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煕呀》觀後評
現在,我從人物的眼神,表情,動作里找出故事每個細節里隱藏著的答案。
先說所長李英男。她是首爾的一名警官,因與女友靜恩的戀情曝光被調職到一個偏遠的海港小鎮任職所長,在這裡,她認識了小蘿莉道煕,一個飽受爸爸毆打,奶奶辱罵,同學欺凌的小女孩。
先來看看所長用的手機,是黑莓,但響鈴卻是蘋果的,有意思吧?黑莓手機現在除了公職高層人員使用外(保密性高),幾乎沒有普通人用它,從這裡可看出所長的社會地位不低,但其實所長又是卑微的群體。要知道,韓國也是儒教國家,保守,固封,對同性戀更是倍加歧視,這一點從所長回首爾接受檢查,村民看她的眼神,以及最後在警署接受詢問時都可看出她是備受歧視的;同時,黑莓手機更重要的是暗示了所長自身的保守,對自己性取向的嚴防壓抑,但內心又渴望像大多數人一樣光明正大地去愛自己所愛的人,這一點可從她的黑莓手機是蘋果響鈴可見一斑。
對於這麼一個拚命壓抑自己情感的人為何戀情會曝光,這個可以從她前女友靜恩從首爾來鄉下見她時找出答案。當靜恩對所長說「我們重新開始吧,我來你這裡」時,所長抬起頭一臉平靜地直視著她,此時靜恩眼神趕緊逃避,不敢對視所長。從這裡可以看出是靜恩的責任導致了所長被動出櫃,分手,繼而被貶職鄉下。但從靜恩後面的話「你總是這樣,適可而止的受傷,然後跳跑掉」可看出,所長在情感上也是自私的,雖然分手是靜恩導致,但所長為了自己的前途卻順勢接受了分手這個事實;所長的自私還可從影片的後面可看出,即雖然她很捨不得道煕但還是堅決要送道煕回到爸爸身邊,她害怕道煕觸碰到她的底線,繼而影響到她的事業。那麼此時所長對靜恩還有感情嗎?從細節里可看出有的。當靜恩說「我要去澳洲了」時,所長的手在抖,連道煕的電話進來看都沒看就直關機。這些都能反映出所長還是深愛靜恩的,只是靜恩迫於外界壓力太過搖擺不定,這也給了所長放棄的念頭。當所長跟靜恩在飯館外糾纏親吻時被道煕的爸爸撞到後所長那一臉的驚恐和靜恩的羞澀可謂是再現了她倆在首爾被動出櫃的情形,這也確定了我的上述分析的正確。
下面來講重點,所長對道煕的情感到底如何界定,立足在何處呢?影片的模糊其詞以及大量的刪節恰好說明了韓國的儒學固封思想。導演似乎也在通過影片在向觀眾訴說:你們看,不是我不給出明確的答案,是大環境不允許,那麼我只能把答案隱藏在細節里。
從影片的表面看,似乎所長對道煕只有長輩對晚輩或者是姐姐對妹妹的愛護之情,但仔細觀察細節,你會發現,所長對道煕是有動心的。在開始,所長對道煕的確只是單純的同情保護。第一次觸動所長的是道煕在海邊跳舞的情形,但此情形還不至於讓所長動心,她只是以一個「異性」的眼光去欣賞女性的柔美與嬌弱,但這個時候應該是所長情愫朦朧的初發期,只是她自己還未意識到這點。這可從道煕雨夜被爸爸暴打後跑來所長家裡,所長給道煕放水脫衣服洗澡時發現她背後的傷痕後心疼得不能自己可以看出。道煕從開始的尾隨所長直到住進所長的家裡後,所長的心理由最開始的單純到後來的矛盾:她想保護道煕,但又害怕道煕的嬌美觸動她。這一矛盾複雜的心理可從她站在客廳猛灌酒然後望向道煕的房門這一動作看出來。
那麼所長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對道煕動心的呢?是道煕在她樓下跳舞的時候,這一段是影片的刪節版,如果不刪,所長對道煕的情感非常明了,那也就沒有了我前面所說的模糊其詞了,但偏偏這段刪了。這段就是所長看著道煕在她樓下跳舞,臉上露出了笑容,突然她意識到了什麼,害怕地後退,猛地拉上了窗帘,又開始灌酒......如果說之前她對道煕只是一種朦朧的情愫的話,那麼此刻她很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了,她被自己的心意嚇到了,於是她摔掉了酒瓶-----她恨自己愛上了道煕?恨自己愛同性?恨環境不能讓她大膽地去愛?不得而知或兼而有之吧。
