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邀——李安》,我們丟掉的純真
我們很多人在談論問題時,會下意識的使用某種宏大敘事的語言體系。
這一方面與我們從小所受到的教育有關,
總是領導人視角,談歷史談經濟談外交談政治,都自然的宏大,彷彿能決定一切。
一旦習慣這種敘事方式,就很難換成普通人視角。
另一方面可能是,每個中國人活在這這片樂土,只要活了一些年月,都見過太多荒謬和不公,
細碎的希望慘遭吞噬,心態變得麻木。
一個朋友,每每與其談論時下熱點新聞,國計民生問題時,他會很自然的說「你以為為什麼會這樣,都是國家上層有意推動的」,或者他也愛說「我國國情是這樣,這是現實,你說的那些都是空談,不適合我們國情的」。
我們很多時候也像他這樣思考問題,很容易進入領導人視角,
這樣最大的弊端是,我們變得不太在乎我們自己了,我們甚至也不太在乎那些和我們一樣的普通人,
我們總是一副以大局為重的樣子,將自己擺在掌權者那一方,享受著那幻想出來的權利所帶來的左右為難。
這種思維方式讓我們看問題時不自覺走偏,變得不相信事物的所呈現的表面情況,
容易相信陰謀論,喜歡探究事物背後的關係。
讓我們變得不信任純粹的人和事的同時,我們自己也變得不純真了。
《十三邀》有一期是許知遠訪問李安導演,
看李安的訪談,有種靜看村落里小橋流水的感覺。
聽他說話,聽他講電影,感覺這是一個很生活的人。
對每一個問題,都是很真誠地在腦子裡思考然後儘力地去表達出來。
如果李安不是一個知名大導演,這樣的說話風格,也許會被認為是有些笨拙。
許知遠最後問李安希望自己給電影史留下怎樣一筆,李安說——
「一個拍電影蠻努力的人。」
「我沒有刻意謙虛的意思,我的確是一個很喜歡拍電影的人,電影是文化事業和人性的關係,在攪動人性上面有一些作用,也能有一點平撫人心的作用。」
李安停了停又說「其實那個我也不管,我就只是個很喜歡拍電影的人。」
採訪完後,許知遠對這次的訪談並不滿意,
他認為對李安的訪問並沒有深挖到他的內心,李安表現出來那份平靜和柔和,許知遠認為這不是真實的李安,
一個能保持如此旺盛創作能力的導演,一個獲獎無數,代表華語電影最高水平的導演,心靈深處一定是有某種與他表面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許知遠這樣的想法非常符合我們大多數人的思維方式,
一個優秀的人,一個功成名就的人,一個行業的領先人物,不可能只是「喜歡」就能做成這些事的。
我們為什麼會這樣想?
甚至就算李安說的是真的,那麼這樣的真實我們也不能接受,我們無法接受這麼簡單的答案。
當我們並不相信那個有些笨拙又特別謙卑的李安能取得如此巨大成就的時候,我們會不斷去解讀他想像他,總想著找到他背後的複雜關係。
我們就是認為馮小剛要通過攀結大院子弟才能走到現在,
我們認為陳凱歌家世背景深厚才是成功關鍵,
我們相信京圈、東北圈、西北圈、港圈、台圈這套人際關係利益網路。
所以我們已經變得不能接受另一些人可以純粹的成功,可以簡單的憑藉愛好就做到行業頂端。
無法接受純粹的最大弊端是,我們認定了叢林法則,我們複雜化叢林法則,我們強迫自己去適應叢林法則,
然後我們丟掉了我們自己,我們不再在乎自己的喜怒哀樂和內在變化,我們在善於洞察社會他人的同時,失去了對自己的洞察力。
提起安吉麗娜?朱莉,大多數人首先想到她的性感美顏和影視角色。
實際上,她除了是一位演員之外,還是拍攝了好幾部作品的導演。
2014年1月,安吉麗娜?朱莉在電影《海岸情深》宣傳期表示,自己已經在表演方面失去了興趣
「其實我一點都不享受表演,我也不想總是出現在鏡頭前,對我來說做導演比當演員更讓我快樂。」
我們正缺乏像安吉麗娜那樣,
對自己是否「享受現在」缺乏重視、關心、以及敏銳的洞察能力。
有時候,突然被問到「你快樂嗎?」,會習慣性動動嘴皮,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習慣了宏觀視角的我們,會忘記關心那個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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