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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經是在中國杜撰的偽經

地藏經是在中國杜撰的偽經

地藏菩薩本願經,二卷,標明系由唐于闐國三藏沙門實叉難陀譯,此經現被收於大正新修大藏經第二十六冊,第七七七頁中。本經共分十三品,敘說地藏菩薩的本願及功德。如第一忉利天宮神通品,……第七利益存亡品,第十一地神護法品,第十二見聞利益品,第十三囑累人天品等。

本經雖稱系從梵本譯出,但我們能找出幾點理由,證明本經是由中國僧人或佛教徒偽造而成。

一、本經雖稱系由唐朝時,于闐國三藏沙門實叉難陀譯,但在唐代所編的佛教權威著作「開元釋教錄」以及「貞元新定釋教目錄」中,卻未收有地藏經。

實叉難陀梵名 Siksananda,非印度人,是西域于闐國人。他於唐朝則天武后證聖元年三月十四日(六九五年),在東都大內大遍空寺開始翻譯佛經,四年後,聖歷二年 十月八日(六九九年),已譯畢「華嚴經」八十卷。翌年,從久視元年五月五日起至長安四年正月五日止(七○○––七○四年),又譯出了「楞嚴經」等,前後後 共譯出十九部一百七卷。景雲元年十月十二日去世(七一○年),享年五十九歲。

「開元釋教錄」卷第九,詳細地載有他所譯的十九部經名:「華嚴經八十卷,文殊師利授記經三卷,大 方廣入如來智德不思議經一卷,大方廣如來不思議境界經一卷,大乘入楞嚴經七卷,大方廣普賢菩薩所說經一卷,觀世音菩薩秘密藏神咒經一卷,妙臂印幢陀羅尼經 一卷,百千印陀羅尼經一卷,救面燃餓鬼陀羅尼神咒經一卷,右繞佛塔功德經一卷,大乘四法經一卷,十善業道經一卷,大乘起信論二卷,摩訶般若隨心經一卷,大 方廣不生不滅經一卷,大方廣如來難思議境界經一卷,離垢凈光陀羅尼經一卷,菩薩出生四德經一卷」。我們一看此十九部譯經中,獨缺所謂「地藏菩薩本願經」。 但現存此經經首卻稱唐實叉難陀譯,可見大有問題。如不是後人偽造此經,偽稱實叉難陀所譯,將如何解釋呢?我們倒十分願意聽聽中國僧人對此事如何予以辯明。

「開元釋教錄」中所載經典名稱,其年代自漢永平十年(六十七年)起至唐玄宗開元十八年止(七三○ 年)。算起來,在時間上,較實叉難陀譯畢全部佛經約遲二十六年。因此,此目錄中卷第九,不單記有他譯的全部十九部經名,還詳細地記有實叉難陀的傳記,「沙 門實叉難陀,唐雲喜學,予闐國人……又至久視元年庚子,於三陽宮內譯大乘入楞嚴經,及於西京清禪寺東都授記寺譯文殊授記等經,前後總譯一十九部……」(開 元釋教錄卷第九,大正新修大藏經第一○○冊,五六六頁)。

我們不憚其煩地抄錄實叉難陀所譯的全部經名,無非要人知道,這本地藏經並非實叉難陀所譯,實系後 人偽造無疑。但中國僧人即不顧歷史事實,仍將錯就錯,在信眾面前把此經說成是部譯經。但說也有趣,在台灣佛教文化服務處所行的「地藏菩薩本願經」經首,卻 標明「三藏法師法燈譯」。法燈究為何人,名不見經傳。也許怕人追底,故意除去實叉難陀而改用什麼法燈?

其次,在稍後問世的「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第十三中,也祇是重述開元釋教錄第九所載,實叉難陀所譯十九部經典,並無「地藏菩薩本願經」一經,(見大正新修大藏經第一○○冊,八六六頁)。此貞元目錄所載經典,年代亦上自漢永平十年,而至唐德宗貞元十六年(八○○年),較前一目錄又遲七十年,比實叉難陀譯經遲一百年,但為何仍不見有本經呢?

