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Valeant(持續更新)
序
想當年,自己還是一個純粹的文藝青年。我會一個人默默遊走在圖書館的角落,找來一本比較裝逼的書來看,看累了,就看看對面的小夥伴奮(wo)筆(zai)疾(cui)書(gao)劇情堪比小時代的狗血商戰小說,來刺激在複習高考無聊而忙碌的日子麻痹的神經。劇情梗概是一段20年內圍繞蕭氏家族展開的恩怨情仇,小夥伴把自己幼時精彩的經歷融入其中,並糅合了一些現代的因素,使得小說具有了一種很強的現實感。我曾經開玩笑說,我有空的時候,會試著續寫這本他沒有完成的小說。(這也導致我被迫在看很多國產劇的時候能夠直接猜到60-70%的劇情)可惜的是,商科這門諧音為『逼著你死』的學科似乎沒有讓我們有太大的思考餘地,去繼續整合收尾這本已經寫了20+W字的小說。
另外一個驅使我沒有續寫的因素則更現實:現實商戰比高中所看的這本小說更加刺激,離開家鄉之後經歷的種種,都讓我更客觀地面對『人性』這兩個似輕實重的字。因此也決定寫一下這一段高度紀實的文字,來懷念那段追風的時光,也希望提醒自己和當年對坐的小夥伴,以及有興趣偶然到訪的網友們:
勿忘初心。
第二次聽證會
2016年2月4日,深夜11點。
春節即將臨近,跨國巨型企業代理首席執行官Howard Schiller(下面簡稱H)卻一臉疲態地登上從華盛頓特區飛回家的公司包機,結束了第二次聽證會之行。西方人並沒有太強的春節的觀念,即便馬克·扎克伯格會在臉譜秀上自己的春節全家福,爭取到了全球直播春晚的權利,但對於這個靠著收併購以驚人速度崛起的公司來說,這樣的意識顯然還沒有進入高管的大腦中。遑論此時公司已經陷入了股市和輿論的泥沼之中。
這位前高盛老兵其實能力非同尋常,H曾是凡利亞的首席財務官,在他治下,凡利亞的財務在極其高速的擴張中表現依然相對穩健,在其最後的一個任期,公司債務不增反降,贏得投資者讚譽,也就是在H任職CFO的這段時間,華爾街的幾家知名對沖基金開始盯上這家公司,和凡利亞越走越近。此番H則是在CEO Michael Pearson (下簡稱M)聖誕前夕突然得嚴重肺炎倒下的情況下臨危受命,接下代理CEO的任命,來臨時打理這堆爛攤子。
當然,條件不低,月薪40W,而且全部是現金。H從來就不像是會吃大虧的人。舉個例子,這次H參加聽證會所調用公司的頂級包機 Valeant G650,一小時的費用就達到了4500美元,全公司目前有許可權直接調用的,只有M和H兩人。而在凡利亞和潘興廣場聯合收購阿爾健失敗之後,H就辭掉了自己的職務,只留下自己在公司董事會的位置。辭職三個月不到,公司就蒙上了輿論的烏雲,一度準備自己獨立再創輝煌的H為了曾經的榮譽,為M站台。市場給出的反應很積極——公司的股價溫和上漲了幾個百分點。
這次聽證會H所受到的壓力,明顯比上一次高出許多。
以H曾經是高盛投行部首席運營官的能力,怕是不會忘記第一次聽證會時他據理力爭的場面。他精心準備,讓國會的討論一開始就把凡利亞作為公司稅收太高的反面特例單獨處理——這僅僅是為了給予後來者警示作用,以及展開關於美國老生常談的減稅問題的討論。凡利亞本身,則作為已經被煮成熟飯的生米,其涉及的稅收問題並沒有觸犯當時的美國國稅局(IRS)的底線。儘管現在政策變動導致IRS再次出手調查,可能補繳的稅款對於目前市值上百億美元的凡利亞來說,數目也不算大。
這次他受到了各方面的關照,主流媒體大幅度深挖凡利亞背後的故事,國會更是把H和圖靈的CEO X 放在一起接受聽證會問詢。X是一個典型斗敗的小反派,其威脅員工的恐嚇信被曝出之後,其年輕、對沖基金經理的背景讓他更受大眾唾棄,他收購葯企之後瘋狂拉升葯價的行為更是讓他在這個大選年遭受萬人指責。H和這樣一個人一起參加聽證會,心理的陰影面積想必不會太小。聽證會前,媒體直接曝光出一份國會備忘,聲稱H曾對公司『以量換價』的行為表示過一定程度的擔憂。不過總體來說,整個聽證會自己並沒有讓凡利亞受到什麼直接的攻擊——國會還是將質疑集中在兩款收購後葯價翻2-5倍的葯上,而這樣一來,H的防禦範圍就大大減小了,如果按照之前某空頭開出的提價名單逐一質詢,只怕H就沒有那麼容易下得來台了。
此時的M,彷彿沒有音訊,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位凡利亞的核心玩家的返回也是遙遙無期。不知道H有沒有想過,如果自己要面對下一個非常糟糕的財報,結局會是如何?抑或是他早已算定,M會回來,而他就是在公司最艱難的時候,伸手相救,留下一個英雄般的美名?