由於上面一段的刪節,導致了整個影片情感的模糊與曖昧:你不清楚所長對道煕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感,但沒關係,影片沒被刪的其他細節也能找出所長對道煕的情愫。
即所長愛上道煕可以從以下居多細節看出。一是所長和前女友靜恩見面時,靜恩問所長那個孩子是誰時,所長回答是村裡面的孩子,暫時幫照看一下,然後馬上轉換話題。從這裡可看出所長不是不願意而是害怕談道煕,害怕自己最初的朦朧情愫流露;二是不管道煕如何哀求,所長堅決要送道煕回到她爸爸身邊,因所長心裡很清楚:你如果繼續住在我這裡,我會無法自拔地犯錯。還有一個細節就是當她在警署接受詢問時,她說她沒有任何不正當原因去接近孩子,語氣有力卻有顫抖。從這個細節可以看出,所長是有心虛的,因為她的確愛上了道煕,但她在與道煕相處的一個月的時間裡也確是尊重道煕沒有越界的,且努力把道煕當作孩子愛護,所以她語氣擲地有力。另外,還有其他的居多細節都可看出,比如自己正在洗澡時同意了道煕進來上廁所;默認了道煕直接跳進她的浴缸里一同洗澡;道煕跳舞讓她看時她笑得那麼甜美,而跳舞的背景歌曲可是表白的意思吧?;還有在海邊沙灘也默認了道煕的擁抱......難道所長對道煕的以上種種誘惑的一一默認不正說明了所長對道煕這種朦朧情愫的存在嗎?還有,片尾曲更是給出了答案,「......聽見不說話的你的聲音,散開的聲音像風的身體一樣纏繞著我,像大海一樣冰冷的手觸摸我.......偏離了預感的我,不知道該不該等你.....從那小小的縫隙中流入把我融化了,我就站在這裡不知多麼焦急地等待......"。
再說說小蘿莉道煕。影片第二個出場的人物,蹲在田埂邊在捏一隻青蛙,這個小細節就提前告訴了你,道煕不是善類,後面的一系列事件都可證明這點。
首先是道煕奶奶的死,影片雖然表面給出了意外事故致死的結論,但有一個細節應是給出了答案,就是在村警局裡,道煕和爸爸辦理奶奶的死亡調查證明,所長偷看道煕時,道煕正使勁抓撓左手臂。大家都知道,在海邊游泳完的人都會沖淡水澡,否則身上會瘙癢不是?還有就是道煕為了救所長而陷害爸爸性侵她都證明了她就是一隻小野獸。對這些,所長心裡是清楚的,然而在法理與道義面前,所長選擇了後者,這也是我對該影片一個無解的地方,只能理解為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兩個都不被社會接納的卑微靈魂相互依靠相互取暖吧。
現在說說道煕對所長的情愫。不像所長對道煕感情的遮掩,壓抑,道煕對所長情感表現得非常直白。但道煕的情感也是變化的。最開始,她只因大半夜所長隻身一人跑去她家制服了正在毆打她的爸爸和奶奶而對所長產生了崇拜之情,這點可從她在尾隨所長,最後所長無奈帶她回家吃飯時她要求戴所長的帽子時可看出。後來在住進所長家後,她開始對所長有了佔有慾,明證就是她和所長在海邊游泳,突然有一個爸爸的同事過來跟所長搭訕,小蘿莉就一把抱住所長撲進所長懷裡,然後很敵意很得意地看著爸爸的同事,那意思就是在宣告:所長是我的,你們誰都別碰她!到最後,小蘿莉開始渴望所長對她有進一步的身體接觸了,雖然所長自始自終都是努力把她當孩子一樣去撫愛,可能也正因為這點,激發了道煕做出更進一步的誘惑動作。最明顯的就是所長跟前女友外出時,她在家裡穿上所長的衣服自殘。明眼人都清楚,穿別人的衣服有一種想要肌膚相親的暗示。再就是大半夜跑去沙發躺在所長身邊抱住她嘟囔:我誰都不要,只要所長。還有一個細節更明顯,就是當警察問道煕「所長疼愛了你嗎」,她回答是,然後輕笑著用手去摸臉,從這裡可看出道煕希望所長像她想像的那樣去愛她(然而她不知道她的此舉會給所長帶來怎樣的後果),她的想像是什麼呢?從她摸玩具娃娃可看出。
所長雖然在情感上被動保守放棄了靜恩,但最終卻沒有放棄道煕。影片結尾,車外,風雨交加,車內,寧靜如水,它似乎在向我們訴說: 外面的世界不要再去搖曳她們,請給她倆相愛的權利,讓她倆在這殘酷至死的世界裡相依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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