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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之鹽》:塞巴斯蒂昂·薩爾加多攝影師,執念之行。

清明節三天假期,在家無意間看到了《地球之鹽》這部電影,看完之後,被薩爾加多這個巴西攝影師感動到一時說不出來話。千頭萬緒,一點點寫下來。

我習慣看完電影先不看影評,把自己想到的,震撼的,印象特別深刻的寫下來,雖然沒怎麼寫過影評,但個人覺得這已經不僅僅是影評那麼簡單,已經升華到了另一個對攝影的震撼的高度。

乍看《地球之鹽》這個名字可能不太明白它想要表達的主題中心思想,這是一部攝影紀錄片,電影的主線是薩爾加多攝影師,他的一生都獻給了紀實攝影事業,拍攝過巴西5萬多人聚集在一個巨大天坑裡淘金的震撼場面,看到過第一次海灣戰爭之後科威特數以百計油田被大火燃燒的救火英雄,拍攝過非洲薩赫勒地區的難民慘象,去過北冰洋的弗蘭格爾島拍海象等等,每一次的拍攝,都是人神共舞,都是薩爾加多對被攝影者的靈魂的深度剝析。

巴西天坑淘金者

科威特油井大火的救援英雄

薩爾加多25歲之前,一直攻讀與經濟學,經濟學博士後,出於工作原因出差各地拍攝,開始接觸攝影,跟這門瞬間藝術一見鍾情,並辭掉之前枯燥的工作,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攝影事業中來。熱愛就放手去追,哪怕是放棄之前優越的工作待遇和安逸的生活,這是很多人做不到的,這也是我特別欣賞這位攝影師的地方。他特別喜歡旅行,一輩子就像一輛往返的列車,一直在路上不停歇。

結婚之後的他因為巴西政治動蕩,去了法國巴黎,之後因為想念南美,開始了巴西周邊的旅行,圍繞厄瓜多、秘魯、玻利維亞等開始旅行,本著對家園的思念,他想看拉丁美洲之山、安第斯山脈等,回歸到自己祖國的大陸上,深入當地人的生活,繼續用鏡頭對每個不同地區的人們的生活進行視探,讓我們看到南美洲真正的一面。

薩爾加多在南美

後來巴西政局穩定,回到巴西之後,兒時生活地方的氣候嚴重變化,往日的樂園變成了寸草不生的荒漠,沒有了森林和草原,沒有了鳥兒和動物,越來越沙漠化。見證了一切變化的薩爾加多,感覺到攝影師的身份有全新的意義,想要用鏡頭來記錄氣候給環境帶來的變化,對人類的影響。

於是前往非洲薩赫勒地區(我專門去做了下攻略,薩赫勒地區橫跨非洲塞內加爾、茅利塔尼亞、馬里、布吉納法索、尼日、奈及利亞、查德、蘇丹共和國和厄利垂亞9個國家,是非洲北部撒哈拉沙漠和中部蘇丹草原地區之間的一條長超過3,800千米的地帶,從西部大西洋伸延到東部非洲之角紅海)在衣索比亞,見證了那裡的氣候變化給人們帶來的巨大災難,飢餓、乾旱、疾病、食物分配等政治欺騙讓人們習慣了面對死亡,在巨型自然災害面前,人類的生離死別已是常態。薩爾加多對非洲薩赫勒地區的人們十分關心,一次又一次回到這個難民區域,勇氣是在令人佩服。他的照片,書和展覽引起全球範圍內的人們對乾旱的注意,同時也引起對當地人命運的關注。

薩爾加多攝影採訪最突出的一個特點,就是不論面對什麼樣的題材,他都堅持從人道主義的精神出發來拍攝照片。個人覺得這部電影不僅僅是一個紀實攝影,更是與攝影師靈魂對話的過程。當他在非洲難民區拍攝的時候,為眼前的景象所觸動,「多少次我放下我的相機,為我看見的東西而大哭」。

薩爾加多是一位有思想、有自己信念的攝影家。他說:"用信念去攝影,是我生活的準則。"1982年,薩爾加多以照片中濃郁的人道主義精神,獲美國的尤金·史密斯獎。1985年和1992年,他又以《埃賽俄比亞的饑荒》和《科威特的恐怖》兩組攝影報道,連續兩次在世界新聞攝影大賽中獲奧斯卡·巴爾納克獎。

