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鄉愁話豐樂之八:大河上下
八:大河上下
悠悠漢水,源自陝南,上游匯並於湖北丹江口。漢江最大的支流來源於河南南部的唐、白河,入境湖北襄陽與主幹流匯合,向南至漢口入注長江。襄陽以下支流增多水域寬闊、水運量較大,途經重要城鎮有宜城、鍾祥、沙洋、天門、潛江、仙桃、漢川、武漢。漢江在豐樂的江岸線約三十公里左右,上游從襄陽宜城的流水鎮承接到豐樂境內,向下流經山河、青風、前鋒、肖廟、衛星、覃廟、三灘、常淌、豐嶺、白佛台、耀星、曹灘、腰湖港、楊集、旭光、躍進、楓梓院、金劃灘、船灣,至碾盤山離境豐樂。解放前一直到解放後相當長的時期內豐樂人上襄陽下武漢主要是乘船走水路。那個時期江上大都是掛著白帆的木船、噸位大的船掛著兩個以上的布帆,主帆桅杆很高。小時候在大好的睛天,站在家門口或在放學的路上,老遠就能看見江上緩緩移動的白帆。
當時江上的油輪客船很稀奇,每天只有上下各一趟。每當客船經過時,船里的留聲機播放的音樂和歌曲,在高音喇叭的擴散下,和著水面上空吹拂的江風,蕩漾著奇妙的華美樂章。那跳躍的音符,絕妙的佳句,清亮圓潤的嗓音,讓人傾心,使人陶醉。其中印象最為深刻的要數由李鑒堯作詞,生茂作曲,馬玉濤演唱的《馬兒啊,你慢些走》。在客船離開很遠之後,還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那些美妙的旋律在耳邊縈繞,她像一條無形的線,牽引著大家的心。
秋收播種後,大人們有的參加外工水利建設,有的農田管理,有的收積農家肥。小朋友們的節假日除在外灘牧放牲畜外,還時常跑到河床邊乾淨的沙灘里玩耍,赤著腳舒適地在水邊上走動,看那百舸爭流的獨特風光。
那些駕駛帆船的人技術很高,只要是在有風的情況下,他們就可以不背纖、不撐篙,讓帆船在江上行走。即便是在逆風逆水行船的時候,他們也可以隨時變換布帆的方位,根據風力大小調整掛帆的大小讓船前行。得長風走順水這是船夫們最幸運的時候,船的航速要快出向反方向航行的數倍以上。不過有時候也能看到一些無風逆水前行的船隻,船夫們背著纖繩,嘴裡哼著號子拉船前行的情況。
在秋高氣爽風輕雲淡的時節,藍天映著碧水,一幅幅白帆在江中游弋。對岸江邊的碼頭旁,有幾個姑娘用棒槌在乾淨的石磯上一上一下地拍打著洗滌的衣服。每當她們把棒槌拍打下去,再揚起來的時刻,才聽到發出的響聲從寬闊的水面上傳播過來,猶如撩撥的琴音,伴奏著江中千帆競發的動感畫面,令人心曠神怡。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太快,不知不覺一天快要過去了,我們望著那些漸漸遠去的白帆越來越小,桅杆越來越矮,慢慢地淹沒在地平線里,消失在視野中。只留下這上下望不到盡頭的江水靜靜地流淌著……。此時此刻雖不是煙花三月,卻能感受到「弧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的意境。忽然從高空傳來一隊南飛大雁的叫聲,把我們從各種不同的遐想中轉過神來,望著那圓圓的落日,惆悵又戀戀不捨地向回家的路上走去。
到了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江上漸漸增多了安裝動力馬達的貨輪,八十至九十年代是漢江貨運量的最高峰,那些掛有白帆的木船在江上逐漸消失了。後來國家在公路和汽車方面快速發展,特別是鍾祥通了火車之後,豐樂人外出遠行感覺坐車更加方便快捷,在漢江航行的客輪也逐漸消失。
