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在「第五代」導演中，我為什麼，只記住了張藝謀和陳凱歌這兩個人，也很好奇，為什麼能拍出《霸王別姬》這樣的經典的人，為什麼會迷幻在《無極》、《道士下山》這樣的莫名其妙的「大片」中。

大概是因為缺少一部好劇本吧，也許你們不知道，《霸王別姬》是改編製李碧華的同名小說，李碧華，就是我曾寫過的《鬼幻系列》的編劇，借鬼諷人，入木三分，有蒲松齡的風範，也有超過他的膽識

我一直很敬佩這位前輩，她寫作的分析意識很獨特，改編劇本轉化率非常的高，難以複製，也無法企及。

再然後可能就是因為遇到了角色的靈魂演員，張國榮、葛優、鞏俐、張豐毅，四人的配合，令人唏噓。

電影開頭「磨剪子嘞…鏘菜刀……」聲音莫名，卻又註定了主角們被鈍刀割肉的痛苦。

張國榮一生演繹角色無數，但唯有程蝶衣，與他的形象氣質竟是如此契合，他的斷袖情結、他的戲子身份，令人分不清哪個是戲裡，哪個是戲外。而蝶衣「霸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的揮劍自刎，卻不幸一語成讖，化作東方文華樓下那潭鮮紅刺眼的血。

回到影片本身。如果一定要將本片劃入某種類型片範疇的話，至少有兩種類型與之有著某種程度上的珠聯璧合，卻又無法精準概述。那就是同志電影和史詩電影。

作為本片的敘事核心，程蝶衣對於段小樓的愛慕是毋庸置疑的。我覺得，至少有兩處地方值得商榷。其一在於，從始至終，程蝶衣的愛戀是內斂的，是曖昧的，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段小樓雖然並非毫無察覺，但至少是裝傻充愣和避重就輕的。這樣一來，所謂的情人關係便無法存在，充其量只是一個講述暗戀的故事。

其二，也是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程蝶衣的性別認知障礙。換句話說，不瘋魔不成活的程蝶衣，他期待，甚至他認定自己是一個女性，而師哥段小樓，不但是他舞台上的君王，更是他精神上的丈夫。從這個意義上講，他與小樓、菊仙不過是普通的三角情愛，只不過，他始終是失敗的一方而已。

愛情、藝術都是超越國界、性別的，我們無法接受，也只能木然注視。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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