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救世主》
古城警察芮小丹受好友肖亞文之託,為其老闆丁元英在古城租一套臨時住房。這個丁元英是個與眾不同的人物,他利用德國金融公司的資金和自己的頭腦運作私募基金公司,在中國股市進行了一種掠奪式的經營。雖然僅11個月,就掙得了近乎一倍的利潤。在賺足金錢過程中他感到內心的矛盾和無奈,於是以凍結自己資金三年的代價中止了這次合作,決定遠離喧鬧的都市,到京城附近的古城隱居一段時間。
芮小丹在丁元英隱居期間和他幾次接觸後開始有所了解,特別是無意中聽了丁元英的那套高檔音響後被純美的音樂打動,感受到心靈的震撼。於是開著警車跑遍古城所有音響店尋找與丁元英同樣的音響,也認識了一批玩音響的發燒友,也因此影響工作而受到停職反盛扣發工資的處理。在這個過程中,她看到丁元英與眾不同的個性和內涵,並因此而深深地愛上了他。為了明白丁元英所論述的文化屬性,也為了能和他長久一些,芮小丹決定向丁元英要一件特殊的禮物:讓丁元英在王廟村這個貧困縣裡的貧困村寫一個脫貧致富的「神話」。為了揭示文化屬性,也為了一份愛,丁元英精心設計了「北京格律詩音響有限公司」和王廟村音箱生產基地這兩個法律上相互獨立的實體,對中國名牌樂聖音響公司採取一種「殺富濟貧」的方式來完成這個「神話」。在這個過程中,將要發生的訴訟官司以及勝訴的必然、格律詩公司幾位股東的淘汰出局、與樂聖公司的最終合作等等都在丁元英的預料之中。面對丁元英合理合法的運作方式,面對丁元英簡單簡潔的處理過程,芮小丹開始深入思考文化屬性和救世主的問題了。就在禮物即將完成時,芮小丹在一次與通緝犯的偶遇中被炸殘毀容。為了愛的永恆,芮小丹開槍自殺。而丁元英則傷心吐血,最終離開了古城。故事的結局是格律詩音響有限公司強行進入市場,成為品牌。在與格律詩公司官司中,樂聖公司敗訴,董事長林雨峰駕車自殺。格律詩公司由肖亞文任董事長兼總經理。為了利益,樂聖公司最終與格律詩公司和王廟村合作。而媒體則圍繞得救標準和得救之道展開了激烈辯論。
小說刻畫了眾多人物形象,個個栩栩如生。主角芮小丹和丁元英最是令人讚嘆不已。芮小丹,一個盡忠職守的警花,一個率性而為的聰明人,一個幾近完美的女性。她有著德國永久居留權,有著在德國開餐廳的母親和在中國做導演的父親,還在好友歐陽雪的餐廳里有著一份股份,應該說生活無虞。但她偏不享用這些,而偏要做一名刑警。也許如她自己所言,她並沒有什麼多高的境界,就是羨慕警察的威風。但是既然選擇了這個職業,她就盡忠職守,即使知道常有危險伴隨也在所不辭。這實在是令人讚歎!她的父母希望她報考演藝學院,但她勇于堅持自己的選擇而報考了警官大學。雖然有著優厚的生活條件,她卻不依附於任何人,她是一位真正為自己精神而活的人。面對丁元英這個令她心服的男人,她敢做敢當,敢說敢愛,同時又不失女性的溫柔。她能在完成警察天職後為了愛的永恆而自殺,即使是死也要來的如此悲壯!正如丁元英所說:「當生則生,當死則死,來去自如」。這更是令人讚歎!她性格上獨立自尊,工作上敬業出色,生活上瀟洒從容,交往上真誠待人,愛好上隨心所欲,愛情上敢於追求,無論是存在還是永恆,她都能坦然面對,其一言一行,其所作所為,其自性自在,其平淡是真,無不令人讚嘆不已!在我眼裡,芮小丹是個幾近完美的女性。丁元英,一個股市中的投機者,一個商戰中的鬼才,一個得天道的極品混混。用其好友韓楚風的話來說「他是個明白人」。的確,他把社會、文化、政治、經濟、教義、傳統等等都看得明明白白。他在股市中得心應手,似乎是完全破解了股市的密碼。在設計「北京格律詩音響有限公司」和王廟村音箱生產基地這兩個實體時則表現出極高的智慧,說他運籌帷幄一點兒也不過分。甚至他的對手林雨峰也不得不嘆服他有著「嚴謹的思維和繁雜事物的精確判斷」。難怪他的助理肖亞文這樣評價他:「認識這個人就是開了一扇窗戶,就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聽到不一樣的聲音,能讓你思考、覺悟,這已經夠了。其它還有很多,比如機會、幫助……等等」。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生活上不拘小節,交往上不善應酬,性格上比較孤僻,言語上奇談怪論,他的德國同學詹妮說他「更像個魔鬼,是那種永遠不會活給別人看的人,很難說他比教徒更好還是比強盜更壞」。五台山智玄大師則評價他的真實品性是「三分靜氣,三分貴氣,三分殺氣」,「還有一氣住於身中,遊離心外——痞氣」。這就是丁元英!在某種意義上,我並不羨慕丁元英悠閑避世的生活方式,也不羨慕他偶遇紅顏知己,更不羨慕他的腰纏萬貫,我讚歎的是他對傳統觀念和文化屬性入木三分的獨特見解,是「他每一個毛孔里都滲透著對世俗文化的居高臨下的包容」,是他對事物發展的嚴謹思維和準確判斷!