解放後漢江也曾發過幾次「怒吼」,一次是在一九五四年,那時豐樂平原地區的大集、楊集、潞市還沒有修建防洪大堤,自然成了淹沒區。一九五八年國家在漢江上游開始修建丹江水庫,漢江的「脾氣」有所溫和。可是在一九六四年初秋,漢江上游連降大雨,總降雨量據說不亞於一九三五年,那時丹江水庫還沒有完全竣工,對於洪水沒有多大的調控能力,因此洪峰不停地向中下游傾瀉。加之河南省境內的唐、白河洪水也直瀉而下,又一次的威脅到豐樂人民。豐樂政府雖全力組織民眾防洪搶險,但由於洪水漲勢兇猛,堤外水位高,相持時間長,最終大集圍堤,在豐樂小河下瀉的洪水與漢江上漲的洪水交匯處(位於三灘村東北邊的地段)潰口。洪水在潰口處衝陷了一個有幾畝大幾丈深的水潭。並迅速地淹沒了堤內的村莊。當時豐樂政府還有原荊州地區的工作組,立即組織船隻把重災區的群眾轉移到豐樂大堤以東的丘陵山地上,尚未出現人員傷亡情況。
讓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一九八一年,也是初秋時分,其情形類似於一九六四年,洪水上漲速度很快,沒多久便淹沒了堤外灘上還沒有來得及收穫的少部分高梁。據當時豐樂防汛指揮部傳遞的信息,洪峰以每秒數以萬計立方米的速度向下游傾瀉。其水勢要大於一九六四年的洪水。當時民眾把備好的麻袋草包、舊被套、木樁、木板、臨時帳蓬等防汛器材帶到大堤上,並不斷地向堤壩薄弱地段添土加高加固。
站在大堤上,暸望寬廣而水深湍急的江面,沒有船隻行走,只能看到一些從上游衝下來的漂浮物。天氣放睛時,隱約能看見對岸的大堤上有許多人頭在攢動,可知他們正在和我們一樣進行防洪搶險。那渾濁的洪水像發瘋的怪物,在兩邊大堤人們眾志成城的威嚴之下,顫抖著巨大的身軀、掙扎似的向下游狂奔,發出令人討厭的沉悶聲。
在堤外高水位的擠壓下,經過長時間的洪水浸泡,大堤內側靠近堤腳邊的農田裡滲出一些經過土壤過濾的清水,低洼地段漫延到路邊上。當你親歷現場走在大堤上,特別是一些險段,感覺腳下的大堤土壤濕而軟,著實讓人擔心大堤和人的安危。好在後來經過多年的加固大堤比以前壯實多了。經過一個多星期的日夜奮戰,豐樂人民終於斗罷艱險,迎來了此次防洪搶險的勝利。保障了人民生命財產的安全。
一言難盡的漢江,難於忘懷的漢江,千百年來與沿岸人民命運相連。任憑時代風雲變幻,路途艱難曲折,她總是信心堅定地嚮往長江、情系大海。她是兩岸人民的命脈和生命線。
南水北調中線工程實施後,漢江長年平均水位下降了許多,水運量也減少了許多,往日浩蕩寬廣的水面不見了。位於漢江中下游的地區,河床變窄沙灘增多。幸好湖北省政府向國家申請了引江濟漢工程,讓長江之水反哺漢江下游,可是對於地處漢江中游的鐘祥至襄陽段來說,仍無濟於事。目前小型噸位的貨輪在漢江中游尚能運行。這項史無前例的調水工程,讓居住在漢江沿岸的人民作出了極大的犧牲和貢獻。
優質的漢江水利資源被沿岸人民親稱為母親河,如今的母親她不但要含辛茹苦地繼續哺育中下游的民眾,而且要分出一個乳頭來滋養遠離江水千里之外的北方子民。誰叫咱們華夏民族幅原遼闊子孫眾多呢!想到此,筆者只好用北宋詞人李之儀的《卜運算元》詞的上闋作為此篇《大河上下》的結束語吧,希望受益於南水北調中線工程的北方父老鄉親們同我們一起吟唱這首不朽之作:「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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