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磯開了27年的最甩江鮮館,很快要告別
8路公交車的底站,燕子磯。時間在這裡按下了暫停鍵。
四處都是推倒的建築。往前走幾十米,燕子磯公園旁的臨江街,是來往燕子磯碼頭的必經之路。
如今,梧桐樹下的臨江街,逼仄的小巷子,上世紀80年代的即視感。
巷子里的燕子磯日用雜品商店,老舊的招牌,破落的內里,彷彿感受不到外界的變遷。深處的自行車車行,關門前據說一個月都賣不出一輛車。
不長的臨江街,拆得七零八落。造新城的同時,這裡在加速衰老。
緊挨著燕子磯公園的工農兵飯店還沒拆。門口的蒸籠,一大早就煙霧繚繞。沒有門頭,臨江路7號的門牌號也已經磨損。
27年的老店,生意靠口口相傳。脾氣很大的阿姨、不給點餐、環境很破……這些標籤不妨礙人氣。上了年紀的城北人,開著幾百萬跑車的小炮子子都對它趨之若鶩。
上午10點多到店,還沒正式營業,又下著雨,我們是第一波客人。
實際上這種情況少見。自從工農兵在吃貨圈名聲傳開後,早上10點半準時開門,除了春節全年無休。
人滿為患的排隊,是常態。周末要是11點過來,絕壁要拿著愛的號碼牌排隊半小時以上。
店面保持著八九十年代的流行,綠色牆壁綠色玻璃花貼紙。只是最有年代感的「工農兵」招牌已經缺席很久,以前貼在大門玻璃上,後來玻璃壞了,乾脆就沒貼。
92年,改制下崗大潮中,棲霞飲食公司6個職工在臨江街租下了一間門面,推了最有威望的孫立民當老闆。門口的蒸籠,起初蒸的是包子,做小吃。
那時候的臨江街,繁華一時。八卦洲和六合人「進城」,從燕子磯碼頭來來往往,兩邊商店從早到晚喧囂不止。
工農兵慢慢從一間門面變成三間,從賣包子到做江鮮,生意不溫不火。
轉機到來在03年前後,燕子磯門口的永濟大道修好了。來燕子磯的遊客越來越多,工農兵一下火了。
沒招牌、髒亂差、不點菜、只收現金、傲嬌大媽服務員……它成了吃貨江湖的傳說,是許多local好吃佬彼此之間身份認同的暗號。
55歲的鄭阿姨是店裡最年輕的,「我兒子說我們店現在挺火,網上說我們服務態度不好,其實真不是,有時一忙,嗓門就上去了。」
但吃貨都是抖M。環境和服務那麼差,一旦被味道勾住,還不是乖乖排隊。畢竟,這裡大幾百能吃到最新鮮的鰻魚鱘魚白魚鮰魚多寶魚……
牆上掛著的黑板上,寫著今日供應。三豎行,左邊是冷盤,中間是河魚和江鮮,右邊是炒菜。
黑板僅供參考。不給點菜,是工農兵的規矩。迎客的阿姨,看人數下單。兩個人150元的套餐,三個人200元,四個人200元或者300元都可以。頂配是800元一桌,基本小黑板上的河魚江鮮能嘗個遍。
老客有特別想吃的,報個黑板上的菜名,阿姨自動生成一個套餐。嗯,今天這頓吃什麼,隨機,主要看店家的心情。
三個人,自動吃了200元的標配套餐。
冷盤三盤,鹽水河蝦、豬耳朵和涼拌黃瓜。蝦子滿滿一盤,蘸醋吃,新鮮。豬耳朵中規中矩,下酒菜。涼拌黃瓜加了白醋、蒜、白糖,帶著一絲甜,一桌菜第一個光碟的就是它。
紅燒鴨子,微辣,燜得入味,嚼起來不費牙。第一次來,不知道套餐可以換菜,點評上高票的紅燒排骨,沒有嘗到,算是遺憾。
後來吃完溜去後廚才知道秘密。這樣燒煤的大鍋灶,南京很少見了。
豬肝炒荸薺,家常菜。因為是大鍋灶爆炒的,剛端上桌時煙霧繚繞,荸薺脆甜。
看我們不停拍照,大堂端菜阿姨催促得很耿直:「快趁熱吃,這有什麼可拍的。」
豆腐燒昂刺魚端上桌,三大條昂刺魚,魚肉有點土腥味,豆腐是帶著氣孔的老豆腐。此刻,桌上擺著七個菜,以為200塊的套餐齊了,索性拍了個大合照。
發現隔壁桌正朝我們桌瞅。同樣是200塊的套餐,一邊吃一邊瞅著我們的標準,檢查自己有沒有缺菜。畫面有點美。
直到白魚端上桌,才發現合照拍早了。燕子磯緊挨著長江,在工農兵飯店不管吃什麼價位的套餐,都會有一道江魚。
我們的200塊套餐,第八道菜是清蒸白魚。門口原來用來蒸包子的蒸籠,現在用來蒸魚。現殺的白魚,背上切幾道,簡單的作料,現蒸現吃,肉質細嫩新鮮。
有一桌客人把200元套餐里的白魚,換成了鱘魚,一看就是老客。刀魚上市的季節,這個不起眼的老店,甚至可以吃到刀魚。
27年的工農兵飯店,有人吃的是味道,有人吃的是獵奇,還有的吃的是情懷。
拆遷的消息一直就沒消停過。畢竟,臨江街已經拆得差不多了。拆遷是早晚甚至一夜間的事情。
老客們過來吃飯,總會忍不住打聽什麼時候拆?拆了搬去哪?
面對這個問題,不管是廚師,還是跑堂阿姨,所有人都默契地達成共識:拆遷以後就不幹了,我們這代人老了,也該休息了。
攝影 / 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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