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田三成在小早川秀秋入封筑前時的「接待」
關於小早川秀秋為何在關原之戰中反水,古往今來一直眾說紛紜。按照通說,小早川秀秋與石田三成關係不睦,是小早川秀秋在關原反水的原因之一。然而,一次史料中,能顯示秀秋與三成私交的關係卻基本為零。而秀秋人生幾次大起大落,如轉封九州、侵朝被黜、舊領復歸等事,與其息息相關的也是豐臣秀次、山口宗永等人而非石田三成。此通說也有需要檢證的必要,不過,在田中健夫先生的《島井宗室》中的一系列記述,卻也許為我們揭開了秀秋與石田三成私交真相的一角。
一、石田三成在金吾入封筑前時的「主動動作」
田中健夫《島井宗室》原文如下:
「據『宗湛日記』記載,宗室帶著神屋宗湛、日高宗暦等被稱為「博多年寄眾」的商業夥伴,於十月二十六日從博多出發,參加在小早川隆景領內的三原舉行的秀秋與隆景一族的女眷古滿姬的結婚儀式。一行人於十一月十四日到達三原。
翌年文祿四年(1595年)、宗室為了迎接秀秋到達博多,從上半年開始就多方奔走。隆景在八月十四日送給宗室與宗湛的書狀中說到,關於秀秋入國一事,一切拜託宗室的操持。此外,『島井文書』中還有這樣的記載:
本次秀秋大人預定在本地滯留十天,然後再前往居城的決定,昨日已經由鵜飼新右衛門尉元辰與粟屋四郎兵衛傳達了。本家也必須悉心操持秀秋大人新入國的祝儀,松原茶的準備是重中之重。此事是石田治部少輔與增田右衛門少尉的意思,本家必須全力操辦。
『宗湛日記』又記載,八月十七日,隆景一行人到達名島,二十三日,神屋宗湛這樣寫道:「松原御茶屋之事、博多二被仰付候二依テ」(松原茶茶屋一事,只能依靠博多那裡(島井宗室)了)。九月二十日到二十五日,小早川隆景以外的一行人,包括秀秋都在松原茶茶屋裡參與了茶會。二十六日,秀秋為了獎賞宗湛,將通稱金吾中納言中的「金」字賜予宗湛新生的孫子,稱神屋金十郎。隨後,宗湛還向秀秋獻上了反季節的山珍海味,並陪同秀秋遊覽了博多的松林,對這位舊領主的新養子極盡侍奉之能事。」
由此可見,石田三成和增田長盛在小早川秀秋入國事件中,為了讓秀秋受到友好的接待出力甚多,石田三成甚至動員了其在博多實行城市復興時積攢的所有商人人脈——島井宗室、神屋宗湛等都是和石田有十年以上親交的商人。而島井宗室等也不遺餘力地配合了兩位奉行的籌備,讓秀秋的入國祝儀圓滿收尾了。
二、石田三成在金吾入封時的「被動影響」
在這些「主動動作」的背後,石田三成在九州地區積攢的巨大人望也使他在不知不覺中起到了維護秀秋這位「新米國主」威望的作用。
據中野等先生《石田三成傳》記述,這份書狀是文祿四年(1595年),小早川秀秋成為隆景養子之後,隆景寫給當時在國的島津義弘的一封書信,原文如下:
「先度者委細之御懇報、畏入候、仍中納言殿御供申、一両日以前致下著候、遠路乍御造作、御一人被差出、御入國之御祝儀被仰上候て可然存候、何篇御心安可申談之通、治少內証候間、得御意候、來月中旬ニハ中納言殿も先以可為御上洛候、山口玄番(蕃)頭御供候、為御心得候、恐煌謹言、
小左衛
(文祿四年)九月十八日 隆景(花押)
嶋兵様 人々御中」
翻譯:前一陣子閣下寄來的回信在下已經閱讀了,感謝閣下的關心。關於小早川秀秋大人的封地,一兩天前已經決定了,將會被封在筑前。在此先對此事對閣下的打擾致以歉意,希望閣下可以派遣一位家臣,參與秀秋大人新入國的祝儀,在下不勝感激。為了能和氣地和閣下商談,在下在向石田三成徵求了意見之後,就選擇這樣聯絡了。為了讓閣下能認真考慮,預先通知閣下,山口宗永已經被指定侍奉秀秋殿下了。
小早川隆景在秀秋轉封筑前一事顯露出了極大的關心,為此特地致信島津義弘,希望他派遣家臣參與秀秋新入國的祝儀。隆景也邀請了九州其他的在國大名,但具體是何人如今已經不為人知,而這封書信中引人注目的一點就是,依照隆景的說法,他的行動依靠的是「治少內証」,也就是石田三成的意見。
由此可見,在小早川秀秋新入國的祝儀舉辦之前,隆景和三成都為了邀請周邊的大名參與費盡心力,在替秀秋樹立威望一事上費心不少。此外,石田三成身為豐臣政權中後期最重要的外交人員,小早川隆景和島津義弘這兩位重鎮級大名的立場也受到這位所謂「不通人情」的奉行的影響,三成當時的廣大人望可見一斑。
三、結語
從小早川筑前入國一事可以看出,秀秋和三成並無結怨的緣由。聯繫一次史料中秀秋和三成缺乏書信往來,毛利輝元倚仗自己身為秀秋「宗家」而對其指手畫腳而不得的史實來看,秀秋投效東軍,恐怕和與三成也並沒什麼關係。當義理與利益放在秀秋面前供其選擇的時候,秀秋只是選擇了他喜歡的那一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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