薩爾加多認為,人類的體力勞動生產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消失,我們現在所拍攝的體力勞動照片,再過10年到15年就會變成歷史的遺迹。於是他制定並實施一個計劃,從80年代開始,奔走於地球上仍存在著體力勞動的各個角落進行攝影採訪,烏克蘭的鋼鐵廠、古巴的甘蔗田、盧安達的茶園、玻利維亞的錫礦、印度的煤礦、巴西的金礦、中國的自行車廠…..無處不出現薩爾加多的身影。1994年,薩爾加多把他六年多來在世界各地拍攝地350幅反映苦力生涯的作品,彙編成一本巨型畫冊:《勞動者――工業時代即將消逝的形象》,這本書實現了經濟學家塞巴斯蒂昂·薩爾加多和藝術家的塞巴斯蒂昂·薩爾加多的結合,這些照片出現在很多重要的刊物上,展覽也遍布世界各地。

科威特油田大火勞動者

《出埃及記》是他和妻子莉莉婭一起,呼籲全球人民,將注意力放在難民身上,印度、越南、菲律賓、南美、巴勒斯塔、伊拉克和其他許多地方的人民,但非洲始終牽引著這位人道主義攝影師的心,薩爾加多又一次來到非洲。

1994年,盧安達內戰的種族大屠殺,大家應該聽說過,電影里沒有講到,大概是這麼一個故事:盧安達的兩個種族,胡圖族和圖西族,主體種族是胡圖族,1990年,以圖西族為主的盧安達愛國統一戰線與胡圖族為主的政府軍爆發了大規模內戰,戰爭持續了近三年。1994年4月6日,就在內戰停火一年多後,盧安達總統(胡圖族人)乘坐的專機在首都基加利附近被擊落,於是整個胡圖族一下子沸騰了,齊刷刷的都把矛頭指向了圖西族人。於是以針對圖西族的種族滅絕大屠殺在墜機後的幾個小時就展開了,持續了一百多天,就連許多反對大屠殺的胡圖族人也慘遭殺害,整個國家血流成河。這場種族滅絕殺害了七十多萬人,相當於當時盧安達全國人口的八分之一,死亡人數是南京大屠殺的2.5倍。恐怕只有一百年前奧斯曼土耳其手上的亞美尼亞種族滅絕能與之相提並論。

屍橫遍野

控制整個國家的胡圖軍隊被打敗後,攝影師相機下的照片,從胡圖人對圖西人的虐殺到後來圖西人對胡圖人的壓迫,所有人都在逃亡,冤冤相報。人們開始輪迴式的復仇和碾壓,將人性的醜惡暴露無遺,一度讓薩爾加多懷疑人類,甚至不願再相信人性的救贖。當薩爾加多歸來時說「這是我的最後一次旅行,在經歷了盧安達的悲慘歲月之後,我離開那,什麼都不相信,不相信人類的救贖,人類根本沒法這樣活著,我們不配活著,沒人配活下去。」

盧安達種族大屠殺

他看到了這個世界黑暗的中心,嚴重質疑自己見證的這一切,甚至生了一場大病。離開盧安達之後,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巴西,荒漠化越來越嚴重,面對寸草不生的家鄉,開始漫山遍野的種樹,重建了一片又一片森林,與大自然的相處當中,治癒了薩爾加多,「當我死的時候,我們種下的森林將會恢復成我出生的模樣,循環得以圓滿。這就是我一生的故事。」

綠色重回大地,又喚醒了他對攝影的熱情。於是開始了向地球致敬的動物、海洋、森林、原始人等的拍攝,《創世紀》影展,是一封送給地球的情書。

亞馬遜森林的印第安人

建議大家去看看塞巴斯蒂昂·薩爾加多的影展《創世紀》,雖然我自己還沒看過,但一定是不錯的選擇。看完這部紀錄片,看完這個老藝術家的一生,感謝拓寬了我對攝影認知領域,同時,藝術家的魅力與勇氣,讓我又有了新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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