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發]從誰那裡以及怎樣保衛革命?

從誰那裡以及怎樣保衛革命?

(1917年3月21日)

我國帝國主義同別國帝國主義一樣,產生於資本主義生產的基礎之上。但帝國主義的發展在我國極其迅速,並在反革命影響下深化了。這一點我們上回已經談過,被革命嚇破了膽的資產階級,在放棄他們把土地分給農民以擴大國內市場的計劃時,把所有注意力轉向了世界政治。因此,我國帝國主義的反革命性表現得十分明顯。

帝國主義資產階級向俄國工人許諾——在順利的情況下——給予更好的報酬,試圖用軍需工業周邊的特權地位收買上層工人,對於農民,資產階級許以新土地,喪失了獲得地主土地的希望的中農想到:不管我能否得到這些新土地,我們的親戚都會因動員而減少,那時土地就會更空。

因此,用最直接的話來說,戰爭就是用來將人民群眾的注意力從最尖銳的國內問題,特別是土地問題上轉移開的手段。

「自由主義」及非自由主義的貴族在戰爭問題上如此熱心地支持帝國主義資產階級的理由之一就在於此。

在「拯救祖國」的大旗下,資產階級自由派試圖將對革命人民的領導權掌握在自己手中,為此目的,他們似乎不僅在支持愛國主義勞動團分子克倫斯基,也支持社會民主主義機會主義分子的代表齊赫澤。

爭取停戰與和平的鬥爭本身已經使所有的國內問題,特別是土地問題成為了最緊迫的課題……。土地問題往貴族、資產階級與社會愛國主義陣營中深深地打入了楔子。克倫斯基被迫在下面兩者中做出選擇:是為了資本主義的目的而企圖竊取整個革命的「自由主義」六月三日派,還是全面推行革命的農業綱領(即為了人民而沒收沙皇與地主、皇室領地、修道院與教會的土地)的革命無產階級?克倫斯基本人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並不重要。這個薩拉托夫出身的年輕律師——他在群眾集會上對士兵哀求說:「如果你們不信任我,儘管槍斃我」,同時又用鞭子威脅國際主義工人——在革命的天枰上並沒有多大分量。然而,底層農民群眾又是另一回事,將他們吸引到革命的無產階級一邊來,是最緊迫、最切實的任務。

為解決這一任務,而讓我們的政策迎合農村的狹隘民族主義、狹隘愛國主義就是犯罪。對俄國無產階級來說,為換取同農民的聯繫而破壞與歐洲無產階級的聯繫,是自殺行為。然而,這種行為沒有任何政治必要性,我們有更強大的武器。現在的臨時政府與利沃夫—古奇科夫—米留可夫—克倫斯基內閣為了維護他們的統一而迴避土地問題,而我們卻能夠也必須向俄國農民群眾全面提出這一問題。

「因為搞不了土地改革,所以我們當初贊成帝國主義戰爭!」——俄國資產階級根據1905—1907年的經驗這麼說。

「不要帝國主義戰爭,要土地革命!」——我們根據1914—1917年的經驗這樣對農民群眾說。

正是土地問題,在團結軍隊的無產階級核心部分與農民出身的士兵群眾的事業上,將發揮巨大作用。「不要君士坦丁堡,要地主的土地!」——無產階級士兵對農民士兵說。那時,無產階級士兵將向農民士兵說明,帝國主義戰爭是為誰打的,它為何而進行。直接依靠無產階級及追隨他們的下層農民的革命工人政府以何種速度取代自由主義帝國主義的臨時政府,取決於我們的反戰鼓動以及鬥爭——首先在工人士兵群眾之間,其次在農民士兵群眾之間—是否成功。

不去壓抑群眾的壓力,而是促進其發展——只有這樣的政權才能保證革命與工人階級的命運。建立一個這樣的政權,是革命的當前的、根本的政治課題。

制憲議會現在不過是革命的招牌,在它後面藏著什麼?制憲議會要制定何種秩序?這取決於制憲議會的組成,而這一組成又取決於由誰在何種條件下召集制憲議會。

羅將科、古奇科夫、米留可夫努力創建一個符合自己身段的制憲議會,他們手中最有力的一張牌,就是對外敵進行全民戰爭的口號。不用說,現在他們已經在討論從霍亨佐倫王朝的破壞中保衛革命的必要性了,社會愛國主義者將為他們伴奏。

「如果有什麼應該保衛的」——我們說,首先應該做的是從國內的敵人手中保衛革命,不要等待制憲議會,要從方方面面徹底清除君主主義、農奴制的殘餘。為對抗自由主義帝國主義者,必須在土地革命與共和制的旗號下團結數百萬農民。

能夠徹底完成這一任務的,只有依靠無產階級的革命政府。它會將古奇科夫與米留可夫之輩從政權中趕走。這個工人政府為使城市與農村最落後的勞動群眾站起來,啟蒙他們,團結他們,將行使國家政權的各種手段。只有在成立了這樣的政府之後,在完成了這樣的準備工作之後,制憲議會才能真正成為人民與革命的機構,而非掩飾大地主與資本家利益的機構。

「可是,霍亨佐倫王朝就放著不管嗎??它的軍隊最終會威脅到勝利的俄國革命。」

這一問題我們之前已經談過。對霍亨佐倫王朝而言,俄國革命比起俄帝國主義的貪婪與企圖是巨大得多的威脅,俄國革命越早丟掉古奇科夫—米留可夫的假面具,露出無產階級的真面目,革命就能在德國獲得越強有力的回應,霍亨佐倫家族消滅俄國革命的意願和能力也就越小。國內的混亂足夠困住它。

「可是,要是德國無產階級沒有發動起來呢?到時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難道你們認定,即便在我國革命使工人政府掌權的情況下,俄國革命仍不會在德國留下任何痕迹嗎?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萬一這種事真的發生了呢?」

實際上,沒必要為這種不可能的假定而煩惱,戰爭已將歐洲變成了社會革命的火藥庫。俄國無產階級現在往這火藥庫中投入了點燃了的火把。

認定這一火把不會引起爆炸,意味著思考違背了歷史的邏輯與心理。然而,讓我們假定這種不可能的事萬一發生了,保守的社會愛國主義組織造成德國無產階級在不遠的將來沒能對本國統治階級發動起義。在這種情況下,俄國無產階級當然會手執武器保衛革命。革命工人政府在呼籲兄弟般的德國無產階級起來反抗共同敵人的同時,將同霍亨佐倫王朝交戰。同樣地,如果德國無產階級在不遠的將來奪取了政權,那麼,為了幫助俄國工人收拾本國的帝國主義敵人,同古奇科夫—米留可夫交戰不僅是德國無產階級的權利,也是它的義務。

在這兩種情況下,由無產階級政府領導的戰爭不過是武裝的革命。問題不在於「保衛祖國」,而在於保衛革命,並將革命擴展到其它國家。

《新和平》第942號

1917年3月8日(新曆21日)

原題【От кого и как защищать революции?】收錄於《托洛茨基著作集》第3卷 《1917年》第一部 譯者翻譯自日本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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