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主義的「隱書寫」
現代西方保守主義者有一種「隱書寫理論」,認為希臘哲人會巧妙地調配他們的語言,使有價值的信息只能被有足夠智慧的人理解。他們認為,有價值的理念總是驚世駭俗不為大眾所接受,所以即使現代也應該使用隱書寫。
其實這事情並不新鮮,很多人一直都在用。當然有時候目的不是傳達優質理念,而是潛移默化讓人相信劣質理念。未必是新鮮東西,只是老實人可以違反政治正確地直白說出來而已。有的人他的主義就是棄名取實,然而像自由主義者他們相反地要的就是名,那麼對這種東西就會用而不說。
我一直很討厭自由主義「白左」的一點是,他們在自由平等博愛的外表下,隨時露出人分高低貴賤的「隱書寫」。更內核的東西是,他們使用這種「隱書寫」其實是為了招徠客戶,在避免被政治正確攻擊的情形下,在「善」的羊皮下,用這種惡吸引他們想吸引的人,吸引內心充滿歧視,充滿「人分高低貴賤」思維的人。
典型的如知乎聖經之一《西西里島的美麗傳說》。表面上主題是反歧視,是對他自認為「私人」的惡行要講究「no judgement」。其實呢?說白了從頭到尾沒有一個細胞不在暗示著、訴說著「只有美麗被歧視才是大杯具,醜女怎樣都活該」、「美麗正是她應該享受no judgement待遇的原因」、甚至「美麗一定意味著精神深刻和高尚(是的,他們一定會在這個地方毫無保留地judge,他們的no judgement呢?都是騙人的套話)乃至一定意味著思維中的自由主義傾向」。(其實我們的人生經驗會告訴我們,身體優勢一定程度上還真意味著自由主義,的確在有優勢的時候人的本能就想為所欲為。但他們拒絕討論形而下,邏輯上就不應該在形而上和形而下之間建立聯繫,這是很明白的。但他們就是喜歡在邏輯上不能連上的地方用洗腦連上。講邏輯,別人才有得辯論。一旦開始玩洗腦,別人辯了,他們就會說「你是捕風捉影!我沒有那個意思!」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全世界都能看出來,就是手法巧妙一點,落不下證據而已。)那麼對應的就是「醜女一定嫉妒、仇恨、保守主義」,他們甚至真的這樣拍了。他們的「no judgement、no stereotype(刻板印象)」呢?都是刷政治正確度的假大空,套話。其實潛意識中他們就沒有認為低等階級應該享受「no judgement、no stereotype」待遇,根本沒有把低等階級當作人而已!需要討論這些低等階級的時候,就裝聾裝瞎,把他們當空氣。另外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從來不認為仇恨是惡德,善的就應該毫無保留地愛,惡的就應該毫無保留地恨,這是最簡單的道理。但多年的這類洗腦之下,我不確定還有多少人相信這個道理。報仇在初期的金庸小說里還是毫無疑問的善,後來就被玩得亂七八糟了。到現在,復仇是港片反派的標配。整個善惡都反過來了。
多說一句就是,經常知乎上討論《西西里島的美麗傳說》可以七扯八扯扯到二戰後法國男人xxx,乃至反WG上來。其實二戰後歐陸國家左派思潮升溫,高低貴賤之分被破壞是普遍現象。自由主義者看著扎心地難受,於是他們最喜歡的事是攻擊二戰後這整個時代。什麼美麗傳說只是借口之一罷了。但這個電影的確完美表現出了那種高低貴賤被完全顛倒的氣氛。
這不是個別現象,《白鹿原》的白靈,《霸王別姬》的程蝶衣,實則都與上述是同一個人物,同一個故事。
小時候看《挪威的森林》完全無法理解情節在亂七八糟怎麼跑。後來才明白,是我跟他們不在一個頻道上。他關心的我不關心,我關心的他不關心。他關心的,自由主義那一套,高貴,自由,感性,凡有這些特質的,正面人物。相反地瑣碎,平庸,官僚體系或任何什麼體系,凡有這些特質的,反派人物。我還以正常人思維「愛與不愛」來理解,豈不可笑!綠子出場的時候是選《希臘戲劇史》課,這本身就暗示了是欽定的女主角。那可是希臘!洋大人的東西,多麼高貴。初美為什麼是「晚霞般遙不可及的少年憧憬」,因為她會打撞球,撞球可是(在當時的日本)對美國電影的刻板印象之一!同樣的道理,那可是洋大人的東西!然而小時候是無法理解希臘、撞球這些東西是什麼意思的。
2000年左右隨著新概念作文一起流行起來的那些作家,現在大家一查,全明白了,全是白左自由主義者。連國籍都有講究,以英語係為核心的關係網,點綴幾個聽話的其它族裔做樣板工程,表示一下民族團結。對比最明顯的,博爾赫斯就比馬爾克斯要文青得多,博爾赫斯是白左,馬爾克斯可是可怖的紅左!馬爾克斯是拉美人,博爾赫斯可是高貴的英國裔!
他們對善與非善的討論是絕對拒斥的,表面上說是自由主義思維中不存在善與非善,拒絕道德judgement,實際上但凡在「善與非善」的話題上著一個字,他們的畫皮就要破。是,就口頭上不存在「善與非善」,但實際上正派反派之分如此明顯,換個皮就不認識了?還真有人不認識,有人就是能被「朝三暮四」換成「朝四暮三」的把戲給洗腦,其實有時候也不是洗腦,只是需要一個借口掩飾心中的惡。
「人分高低貴賤」這個理念肯定不是陽春白雪,相反是道德上劣質,邏輯上簡陋的。但它只要換一個表達方式,隨時可以裝扮成「過於陽春白雪所以被嫉妒仇恨」。而又由於換了形式,他可以宣稱「邏輯上不簡陋」從而強行鄙視他小說里編的各種簡陋邏輯。
「寫小說反黨是一大發明」,實際上往往表現形式是「寫小說鄙視他自己編出來的各種簡陋邏輯」然後把這些簡陋邏輯強行聯繫到xxx。知乎上編故事證明xx理念不也是一大發明。不然怎麼被稱為「編乎」。
現在知乎上很多自稱「左派」乃至「托派」的人,剝開一看,實際上是個自由主義白左。分辨這種人很簡單,看他最恨剝削壓迫者,還是瑣碎平庸者。自由主義的敘事里,核心反派就是瑣碎平庸者。然而過去左派時代喜歡把俗文化發揚光大,俗文化里不可避免有瑣碎平庸元素。很容易理解,自由主義敘事中的核心反派,實則是我們的工農父輩。斗瑣碎平庸是幌子,目的是斗他們,給自己找優越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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