在現實中,完美的芮小丹可欲不可求,也難遇到超凡脫俗的丁元英。即使是兩人「沒招沒術的感情」,也是絕倫之合。也許這正是作者給讀者的一種理想的期盼。有人說,這是一個警花和一個投機者的絕命之戀,我不以為然。我覺得,這是千里尋覓的情緣,這是知音之間的默契,這是靈魂與肉體真正完美的結合。他們並不相互依附,不求白頭到老,而是珍惜相識的緣分,珍惜眼前的擁有。芮小丹愛的真誠,愛的熱烈。丁元英愛得深沉,愛的自然。芮小丹送給丁元英刻著法字的玉墜,對丁元英起居飲食的關照,無不表現出女性細膩的摯愛。丁元英為了紅顏知己的冒雨等候,為了芮小丹能到耶路撒冷而親往特拉維夫,又都體現了男性剛強的感動。芮小丹臨死前心裡黯然自語「乖,我以後不能再疼你了,自己去找吃的吧」催人淚下,丁元英拿著芮小丹牽狼狗的照片播放《天國的女兒》曲子更是撕心裂肺……愛情的悲劇突然來臨,作者正是用這樣一種凄美的方式詮釋了《天國的女兒》……小說中其他幾個人物也是值得反覆回味的。丁元英的同學好友韓楚風表現出正統和大氣,掌管正大集團遊刃有餘。芮小丹的鄰居好友歐陽雪則是善良與精明,經營飯店也是腳踏實地。在遭遇官司幾個發燒友股東退股時,歐陽雪果斷接受,寧可哭在人後也決不弱在人前。作為女人,這一點實在令人敬佩。還有丁元英的助理、芮小丹的同學肖亞文,也顯示了超出一般女人的聰明與果斷,雖然功利但凡事也看得清楚,她深知和丁元英保持關係的價值,巧妙地將丁元英安排在古城,能夠「隨緣惜緣不攀緣」。在格律詩公司遭遇官司的危難之時,她站出來接受挑戰,理所當然地成了格律詩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應該說,這幾個也都是些明白人。最值得品味的還是音響發燒友馮世傑、葉曉明、劉冰三個人,各有自己的鮮明個性。雖然都希望藉助丁元英這個高人脫貧致富卻又都充滿著小農意識,大概是世俗中最不明白的幾個人,其代表意義顯而易見。在丁元英的設計下,他們都成了格律詩音響有限公司的股東,也都「扒著井沿看了一回天」。可惜的是,由於他們特有的文化屬性,由於他們井底之蛙的視野,如馮世傑自己所說,他們是「爛泥扶不上牆的貨」,扒著井沿看了回外面的天,又都掉了下去。馮世傑總之還有份想改變家鄉貧困的念頭,還有份與王廟村的關係,所以最終他還能夠進入格律詩公司成為股東。而原格律詩公司總經理葉曉明的小農意識則註定他只能在小本生意里打轉轉,終難成大器。最可憐的是劉冰,小農意識再加上極端自私的元素最終導致他的自殺。這三種人似乎昭示著三種不同的道路:本質善良還將有個出路,目光短淺只能在小河裡游游泳,而心術不正則必將走向滅亡。其他人物形象如樂聖音響公司董事長林雨峰的剛愎自用,芮小丹父親的傳統固執,其母親的慈愛善良,丁元英德國同學詹妮的精明強幹等等,都有著與眾不同的性格特徵,表現出作者駕馭人物形象的厚實功力。小說中除去描寫了芮小丹的壯烈之死外,還有樂聖音響公司董事長林雨峰駕車墜崖和發燒友劉冰的跳樓自殺。也許有人認為林雨峰和劉冰之死是丁元英所為,或是在丁元英設計之中。我不這樣看,事實上丁元英並沒有任何置他們於死地的想法,反而是盡量去幫助他們。只是他們虛榮的文化屬性和自私的性格屬性決定了他們的結局。表面上看,這是一部有關天國禮物的浪漫愛情小說,但實質上卻是深層次地論述了人的文化屬性,提出了救世主究竟在哪裡的現實追問,在某種程度上解釋了超越因果關係的只能靠「覺到悟到」的天道。整部小說以經濟改革中傳統觀念與社會發展客觀規律的衝突作為時代背景進行鋪墊,以丁元英和芮小丹的凄美愛情為主線,以幾個音樂發燒友創辦格律詩音像有限公司和幫扶貧困的王廟村為載體,貫穿以音樂藝術的理想追求,深入探討了文化屬性與社會發展的關係,最終揭示了「神即道,道法自然,如來」這個深刻的哲學理念。
