃,發出了紅色的閃光。

「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嗯。。。。只要Falcon先生在我身邊。。。。。我就感覺好多了。」

「抱歉。。。。我沒找到。。。。抗生素。。。。」

「沒事,我。。。。就要死了吧。。。。因為,我是死神的情人。。。。Falcon先生,能拜託你照顧Alcedo么?」

「可以。。。。」

「太好了,Alcedo要聽Falcon先生的話哦,咳。。。。」

那隻漂亮的鳥兒站在她的旁邊,發出了低沉的叫聲。

「沒事吧。。。。」

「沒事哦。。。。我可能。。。。要稍微睡一會。。。。」

「睡吧。。。。等你醒來。。。。就會好了。」

握住了少女的手,可是她卻再也沒能醒過來,安穩的睡去了。

夜晚的夜空格外明亮,看向窗外,原來是下起了流星雨。

當流星出現的時候,就代表這個世界有人死去了,而她的死可能比這裡所有人都要沉重吧,因為她是死神的情人。

第二天,我抱著少女的屍體走出地下室,不遠處還有槍聲,說明反對派武裝還在和政府軍交火。

她的緊握的手鬆開了,掉出了我的狙擊槍裡面的子彈,我想,這個東西也沒用了,於是將其撿起,放進了口袋裡。

來到了教堂的廢墟,後面的墓地里殘留著一片破碎的十字架。我在這裡找到了一處彈坑,將少女的屍體放了進去,把子彈從口袋裡掏出,放在了她的胸前。

用手捧起周圍的浮土,不知過了多久,在我面前出現了一個小土堆,這就是她的墳墓了。

沒有棺材,沒有儀式,沒有音樂,周圍只有安靜。

那隻漂亮的鳥兒發出了笛子一般的響聲,將不知名的野花放在了她的墓前。

我找到了一塊木板,在上面刻下了ORIOLUS,立在了土堆前,這是她的名字,我卻連一次都沒有叫過。

這個城市的人是沒有淚水的,可是我卻哭了。

然後,發現自己的前胸滲出了一灘血跡,我的肺被貫穿了一個窟窿。雙膝失力,跪倒在了她的墓前。

在這時我突然想起她對我說過的話,她是死神的情人,我不能為她悲傷。

看來,死神找到了我。那隻漂亮的鳥兒發出了笛子一樣的聲音,然後飛走了。

從口袋裡摸出折斷的香煙,用煤油打火機點燃,煙氣從肺的窟窿里飄了出去。

我知道,我馬上也要和她一樣睡去了,閉上了眼睛,在寂靜中。

我看到了死神,他拿著鐮刀,就站在我的身邊。。。。

(寫作於2017/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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