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了一本小說
據說知乎上有不少潛水的編輯,所以我就寫了一篇選題策劃案,如果有出版社或圖書公司的編輯小哥哥小姐姐感興趣的話,可以知乎私信我。
以下是選題策劃案。
書名:《那年晴天》
本書簡介:全書共51萬字,正文部分為六十章。本文受親歷見聞啟發,因情節需要,一些時間、地點和人名為虛構。
故事分為兩條時間線。第一條時間線以主人公莫尚清與嚴不二的商業糾紛為線索,牽引出十年前的塵封舊事。第二條時間線,以莫尚清十八歲前後的生活為切入點,講述了他與程慕瑤的校園愛情故事、酒館老闆龍懿的人生起伏,以及杜家姐妹與嚴不二的恩怨糾葛。兩條時間線彼此呼應,互為鋪墊,結構類似於電視劇《神話》的劇本。正文部分為第三人稱視角,其中也插有主人公的第一人稱獨白。
題材:都市、校園、愛情
讀者定位:十五到三十歲的青年讀者。
本書特色:根據真實事件改編,主要人物、地點與事件有現實原型。
競品分析:與市場上同類題材的都市校園小說相比較,回憶錄式的厚重感更多一些,主要人物形象更加豐滿。本文除了著重描寫的愛情部分外,還以不短的篇幅刻畫了人物之間的友情與親情。本文的人物對話沒有部分同類作品中的任性與低齡化,更多的是冷靜與剋制。我始終認為,年輕人的世界也可以不是那麼的天馬行空,也可以是深邃而理智的。本文與同類作品相比的另一大優勢在於,故事的重心不是小情小愛,而是為感情賦予了時間的厚度。
本書目錄:太長了我就「略」了,一共六十章。
本書樣章:
201房間亂鬨哄的,這是莫尚清進門後的第一印象,儘管客人們一個個都是正裝出席,酒桌上的高檔洋酒也顯得很上檔次,可是門口牆角處堆放的類似酒品包裝的廢紙殼子和揮之不去的人們交談的喧鬧聲,卻讓莫尚清感到厭煩。
莫尚清一進門,就習慣性的打量起來周圍的人和事,這是他情緒緊張時的下意識反應。然而,就在龍懿兩人走向自己被預先安排好的座位時,場面卻稍稍安靜下來,莫尚清感到有許多雙眼睛正在注視著他們,他的步子不自覺地跟緊了龍懿。龍懿倒還不慌不忙,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莫尚清與龍懿的面前,鋪著鑲紅色花邊的金黃色桌布,兩人對面還有兩個空位子。莫尚清注意到,這張桌子比其他客人面前的桌子都要大,他心裡暗暗有了數。「少爺。」門口的服務生微微躬下身子,打開門,向一個身著深紫色西服的年輕男子行禮,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沒有人再大聲說話,只能聽到一些嘰嘰喳喳的隻言片語。莫尚清一眼就認出這個經常出現在報紙上的男人,「他到了。」龍懿吐字清晰的耳語只有莫尚清聽得見。莫尚清試著沉住氣,眼神的餘光跟著嚴天一的腳步回到了酒桌上。嚴天一抬手看了看手錶,「我們稍等一會兒,大家稍安勿躁。」這時莫尚清的對面只剩下一個空位子了,所有人都在等杜家人的出現。
時針指向7:20,當201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的時候,莫尚清連人們的呼吸聲都聽得到。服務生以同樣的禮節為來人開門,卻似乎不知道稱呼她什麼。
多年以後,莫尚清才意識到,那一瞬間最後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這是一個塗著暗紅色口紅,身材高挑,身著黑色晚禮服的的女孩兒,之所以稱之為女孩兒,是因為在旁觀者的眼裡,她的年齡不會超過二十二歲。
實際上,再後來,莫尚清已經記不清那天杜彥詩究竟穿了什麼樣的衣服了,只是覺得那暗紅色的口紅,竟然很耀眼。
可是龍懿記得一切。<第一章:開業日>