再者,在大藏經的宋藏與元藏中,也沒有收入地藏經,祇有在明藏中,纔收入此經。在唐代的文獻中,也未論到地藏經,在唐朝從中國取經回日本的和尚,在他們帶去的經典中也未見有地藏經,如當時已有此經,他們一定奉為至寶帶回日本去的。

地藏經為何不見於唐代佛經目錄及文獻?原因或者如下:一、地藏經原為中國佛教徒所杜撰的偽經(在中國的佛教偽經,多得不可勝數),所以在佛經目錄及宋元藏經中,不願收入。二、或者,這本偽經非在唐代時偽造,而

地藏經是在中國杜撰的偽經

是直至宋朝以後,一三○六年以前,纔由人假借佛說而寫出,並偽稱實叉難陀譯。因此在後出的明藏中纔予收入。按「元藏」始於元始祖至元十四年(一二七三年),完成雕版於同二十七年(一二九○年)。

二、地藏經中有許多處,要人雕刻或繪畫佛像及建造塔寺,以獲功德。地藏經曰:「此菩薩威神誓願不可思議,……聞是菩薩名字,或讚歎,或瞻禮,或稱名,或供養,乃至彩畫刻鏤塑漆形像,是人當得百返三十三天,永不墮於惡道」。「雲承孝順之女,為母設供修福,布施覺華定自在王如來塔」寺,「勸光目言,汝可至誠念清凈蓮華目如來,兼塑晝形像……,尋畫佛像而供養之」。

其實,從佛教美術發展史來看,在早期印度佛教中,雕刻或繪畫釋迦牟尼的面容,被認是一種極為褻瀆佛陀的行為。因此在有名的佛陀伽耶(Buddha Gaya)以及 Bharhut, Sanchi 等地的古雕刻中,都祇用一些記號來代表象徵佛陀罷了。如用法輪象徵佛的「說法」,用菩提樹代表「成道佛」,用足跡象徵「遊行佛」。

在「阿育王傳第二阿恕伽王第本緣」中,記載有外道弟子畫佛像而遭阿育王殺死之事。真相如何,雖不 知道,但可猜想當時佛教社會以為畫佛像,是對釋迦牟尼的一種極大污辱。但自大乘佛教於紀元前後興起後,纔逐漸盛行雕畫佛像及菩薩像。據佛教界中傳說,世界 第一尊佛像,約成於紀元前一五○年左右。當時有一位統治西北印度的希臘人國王彌蘭陀(Menada 100~160B.C.),信了佛教後,苦無佛像可拜,遂從希臘召來技術師,仿照希臘神像樣式,雕成了釋迦牟尼佛像。印度佛教開始有佛像,實在是受希臘文 化影響所致。日本佛教大學前校長水谷幸正在也說:「……希臘人佛教徒在阿特里那地方誕生了有形的佛像藝術作品(以前是沒有佛像的),此外還有菩薩思想的展 開,佛教的各種思想也受了希臘的影響」(見氏著「佛滅後教團分派與各部派的教學」一文)。

既然釋迦時代沒有雕刻佛像,因此在地藏經中聲稱釋迦要人雕刻繪畫塑漆佛像,以獲功德一事,無疑地 系後人偽造佛說罷了。也許有佛教徒看了會大光火說,在「增一阿念經」第二十八中,豈非有優填王與波斯匿王建造佛像的記載?但我們可告訴你,此段經文系寫於 釋迦死後,佛教教團中開始造佛像之時,由本經印度作者所造的一個故事罷了。如佛陀時已盛行雕繪,各種印度佛教美術發展史便得倒過來不可了。

至於地藏經中所稱的建造佛塔及佛寺,當然也大有問題,因為這些東西,也都是釋迦去世後才有的。釋迦死後,他的遺體被燒成骨灰(Sarira, 中譯舍利),被放入塔中,是佛教最早建塔的起源。塔的梵文是 Stupa,中譯窣靚婆。其次,後代佛教徒為了紀念釋迦誕生處及成道處等,也建了不少佛塔,這種塔叫做支提(caitya),以與放骨灰的塔有所區別。相 傳紀元前第三世紀的阿育王,曾建了許多支提。

因此,地藏經中所載所謂婆羅門女於佛塔寺大興供養,以及光目女篇佛建塔寺等故事,顯與佛教歷史發 展不相合。釋迦時既無佛教的塔寺,他如何能說出地藏經來呢?至於釋迦當時所住的房子,都叫做精舍,如竹林精舍等。所謂「寺」,這種稱呼還是佛教到了中國後 才有的。「清一統志」說:「漢明帝時,摩騰、竺法蘭初自西域以白馬馱經而來,舍於鴻臚寺,遂取寺為名,創置白馬寺,此僧寺之始也」。(佛教非在漢明帝時傳 入,詳情不論,但佛寺的「寺」由鴻臚寺演變而來則是事實,龔按。另參大宋僧史略卷上創造伽藍條。)佛教的稱寺,實由中國當年接待外賓的鴻臚寺取名而來。釋 迦時代無寺,他怎能在地藏經中說到佛教寺呢?豈非明明是後人偽造佛說?

