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幾個男人的故事（一）

時間過的很快，快到讓我覺得我還是個學生。內蒙的冬天冷的滲人，但現在也偶有十度左右。季節這東西不像生活，你不喜歡，熬一熬它就變了，生活不行，熬不動，想改變得自己動手。

過去我喜歡逃課在宿舍里睡覺，或是同三五好友出去約個LOL，偶爾下個館子走個酒吧。現在我一個人，下班後從床頭的書櫃里隨手翻一本書，就著一罐啤酒和淡黃色的床頭燈，它們可以讓我更快的入睡。自然，我也依舊沉迷於和死黨們吹牛逼和拽文青，畢竟沒了這倆我就不是我了。

那些年的青春恍若隔世，讓我歡喜的人啊酒啊故事啊也都慢慢遠去。我不常熬夜，偶爾晚睡定是因為狼人殺沒玩盡興，因為它能提醒我，不要讓腦子麻木下去。

前段時間寫了一個小片段，亞楠和我說，好久沒有故事了。其實這種事情我也清楚，只是沒有多少動力，今天看到一直關注著的一個晚安故事專欄更新了一篇隨筆，裡邊有一句話是「你永遠不要懷疑一個寫手有多懶」，我深以為然。其實若不是因為一些事我決定離開這裡，我也不會去寫下這些故事，人總喜歡給自己留個念想，我也是這樣。

一、火山

火山不叫火山，他名字里有個燦字，我懶得叫他的名字，就叫他火山。因為聽起來炫酷。

那時我因為家裡的關係，來到這座城市，帶著滿腔的抱負和一身無處宣洩的熱血，想著既然來了就混出點名堂。

於是我就這樣認識了火山，不是在廠子里，也不是在窯子里，在網吧。

那天的網吧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他走過來遞了一瓶水，對我說：「來開黑啊。比爾吉沃特。」

我想了想，那些年的夜裡，我應該是跟他一路人，所以那天晚上我舉杯和他幹了。

我們聊了很多自己的生活，他說他去過的大江南北，遇到的形形色色的女人，我說哦，我知道，那地方我去吃過。他說他有一個失去很久的初戀，叫傲寒，我說哦，我聽過這歌，傲寒我們結婚。他說草泥馬能不能不拆台給他一個面子，我說老鐵扎心了，我這句句實話，要不咱幹了吧。於是我們喝了一地的酒，然後唱著歌回了宿舍。火山是我在這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我要說的這段日子，所有故事的開端。

二、我

正如我剛剛說的，雖然我來到這座城市是被動，但總有一些我還能主動的東西。我要證明我的牛逼。只是沒成想，短短几個月，我就迷失在這座城市的夜裡了。

下班之後，一個人面對空曠的廠區，無處可去也不想出去，於是刷知乎和翻微信好友成為了我打發無聊的方式。

大概這也是我會在主頁里留下我的微信號以及喜歡刪好友的原因吧。

看著好友里的各種姑娘，或濃妝艷抹，或略施粉黛，偶爾看到覺得好看的自拍，留下一句「嗬！芙蓉不及美人妝吶。」然後深藏功與名。有些不常更新朋友圈也沒什麼交流的，就隨手刪掉，刪之前自然也要少許猶豫一下，畢竟人活著總需要些儀式感，所以我用猶豫來表達我對於每一個加我好友的人的尊重，雖然大多時候都是假裝的。

我喜歡聽一些傷感的情歌，腦補一些情節來填滿空虛的夜晚，我清楚廠區的大門什麼時候關，我也清楚鎮子上的窯子該怎麼走，可我偏偏喜歡遠遠地看著那些姑娘們的表演，以及在外邊熬到很晚回來，在門衛睡覺的時候把他叫起來給我開門。

離開學校參加工作的意義在於，你會覺得自己無比的渺小，在單位里做著枯燥的工作，膽戰心驚的面對著隨時會因為只是想發脾氣且恰巧看到你的上司。不僅如此，你還會發現，所謂的抱負都會沉默在這每天重複的日子裡，你不是什麼天之驕子也不會叱吒風雲，你甚至做不到去叫醒一個裝睡的門衛，想在床上睡，只能翻牆。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我已經跟單位的同事們稱得上是朋友，會互相請客到家裡吃飯，開一些過分的玩笑。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第一次有了想離開城市的想法，因為過年回家，我深深地感受到，外邊再好，哪怕紅燈綠酒，哪怕拿著可以炫耀的工資，可有些東西只有家才能給你。可我不能這麼做，我們一旦步入社會，便擔上了許多人的希望，有些事情你不能任性，因為你在這個社會裡生存，你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而活著。

但那時候，我只想逃，於是工作上我一籌莫展，生活上我一塌糊塗。

所以我認識了火山，他能陪我一起喝酒，一起寂寞。

我喜歡寫東西，火山清楚，所以他來我宿舍上網，我們也不全是開黑，有時候是他在遊戲里宣洩著寂寞，而我則打開WORD，噼里啪啦地做一個鍵盤俠。

我相信每一個男人都有這麼想過，和一個穿著風騷的女人，你和她不是交往，而是交合，對，就是那種很劇烈的啪啪啪。

聽著她在你的身下喘息，而你則盡情地享受著這種征服一個人的快感。

自然，要記得戴套。

到這兒我突然覺得有些奇怪，於是我轉身問道，火山，你說人家村上春樹和渡邊淳一都喜歡用這種很狂野的方式去表達同女人睡覺。為什麼人家寫的感覺很痛快，而我寫起來卻顯得這麼的猥瑣？

此時此刻，火山正操作盲僧從上路草叢gank，QQ插眼W R閃那操作比他媽KAKAO還快，殺掉對面上路之後，火山吸了口煙，回答我說，輪裝逼，哦不，論想裝逼，我只服邵然，這事說白了就是你還沒人家那水平。

「哦」，我悻悻地轉過頭想繼續寫，可卻怎麼也沒了靈感。

於是我又轉身，對火山說，「哎，村上春樹書里總提到喝加冰的威士忌，要不咱們買點試試吧。」

我的話音隨著音響里的VICTRY同時落下，火山又點了一根煙，茫然地盯著屏幕。

那畫面讓我想起一句過時的流行語：

「哥吸得不是煙，是寂寞」。

半晌，火山終於從嗓子眼裡擠出了一個字。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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