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當媽的人來說，憂傷只是單身小青年們的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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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誇張地說，在過去的15年里（甚至更久），我幾乎每天都在那個「我」的世界裡多愁善感、傷春悲秋，為愛情煩惱，思考「人生的意義」，惆悵那迷茫未知的將來，不斷徘徊在無聊、痛苦、孤獨、自我勉勵、激情、絕望等種種情緒當中。而「憂傷」，一直是我生命里的一個大主題。

但，自打寶寶出生以後，我的關注點完全變了。一下子，飄在天空上的「憂傷」落地變成了實在真切的「生活」。這個經過9個月漫長旅程來到這個世界的小生命，他在我的懷裡，那麼鮮活，那麼真實，真實得時常讓我覺得非常夢幻，看著他熟睡的樣子，我總是懷疑這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生出來的。

過去的一年多，那些難受的身體反應、胎兒在肚子里左踢右打，每次去醫院小心翼翼又緊張萬分直到聽到讓人放心的心跳，再到生孩子的種種痛楚……現在，他就在眼前。無論是上一分，還是下一秒，我隨時可以觸摸到他，而我也有了一個新身份——不再是那個總是抑鬱的少女——孩子的媽媽！多麼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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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懷孕期間沉浸在關於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溫馨畫面當中不同的是，從寶寶呱呱墜地開始，生活的每一分鐘瞬間都落入到了孩子的吃喝拉撒睡當中去了。聽，寶寶在哭，那到底是餓了？尿了？困？還是想要抱抱？……我和歐巴經常只能抓耳撓腮，唉，畢竟所有的哭聲聽起來都一樣沒區別啊。純母乳餵養的孩子，你永遠不知道他每頓吃了多少，飽還是沒飽。咳，那就再多喂10分鐘吧！而餵奶過程中最害怕吐奶，避免少吐奶那就得時不時地拍拍嗝，常常是左拍右拍也拍不出來，扛在肩上、抱坐在腿上、趴在床上，三個姿勢輪番著轉換，直到聽到那一兩聲讓人放心的咧隔才罷休。放到床上睡覺，上一次睡是左側卧，這一次得是右側卧才行，免得把頭型給睡偏了啊。

啊，終於睡著了，對全家所有人一再三令五申。說話小點聲！關門關輕一點！椅子不要拖著挪！電視音量要調小！馬桶給我蓋上蓋子了再沖水！……鄰居家的小孩嗓門太大，趁他還沒在他家門口喊之前趕緊把門關緊。嗯，寶寶睡著了，真好，千萬不要馬上醒來，不然又要哄大半小時……汪！汪！汪！誰家的狗？啊，寶寶眼睛睜開了，我的天，雖然我是一個愛狗人士，可是我從來沒有像這樣如此討厭狗！你「汪」一下，知道要吵醒多少寶寶嗎？知道要白費媽媽們多少哄睡的精力嗎？狗主人都哪裡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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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千萬別在一個當媽的人面前扯什麼45度角抬頭望天空，你的眼裡是我明媚的憂傷……這些能讓我寶寶不哭嗎？能讓寶寶睡個長覺嗎？突然就明白了，憂傷只是單身小青年們的專利！少女時期，大把大把的空閑時間，需要胡思亂想去打發。如果為這些胡思亂想進行一次詞頻測試，恐怕要被「寂寞、無聊、憂傷、年華、愛……」這樣的詞佔領高地吧！當媽以後，你想憂傷？首先得有時間吧！白天，寶寶小月齡只能一直抱睡，即使抱著有時也要站著走來走去。到了晚上，前半夜2個多小時起來一次，後半夜1個小時就要爬起來一次。餵奶、換尿不濕、哄睡……內容不限。

單純來細說下晚上的睡眠吧！經常是大半夜喂完奶哄了很久寶寶還是睜著大眼睛，只好讓歐巴爬起來幫忙接著哄，雖然他白天需要上班實在不忍心。每到半夜，我們最怕的就是給寶寶換尿不濕。可能是消化不良的原因，每一次哺乳都會拉，拉了就必須馬上換尿不濕，可是一換尿不濕他就特別清醒，非常難哄。只好接著餵奶，結果又拉，如此循環。有時喂一次奶換三次尿不濕。我們倆都折騰的沒法睡。

單純為了解決晚上睡覺的問題，我和歐巴就想出各種法子。先是方案1.0，讓寶寶一次性吃個夠再換。很快發現這個方案不現實，寶寶吃奶幾分鐘就因為奶的催眠成分睡著了，怎麼弄都醒不來，唯有換尿不濕，這樣就又回到原來的問題。於是調整，出台方案2.0，具體實施是換尿不濕的時候兩個人合作。一個人抱著，另一個人負責擦洗和換，這樣至少可以保證寶寶不會特別清醒。可惜此方案僅運行一周，失敗告終。再輪到方案3.0出馬，既然都是要清醒，那每次寶寶醒來，我就負責上半場，搞定餵奶和換尿不濕，歐巴就負責下半場，接過來哄睡。

最痛苦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寶寶每次從凌晨三點以後，隔一個小時就會哭鬧著醒來一次。基本上是自己剛剛睡著又要爬起來，可是怎麼哄也哄不了。一晚上，基本就是我和歐巴輪番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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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還只是一個簡單的晚上睡覺而已，短短四個月，寶寶還經歷了病理性黃疸住院照藍光、消化不良脹氣、乳糖不耐受腹瀉、發燒哭鬧等等。

都說「養兒才知父母恩」，一個孩子從出生到長大成人，要一口一口地吃飯，一步一步地走，一天一天地度過，需要整整18年的時間，甚至更久。中間還要和各種生病、意外、危險擦間而過，順利度過各種成長階段，生理健康、心理健康。同時，還要培養出良好的性格和品德，掌握未來獨立生活的各種技能和能力……這，是多麼不容易啊。我突然覺得以前那個老愛憂傷的自己活得太小太小了，小到眼裡只有我自己。

每年的母親節，我只是單純地打個電話和媽媽問個好，說下節日快樂，再轉點錢，很難有什麼其他的深刻體會。今年，不止是母親節，每一天都感受深刻。可能，做了媽媽，除了身份的轉變，還有一個更重要的，那就是對人生的反思。

2017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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