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性」早已是一種「當代藝術展的標配」,但這不過是一項策略
「當代藝術」有許多自我標榜的內涵,如果一定要一言以蔽之的話,我認為,它的理想宗旨一直都是:促進和激發新的認知。
新的認知的產生是一個動態的過程,是一個持續進行中的實驗。
它是一個動詞。
因此,展覽不是一種宣言,而是一種實驗過程的階段性呈現。
任何創作都應該首先是一種實驗。關於這一點,我已經在前一篇文章中論述過了:
楊舒蕙:藝術與科學結合的實驗性作品究竟應該以什麼樣的形式展出?當然,我很清楚,這種「實驗性訴求」並不是什麼新生的思想,我們甚至可以這樣認為,「實驗性」早已是一種「當代藝術展的標配」,彷彿不提及「實驗性」,展覽就無法成立。
這是一項策略。
這種策略若要批判,那麼它最不堪的地方在於:將「實驗性」塑造成一種臨時的景觀。實現這種景觀最直接的思路(不管創作者自己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是:將「實驗性」當成一種名詞性的在場,成為一個需要精準打靶的目標,一幅需要實現的效果圖。它一切的操作方式都顯得快速、功利和臨時。
「功利」並不是什麼需要批判的道德瑕疵,相反,「功利」若能促進「認知」的迭代,並積累已有的實驗資源和實驗結果,在我看來未嘗不是一件有益的事。但以實現「實驗性」展覽效果為目標的當代藝術展都顯示出一種「臨時的功利」。即,長遠看來,這種功利其實是無效的——它並不能有效促進具體藝術實驗的延續性,也無法積累和進一步實驗已有的實驗成果。
這種不能「積累」的「臨時性功利」與其說是糟糕的當代藝術展的局部弊病,不如說是當代藝術整體體制的群體癥結所在。
藝術批評體制、學院體制、博物館、美術館收藏、展覽體制、媒體與一級、二級市場,在目前的運作機制下,是無法將各種各樣的實驗過程進行積累和轉化的。也就是說,藝術界本身並不具備有效促進認知和實現認知「現實化」的能力。
藝術界目前還停留在「維持、鞏固」現有審美趣味(及其背後的利益鏈條和利益圈層),以及按照藝術史的邏輯,推進和拓展審美趣味候選者的線性道路上。
而我在前面的數篇文章中,早已論證了:從審美趣味的路徑關照藝術——是一種過於狹隘的認知。
然而,這就是藝術界經營數載之後,唯一精耕細作出來的一片土壤。
所以,問題就轉化為:怎麼辦?
這個問題若要具體化,則就回到了我之前提過的一個主題(再寫一次,因為這篇文章對於我的研究來說,其實是至關重要的):
楊舒蕙:藝術與科學結合的實驗性作品究竟應該以什麼樣的形式展出?但這個問題提的其實很抽象。與其問「以什麼樣的形式展出」,不如細分為以下幾個議題,它們是分層級遞進的:
1,如果不從審美的路徑來對待藝術,那麼還有什麼別的路徑呢?
2,這個對「別的路徑」的認知,直接關係到當代藝術體制的其他可能性。
3,我認為,這種新的認知(模式),是:「藝術&科學」。這裡,既源於可預見的前景,也有大量現實存在的依據作論點支撐,但啟用符號&,是暗示:既不是從純粹藝術審美的路徑,也不是從純粹科學技術的路徑來探討實驗過程。是一個融於它們之中,但又高於它們之上的具體的認知模式。
4,這種還未能用語言論述清楚的認知模式正是實驗的目的所在。探討未知的認知,在探討過程中可以分階段展示實驗過程——展覽的新模式。
5,以一個什麼樣的新的機制來「孵化」這些尋求新認知的實驗,在這種孵化過程中,傳統藝術家的身份和生活、創作模式將發生哪些改變。孵化機制如何挑選和培養人才。
6,新的機制如何處理舊有機制。尤其是:舊有機制中的人才輸送問題。
以上問題,是我要接下去一個一個實踐和思考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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