我們在那個對未來充滿著期待與不安的年紀里,寄望著有一天能和小說里的主人公一樣,練兵打怪修行功法,然後渡過重重劫數,最終贏取江山抱得美人。而我們在現實中耗時數年,甚至是數十年的掙扎與困頓,在書里卻只一句「如此日日磨礪,一晃已過多年。<第十六章:品酒師>
直到時針划過九點,房間門才再一次打開。「哎?」程慕瑤看著面前的莫尚清,訝異於他為什麼也在這兒。「給你帶了晚飯,這麼晚才回來。」莫尚清站起來,微笑著對她說。程慕瑤面色有點泛紅,但礙於姐姐在這裡,她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在這兒等了你好久呢,我買東西回來的時候在門口碰見他,就讓他進來等你了。」路佳凝坐在床上,對妹妹說。「我本來想帶回來讓你趁熱吃呢,你看漢堡都快涼了。」他把漢堡拿出來,包裝殼上還有些餘溫,「在外面站的我渾身腰疼。」他不忘玩笑一句。「渾身腰疼?」程慕瑤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地方好像不太對。「嗯,就是渾身腰疼。」莫尚清笑著看她,一字一句地說。
這間屋子的落地窗比莫尚清房間的飄窗要大,居高望遠,盡收眼底的是無數燈火,竟無法一一端詳。聽著姐妹兩個人在天南海北地聊,有時候真的覺得她們就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妹,莫尚清時不時地也會插句話,氣氛就轉變得很微妙。
「清哥。」程慕瑤擦擦嘴,把快餐盒放到床邊的垃圾桶里,「我辦Check-in的時候,有幾個同學的身份證戶口本忘到我這裡了,一會兒他們過來拿,你幫我把證件給他們,我去下洗手間。」說著,她把證件放在床上,拿上衛生紙和卸妝用品進了洗手間。莫尚清自然是滿口答應,他翻了翻幾個同學的證件,其實是想看他們的證件照。對於這些正值青春期的、「愛美」的中學生來講,證件照上那個方正端莊的自己,往往是不願示人的。莫尚清在這幾張證件里看到了蘇楠的身份證,上面的那張素顏正臉照,倒是和她本人差距不大。
不一會兒傳來了敲門聲,莫尚清便起身出去,把證件發給了大家。蘇楠卻遲遲沒到,他手裡只剩下這一張證件了。大約又五分鐘,蘇楠終於出現在了走廊的拐角,當看到是莫尚清站在門口時,她的腳步緩了緩。「你的身份證。」他遞了過去,說道。「社長不在嗎?」蘇楠輕聲問。「哦,她現在有點不方便,就讓我出來給大家發一下。」莫尚清解釋著。「這樣啊。」蘇楠好像明白了什麼,但她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莫尚清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心裡在想什麼,只是發現她的目光低了些,停留在他上衣領口的位置。
「清哥。」身後傳來程慕瑤的聲音。「我進屋了,你也回去吧。」莫尚清借勢圓場,便轉身回到屋子裡。「都還回去了。」他對剛從洗手間出來的程慕瑤說。「我還有件事。」她擦擦濕漉漉的頭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幫我改文案吧。」<第二十章:告白(上)>
東方飯店的調酒師是個華人,身材微胖不臃腫,留著寸頭,步伐有力。莫尚清把寫好的紙條遞過去,「能做么?」他問。調酒師看了看紙條上的內容,有點為難:「12.5°白葡萄酒,加半杯CoCa Zero,加冰,再加兩粒枸杞。」「先生,這酒我們不好收費啊。」莫尚清想了想,掏出了一張大面額的紙幣,「就按一整瓶白葡萄酒的價錢。」回頭看去,惠子正在不遠處朝自己微笑。
調酒師沒用太久的工夫就完成了這杯勉強可以被稱作
「酒」的飲料,托盤放在莫尚清面前的時候,他輕嗅杯沿的涼氣,好像憶起了過往的生活。「把這杯酒送到樓下的別克車裡,謝謝。」莫尚清喚來前桌的服務生,在托盤裡放了小費。「你認識他?」惠子歪著頭,看窗下那輛掉漆的別克車,顯得很有年代感。「陌生老朋友。」莫尚清找到一個合適的短語,回答她。惠子被他的話逗笑了,「我還不知道,你也聽林俊傑的歌。」「年輕的時候很喜歡。」他淡淡言道。