三、據說地藏經中的地藏菩薩曾向佛母摩耶夫人說明所謂「無間地獄」,「四者,不問男子女人,羌胡 夷狄,老幼貴賤,或龍或神,或天或鬼,罪行業感,悉同學之,故稱無間

地藏經是在中國杜撰的偽經

」(觀冠生業緣品第三),請注意「羌胡夷狄」四字。大致來說,所謂羌胡夷狄,是中國古 時漢民族蔑指周圍邊疆民族的一種稱呼,如「東方曰夷,南方曰蠻」,如南蠻、北狄、東夷、西戎等說法。所謂「羌」,東漢時曾有東西羌,東羌居安定、北地、上 郡、西河等地。西羌居漢陽、金城等地,晉時為五胡之一,姚秦即屬此族,他的後裔散居今之甘肅省臨潭、氓縣、四川省松潘、茂縣等地。

所謂「胡」,秦漢時指匈奴,唐時則泛指西域一帶民族,「五胡」系指在漢晉時從中國西北部移住中原的塞外民族,即匈奴、羯、鮮卑、氏、羌。其中,匈奴、羯、鮮卑,係為蒙古系與通古斯族(Tungnses)的混血種族。氏、羌則為西藏族。(關於這些名稱還有異說。)

不必說,祇有在中國的漢人,纔會用「羌胡夷狄」這四個字來蔑稱中國四周的邊疆民族,別的國家絕對 不會用這四個字的。當釋迦時,印度雅利安人的地理智識還祇限於印度本國,釋迦走過的地方也祇是中部恆河流域一帶罷了。因此,印度人絕對不會用「羌胡夷狄」 的。現在,地藏經中既然用了這富有強烈民族意識的四字,可見此經作者應是漢人了。

四、地藏經利益存亡品第七稱:「世尊,我觀閻浮眾生,但能於佛教中乃至善事……」。 請注意「佛教」兩字。我們知道現今世上已有的幾大宗教,當初各教創立者在世時,都祇是竭盡全力宣教,從未考慮到要用什麼教名。各大宗教都是在教主去世後, 由信徒努力傳道,信徒增多後,才開始用某某教的名稱的。且有些宗教的教名是別人為他們代起的,如「回教」、「喇嘛教」等,原非該教自稱的教名。回教徒自稱 「以斯蘭教」,喇嘛教徒自稱為「佛教」。

印度人釋迦牟尼所講的道理,在漢代傳到中國後,起初大家稱它為「浮屠教」,稱它的經典為「浮屠 經」,稱它的聚會場所為「浮屠祠」,但以後覺得「浮屠」兩字不雅,遂改用佛教、佛經、佛寺。至於在何時開始用「佛」字,各學者間意見不一,在此不論。不必 說,釋迦在世時,還未有「佛教」這個教名,在他去世很久時間後,才有「佛教」的說法。因此,在所謂佛說的地藏經中,居然用了「佛教」這個教名,那是不可思 議的事。除了證明此經是中國人偽造外,我們還找不出再好的解釋。

五、地藏如來讚歎品第六十「佛告普廣,此經有三名,一名地藏本願,亦名地藏本行,亦名地藏本誓力 經」。凡對佛經成立經過稍有智識的人都知道,在釋迦時根本沒有佛經。一切佛經都是在他死後,由弟子們經過三、四次口傳結集,經過數百年後而纔成功的,如稱 釋迦為地藏經命名,那是寫此經的作者在諞外行人了。

我們還能從經中各方面舉例,證明此經系一偽經,但由於篇幅過長,不擬再論。

現在我們可以做個這樣 的結論,在佛教盛行中國後,不知在那一朝代,那一地方,有一位中國僧人或佛教徒,參考了許多佛經,加上他自己對地藏特有的愛好,與他個人的思想及人文地理 背景,假借佛說,冒用于闐國實叉難陀的大名,而寫下了這本所謂地藏菩薩本願經。在寫經時,他祇想把內容寫得完美,所以把他腦中已有的各種智識統統用上了。 無論用「佛寺佛塔」也好,用「羌胡夷狄」也好,用「佛教」也好,這各種術語,在當時都已是人人皆知,大家都再熟悉不過的了,十分適合中國佛教徒的胃囗。因 此,在今日,中國佛教界寧願不多用專講地藏的十輪經與占察經,卻要一心高台地藏經,甚至大量印刷單行本,殊不知此經根本不是佛說,而是一本由中國人杜撰的偽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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