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鬼道修羅 第一章 救命稻草

喝完最後一口速食麵湯，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一切，都來不及了。

一隻蟑螂的屍體，在碗里水落石出。李楊放下碗，看著這隻蟑螂發獃。

一隻混入麵餅被高溫油炸過的蟲子，對李楊的健康沒有實際的損害，而且也不能改變這碗面量大美味的事實。

唯一改變的，是這隻蟲子毀了李楊艱難重建的信心。

李楊這人，簡單說就是命不好。

小時候，他父親打工時出了意外，摔成了截癱，僱主賠了30萬了事。要說這些錢在那個年代也足夠他一家安頓，可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家裡還有兩個老人要照顧，孩子又小，而他母親年輕並且有些姿色，也許還能有好的生活。於是，李楊的母親，跑了。應該是出於良心，她沒有帶走那30萬，相反，每年過年還會託人往家裡帶些東西。直到李楊15歲那年，母親徹底沒了音信。

18歲，收到大學通知書的當夜。他父親哭了，李楊還以為老人是感動的。不想，第二天早上，他發現父親吞了老鼠藥。沒有豪言壯語，沒有生離死別，沒留下一句話，就這麼稀里糊塗死了。爺爺奶奶也走了，李楊就當是父親害怕拖累他吧。

如今大學畢業，在這個城市勉強討生活。換了好幾個工作，收入還是敵不過年年上漲的房租。但李楊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回老家。他沒法面對鄉親的關心，更加沒辦法面對父親的簡易墳墓。

老闆都是王八蛋，他們若是不喜歡某個員工，不會隨意開除他，而是讓其他人排擠他，叫他自己離開。這樣就能省掉合同里的失業補償。一個農村來的自卑孩子，自然不討人喜歡。

李楊不堪同事的羞辱，再次離職，而且老闆還要問他要3000元的違約賠償。當然，老闆是個體面人，不會為難一個外地來的孤兒，免了這筆錢。但李楊是個死軸，也許是母親的背信棄義刺激了他，他堅持要還這筆錢。

於是，他開始打兩份工，白天給人賣樓盤，晚上給人送外賣。堅持了兩個月，還上了違約金。賣樓的工作收入也還不錯，李楊不但交上了拖欠的房租，還多給了房東3個月的押金。日子，眼看起來就要有轉機。

昨晚起夜，李楊忘了沖水，今早起來一看，他尿血了。叫上他關係最好的同事，李楊去社區醫院看病。

醫生說，他這很可能是腎炎，不好治。以後不但要長期治療，還不能再乾重活了。但這還不是重點，腹部平片看見他肝臟和腎臟上有很多陰影，至於是先天的包塊還是瘤子，現在不好下結論，最好去大醫院再檢查一下。

就這樣，李楊的1000多塊積蓄被被醫院「沒收」了，沒開一片葯給他，還暗示他可能有癌症。當然，醫生也沒壞心，只是嚴謹，沒有下結論亂開藥。陪他來看病的同事，把這事告訴了老闆，晚上李楊收到了老闆的祝福簡訊和500塊慰問金，並且告訴他，安心養病，別來上班了。

玩球蛋。

李楊知道，他是負擔不起治療費的。原本打算吃了晚飯再想辦法。

但，他又吃到了這隻蟑螂。

「死吧，死的體面一點就行。活著沒什麼價值，不如把我這心肝脾肺眼角膜都買了，修善一下父親的墳，再給自己立個碑！」

絕望到了極點，李楊反倒洒脫了。

哼著小曲，打開公司交給他做PPT的筆記本電腦，晃著二郎腿，李楊開始尋找「器官移植」的網頁。

事情並不順利，畢竟是法制社會，器官黑市常常只存在於想像，網上只能搜到「器官捐獻」、「用你的眼睛，照亮失明孩子的路」。

「人類冰凍計劃，現全球招募志願者。絕症患者的福音。」

一條消息滑入李楊的眼睛。

點開一瞧，網站還挺正規。仔細看完簡介，李楊一拍大腿，激動道，

「還有這種好事！？」

當即，他電話聯繫了對方，對方大致聽了他的遭遇，叫他把地址和個人信息發到郵箱，48小時內，會有人上門跟他溝通細節。

原來，這是一個美國私人實驗室和中國某醫科院校的聯合實驗計劃。

大意就是，將一些現有醫學不能治癒的患者，以及志願者，通過生化冰凍的手段，保存起來，待日後科技發展了，再給他們解凍。

目前這個技術在動物實驗方面已經成熟，安全上風險不大。

同時，像李楊這種，如果是患有可治癒疾病的，可以作為志願者參加。只需冰凍一周，就會被解凍，同時，該計劃會給予李楊個人後續了全部治療支持，還額外給予他50萬的獎勵金。

天上也不會掉餡餅，這個實驗雖說在動物身上沒啥問題，但人，還沒有先例，風險不大，那是理論上的。之所以會給予後續治療支持，其實是應對可能出現的種種後遺症。並且，也很又研究價值。

為了區區50萬，當然不值得冒這個險。但李楊不一樣，他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