「他拿到那份錄音了么?」她想起了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我們只為他提供了攻破嚴不二電腦的路徑,但至於他進去做了什麼,我們無從得知。」他放下主駕駛一側的車窗,朝窗外彈了下煙灰,「不過,保險起見,我事先拿到了錄音。」副駕一側的車窗被人敲了兩下,他搖下車窗。「先生您好,這杯酒是樓上一位客人叫我送下來的,單已經買過了。」服務生把托盤中的酒端起來,遞給他。重新關上車窗,他把車裡的燈打開,那杯泛著涼氣的、混合著葡萄酒與汽水的奇怪飲料,好像在提醒著他曾經發生過的事。「喂?還在么?」電話那邊是她的聲音。「啊,在的,剛剛服務生送來一瓶酒,耽擱了。」他回過神來,左手的香煙燃滅了一大段,「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錄音的事。」「對,我已經拿到了錄音,但我想讓他親手了結此事。」
晚十點一刻,兩人走出了東方飯店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別克車已經離開了。「你住哪兒?」莫尚清問她。「就在卡城港旁邊,基金會統一安排的公寓。」惠子答道。久久凝望著空車位,他知道車主人一定已經品嘗過了自己送去的酒。「他走了?」惠子朝他眼神望向的地方看過去。莫尚清回頭看她,輕淺一笑:「他不想見我。」<第二十八章:十七年前>
不尋常的是,韓振今天既沒有熬夜學習,也沒有早早睡覺。莫尚清回來的時候才發現,今天的卧談會的話題正是韓振發起的。三下兩下脫掉衣褲鞋襪,胡亂地堆在桌椅上,莫尚清順著梯子爬上床,韓振正講到興起處。
「教授,那為什麼我們會進入一個特定的宇宙中呢?」孔京衛盤著腿,坐在床鋪靠近牆角的位置,好奇地問。「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個理論叫『薛定諤的貓』,它的意思就是,裝滿毒氣的盒子里有一隻貓,在你打開盒子之前,你永遠無法確定盒子里的貓是死是活。」教授舉出一個物理學的著名實驗作為例子。「粒子的位置和動量不能同時被確定。」莫尚清這時也坐起身子,插了句嘴。「沒錯。」教授肯定道,然後接著說:「所以從我們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起,我們就進入了一個特定的宇宙,這時候,波函數就坍縮了。」莫尚清不知道什麼是「波函數」,也不知道什麼是「坍縮」,只覺得這兩個詞有些熟悉,但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鄭瑞坐在床上聽得如痴如醉,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如此新穎的物理理論,一句話也插不上來。
「但是,現在的人倫道德已經越來越難以約束科技的進步了,如果這種理論普及大眾的話,整個世界就會有陷入混亂的危險。如果人們認為死亡只會使意識進入另一個平行宇宙,那麼就會有很多生活得不如意的人選擇自殺,因為他只是死在了這個宇宙里,在另外的某個時空,他的槍卡殼了,或者又被搶救過來了,那麼他就可以開始一段新的生活。」韓振一口氣說了一長段話。儘管這樣的理論很「荒謬」,但鄭瑞卻非常信服,他從桌子上拿了一包薯片坐回到床上,「教授,你今天晚上真的是刷新了我三觀了。」韓振一隻胳膊支著身子,幽幽地說了句:「只要你不醒來,世界就不存在。」<第三十一章:病癒>
當我終於領會了「有意瞄準,無意擊發」的真諦時,反恐精英早已不勝當年那般火爆。我和不同的朋友混跡於不同的網吧,也能在不同的網遊中拿到MVP;我認識了不少遊戲中的大神,也領略過無數秀翻全場的操作。可我始終不會忘記,在2007年初的冬天,那個拿著Sniper Rifle,站在通道入口處的,神采飛揚的男人。<第四十二章:等不到的人>
