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李敖

這不是一個拼搶速度的時代。儘管八十歲的他與好友陳文茜在一次講座里，聊說身邊不少同齡人都死掉了，而且還有很多的人在搶著死掉。

也就是今天，2018年的3月18號，他也走掉了。新聞報道里，用詞「安然離去」，這與其八十三年從未停止折騰、從未停止折騰罵人、寫作的性格及人生路線，似乎並不相同。但稍作一想，似乎又可理解。甚至唯有這樣，也才正常，合乎常規。

手機裝載幾個新聞或社交類的app，至少就會彈跳出幾次他走掉的訊息，如果有的單元app彈出多個訊息的話，你會收到更多。這也無形表明，走掉的這個人是有影響力。

知乎的熱門搜索詞、微博的熱搜排行榜，以及打出其姓名後的多條新聞、無數文化人、真假文青朋友圈等社交圈子裡，就算你從前不認識他，今天也會被迫知道。

在今天公布其檢查出腦瘤癌症後寫的親筆信里，結尾談到希望會和從這個世界走掉前看望他的每個人，都合影，以希望告別大陸媒體近10年後，通過更多的影片，讓更多的大陸同胞可以看到自己，再次認識自己，見證他人生的謝幕。

這還是那個金剛怒目的他么？自詡與魯迅齊名，豪言五百年中國白話文作家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這還是他么？那個嬉笑怒罵、恣意曠達的狂人？那個罵到台灣國防部部長李傑下台，那個罵國民黨罵蔣介石罵連戰罵民黨陳水扁罵蔡英文……那個幾乎口無遮攔，恨不得隻身單槍匹馬到要把整個時代看不慣的一切都罵盡的他，到哪裡去了？

有人說，他被招安了。就從差不多十年前的大陸巡迴訪問那次，在北大、復旦，在一場接一場的高校講演里，網上的視頻還有，北大校領導全程戰戰兢兢，一句「現在鋪紅地毯」還來得及，甚至讓他惶恐，一個勁兒的擔心直播帶來預料之外但又預料之中的起鬨輿論，但引經據典，尋章覓蹤，句句真話的幽默、調侃、諷刺中，如履薄冰的附和賠笑，或許事後仍心有餘悸。

在一種聲音為更多次重複的表達，適當減少每次稜角的尖銳性，或許並不見得是一種糟糕、懦弱的妥協。關於策略上，等待時間與前銳觀點的同步，不失為一種成熟。

前段時間，蔣中正紀念堂的棺槨被潑紅漆，一個死後幾十年尚未入土的一代梟雄，陵墓選址慈湖，原因只是因為這裡更像老家浙江奉化縣的縣溪口鎮；太平老人于右任，生前一首《望大陸》或許也是同樣的意思，只是不止一次的跂而望，望無盡後，不久人世的他在日記里寫下，「我百年之後，願葬玉山或阿里山樹木多的高處，山要高者，樹要大者，可以時時望大陸。我之故鄉是中國大陸。」

也於是，鬥爭一輩子的他，在耄耋之年，上述希冀和看望自己人，更多合影，以期自己可以在大陸媒體更多曝光，讓更多的人理解和認識自己。是不是也和上述的兩位，乃至在台的更多位一樣：葉落歸根，生死圓滿。

李敖。這裡可以將再多篇幅敘述也算不及贅的名字，寫在這裡。一個一生不光會罵人王八蛋，更能有方法證明被罵者是王八蛋的傢伙，一個一生罵過無數的人，做過無數的事，一生似乎又只是做了「罵國民黨、反對台獨、談戀愛」的老傢伙。

他死了，一種不再能說話的狀態。至於用仙逝、離去、走掉、去世、薨……甚至玩笑一句死翹翹，他該都不會在意。但凡你也堅持說真話比說好聽的話重要。

這個時代可惜的不是一位大師的離去，而是後繼無人。紀念胡適後的台灣最後一位大師：李敖先生。（虯煒 20180318 於北京）

寫在最後

如同生命都有盡頭一樣。感謝這個「金剛怒目、菩薩低眉」的作家，在我二十年出頭的年紀，通過文字，知道了男女性、遮羞布、政府……以及很多仁義禮智信集結起來的真善美。分享李敖先生的兩句話，——「當百花凋謝的日子，我將歸來開放。」他說，「路不好是一回事，每個人都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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