沒人知道。
香櫞的會心一擊
2015年10月底, Andrew Left(A)又一次出現在彭博的直播連線環節中。
這次他一如既往,穿著整齊,目光犀利,配上他那副適當發福的身材,彷彿他就是一個熱情的鄰居大叔,是那種會和你坐下來吃甜甜圈,喝點可樂,侃侃大山來打發一個無聊的下午的悠閑大叔。
然而這種印象只能算一半正確,十五年做空的名聲那可不是浪得虛名,很多公司在他的攻擊下,輕則股票暴跌,重則退市,甚至是破產,大多沒有好結局。中國的觀眾熟悉香櫞則是由於其做空新東方教育的言論。當然,香櫞那一次做出了一個錯誤的判斷,新東方之後自證清白成功,終於重生。不過他主筆的香櫞研報就好比是家鄉土特產,總是帶上濃濃的安德魯式風格(為什麼我總想起安德魯森。。),一些並不是很禮貌的用語和強烈的措辭讓他的研報能夠一下在市面上眾多研報中脫穎而出,給昏昏沉沉的買方研究增加一點閱讀的樂趣。
文如其人,A這次一開口就帶著強烈的情感給凡利亞戴上了一個看似遙不可及的帽子——醫藥界的安然。理由也並不複雜,通過一系列的排查,他找到了凡利亞旗下藥房Phillidor 通過新建實體,繞過之前拒絕其進入加州的加州監管層,來控制一家名為R.O.的藥房,從而實現收入的進一步擴張,並指出這種行為涉及會計欺詐,有虛報收入之嫌。市場為之震驚,股市和公司債市場都給出了相當強烈的負面反饋,價格一路向南疾駛。
上一次連線的時候,凡利亞還沒有那麼被動,不僅直接聲稱Phillidor清白,更是聲稱Phillidor的收入未到10%,所以只是想通過保密來增加競爭力,並同時反向指責A說話不負責任。
A面對著投資者,不知道是故意留白還是表達能力不佳,並沒有給出強力的論據,只是淡淡地留下了一句:
『別急著下結論,回家做自己的」功課」去』
一時間投資圈呵呵聲四起,朋友圈推特嘲諷能之聲不絕於耳。
然而事實證明,A是對的。從A開始攻擊凡利亞開始,Valeant的股價就再也沒有回到過之前的水平,股價暴跌之後雖然有一波股東增持的反彈,但是並沒有持續太久,在諸多的利空釋放之下,投資者再一次陷入恐慌,藥物市場的分配體系核心United Health, Expressed Script 和 CVS health都競相宣布由於審計問題,和Phillidor 斷絕一切合作,之後大股東(Sequoia)授意公司管理層切除和Phillidor的聯繫,於是Phillidor這家藥房從為人所知到倒閉,前後一共一個月的時間不到。這還只是一部分,隨著國會開始調查凡利亞葯價過高開始,波士頓和紐約的地方檢察部門也對凡利亞的藥品展開了調查,法院也駁回了凡利亞和潘興撤銷內幕交易指控的請求。
投資圈裡的呵呵聲並沒有持續太久,取而代之的則是投資者重度虧損後的痛苦傾訴,這家被稱之為『對沖基金之家』的明星股凡利亞,倒變成了A股創業板中的公募扎堆的神話題材,在真相浮現之後,只留下一地雞毛。有些對沖基金因為在這家公司的投資而折戟沉沙,小的基金紛紛止損割肉以求自保,大的基金則試圖通過補倉調整成本的方式來面對更艱難的未來。
『我們對凡利亞的目標價已經從五十調整為零』,這是香櫞有關凡利亞系列的最後一條推特,市場受其影響,又一次恐慌性下跌,香櫞是否又抓到了什麼重大的利空證據?投資者為之焦慮,做空方則心中暗喜。可惜的是,最後香櫞只更新了一段簡短的退出報告,聲稱『之後把這個問題交給媒體和大眾去處理,我們就不主動參與其中了』。『我們已經在大幅回補平倉了,你想想,從兩百多跌到只有七十塊錢,剩下做空的風險收益率已經很低了』。
投資(機)圈再一次呵呵,可又不得不看著香櫞拿著豐厚的利潤,勝利班師。其實A相比那些機構投資人員來說,日子過得更簡單,身為空頭的他,自己曾經離婚過一次,損失了大量財富,還必須自己開車接送孩子上下班,甚至幾年前還被自己的僱主控告,同時也有過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和乾洗店員工發生爭執以至於被逮捕,最後私下和解的經歷。
遺憾的是,香櫞的離開只給了凡利亞的喘息之機,更大的陰影在12月16日的投資者會議之後,籠罩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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