一點一刻,主持人完成首段解說,退身讓出位置。莫尚清與諸位受邀來賓一道,站在觀禮席處,等待著即將出場的準新娘。
沒有什麼人是可以讓這座重金打造的宴會廳黯然失色的,如果有,那就是杜彥詩。莫尚清甚至覺得,設計師之所以煞費苦心地營造出如此富麗堂皇的室內裝潢,是為了在她出場的時候,讓自己的作品顯得不那麼寒酸。
杜彥詩身著半袖長裙婚紗,長發被純白色的環形頭飾束紮起來,兩手搭在身前,蓮步輕移。媒體記者的閃光燈追著她的腳步,遠近焦距都只對著她一人,眾人鴉雀無聲,但目光卻可以說話。她走到嚴不二面前時,主動抬起了手。二少爺從禮賓的絨布托墊上取下蒂芬妮戒指,把它戴到了未婚妻的無名指上。台下有一陣小小的騷動,然後是熱烈如潮的掌聲。嚴天一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欣慰地看著這對新人。杜訣在周叔的陪伴下,一直在朝女兒笑,他放在膝蓋上的左手微微發抖,視線卻沒有離開半分。
兩人挽著手向各位來賓致謝的時候,儼然一對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侶。如果莫尚清不知道這背後隱情的話,恐怕也會這麼覺得。他站在人群靠前的位置,毫不避諱自己的到場,當嚴不二彎腰鞠躬時,他甚至對著這位準新郎微笑了一下。嚴不二看見了他,笑容僵硬了剎那,但很快又平復如故。
宴會廳的用餐區擺滿了西式冷餐和麵包片,當人們還在為新人祝詞的時候,莫尚清就已經拿起一片蜜餞土司吃了起來。酒店做的麵包和外面買的的確不一樣,他有點想給李重心帶回去幾塊,但是這樣做好像不太體面。一連吃了好幾種麵包,包括但不限於藍莓小餐包芝麻麥芽麵包雙色麵包卷椰蓉麵包燕麥葡萄乾土司,他覺得有點渴了。四處觀望找飲料的時候,莫尚清發現不遠處有兩雙眼睛正盯著自己,他定睛一看,正是在三樓攔住他的那兩個年輕人,他知道這是嚴天一安排的。享受美食才是要緊事,他懶得操心其他。從冰塊堆里拿出一瓶寫滿了外文的碳酸飲料,一口就喝下了小半瓶,這才覺得神清氣爽。
嚴不二帶著未婚妻向長輩們敬酒,幾個老人拉著新媳婦說個沒完,杜彥詩只是點頭,並不知道該怎麼應付。莫尚清遠遠地看著他們,沒有再上去打個招呼,他還沒這麼惡趣味,也沒這麼心大。
他忘了自己喝的是什麼紅酒了,好像是勃艮第的,又好像是蒙特斯的,反正這酒的顏色很黑,味道很苦。他喝了兩口就不想喝了,轉而用碳酸飲料清清口。他還是覺得蜜餞土司很好吃,不帶回去點可惜了,於是用包乾麵包的方形紙卷了十幾片土司。
2008年4月26日,下午兩點二十八分,莫尚清帶著十三片蜜餞土司,離開了華爾道夫酒店。<第四十八章:訂婚宴>
英國伯明翰的大街上,洋溢著中國式新年的熱情。甜品店和服裝店打出了節日大減價的招牌,櫥窗換上了紅色掛飾,杜彥詩路過一家錶行時,聽到了店裡在放《好心情》。
周叔近幾日精神不濟,食欲不振,杜彥詩每天晚上都要推著他去維多利亞廣場轉一圈。今晚街上熱鬧,周叔的精神狀態也好轉很多,時不時地還會跟她聊一些自己年輕時候的見聞和軼事。
「當年,榮止還是嚴家的大管家,老爺子有次私下裡找他,說他滿肚子知識做管家屈才了,就邀請他來給你做家教。嚴老爺子當時還不樂意,說你老爹跟他搶人。最後還是榮止主動跟嚴老頭請示,才允許他一邊做嚴氏的管家,一邊做你的家教。也就是那時候,我們兩家最親近。」杜彥詩就靜靜聽著,不說話。她走得很慢,連不遠處蹣跚學步的小娃娃都能趕上她的步伐。「榮止最後一次出現,也就是那次尚清去馬路中間攔車子,這是老爺子告訴我的,在那之後,就沒人再看見過他。卡氏帶走程慕瑤以後,有人說榮止跟著他們去了歐洲,但我覺得不會。」周叔喃喃說道。「那您覺得,他去哪兒了?」杜彥詩也一直沒弄清楚這個問題,時隔多年,沒人會掛懷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了。
