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為什麼內部一直高度分裂?
印度作為南亞次大陸的主體國家,自古以來其分裂基因就很強烈。在政治上,邦國林立、各自為政,有過很短暫的統一。就算是在今天,在政治上,印度雖是一個主權實體,不過,在內政上,各邦的自主權都很大,甚至各行其是,不把新德里的中央政府放在眼裡。
是什麼造成印度內部紛爭不斷,無法實現中央集權的?
雲石君將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分析。
一、缺乏外部壓力,換個角度就是缺乏對外擴張的動力
從地緣格局上看,南亞次大陸往東為緬甸密林,向北是喜馬拉雅山脈和青藏高原,印度河流域以西,便是興都庫什山脈,這些都為南亞次大陸提供了有效的屏障。雖南面大海,海上勢力進入不可擋,但海洋文明的商業特質決定這些進入者攫取物質利益遠超過佔有領土,也就無法顛覆印度文明。
在這種相對封閉的地緣環境下,當印度文明覆蓋整個南亞次大陸後,便沒了動力對外繼續擴張。人在舒適的環境里呆久了,便少了來自生存壓力而爆發的動力。就拿華夏農耕文明來說,因長期面對塞外游牧文明的侵襲,所以大一統可以集中資源應對外來入侵者。
雖然,印度也也有來自興都庫什山脈以外的中亞游牧文明的侵襲。不過,古代印度文明有充分的實力去應對外來者。再加上中亞身處亞歐大陸腹地,是東亞大陸、蒙古高原、南亞次大陸、波斯高原、兩河平原等亞洲各大地緣勢力的交鋒之地。惡劣的周邊環境,使中亞只能成為各大文明交鋒最後勝者的附庸。所以,中亞游牧文明根本就不能對印度構成根本性的威脅。
虛弱混亂的中亞,大大降低了印度遭受入侵的風險外,也使少之又少征服印度的統治者需面對一個大難題:身後沒有強大而穩定的地緣板塊的支撐,征服者也就無力動搖印度文明的根基,相反,為了維護自身的統治地位,他們還不得不進行自我調整來適應印度的國情,最終,反而被印度文明同化。
既然,外部壓力並不足以激發印度對外擴張的動力,而有人的地方紛爭就少不了,那麼,窩裡斗,也就成為了印度釋放自己人的本性的選擇。
二、地緣核心的肢解,印度文明的發源地成為了「另類」
大一統最核心之處是要將中央的權力凌駕於各地方權力之上。但不同地緣板塊的人群,都有追求本地緣板塊最大利益的渴求。
這樣一來,中央集權和各次級地緣板塊的政治權力的衝突就免不了。而大魚吃小魚的社會現實,又使得強者越強,弱者越弱,最終對地緣實力較弱的板塊的區域利益損害也會最大,他們當然不樂意了。如此一來,就必須有一個非常強大的本部核心區,來為中央集權保駕護航,有能力去壓制邊緣勢力的不滿,同時,使邊緣地區的資源大量流向本部。
大家知道,中國是中央集權的集大成者。中國便是依靠長江——黃河流域的超強地緣實力來實現大一統的。而印度文明核心區的形成也有印度河與恆河,照理來說,依靠兩河流域為本部核心,一統南亞也足夠了。
不過,大家都知道,印度不僅沒能走上大一統的道路,反而作為印度文明發源地的印度河流域,成為了伊斯蘭文明的地盤,如今,便是獨立的巴基斯坦。
為什麼印度會落到老巢不保的地步?
翻開地圖,你就會發現,有一個面積近60萬平方公里的塔爾沙漠橫在了印度河流域與恆河流域中間。
塔爾沙漠的形成與氣候環境變化和人類過度砍伐所致的,而就算塔爾沙漠對南亞次大陸的政治格局也產生了猶如多米諾骨牌式的影響:
首先,塔爾沙漠成了印度河流域與恆河流域的地緣阻斷。這就導致南亞的這兩大核心板塊,不僅不能像地緣關係緊密的長江、黃河流域一樣,經過整合形成合力,反而,卻走向分離和對立之路。
印度河板塊地處南亞與中亞交界,而中亞勢力的進入,使得這種分裂越演越烈。中亞游牧勢力,軍事強大,當中亞軍事勢力與伊斯蘭文明結合後,使得印度河流域也脫離了印度文明的人文特質。
西亞本就離印度河流域很近,在與印度文明競爭時,使得以色列文明取得了相對的優勢。再加上塔爾沙漠阻斷了印度河流域與南亞其他部分的聯繫,久而久之,這塊南亞的第二大地緣板塊、古印度文明的發源地,也成了伊斯蘭文明的勢力範圍。
印度河板塊的丟失,對印度文明的打擊頗大,原本的印度河、恆河核心區,也被抽走了一個,印度元氣大傷。而印度河板塊和恆河板塊的對立和衝突,又進一步消耗了恆河板塊的實力。最終,大大削弱了印度本部核心區的實力。在這種情況下,印度本部在壓制諸如孟加拉、德干高原等其他地緣板塊也顯得力不從心,政治上的中央集權,更是遙遠。
三、種姓制度的抵制
上古時代,雅利安人經興都庫什山脈進入南亞,取得了當地的統治權。雅利安人在數量上遠少於南亞土著的達羅毗荼人(印度黑人)。為了確保統治權,便將印度人劃分為婆羅門、剎帝利、犬舍、首陀羅四大種姓。其中雅利安人被歸為婆羅門、剎帝利這兩大高貴種姓,逐漸發展成印度白人;其餘的印度黑人,則歸入犬舍、首陀羅這些低等種姓、甚至賤民。這種階級劃分帶有嚴重的種族色彩。
怎樣有效統治低種姓人呢?
印度白人大力推廣印度教,利用其「今生受苦、來世便可享福」的教義,削除黑人們的反抗意思,從精神上徹底奴化印度黑人。
不過,這種奴化也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維護了印度白人的統治,另一方面,負面效果也很突出,具體體現在:
一生為奴的印度黑人嚴重缺乏對國家的認同感。在種姓制度中,擔任祭司的婆羅門位居第一等級,主要由國王、官吏組成的剎帝利只位居第二等級,這種過於強大的宗教影響力,也削弱了世俗權力的作用。
在副作用下,中央朝廷下派的官僚,無法憑藉中央王朝的權威,對當地施行有效管制。因為,直接統治印度黑人的土邦貴族,和直接控制當地平民思想的寺廟和婆羅門,才是平民所敬畏的對象,而非世俗權力。
而作為中央集權的基本行政制度——流官制,卻無法有效實施,而中央的最高權力卻被由土著的世襲貴族和祭司控制地方分割瓦解。
因此,種姓制度也成為了中央集權的絆腳石。
過於完整的板塊結構,缺乏對外擴張的動力、曾同屬於地緣核心的兩河板塊只剩下了恆河板塊、種姓制度的抵觸分割瓦解了世俗權力,三者共同導致了印度文明的分裂基因。
當然,對此,印度是很鬱悶的。畢竟對鬆散的印度來說,集權是其能夠提升國家競爭力,衝擊世界大國的必然之選。既然政治制度方面的集權,由於先天不足而無法施行,那印度就只能從技術層面去改造。而這個技術層面的集權方法,其關鍵就在於一個人——莫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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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雲石地緣政治系列16節—印度之第二章。解讀大國博弈內幕,剖析政治深度邏輯,請用微信搜索公眾號:雲石君,收看全部雲石君地緣政治系列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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