文化屬性是小說探討的一個重要主題。我想「文化屬性」這個概念也許可以理解為「屬於某種文化的特性表現」。丁元英在和芮小丹對話時講到:「透視社會依次有三個層次,技術、制度和文化。小到一個人,大到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任何一種命運歸根到底都是那種文化屬性的產物。強勢文化造就強者,弱勢文化造就弱者,這是規律,也可以理解為天道,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丁元英對強勢文化和弱勢文化進行了解釋,「強勢文化就是遵循事物規律的文化,弱勢文化就是依賴強者的道德期望破格獲取的文化,也是期望救主的文化。強勢文化在武學上被稱為「秘笈」,而弱勢文化由於易學、易懂、易用,成了流行品種。」在丁元英眼裡,中國傳統文化不過是「皇天在上的文化,是救主、救恩的文化」。他說到:「傳統觀念的死結就在一個『靠』字上,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靠上帝、靠菩薩、靠皇恩……總之靠什麼都行,就是別靠自己。這是一個沉積了幾千年的文化屬性問題,非幾次新文化運動就能開悟」。中國為什麼落後?這就要透過表面現象看到中國的制度和文化,「因為任何一種命運,歸根到底都是文化的產物。五千年的文化積澱足以讓你拍著胸脯說:我們有文化。但是,五千年的文化積澱卻不能讓你挺著胸脯回答:我們有什麼文化?因為有文化和有什麼文化不是一個概念。」他由此分析到:「如果一個民族的文化從骨子裡就是弱勢文化屬性,怎麼可能去承載強勢文化的政治、經濟?衡量一種文化屬性不是看它積澱的時間長短,而是看它與客觀規律的距離遠近。五千年的文化是光輝、是燦爛,這個沒有問題。但是,傳統和習俗得過過客觀規律的篩子」……好一個傳統文化的叛逆者!可以這樣說,丁元英把傳統世俗文化看到骨髓里去了,他對人的社會文化屬性問題的見解是如此地獨到而精闢!正因為如此,面對令人失望的社會現實,面對喧鬧擁擠的大都市,丁元英才「從慾望沉浮的名利場來到古城這個不為人知的角落,他是一個現實到不能再現實卻又與現實格格不入的矛盾體。」由於看得太明白,他甚至因此常常很是孤獨。正如韓楚風和丁元英談論傳統文化時眼望著他而想起一位哲人的話:更高級的人獨處著,這並不是因為他想孤獨,而是因為在他的周圍找不到他的同類。如果丁元英就這樣「孤獨」下去,小說的主題必然蒼白,有關文化屬性的論點就會故弄玄虛。所以作者在小說中進行了巧妙的構思:王廟村——這個貧困縣裡的貧困村,它的貧窮應該是文化屬性的必然產物。於是小說就借著芮小丹向丁元英要個禮物這一浪漫情節,描述了丁元英在王廟村創造的一個令人折服的「神話」。基於對文化屬性的深刻認識,丁元英在設計格律詩音響公司和王廟村音箱生產基地的相互關係時將兩部分各自獨立,對發燒友組成的音響公司採取股份方式進行制約,通過「強力作用的殺富濟貧」使得格律詩公司強行進入市常對王廟村音箱生產基地則采勸用小農意識治小農意識」的方式,「在產品生產各道工序的農戶之間實行小農經濟的買賣關係,現金交易,一環制約一環,誰出問題誰承擔損失,不影響別人的利潤。允許弱勢文化背景下的農民有一個適應的過程,讓市場去糾正他們,最終用經濟槓桿來解決產品質量和生產成本問題。」就這樣,丁元英依靠自己的智慧,依靠自己對文化屬性的理解,在王廟村完成了這個神話,送給了芮小丹一份超越古人千金一笑的浪漫禮物。
小說在愛的禮物逐漸浮出的同時,著重解釋了主觀上的「殺富濟貧」和文化屬性思考。顯然,作者用意並不在敘述簡單的市場競爭,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簡單的扶貧,而是「基於一種社會文化認識的自我作為」。作者重墨渲染丁元英的這個「送給女人的禮物」,絕不簡簡單單的就是個「禮物」,而是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對社會文化屬性進行的深刻揭示。