遠空划過一架飛機,航照燈明明滅滅,一點都不起眼。如果在平時,人們還會多看它幾眼。可今天煙火燦爛,哪裡都有光芒。
「榮止,他應該還在商城,或者去了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他不會跟著卡氏家族一起走。」周叔就是那麼肯定,沒有緣由的肯定。杜彥詩自忖不如老管家了解榮止,不過想來也是,榮止這麼驕傲的人,怎麼會甘心一輩子做管家。
「詩詩,要不要去買點蛋糕,這不是你最喜歡的么?」周叔指著十字路口斜對角的蛋糕店,一邊還在衣兜里套零錢。「周伯,我們先過馬路。」杜彥詩推回了他攥著錢的手。綠燈亮了。
蛋糕店今天八折,買蛋糕的老爺爺是愛爾蘭人,小店開了十多年,有很多老主顧都和他成了朋友。杜彥詩拎著熱氣騰騰的奶油夾心蛋糕從店門裡出來,腳步輕快,還有點當年小女孩的樣子。她買了兩份,從來都是這樣,有自己的一份,就一定會有周叔的一份。
朝遠離廣場的方向走,燈火就暗了許多,汽車站牌下站著幾個人,那裡的廣告牌亮著稍顯昏暗的燈。迎面走來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人,應該是流浪漢,杜彥詩心裡這麼想,不自覺地稍稍遠離了些。可她身體另一側就是廣告牌,所以還是不可避免地擦肩而過。流浪漢抬頭的瞬間,黃色燈光打在臉上,顯得可怖。杜彥詩被他身上的惡臭熏到,想快點帶著周叔離開,可還是看見了對方的臉,他長著一張熟悉的東亞面孔。流浪漢也看向她,嚇得她趕快收回了眼神。
又走了一會兒,到了人潮相對密集的街口,她還是沒能忘記那張臉。「周伯,你覺不覺得,剛才那個流浪漢有點眼熟。」她等在紅燈下,問道。周叔沒有回話,他的頭歪在一邊,睡著了。杜彥詩笑笑,把毛毯給老管家蓋上,天還是冷。<第六十章:最後的誓言(下)>
下午三點整,《無聲告白》首發簽售會準時開始,讀者們從書桌前一直排到了大門口,中間還拐了幾個彎。莫尚清在每一本書的扉頁簽名,又不停地說謝謝。他一開始還會期待見到什麼特別的面孔,可是連續幾百本簽下來,再望著後面遙遙無期的隊伍,他就沒心思再在想這些了。
讀者來自各個年齡段,大多數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他們有的喜歡回憶錄中的愛情部分,有的人則更加好奇嚴氏與杜公館之間的秘聞。有讀者自稱商外校友的,無論真假,莫尚清都會增寫「校友」二字。
果然,他沒有見到熟悉的面孔。仔細想想沒錯,當事人就算要看,也可以直接網購。親臨現場接手一本親身經歷的故事,未免太尷尬了。
下一位讀者是個小姑娘,看起來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她只比桌沿高出一點點,雙手把入場券遞到桌上。莫尚清下意識地往小女孩兒的身後看,以為是有個大人帶著她來的。
「叔叔。」小姑娘先叫住了他。「她送給你的懷錶還在嗎?」她字正腔圓地問道。
莫尚清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許這只是小女孩兒隨口開的一個無厘頭玩笑。他很溫柔地笑笑,稍稍俯身說:「小姑娘,你剛說什麼?」
「她送給你的懷錶還在嗎?」
他愣住了。
小姑娘沒有察覺到他神情的異樣,還是那副天真無邪的表情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莫尚清抬頭看了下周遭,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讀者和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員。他低下頭問小女孩兒:「是誰教你說這些的?」
