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厘的夜航船(伍)

/**風浙記**/

風浙線乃生平第二毅行,因憶及標毅331線行走之艱辛、途上之狼狽,心有戚戚然,量力而行,故報名2/3程。

(圖示全程線成員)

(圖示2/3程線成員)

(圖示1/3程線成員)

貳零壹柒年拾月貳拾壹日,初秋時分,會於杭州富陽風水洞,爛詩人風浙事也。

禽獸畢至,大佬雲集,此地有台階無數,亂石陡坡,峰巒疊嶂,觸目可見。引禽獸之雅興,熄渣渣之雄心。雖無鑼鼓齊作、鞭炮齊鳴以開道,一步一邁,兼之信口開河,亦足以暢敘壘塊,振奮心情。

是日也,天朗氣清,山頂處曉風拂面。仰觀天地之悠悠,俯察富陽之秋景,所以遊目騁懷,滌盪心胸,足以極視聽之娛,樂亦大矣。

此次風浙線全程路線:

風水洞(全程起點早8:00)—西山—牛背嶺—石門塢—狗頭山—野山頭—如意亭—如意尖(海拔536米)—(大嶺村)—西湖山—(過杭富公路)—金家嶺(2/3起點中午12:00)—白岩山—龍尾巴山—小斗山—鑒遠亭—黃梅塢—飛鳳岩—大德嶺—鯉魚背—午潮亭—復興亭—金蓮寺(1/3起點下午4:00)—老焦山—屏峰山—大嶺山—(過繞城高速)—飛龍亭—羅墳尖—大灣山--竹竿山—九曲亭—石人嶺—龍門山—美人峰—北高峰—靈峰—老和山--浙大玉泉校區(終點)。

全程距離四十二公里有奇,爬升累計三千九百米。

余自玉泉車行適金家嶺,得觀眾全程禽獸真面目。

個中翹楚金方歸,聽聞登山休憩時兀自俯卧撐數個,引以為奇觀。

(世間安得此人哉!圖示禽獸金方歸)

自金家嶺始,有台階平鋪通天,其勢陡然,其數不可勝計。

由山以上,亂石亭子赫然在目,視野空曠,一鏡可統攝群山。有感而發,故而有志於此,遂留下合影。

(圖示所謂「第一梯隊」)

惠風和暢,一眾青春年少於此物華天寶,殊難忘懷,迄今記憶猶新。

中酷者,領隊也。年方未知,於此也竟雄心萬丈。遂留影一張。

中酷帶隊,盡職盡責——輾轉騰挪隊首隊尾,其進也速,其退也忽,或行或跑,或立或坐,確乎身手不凡,確乎視團隊為一體,吾於此間,不禁為其瘋狂打CALL。

環金家嶺皆山也。由白岩山至午潮亭,隊伍漸至分化,一二三梯隊漸至分明。金方歸、大象等進速讓後來者弗遠能屆,予思忖一番,鐵心咬牙跟定禽獸金,穿樹下坡,發足狂奔,健步如飛,無暇他顧。

至午潮山盤山公路,竟爾不聞人聲,唯見金氏安然席地而坐,神態淡然於盤山公路。

(圖示「狗不理」)

未知凡幾,大部隊轟然而至,星星散散坐於路上,分食所有,言笑晏晏,快然自足,放浪形骸山野之間,樂亦無過於此。

(圖示盤山公路上野聚)

其後少頃,一隊人馬登山過嶺,約莫一時辰,竟至金蓮寺。

但見一藍衣大叔獨坐路旁,笑臉嘻嘻,身旁一袋冬棗,分食之,眾人倍為激勵。一眾人等,如中酷、三位女生等,決意下撤。

此時,1/3大部隊已啟程而去。故略作休憩,金氏又帶一批人馬發足狂奔,向前頭而去。

及至奄奄黃昏,屏風山上見此大部隊。

(圖示走1/3程有愛的同行)

奄奄黃昏後,夜色迫近,予偕同學長楊陽、學姐曹蕾高談闊論草木蟲魚,晤言戶外山林,樂不思蜀,竟不知路之疏離。及至學長醒悟,呀然大驚,於是悻悻然折回山頂。及至分歧所在,驚而發現領隊小明,踽踽于山頂寒風,煢煢孑立,形影相弔,以待來者。實在讓人心生感激。

(圖示小明)

小明者,1/3程線路領隊也。一路恪盡職守,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不厭其煩。路上手持一袋,以方便同行。說話溫柔細語,做事心思縝密。

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厭厭良人,秩秩德音。悠悠蒼天,此何人哉!佩玉將將,壽考不忘!

(圖示杭城夜景)

約莫十一點鐘,寂寂人定初,老和山上杳杳然。一眾人等,有席捲天下麵包,包舉宇內燒烤,囊括四海可樂之意,并吞八荒食物之心,由玉泉老和山下魚貫而出。見教七教學樓處人影閃動,食物遍地,不由感激涕零。

(圖示難再之盛筵)

誠如魯迅所言「真的,一直到現在,我實在再沒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戲了。」

暫得於己,快然自足,不知今夕何夕。合影過後,盡歡而散,勞燕分飛,風浙一事,圓滿結束。期待來年相會。

縱觀一日,余有感焉,如鯁在喉,不吐不快,莫若一吐方休。又,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化用蘇東坡與王安石千百年前所言,精練之至,令人感懷尤深:

於風浙線一路而來,同行之間互為助力,互為關懷,從日當正午走至曉風拂月。由富陽山道徑至杭城萬家燈火,共享一日韶光,共度一段溫情,信可樂也。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參與風浙者,料定亦將有感於此。

(圖示兩個過從甚密小姐姐,互相體貼入微)

(圖示一超美麗的小姐姐,美啊,美。)

風浙線路尤為難行,行程之長吾所未見,何況攀陡坡、下台階、夜半走山路……,確乎引人兩股戰戰。

記游者甚眾,往往在於始發不遠也。由山以上五六里,腳力不足,往往酸痛,遽然萌生引退之志不在少數。余與或一人、或兩人、或三人於前狼奔豕突而進,步之愈遠,其進愈難,而其見愈奇。有怠而欲下撤者,曰:「不下,則無力可以為繼。」遂三三兩兩於金蓮寺下撤。

蓋其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三二,然視其左右,來而繼之者已少。蓋其又遠,則其至又加少矣。於是余有嘆焉。古人之觀於天地、山川、草木、蟲魚、鳥獸,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無不在也。夫夷以近,則行者眾;險以遠,則至者少。而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有志矣,不隨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與力,而又不隨以怠,至於幽暗昏惑而無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於人為可譏,而在己為有悔;盡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射不主皮,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盡人事,知天命,道之遠邇,亦不能稍減意趣,可以無悔矣。

其孰能譏之乎?

此余之所得也。

Edited by 漱厘

2017.10.22於紫金港、玉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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