在這個特別時間、特別事件的大背景下,由於社會制度文化和傳統觀念的客觀存在,丁元英的所作所為必然會引發各種社會評論鋪天蓋地,從而招惹一片噓聲和責難聲。如同丁元英好友韓楚風所說,「一招殺富濟貧引出得救之道的討論,罵的是丁元英,疼的卻是傳統觀念。」正是在這樣的爭論聲中,作者所揭示的小說主題才更加具有現實的意義和思考的價值。有關「救世主」的論述是小說努力探討的另一個主題。丁元英認為中國傳統文化不過是皇天在上的文化,是救主、救恩的文化。說到「傳統觀念的死結就在一個「靠」字上,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靠上帝、靠菩薩、靠皇恩……總之靠什麼都行,就是別靠自己。」正是這樣一種觀念,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百姓們逆來順受,不思變革。只要有人賞口飯吃,就心甘情願地蜷縮著。沒有飯吃的時候,就指望著吃救濟,靠支援。他們只知道神和上帝是救世主,卻從來沒想到真正的救世主就是他們自己。這種文化屬性,造就了許多長期處於愚昧麻木之中的社會人,最終只能導致他們永遠的貧窮落後。丁元英藉助「強力作用的殺富濟貧」在王廟村創造了一個脫貧致富的神話。在這個神話中,丁元英要把幾個發燒友和農村一群小農意識的散兵游勇有效地組織起來,不能靠說教,也不能靠施捨。丁元英是讓市場規律打開農民的眼界,讓市場無形之手抑制農民的小農意識。就是通過這個過程讓農民明白,要富強就不能靠別人,擺脫貧困的救世主就是他們自己。但這些農民是否明白市場規律這個「道」,則完全取決於他們自己是否能夠覺到悟到。正如丁元英說的「允許幾個股東去扒井沿兒,能不能爬上來取決於他們自己。對農戶,從基礎設置就不給他們期望天上掉餡餅的機會,我救不了他們,我能做的,就是通過一種方式讓他們接受市場經濟的生存觀念,能救他們的只有他們自己。」當然,丁元英也擔心「讓井底的人扒著井沿看一眼再掉下去,會不會讓他們患上精神絕症?」然而社會的殘酷現實就是:不扒著井沿就永遠看不到天外有天。如果扒著井沿兒看一眼再掉下去,也只能是「飽了眼福,苦了貪心,又往地獄裡陷了一截子。」究竟誰能從井裡爬出來,完全取決於他能否利用扒著井沿的機會重新建構自己的社會認知。其實,許多事情就是如此,越想依靠別人拯救自己就越是靠不祝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得救之道就在於自己行動起來,真正相信自己的力量,真正去積極地努力,人們就能創造出一個又一個的神話。這也是小說留給讀者最有思考價值的地方之一。
超越因果關係,遵循客觀規律也是小說刻意論述的一個主題。從芮小丹開始思考文化屬性,到向丁元英要一個超凡脫俗的「禮物」;從格律詩音響公司的成立,到後來的訴訟和退股事件;從王廟村音箱生產基地的建立到合法的「殺富濟貧」,整個「神話」事件里,丁元英並沒有任何能讓人感到「神」的招式,更沒有什麼神奇的魔術,「每一件具體的事都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普通事」。丁元英的智慧就在於「他的的確確是在公開、公平的條件下合理、合法的競爭,一切都是公開的,一切都是順應自然規律的,沒有任何秘密和違法可言,所謂的『神話』竟是這麼平淡、簡單!」正如丁元英自己說的:「這世上原本就沒什麼神話,所謂的神話不過是常人的思維所不易理解的平常事。」的確如此,丁元英所設計的「神話」無非是遵循了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無非是超越了常人所能理解的因果關係而已。這個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就是「天道」,「不管是文化藝術,還是生存藝術,有道無術,術尚可求也,有術無道,止於術」,信守「天道」的人就是「明白人」。