「外面有個阿姨讓我問你,我告訴她答案,她就給我買棉花糖吃。」小姑娘在說到「棉花糖」時,眼睛裡亮著光。
莫尚清又笑了,這次很慈祥。「那麻煩你,幫叔叔轉告她,她送我的懷錶,一直都在。」
語畢,他從左手邊抽出一本新書來,在扉頁上籤了「莫尚清」三個字。可猶猶豫豫又覺得不夠,想再寫些什麼。筆尖停格片刻,他又在下面加上一句話:「贈永遠的愛人」。
小姑娘抱著書又跑又跳地從人群中鑽出去,不出幾秒就消失在了莫尚清的視線里。他沒有再追過去,像校慶時那樣。可眼神還一直追望,神思遊離。直到下一位讀者叫他,他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他歉意地笑笑,又拿起筆來。
大光酒店的停車區繁忙依舊,來往車輛穿行不息,小女孩兒還是不費功夫地找到了那輛奧迪轎車。她就等在這裡,手裡拿著買好的棉花糖。
「謝謝阿姨。」小姑娘接過棉花糖,很可愛地對她笑,然後揮手拜拜。
她手裡捧著書,摘下茶色墨鏡,翻開看,是扉頁的那行字。然後她又合上,把書抱在胸口。抬頭看大光酒店的招牌,和當年一模一樣。
幾分鐘後,轎車駛離了停車場。
不出所料,簽售會一直持續到下午七點多,待最後一個讀者離開,莫尚清已經不知道自己簽出多少本書了。外面天色漸晚,能隱約看到繁華都市背景下的車馬洪流,這才是上海。他坐在原位沒有走,渾身都不想動彈。「清哥,宴會大概十五分鐘之後開始,二樓餐廳。」段雨辰湊過來輕聲說。莫尚清勉強擠出笑,「好,我知道了。」
晚宴很熱鬧,到場有很多出版界和傳媒界的頭面人物,大家推杯換盞,都喝了不少。莫尚清也破天荒當著一眾人的面喝多了酒,他以前從不這樣。
席間,不停有人誇他書寫得好,還有人說,他是被生意耽誤了的作家。有的圖書公司甚至當場伸出了橄欖枝,可他沒有拒絕或者應承,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繼續寫下去。
觥籌交錯間,他想起自己參加過的無數個宴會,好像並沒有什麼分別。大家說著寒暄話,互相恭維,用現代說法,叫「商業互吹」。他也習慣了這一套,駕輕就熟。席上不停地敬酒,莫尚清好像又認識了幾個出版界的「大人物」,但他又記不清楚是誰,只覺得這酒越喝越暈,意識也漸漸模糊了。
莫尚清是被一陣顛簸弄醒的,公文包重重地砸在臉上,落了些文件出來。他乾咳了幾聲,稍稍扭動了身子,發覺自己躺在車子后座。
「你可算醒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陳士琢坐在副駕上嘟囔,語氣半開玩笑。
開車的是曹銘璽,莫尚清認得出他寬碩的背影,雖然醉意未消。「老曹把你背出來的,我也是喝得暈暈乎乎。」陳士琢又言道。
「這是…去哪兒啊?」莫尚清忘了自己下一站的行程,好像是商城,又好像是雪梨。
「回雪梨啊,我們凌晨的飛機。」陳士琢覺得好友是真的不太清醒,便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好好睡吧,還早呢。」
莫尚清側過身,半眯著眼,發現散落的文件里有一張照片。他湊近了些,看清楚那是一張合影——他與程慕瑤在上海外灘的合照。
他笑了,然後淚眼朦朧。
行車至十字路口,窗外照進一道光,金色的,蒙住了他的眼。
短暫的失明過後,他又重新看見了這個世界。
教室門口,站著一個穿淺色襯衫的女孩兒,她抱著筆記本電腦,正和另外兩個女生交談。
莫尚清從陽光的一端走向另一端,然後停在她面前。「同學你好,請問你們班程慕瑤在嗎?」
女孩兒抬起頭,陽光正好打在臉上。她微笑著說:「我就是。」(全文終)<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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