難怪芮小丹目睹這一切後思考到:「原來能做到實事求是就是神話!原來能說老實話、能辦老實事的人就是神!因此可見,讓人做到實事求是有多難,讓人做到說老實話、辦老實事有多難,而做到的人卻成了說鬼話、辦鬼事,倒行逆施。」芮小丹得出的結論就是:「神就是道,道就是規律,規律如來,容不得你思議,按規律辦事的人就是神。」由此觀照現實社會,人人都知道要實事求是,但真正實事求是地為人處事卻難上加難。要做到實事求是,人們需要的是一雙「天眼」,「一雙剝離了政治、文化、傳統、道德、宗教之分別的眼睛,然後再如實觀照政治、文化、傳統,把被文化、道德顛倒的真理、真相再顛倒過來」。用這雙「天眼」去觀照文化屬性和命運的因果關係,人們才能夠有超越常規的因果思維,才比較容易看到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當然,這還需要當事人自身的悟性,需要當事人在具體的事件中能夠真正覺到悟到。說到「覺到悟到」,小說中特意提到,事物規律的特徵是「如是、本來、就是如此,容不得你思議。也是一種告戒、提示,是告訴你不可以思議」,「規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你只能認識、遵循,不可思議」,從因果來看,是「因果不虛,因果是規、是律,不可思議。」由此可見,所謂實事求是就是認識和遵循事物的規律。事物的規律本身存在,許多人卻視而不見。視而不見不是本身沒有,而是本來就有你看不見罷了。所以,能否看見事物的規律,取決於個體的觀念和認識,取決於個體的經驗與建構,取決於個體能否覺到悟到。從這個角度而言,小說的意義就在於從文化屬性的角度讓人們明白自己所處的環境,在於從人生歷程的磨難里讓讀者明白救世主離自己究竟有多遙遠,在於從因果規律的天道中喚醒眾生的一種覺悟。說到「覺到悟到」,我認為這是小說論及天道的一個發人深思的引申。小說中描寫丁元英送給芮小丹的這個禮物——王廟村脫貧致富的神話,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在送給無明眾生一種「覺悟」。人生最有意義之處就是在其人生歷程中不斷地「覺到悟到」,不斷地「覺悟天道」,從而使自己逐漸成為一個「明白人」。從覺到悟到天道這一點而言,丁元英是明白人。但他自己又承認,和芮小丹相比,他們的生存境界還是不一樣。芮小丹「活的是自性自在,不昧因果,通俗點說就是平平淡淡才是真」;她樸素率性,是「自性本來,無需知道。這是根性的範疇,不是根器、智慧」;她超然洒脫,「想到了就做,該拿的拿,該放的放,自性作為不昧因果」。而丁元英「想活個明白」,就在那裡參呀參,「沒完沒了,越想活個明白就越不明白,一直參到了死胡同里出不來……」,所以「還在思索的圈子裡晃悠」,於是感慨自己離芮小丹的境界「還差著幾個位格」。這是丁元英這個明白人的又一次「覺到悟到」。在認識天道方面,芮小丹似乎不如丁元英來得明白,但她的覺性悟性很高。她從一開始的執著於警察事業,到後來產生強烈的文學創作的衝動,也是個「覺到悟到」的過程。這個過程是別人無可替代的,只能是自我的重新建構。如芮小丹自己所言:「只要不是我覺到、悟到的,你給不了我,給了我也拿不住,葉曉明他們就是例子。只有我自己覺到、悟到的,我才有可能做到,我能做到的才是我的」。由此可見,對天道的理解絕不是聽到見到就能「覺到悟到」,現實中有許多自認為是明白人的其實未必真的明白,有許多看似明白的人實際上卻根本不明白,也有許多應該明白的人卻還沒來及去明白。如果不是自己的「覺到悟到」,無明眾生又怎麼能成為明白人呢?所以,現實生活中,難做明白人。 ---文章轉載自網路---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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